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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女人。”李光明一腳把喪屍腦袋踢出老遠,說:“看起來很年輕,她想去哪裏?”
刹那間,鄭硯明白他的意思。
世界之大,無一隅安身,她能逃去哪裏?
鄭硯道:“往好處想,也許是投靠父母,或是去找男朋友。”
李光明刀尖在地上劃了劃,道:“也許吧,現在我們怎麽辦?”
霍賢已經坐回車裏,胳膊搭在方向盤上,一臉百無聊賴的表情。
鄭硯回頭看了一眼,說:“大多數人已經反應過來,肯定大批量的去搶東西,趁現在天還早,我們也去。”
“去幹什麽?”李光明一愣,訝然道。
鄭硯麵無表情的說:“去維持秩序,還能去幹什麽?當然是去收東西。”
說完示意他上車。
李光明拉住鄭硯手臂,猶豫幾秒,還是說道:“我們不是有很多吃的麽,況且有地能種。”
言下之意是何必再跟別人,去爭奪為數不多的食物?
“你想多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鄭硯說,打個手勢,隨後霍賢開車出來,鄭硯將大門掛上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已近六一,清晨的陽光就很濃豔刺眼,沿途開了百多米,公路上空空蕩蕩,寂然無聲,一個人也沒有。
從後視鏡看小孩,他坐在後座,小手用力攥著書包的背帶,指節用力到泛白,緊緊靠著車門,滿臉都是驚恐。
“怕了?”鄭硯回頭說。
李光明試圖安撫他,一探手他就更加驚恐的縮向角落,瑟瑟發抖,滿腦子都是李光明斬殺喪屍的血腥一幕。
李光明無可奈何的收回手,道:“到底是個孩子,就這麽帶他出來是不是不太好?”
開進市區,街道兩側不斷有喪屍蹣跚跑出來,車屁股後麵三四隻喪屍趔趔趄趄的跟著,很快被甩開。
鄭硯沉默片刻,說:“我也不想做惡人。”
“你以為他是誰?他還是溫室裏需要細心嗬護的花朵麽?他是年齡小,年齡小就是借口?喪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口下留情?如果想要活下去,什麽人都指望不上,我也不要求他能幫我們多大忙,至少不拖後腿,這不過分吧?”
鄭硯說:“我們能護他一時,還能護他一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早一分看清世界,早一分拿起武器自保,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性,這比什麽都實在有用。”
李光明啞然,歎息道:“你說得對。”
六點十分。
繼續往市裏開,街頭流浪的喪屍越來越多,也逐漸可以看到零零星星有人鼓起勇氣出來。拎著菜刀或是卸下來的凳子腿,小跑著跑進附近的便利店,透著玻璃櫥窗,能看到他瘋狂的往背包裏塞食物。
鄭硯心中詫異,正要讓霍賢停車,一輛吉普毫無征兆的從半路截殺出來。霍賢眼神一凜,快速反打方向盤,撞在路邊店鋪的台階戛然停止,兩輛車險險沒有撞上,路虎的屁股和吉普的腦袋擦肩而過。
吉普司機看著是個新手,還在橫衝直撞的向前疾馳,一路勇往直前,掀翻數個垃圾桶滾在馬路中央,塑料袋和果皮紙屑撒了一地。蒼蠅轟然飛開,又嗡嗡嗡降落在垃圾堆上。
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吉普從上麵砰然軋過,塑料桶碎裂的聲音劈裏啪啦響起,吸引十多隻喪屍聞風而來。
鄭硯回頭看,吉普車速不減,飛快的消失在拐角。
“不是新手就是個女司機。”鄭硯斷然道。
話音未落,隨即就聽見一道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幾人循聲看去,那24小時經營的便利店的店員早就感染變成喪屍,在短短幾分鍾時間,那中年男人被兩隻喪屍按在貨櫃上,對著他的胸膛撕咬起來,血液噴濺一地。
另有幾個作伴出來采集食物的人本來看到便利店裏被人搶先一步,尚且有些焦急不滿。此時見到這幅光景,眼中透出極度的驚恐之色,你推我搡,連滾帶爬的跑了。
李光明用力砸座椅一拳,拎起大刀就要推門下車,鄭硯把他拉住,搖頭說:“沒救了。”
左邊車窗傳來輕微的摩擦敲打聲,胡非轉頭一看,迎麵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著車窗,手臂被啃得血肉全無,隻剩下慘白的骨頭。正用五根骷髏手指遲鈍的敲擊車窗,玻璃上糊滿血手印。
“啊——!”胡非尖叫一聲,繼而飛快的捂住嘴巴,努力克製從嗓口洶湧而出的叫聲,拚命往後退,縮進李光明懷裏。
李光明把他按在座位上,隨後拉開車門下車,繞轉到車那邊。小跑幾步騰地而起,一腳踹向喪屍側腰,將其踢倒在地。繼而泄憤似的一刀接著一刀的皮看下去,不斷有血液飛濺到車壁上,喪屍掙紮幾下,不動了。
不到一分鍾的功夫,四周的喪屍往這邊聚集,李光明眼睛充血,表情決然,再也不見昨晚的畏縮和猶疑。提著刀像個戰士一般,迎麵接上兩隻喪屍,刀尖向前遞去,喪屍不知閃躲,被他一刀便從麵門捅穿,後腦勺冒了個刀尖。
這時另一隻喪屍欺近他身後,李光明反身揮刀,削去半片頭蓋骨。
前後短短五分鍾時間不到,殺了三隻喪屍,喪屍不少反多。幾十隻喪屍從錯落的建築物搖搖晃晃的包抄過來,便利店的兩隻喪屍也拍打著櫥窗,發出可怖的哀嚎聲。
“差不多夠了!”鄭硯喊道。
李光明深吸一口氣,迅疾的回到車裏,將車門拉上。
不等他坐穩,霍賢提檔倒車,車速迅猛向前,接連撞倒擋路的三四隻喪屍。路虎在坑坑窪窪的喪屍身上顛簸幾下,衝刺而去。
太陽金色的光輝鋪滿大地,七點鍾,萬物蘇醒。從喪屍狂潮中反應過來的人類很快接受現實,狂湧進超市和百貨市場收集食物。
街上從一個兩個人,到十多個人、幾十個人,最後大街小巷喪屍交叉著活人,滿街亂跑亂竄。
市中心人潮洶湧,不斷有人和喪屍打個照麵,腿腳都在哆嗦卻步履堅定的奔去超市。
運氣差的被喪屍撲倒在地,血液四射,也有人路過喪屍被抓破皮膚,看看顏色逐漸變黑的傷口,眼眶含淚卻仿佛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懷裏抱著食物飛奔回家,為家中的妻兒老少盡量儲存更多的資源。
街道上接連有人被撲倒咬死,半小時後,在血泊中重新站起,撲向最近的活人。
一夜之間,一道生死,天翻地覆。
趨近市中心,商店越來越多,前麵十字路口,紅燈亮起,霍賢將車停靠在路邊,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問道:“想去哪裏?”
旁邊不時有人經過,垂涎這輛渾身包滿鋼板,醜陋而堅固的龐然大物。
鄭硯隔著鐵欄杆,四周張望,道:“先等一等。”
他這番出來搶奪物資,目標和那些人截然不同。
爆發末世,人們下意識儲藏食物,第一反應往往是能夠長久儲存,或者頂飽頂餓的食物。比如說肉類、方便麵、壓縮食品、火腿以及糧米等等,這時候蛋糕、雪糕、冰淇淋這些難以儲存,在大夏天裏,沒電很快就餿就化的食物往往被人遺忘和忽視。
還記得上輩子出任務時被喪屍圍擊,不得已和隊友躲在超市裏休息。幾人饑腸轆轆,啃著糠麵窩窩,超市被搜刮一空,裏麵的食物被搜刮的幹幹淨淨。隻有冰櫃裏的雪糕和冰淇淋幾乎原封未動,但是全部都融化了,在櫃子裏黏糊糊一片,散發著誘人又難聞的氣味。
太浪費了……
那時候他就經常想……盛夏暑日吃塊雪糕,來一瓶冰啤解暑,那將是何等的酸爽暢快?
可惜隻能想想。
而蛋糕店裏的蛋糕同是基本上沒人動,餿氣衝天,讓人扼腕。
果然所有人幾乎全部衝進地下超市,而服裝店和冰飲店根本無人問津。
綠燈亮起,鄭硯指著不遠處的一家蛋糕房,說:“去那裏。”
慌亂的逃亡中,街道上接連有車相撞,卻默契的誰也不予計較,倒車離去。
驅車停在蛋糕店外,裏麵一隻看店的女喪屍穿著碎花睡衣,嗬嗬的嚎叫著砸著門窗,門扣緊鎖。
“退後。”霍賢說道,鄭硯和李光明各自握著武器,背靠牆壁而立,不斷擊殺偶爾聚攏而來的喪屍。
霍賢隨手拎起鄭硯給他的棒球棒,鄭硯從空間取出一枚戒指,淩空扔過來,霍賢劈手接住,快速綁在尖端上。
隨後,後退幾步前衝,全力敲下,防盜玻璃窗登然碎裂一圈花紋。繼而再次揮舞球棒,玻璃應聲而碎,玻璃碎片四濺紛飛,幾十枚細小的碎片衝擊進喪屍的臉龐,眼球上釘著一塊小小的碎片,滿臉是血,卻毫不影響她的行動,張牙舞爪向霍賢撲來。
男人腳下踏著嘩啦的玻璃片的聲響,一棒砸上去,如花似玉的喪屍頭部,被球棒和牆壁雙麵夾擊,從耳朵開始深深地凹陷下去。
霍賢將球棒收起,喪屍倒在地上。
李光明護在門外,一邊看著車,一邊防止喪屍的靠近。
這家蛋糕店地處市中心,口味豐富樣式眾多,偌大的蛋糕房裏十多台展示冷櫃,裏麵放著各種各樣美味的蛋糕,下麵標注的價格也讓人咋舌不已。
芝士蛋糕、起司蛋糕、乳絡蛋糕,還有幾塊慕斯蛋糕,裝點的極為精致用心。
外麵沒人注意到這邊,李光明劈了兩個喪屍,台階下橫著三四具屍體,血液沿著台階往下,流出老遠。
沒有時間打開冷櫃一樣一樣拿出,鄭硯在蛋糕店逛了一圈,兩分鍾時間不到,便連冷櫃帶蛋糕悉數收進空間。
最後來到一座巨大的展示櫃前,裏麵是才塗抹好不久的節日蛋糕。
最醒目的是一台巨大的生日蛋糕,上麵用紅色的果醬寫著:祝寶貝女兒生日快樂,成年快樂。
旁邊的盒子上則帶著漂亮的逼真的皇冠,以及一包刀叉和生日蠟燭。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小號的打包好的節日蛋糕,包裝五顏六色,花花綠綠,很符合小孩子喜歡的審美觀。
這是因為時近六一,家長為孩子定做的兒童節蛋糕。
鄭硯眼眶發紅,對著上麵的祝福語愣了好一會,才手指顫抖著一一收進空間。(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