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燈塔與鯨魚

    在艾琳將甲板收拾好之後，蘇則抱著藤乃出現在甲板上。

    房間的門自動打開，蘇則也隨之鬆開了手，藤乃就這樣漂浮著回到了房間當中。

    “艾琳，感覺怎麽樣？”

    “很有趣！”

    雖然是讚美的語句，卻有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那就好，海道到這裏差不多就結束了......雙子峽的燈塔已經看得到了呢。”蘇則轉過頭，看向海道的出口，向外緣擴張的山崖之上，一座有些老舊的燈塔矗立在崖邊，“意外的普通呢。”

    “不知道您以為會是怎麽樣的？”

    “起碼也要有七八十米高吧。和顛倒山相比，這點高度完全不夠看啊，在上頭連燈塔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在他說話的時候，蒼白領主號也減緩了速度，沿著海流順流而下。

    突然地，在蒼白領主號前方，海水激蕩，一隻龐然大物從水麵下鑽出。

    “aolllaaaa~”

    黑色的巨獸發出洪亮的嘶鳴，然後猛地向前衝去，狠狠地撞上了赤土大陸。遍布傷痕的額頭上又多出了一片擦痕，紅色從其中滲出，而後沿著凹凸不平的表皮滴落。

    海水的震動將蒼白領主號送到巨獸的身前，而鮮血正巧向著船隻砸落。不過是一顆血珠，卻將大半艘蒼白領主號籠罩在陰影當中，隨即將整艘船染上了鮮紅。

    “哦，真意外，這就是偉大航路的歡迎儀式嗎？”

    伴隨著蘇則的聲音，蒼白色的骸骨巨獸從船隻後方的海水中鑽出，相比之下十分嬌小的骸骨巨獸在蘇則的命令下向著那黑色的龐然大物接近。

    蘇則站在骸骨巨獸的背上，也到了黑色巨獸身前。

    此時，這一頭巨獸已經從撞擊的震蕩中脫離，巨大的腦袋晃了晃激起一大片海浪之後，就要再度撞擊。

    而這時，蘇則將法杖指向這頭巨獸——

    ——二重施法·疲勞詛咒·體力汲取

    那巨獸的動作猛地一頓，身軀的動作逐漸減緩下來，最終癱軟著倒下。挺直的腦袋部分砸在海麵上又是掀起一大片浪潮，向著四周擴散，最終拍在海岸之上。

    不過，這些都沒有被蘇則看在眼中——至始至終，他眼中隻有著這一頭黑色的巨獸。

    他在這個世界搜集到的一些書籍當中介紹過類似的特征的生物，自然能夠將它辨認出來——隻在西海中繁衍的鯨魚，是世界上體積最大的鯨魚，島嶼鯨魚。

    ——不過，這體型也太大了吧！

    蘇則腳下的骸骨巨獸，雖然有著巨獸之稱，但與眼前的生物相比，不過是一顆眼球的大小。

    “真是有趣，不知道是誰把它養在這裏，所有進入偉大航路的新人們都會被這一隻巨獸嚇一跳吧。”

    ——不過，把它放到了我的眼前，就這樣看著可不行啊。

    “所以，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他輕聲說著，用法杖在島嶼鯨身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一瞬間就從其中湧出，被法杖引導著，在法師的身前形成了一團血球。

    等到血球聚集到和他本人差不多高度的時候，蘇則將血球縮小到巴掌大小，送回了蒼白領主號。

    ——然後是身體組織......

    蘇則將傷口縫合，而後指揮著骸骨巨獸開始移動。

    雖然說是身體組織，但蘇則想要的隻是其中一部分而已——那就是這頭巨型鯨魚的骨骼樣本。

    他很清楚，這麽大體型的鯨魚就算帶走也隻是個麻煩，倒不如采集足夠的樣本進行研究，如果有需要隨時都可以返回這裏——這頭鯨魚頭上的傷痕足以表明它對於這片赤土大陸的執念——

    ——它是絕對不會逃離這裏的。

    骸骨巨獸馱著他繞著這頭島嶼鯨遊了半圈，表皮和肌肉組織都從它的身體上取下了足夠大的一塊——這些東西在施加了保鮮的法術之後都送到了蒼白領主號之上，然後自動分類放入了材料儲藏室當中。

    “嘖，這是門？”

    突然地，蘇則停了下來，他仰起頭看著頭頂上與黑色表皮截然不同的金屬門戶。

    ——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呢。

    他滿懷著驚訝的情緒，舉起了法杖。

    杖尖的水晶閃動著微光，法術在那醞釀成形，概念在頂端遊動，蓬勃欲發。

    “主上，請等一等。”

    黑騎士注意到了蘇則的動作，從蒼白領主號上一躍而下。影駒從她身下陰影從現身，背負著騎士踏著海浪來到蘇則的身側。

    “就這樣進入是否太過冒失了？”

    蘇則收起了法杖，“你說的也對。”

    “我們靠岸在這裏停留一天，我要舉行進階儀式......完成進階後，再去看一看鯨魚內是怎麽樣的情況。”

    “是，主上。”

    女騎士低頭應是，而後退去。

    蒼白領主號在她的控製下向著海岸靠近，沉重的船錨從船舷一側垂落，深入海水將船隻固定。同時，有骷髏推著床弩在甲板上現身，被蒼藍色靈魂之火纏繞著的骨箭被射出，帶著倒鉤的粗大箭矢頂上鯨魚的身軀，將它拖向岸邊。

    在骨質鎖鏈上緩緩燃燒著的靈魂之火不斷汲取著島嶼鯨的體力與生機，使得它無法脫離虛弱的狀態。

    而這時，蘇則已經回到了船艙內。

    他去了二層的研究所，這裏囚禁著不少作為實驗素材的生命，從人類到海獸都有著不少，自惡龍領域裏捉到的兩隻魚人也在這裏。

    ——十三個，差不多夠了。

    他的目光從固定在牆麵上的生物劃過，其中蘊含著大量生命力的活體被解開束縛，傳送到了儀式間。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兩頭魚人身上，其中一隻有著深藍皮膚與角鰭的魚人軟趴趴地吊在半空中——他體內的骨頭都已經被取了出來，四肢上的肌肉組織也被截取了不少。

    ——雖然用了魔藥，但再生的速度還是有點慢。

    ——在這裏消耗掉算了。

    蘇則這樣想著，也解開了它的束縛。牆上的法陣一閃即逝，魚人的身影也消失在研究所當中。

    “克羅歐比！喂，你做了什麽，他去哪了？”

    一旁的章魚人發出了呼喝聲，盡管經曆過多次的人體實驗，卻是意外地有精神。

    不過，蘇則並沒有回答的欲望。

    這時候的他精力都集中在即將舉行的進階儀式上，這些素材所發出的聲音連背景音都算不上，直接被他的耳朵過濾掉了。

    ——祭品夠了。

    ——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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