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蒹葭白露,終是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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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落在湖麵上,折射出絢麗的光芒,陌葉在湖邊執筆作畫,清風時不時的揚起他的衣服,這一切是那麽的美好,微雨不知不覺的陶醉在裏麵。
可是,就在她享受這美好時光時,卻見一個溫文爾雅的青衣男子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在一旁玩耍的塗塗見有人來,連忙上前攔住他,一臉不善的問,“你幹什麽的?”
男子也不因塗塗的無禮而生氣,反而儒雅一笑,向陌少那邊指了指,表示自己是來找陌葉的。
微雨見狀,也走了過去,輕斥了塗塗一句不得無禮,正要詢問青衣男子的來意,卻見他向自己行了一禮,喚道,“見過孟表小姐。”
微雨驚問道,“你認識我?”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肯定的問來人,“你是白家的人?”因為隻有白家的人才會叫她表小姐。
青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笑道,“在下青玄。”
微雨心裏十分不安,白家的人找過來,說明她姨母已經知道她到豐都的事了,那麽她就不得不離開陌葉,想到這,微雨十分難過。
“你有什麽事嗎?”微雨淡淡的問道。
青玄儒雅一笑,再次朝陌葉那指了指,“在下是來找陌少的。”
陌少?微雨愣了一愣,她知道隻有陌葉的以前的朋友才會這樣叫他,可是,白家的人怎麽也會叫他陌少呢?
其次,白家人既然找來,要見的應該是她,怎麽反而不找她,而是找陌哥哥?
不禁奇怪道,“你找陌哥哥什麽事?”
青玄笑而不答,靜靜的站在一旁,無論微雨問什麽,他一概不理,隻是溫和的笑,不再做聲。
這讓微雨好不尷尬,但她也沒說什麽。
倒是塗塗,見青玄不理會她家小姐的問話,忍不住嘀咕道,“這白家的下人什麽這麽不懂禮。”
微雨見青玄這般做派,想來也不是一般下人,立即用眼神製止塗塗,讓她不得多言。
待陌葉停筆後,青玄方才走過去,微微行了一禮,笑著讚道,“多年不見,陌少的畫益發更好了。”
陌葉喝了口酒,也不回他的話,自徑問道,“白隱回來了?”
“公子在茶樓等候。”他依舊溫文爾雅。
陌葉拿起剛畫好的畫點火焚毀,一邊出言諷刺道,“你家公子還真忙,自家親姑姑的壽辰,也踩著點出現。”
青玄卻像完全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似的,臉色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作了個請的手勢,“陌少請。”
“把東西收一下,回客棧等我。”陌葉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離去。
見陌葉離開,微雨心裏升起一種害怕不安之感,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最後,隻能看著陌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青玄引陌葉進了一家普通的茶樓,茶樓的老板王伯見到來人,立即迎上前來,行禮道:“玄公子,”接著打量了眼陌葉,“這位一定是公子的貴客吧,公子在竹字號雅間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王伯把陌葉和青玄引到竹字號雅間門前便自覺退下。
陌葉推門進去時,白隱正在品茶,青岩立伺一旁。
一見到陌葉,白隱便高興的站起來,“陌葉,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了。”
一旁的青岩也行了一禮,“見過陌少。”
陌葉自徑走過去坐下,眼睛瞟了眼放在桌上的茶,問道,“沒酒嗎?”
“陌少請稍等。”青玄連忙出去叫小二送酒。
“你怎麽來豐都了?”白隱開口問道。
“本來打算辦點事就走,不過現在嘛,多留幾日也無妨。”陌葉淡淡的開口。
白隱一聽,心裏一涼,“你想幹什麽?”
這時候,青玄端了壺酒進來,放在桌子上,然後退立一旁。
陌葉給自己倒了杯酒,一派悠閑的喝了一口,道,“你和沈言還真是天差地別,至少,他是不會約我到茶樓見麵。”
陌葉這句話表麵上是在說白隱不如沈言了解他,但白隱心裏明白,陌葉既然已到豐都多時,自然也知道白家的事。
慕容家自家主以下,設有九大長老和左右兩門。
左門門主如今是沈言,沈言手段雷厲風行,為主上把整個沈家牢牢的栓在自己的手中。
而右門現任的門主,是白隱的父親白章。
為把兩門勢力牢牢的栓在自己的手中,慕容家主在扶持沈言的同時,也扶持了身為白家嫡長子而又不受寵的白隱,希望通過這兩人來牢牢的控製兩門。
而這些年過去了,沈言不但把沈家牢牢的拴在手上,且實力一年比一年強,甚至可以和九大長老叫板。而白隱,這些年來常年在外,根本不管白家的事,在白家的地位還不如他庶出的弟弟,更別說把白家栓在手中了。這樣的情況並不是慕容家主想要看到的,所以,陌葉這樣一說,實則是在指責他無所作為。
而麵對陌葉的指責,白隱無話可說。盡管陌葉不是慕容家的人,管不著他,但他說的卻是事實。
白隱嘴唇抿的緊緊的,久久不語。
“你想什麽樣?”過來很久,白隱開口問道。
“不想什麽樣,”陌葉把玩著手上的酒杯,故作輕鬆的道,“豐都的酒不錯,我打算多留幾日。”
“豐都的水很深,也很渾,你還是不要淌進來的好。”
陌葉冷笑道,“哪裏的水不深不髒,難道就因為水深水髒,主上的大業就不做了,主上的下落就不尋了,哼,在下可沒你白大公子這般潔身自好,既然怕髒,呆在一邊好好看著就是。”
白隱被說得臉色發白,卻啞口無言。
站在一旁的青岩青玄見陌葉如此咄咄逼人,青岩氣得渾身發抖,一向溫文爾雅的青玄更是忍不住辯道,“陌少,話可不能這麽說。”
陌葉拿著酒杯在手上把玩,“噢,不這麽說該什麽說,”見青玄臉色繃得緊,故作恍然的樣子,諷刺道,“哦,應該說你家公子閑雲野鶴,不染凡塵,真乃高風亮節之士啊。”
“你……”青玄漲紅了臉,說了個你字,卻久久不見下文。
白隱緊咬嘴唇,神色慘白,不知過了多久,才開口說了一句,“豐都是司馬家的地盤,你一切小心。”
“多謝提醒。”說著,飲完最後一口酒,便起身離去。
“哦,對了,”陌葉突然回頭,問道,“我聽說孟三要來豐都了?”
白隱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下,轉念又想到他和孟三是好友,故而有此一問也不奇怪,答道,“算日子今天應該會在青龍鎮休息一晚,明天應該到了。”
“告辭。”陌葉轉身離去。
“公子,這陌少也太過分了。”陌葉一走,青岩就忿忿的道。
“公子,就這樣由著陌少胡來?”青玄也忍不住開口。
白隱歎了口氣,“不然呢,你以為他是在跟我商量?他不過是在通知我一聲罷了。”
“那也不能這樣有著他啊……”畢竟豐都算是我們的地盤,這樣由著他,我們臉麵何存。後麵的話青玄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白隱又何嚐不懂。
“由著吧,他隻不過不死心,想自己查查主上下落罷了,吩咐下去看著點,別惹出什麽大麻煩來。”白隱看著窗外的藍天,若有所思。
見陌葉回來,微雨立即迎上去,“陌哥哥。”
看著微雨,陌葉突然有些不忍心,但這種不忍心僅僅隻是一閃而過,“收一下東西,我送你去見你哥哥。”
微雨聞言,猶如五雷轟頂,笑容僵在了臉色。
也許是不忍見她此時難過的表情,陌葉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
微雨呆呆的站在走廊了,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塗塗過來喚她,她才有了點反應。她知道陌葉總有一天會送她離開,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陌葉雇了輛馬車,趁著城還沒關,親自送微雨和塗塗到孟三那。
“一定要送我走嗎?”臨上麵馬車時,微雨戀戀不舍的拉著陌葉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問。
“我會跟在馬車後麵,親手把你交給你哥哥。”陌葉淡淡的道。
“我們還會再見嗎?”微雨不死心的問。
“一路順風。”陌葉答非所問。
微雨含著淚上了馬車,塗塗在車上不停的開解卻也沒什麽用。
連夜趕路,馬車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青龍鎮,停在鎮上唯一一家客棧門前。
微雨在塗塗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車夫立即揚鞭離去。
塗塗看著四下無人,又一片漆黑,不免害怕,不覺拉緊微雨,“這車夫怎麽走得這麽急,連錢也不要了。”
“可能陌哥哥付過了吧。”微雨哀傷的道。
“小姐,陌公子不是說會跟著我們的嗎?他在哪呀?怎麽不見他身影。”
聽塗塗這麽一說,微雨眼裏又開始蓄滿淚水。
她也想知道他在哪,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是不會現身相見的。他連最後的告別也不願多說什麽,他那淡漠的眼神,已告訴她從今以後,不複相見。
想到這,微雨心裏難受極了。她不得不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流出來,似乎那流出來的不是淚水,而是她心裏的血。
“去敲門吧。”許久,微雨才吩咐塗塗去敲門,仿佛這是下了極大的勇氣才做出的決定。
塗塗得了吩咐,正要去敲門,卻感覺後脖子一痛,眼前一黑,頓時沒了知覺。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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