第八百三十八章 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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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川崎弘下了命令,路承周自然不能不執行。

    “我會再選派一個人進入二步山,並且親自聯絡他們。”路承周堅定地說。

    “喲西。”川崎弘點了點頭,對路承周的勇敢很是滿意。

    路承周回去後,裝模作樣選了一個人,並且準備在下午就派去二步山。

    然而,中午的時候,川崎弘突然通知他,不用派人了。

    “人都已經安排好了,是不是不需要了?”路承周詫異地問。

    “不,山鷹出事了,我們接到可靠消息,山鷹已經被殺,電台也落入軍統手裏。”川崎弘歎息著說。

    今天上午,雷曉岩突然發來電報,這是海沽站向重慶的請功報告,除掉了一名潛伏在內部的日本特務,繳獲了一部損壞的電台,這些可都是功績。

    “徐鐵呢?”路承周吃驚地說。

    “沒有他的消息,應該還沒事,隻是,我們與他失去聯絡了。”川崎弘歎息著說。

    精心培養的山鷹,還沒開始發揮真正作用就暴露了。

    “山鷹是怎麽暴露的?”路承周又問。

    “這個,恐怕得徐鐵才知道了。”川崎弘問。

    “我馬上去趟二步山,之前與徐鐵有約,一旦情況有變,會在二步山的後山腰接頭,每兩天一次。”路承周突然說。

    “沒想到你還留有後手。”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是老師教導的嘛,不是每個案子都能偵破,任何事情都要有預案。”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山鷹沒出事,他的這個後手,自然沒有意義。

    實際上,路承周早就知道,山鷹一定會出事,才會留下這樣的預備方案。

    “你能學以致用,我很欣慰。”川崎弘微笑著說。

    “今天就是接頭的日子,我想徐鐵如果沒出事的話,也會急於和我聯絡。”路承周說道。

    “喲西,你馬上去一趟。”川崎弘點了點頭。

    他的主要任務還是摧毀軍統組織,二步山的海沽抗日大隊,是軍統的重要武裝力量。

    山鷹沒出事前,日軍已經在製訂計劃,準備消滅這支部隊。

    對日軍來說,越早消滅海沽抗日大隊越好。

    憲兵分隊的主要任務,是為二十七師團搜集情報。

    路承周去二步山之前,繞道去了趟估衣街。

    中西大藥房有海沽城委的人,甚至馬厚穀就是黨員。

    程瑞恩的情況,路承周希望,可以通過中西大藥房,轉告給海沽城委。

    馬厚穀或許不知道程瑞恩的真正身份,但隻要自己點破,他就會匯報上去。

    看到路承周走進來,站在櫃台後麵的馬厚穀一怔。

    路承周是在警務處時,盤下的中西大藥房。

    後來馬厚穀才知道,這是軍統的產業,隻不過借路承周之名罷了。

    當時馬厚穀對路承周,並沒有什麽看法,畢竟他在英租界警務處,也算有一份正當的職業。

    日本雖然侵占了海沽,但不能奢望所有人都站出來抗日。

    然而,當他得知,路承周竟然是日本特務時,他對路承周就沒好感了。

    馬嬸原本照顧著路承周的生活,後來他堅決不同意她再去二十四號路15號了。

    像路承周這樣的特務,絕對不能吃自己老婆做的飯菜。

    可是,看到路承周今天突然走進來,他還是抬起櫃台的檔板,朝路承周點了點頭後,將他引到了後麵的房子。

    “馬叔。”路承周到後麵了房子後,輕聲說道。

    馬厚穀極力掩飾對自己的不滿,都落在他眼裏。

    對此,路承周也能理解,馬厚穀原本隻是一名藥劑師,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他肯定不會參加抗日組織。

    也正是因為有許許多多像馬厚穀這樣的愛國者,才讓路承周堅信,抗戰一定會取得最後勝利。

    “有什麽事麽?”馬厚穀極力調整著自己的語氣,他不想將厭惡之情表現得太露骨。

    “昨天,程瑞恩死了。”路承周輕聲說。

    “程瑞恩死了?這孩子怎麽啦?”馬厚穀詫異地說。

    程瑞恩、路承周和馬玉珍,從小一起長大,程瑞恩和路承周小的時候,經常在他家玩耍。

    “他是地下黨,在法租界被日本人發現了。”路承周說。

    “地下黨?”馬厚穀喃喃地說。

    這個他還真沒想到,在他的記憶裏,程瑞恩隻是個調皮的鄰家男孩。

    南大畢業後,程瑞恩就很少露麵,他也不知道程瑞恩的近況。

    早知道程瑞恩是地下黨,應該讓馬玉珍嫁給他。

    馬玉珍早就到該結婚的年齡了,可勸過多次,就是不想結婚。

    而且,馬玉珍還去庸報當了記者。

    庸報現在可是專門為日本人說話的漢奸報紙,因為此事,他們父女現在的關係鬧得很僵。

    “是啊,我也沒想到。”路承周歎息著說。

    “承周,你……最近還好麽?”馬厚穀遲疑了一下,說。

    “就這樣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聽叔一句勸,不要再給日本人幹事了。你不為自己想想,難道就不為你死去的父母想想?他們可是要臉麵的人。”馬厚穀勸道。

    “目前的形勢,隻有跟著日本人才有活路。像程瑞恩這樣的人,下場才會很悲慘。”路承周不以為然地說。

    “還有其他事麽?”馬厚穀冷冷地說。

    “你忙,我先走了。”路承周沒再多說,他知道馬厚穀對自己有看法,但他一點也不在意。

    路承周知道,對自己不滿的人,才是真正的愛國者。

    路承周離開的時候,馬厚穀甚至都沒送一下,他借著要去庫房看看,免了此事。

    “他來幹什麽?”戴伶策看到馬厚穀到了庫房,走過來低聲問。

    戴伶策原來是民先隊工人組的副組長,馬厚穀的上級。

    民先隊撤離海沽後,他因為打入了中西大藥房,也就沒有跟著撤離。

    現在,戴伶策與馬厚穀的組織關係,都轉到了海沽城委。

    “他來告訴我程瑞恩死了,程瑞恩是玉珍和路承周的同學,也是地下黨。”馬厚穀說。

    “哦。”戴伶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程瑞恩,竟然是地下黨。我以為正直善良的路承周,卻進了憲兵分隊。”馬厚穀長長地歎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