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師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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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後,攬光又看了錦盒一眼。她這身子自詹春走後所出現的點點異狀,自己也並非沒有察覺。
這錦盒之中是毒還是藥暫且不明,單單是他在寧祜南眼下卻夥同蕭淮私遞東西給她,就已經是膽大妄為的事情了!詹春這樣做又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思?
日落西沉的時候,困倦終於一*的襲來,連日來的勞心傷身紛至遝來。一夜無夢,等她再一睜開眼睛,就已經是次日拂曉了。
她難得睡得這麽深也這麽沉,疲倦一掃而空,攬光在心中暗念,今日有些事情總也要了一了了。
然而,偏偏事情出了些許岔子。
等早朝散後,才有刑部的人來小心稟告,說是駙馬昨日從玉清池回來就一病不起,到如今仍然是昏迷不醒著。
他手上的事情不得不全部暫且放下,此時,刑部能得力的也隻有崔道一人。好在,她昨日看過林沉衍所做的那些公文記錄,十分詳盡,叫接手的人也不會為難。
攬光又遣了兩個禦醫前去診斷,這些處置妥當後,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今日在朝堂上,林相林易知也明顯是偏幫著她的,不知林沉衍之前到底是說了一番什麽樣的話,能讓林相肯站在他們一邊。她忍不住低歎了一聲,可心仍然是不自覺的懸了起來,連日來蕭氏又何嚐不是四處奔走?朝中多少官員盡數是在上著求情的帖子,不知為何他們竟然能這樣的篤定了蕭氏會無事。
連日來織就的一張網的在漸漸的收攏,蕭氏的罪證如今都在刑部,萬事俱備隻等去拿人刑訊了。
可猶如一時不順萬事都開始不順起來,到了下午,傳來了幾乎是掐人咽喉的壞消息。
“公主……”伺候的小太監進來小聲的開口,“玉清池那處派人來有重要的事情稟告。”
攬光蹙眉,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讓他進來。”不自覺的,從她口中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遲疑,似乎抗拒著那人進來要說的話。
“參加公主,繡衣使……繡衣使今日被下午被發現遇襲身亡於居室內。”那人口齒清晰,每一個字都說得字正腔圓。
攬光臉上的神情霎那變化,猶如冷玉,又像能生出寒煙一樣,而她臉上五官的神情反倒是漸漸淡了去。叫人一眼望過去,隻能看見這張幾乎慘白的臉。
繡衣使……遇襲……身亡!
驟然驚聞噩耗,攬光難以接受似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將這個才聽見的消息從身體中吐出來。
荒誕!一派胡言!
明明玉清池那處地方有官兵層層把手,明明……為什麽會暴斃?攬光漸漸回過神來,她注視著眼前之人,輕啟了薄唇,漠然吐道:“給本宮備馬。”
她要去看一看,必須親眼去看!
先是林沉衍病倒,緊接著又是這樣的事情……
策馬揚鞭,攬光身心都隨之上下顛簸,魏東臣昔日傾囊相授的點滴都浮現在了眼前。隻是說來可笑,他在的時候,自己無顏去見他一麵,可如今的人死了,她卻這樣忙不疊的奔去。攬光想著,就真微翹起了嘴角,卻是有些淒涼落寞。
或許,當日林沉衍提議魏東臣出來調查的此案的時候,她就已經是猜到了這結局,所以才會竭力反對。又如一年多前,攬光將他投入大牢而非去替他掩飾,也是怕他終有一日會不得善終。
可兜兜轉轉這麽多年,避來避去也終究是避不開這樣的結局。
她臉上的血色被一點點抽得幹淨,就好像她這人原本就應當是這樣的模樣。難道……到了今日,她就連要出手保護一人都做不到嗎?那些幕後的人,躲藏得悄無聲息,輕而易舉就能謀奪了她所在意的人的性命!
攬光臉上越發的白,白得叫人看了發冷。她的身子也在不受控製的發著抖,而內心卻是在受著烈火的煎熬,那些火慢慢的烤灼著她的每一寸心頭肉,令她連喘息都難。
玉清池的的確確是半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裏外三層兵卒,加之又有林沉衍前日才從刑部調過來的人馬,又怎麽會有可能……潛入進去行刺謀殺呢?
魏東亭的屍體還擺放在他自己那間屋子中,玉清池是溫泉行宮,東麵的大殿倒塌了,西麵為宮女太監辟出來的屋舍到都是完好得很。攬光這也是第一次來玉清池,東麵還未有人得了命令去收整,如今看去,殘垣斷壁,分外蕭瑟。
而當她還未踏入那房間,就冒出人諂媚般勸阻道:“公主,裏頭晦氣。”
攬光撇過眼看著他,大約是在此處的小官吏,見了攬光側頭後便將頭深深的低埋了下去。
“抬起頭來。”
那人才剛抬起頭,眼前一花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道耳光。那耳光極其重,拍得他眼前發黑,卻仍不明白到底哪句話得罪了這位公主殿下。
“他是本宮的恩師。”
不過幾字,卻說得咬牙切齒,猶如平白炸出的悶雷,在場眾人多少都有些吃驚。誰人不知當日親手讓魏東臣入獄的正是裴攬光?
而方才那人雙腿一軟,立即跪了下去。
攬光收回眉眼,不願再看一眼,揮了揮手示意同行的人也不必隨她一道進去了。
屋中的幾麵窗戶都漏著光,床上平鋪了一層被子,勉強能看出有個人形。攬光卻沒有半點懼怕,徑直走向了床,足尖幾乎已經靠在了床木上。
這氣氛沉悶的厲害,可她卻似乎要比先前的神色好上一些了,心平氣和起來。
“師父。”
甫一張口,從攬光口中擠出的卻是這兩字。其實,她是真的敬他重他,才會喊出師父這二字。前幾年,魏東臣待她,也當真是如師如父。
可如今,再沒有人能應上她一句。
昔日,魏東臣教她的為官之道主攻,而林相林易知的為官之道卻是守,所以林魏二相當日可算是相輔相成。對攬光而言,也真是需要這樣種霸道的攻意。大膺的的朝堂需要她去攻取搶奪,否則永遠不可能有她裴氏一席之地。
她今日行事之風,也多少是受了魏東臣的影響。
“師父。”攬光又喃喃喊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傾身伸手將那蒙在魏東臣裏臉上的被子掀開了一點。已經入了夏,這被子顯得太過於厚重了,再看床上亦是鋪了厚厚的幾層。
棉被下頭的那人枯槁如柴,再無當日相輔半分神韻,皮膚蠟黃,雙眼深陷,誰又能想到短短一年功夫,魏東臣會成為今日的模樣?
攬光的手顫了幾分,這……一口氣堵在喉嚨中,竟然叫她發出了嗚咽之聲,隻是那聲音,極其小,不去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一如現在她平靜的麵容下隱藏著的情緒。
他受了極大苦楚……他應當是受盡了人間疾苦。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今日的憔悴。
然而,魏東臣有今日的下場,她也難辭其咎!根本也有她的緣故……若不然,她也不會不敢直麵他,非要等人死後才來!
心中窒悶,一塊無形的大石壓在她的身上,壓得她抬不起身軀也抬不起。攬光比任何人都厭恨自己!
她維持著動作好長一段時間,連目光也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具沒有溫度的死屍。他是死了,的確死了……脖子上又一道很深的傷痕,深可見骨,湧出的血叫他整個頸部都是猩紅一片。
是被人割喉了。
攬光目光一閃,立即將被子又掀開了些……腰斬!
魏東臣被人腰斬!
自腰部,上□軀斷成了兩截!一如當日他如何提刀砍傷了那門生一樣!
攬光猛然吸了一口氣,她身形幾晃,麵上帶著痛色將那被子重新蓋在了他的臉上。再走到了那簡易的書桌前,上頭墨筆零散的擺放著,而桌底下有大灘血跡。
稍稍打量一眼,就能猜到魏東臣是在這處受襲的,他當時應當仍是在寫著什麽。
她上前,桌子上還有幾本折子在,攬光伸手翻開,字跡遒勁有力,當真是字如其人。她捏著這折子,閉上眼睛,似乎一時無法平息內心的波動。
隔了許久,攬光才從那屋子中走出,相較之前,已經少了恍惚未定,相反目光有抹清厲。
“蕭敏從……”新仇舊恨一起算個清楚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v的很倉促(斜眼?﹏?其實每次都很倉促好麽!)
不管怎麽說都非常感謝一路陪伴的妹子!╭(╯3╰)╮,倒v桑不起,也在這感謝繼續留下來的菇涼。
另外,本文會做防盜措施,也算是給看正版姑涼的一種保護。防盜章節可買可不買,因為將來替換的內容一定會多於當初那一章的字數。
再次感謝~感謝暈隨手的地雷,麽麽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