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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山血海

    蛋糕店被洗空,鄭硯收起感傷的心緒,轉身朝霍賢快步走去。

    男人堵在門口,側頭看他,鄭硯道:“好了!”

    “走!”霍賢說道,兩人一同從門裏閃出來,飛跳下階梯。

    此時六七隻喪屍聽見玻璃碎裂的響聲,歪歪扭扭聚攏過來,形成包圍圈,將李光明困在中間。

    夏天不比冬天,穿的衣服很單薄,光著胳膊光著腿,而喪屍牙齒和指甲都很尖利,劃傷一丁點傷口就很有可能感染。李光明來回避讓,唯恐被喪屍抓破皮膚,聽到兩人出來的動靜,回頭吼道:“來幫忙!”

    霍賢伸出一隻手,鄭硯立刻心領神會,從空間取出一把日本刀交到他手上。

    感受到手裏冰涼的觸感,霍賢握緊武器,登然發力,飛躍上路虎的車頂,在上麵蹬蹬小跑幾步,騰身跳躍,空降在喪屍包圍圈。

    “蹲下!”霍賢喝道。

    李光明迅速矮身,霍賢原地旋轉,刀尖隨著喪屍的個頭忽高忽低,鋒利的長刀映出灼目的太陽光。隨著刀光閃爍,喪屍的脖子被他切開一多半,血液噴湧而出,喪屍腦袋張張合合,血肉和血管暴露在空氣之下,斷斷續續淌血。

    “好了。”霍賢收刀,說道。

    李光明心有餘悸的站起來,四邊躺了六具屍體,身首異處。隻剩下一個喪屍還碎步向前走動,入眼隻看到脖頸的橫切麵,腦袋往後翻了一百八十度,隻有脖頸和背部還連著一小塊的肉皮。

    李光明倒吸一口涼氣,眼神複雜的看著霍賢,心說鄭硯從未解釋過,這人到底什麽來路?

    就算喪屍斷手斷腳,隻要脊椎沒被摧毀就表明沒有完全死亡,鄭硯早有經驗,飛奔過來將那隻腦袋翻了個跟頭的喪屍踹倒在地,補了一刀。

    “上車。”鄭硯喘息道。

    他這邊動靜雖大,但這個時候每個角落都是尖叫四起,所有人都在忙著哄搶食物。且霍賢斬殺喪屍的速度極快,倒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一天的時間遊遍市裏大街小道,無主的蛋糕房和冷飲店統統洗劫一空,時到傍晚收拾最後幾家冰飲店,冰淇淋和雪糕因為長時間的停電已經開始融化。饒是如此,鄭硯一個都沒放過,統統笑納進空間。

    等出來冰飲店坐在車裏看銅錢,空間隻差二十分之一沒被填滿。

    回家的路上,鄭硯注視車窗外,神色木然,眼眶泛紅。

    僅僅一天時間,每拐進一條街道,如同駛進人間煉獄。路虎緩緩前行,天色漸晚,收集物資的人開始紛紛躲避進小區,越來越多的喪屍從四麵八方湧來,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喪屍重新站起。

    一路走來,街道上橫七豎八陳列著幾十多具被擊殺的喪屍屍體。馬路被鮮血染紅,比黃昏的夕陽還要濃豔壯烈,車輪從紫黑幹涸的血跡上軋過,不時路過一灘新鮮的血液,隨著輪胎滑出好幾米。

    車裏安靜至極,連胡非也忘記了尖叫,躲在前座和後座的縫隙裏,緊緊抱住膝蓋。

    整個世界一片狼藉,鋪天蓋地的紅色,稱之是屍山血海,亦不為過。

    李光明靠在後座重重的呼吸,鄭硯也是難以忍受。

    他前世從未見過這等場麵,宿醉未醒,等從夢中醒來就已身在城外。

    這滿地的血河比盛夏正午最強烈的陽光還要刺人眼球,然而這是弱者淘汰,強者生存,從文明過渡到末世的必經之路。

    他再痛心也無力改變宿命。

    走過市區,將十多隻喪屍碾壓在車底。一個小時後,逐漸行至郊外,眼前的慘象總算沒有那麽驚怖。

    半輪落日悠閑自在掛在西邊,鄭硯看著兩旁的道路,突然一個招牌閃進眼簾,出聲道:“停車。”

    從市中心走的這一圈,霍賢表情也是不太好看,扭轉方向盤,緩緩停在路邊。

    麵前是一家規模很大的童裝店,透過櫥窗可以看到小模特們身上穿著漂亮的小衣服,叉腰站著。

    這一片喪屍不是太多,鄭硯開門下車,繞到後車門,將鴕鳥胡非抓了下來。

    小孩被他提在半空,抱著他的胳膊用力往上爬,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脖子上。

    鄭硯把他腦袋別到一邊,說:“別蹭我一身鼻涕。”

    胡非臉色通紅,趕緊抽抽鼻子,不過效果甚微,鼻涕淌了一嘴。

    霍賢打開車門下來,插兜看他。

    鄭硯解釋道:“之前沒準備過他的衣服,給他拿幾身。”

    霍賢了然,和李光明合力將櫥窗玻璃敲碎,隨後不知聽到什麽聲音,往來時的路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示意鄭硯速戰速決。

    鄭硯跨進窗戶,將胡非放在地上。以防萬一,保不準以後再遇見一個小女孩之類的。於是不管大小男女,幾百平方的店鋪,上千件衣服,短袖短褲,春裝秋裝,包括後門倉庫裏大批的小羽絨服,統統裝進空間。

    店裏沒有喪屍,胡非亦步亦趨的扒住鄭硯的衣角,驚慌的四處打量。

    “你怕不怕變成吃人的怪物?”鄭硯蹲下來,扶住他柔弱的小肩膀,示意他看門外的喪屍。

    小孩咬著手指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收回視線,用力搖頭。

    “好。”鄭硯說:“有叔叔在,不會丟下你,可是你要知道,沒人理所應當的養著你,我們是平等的。你既然吃我的飯,就要盡自己的一份力量,知道嗎?”

    胡非微微點頭,哽咽著說:“我、我會刷碗,我還幫爺爺洗過菜。”

    “呦,”鄭硯摸摸他的腦袋,笑道:“真能幹。”

    將不養閑人的思想灌輸給胡非,小孩眼巴巴看著他,鄭硯曲起手指摸摸他的鼻尖。

    才站起身來準備出去,隨即聽見摩托車duangduang的巨大的馬達聲,由遠及近,聽起來人數還很壯觀。

    鄭硯眼神一冷,豁然站起。

    視線穿過透明的窗戶,遠方八|九個人騎著重機,風馳電掣而來,非常酷帥狂霸拽,卻沒發現後麵上百隻喪屍緊追不舍。

    “傻逼!”鄭硯咒罵一聲,將胡非抱起來,急速跳出窗戶。

    “走!”鄭硯喝道。

    李光明坐在車裏,霍賢隨手滅掉一隻喪屍,閃進駕駛座。啟動路虎,等鄭硯坐穩,一踩油門,飛速向前馳去。

    那幾個人明顯是衝他們來的,看起來就是社會上不學無術的小流氓,摩托車速度飛快,還有後座的人站起來揮舞手臂,嗷嗷亂叫。

    霍賢一手把控方向盤,一手握住他的,道:“別怕。”

    “怕?”鄭硯冷笑道:“怎麽會,一群人|渣。”

    鄭硯麵無表情的說:“世界上什麽人都有,有人懼怕末世,也有一部分人是逢至末世,反而如魚得水。沒有法律製約,沒有警察管製,多麽自由,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無所顧忌,想幹什麽幹什麽。”

    李光明坐在後座,說:“他們要幹什麽?”

    “看上我們車了吧,和孫平簡直就是一路貨色。”鄭硯冷道:“昨天一團混亂,這些傻逼怕是沒少趁機作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萬幸沒死在喪屍嘴裏,卻萬幸中的不幸,喪命在這群人渣手下。”

    霍賢望了一眼後視鏡,這句話不知道刺痛他哪根神經。男人控製好速度,既不太快也不太慢,始終保持百多米的距離。

    胡非家馬上就到,霍賢卻恍若未見,轉過一道彎,開往另一條路。車燈下男人眼神冷漠,毫無感情。

    “還沒甩開麽?”鄭硯回轉過身,看那些人還跟在車後。

    行至偏僻的荒郊,遠離市區,麵前是大片的青黃色的麥地,霍賢緩緩放慢車速,最後停下。

    而那些人果不其然是衝著他們來的,六輛摩托,三前三後,將路虎團團圍住。

    這裏人跡罕至,人少喪屍也少,而跟在他們後麵的喪屍行動緩慢,早已被遠遠地甩出好幾裏地。

    打頭一個瘦小的青年從摩托上下來,頭發|漂染成多種顏色,敲敲車窗,皮笑肉不笑道:“還想往哪跑?給老子滾下來!”

    “下來!”另一人雙手插兜,不知從哪摸來的黑色皮衣。

    夜色中仿佛看見有兩人後麵拖著一個東西,鄭硯晃了一眼,沒在意。

    側頭看向霍賢,不明白他的用意。

    “若真如你所說,”霍賢煞氣極重,語氣卻非常輕柔,道:“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鄭硯愣住了。

    外邊的流氓看久久沒人下車,不耐煩的開始踢車,叫叫嚷嚷道:“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媽個比下來!”

    霍賢眼神無波無瀾,平靜的掃他一眼,開門下車。

    那人道:“就你一個?別他媽不識抬舉,你們兩個……還有個小孩?都給我下來!”

    鄭硯回頭看了一眼胡非,跟李光明打個手勢,輕聲說:“在裏麵待著,沒人能進來抓你,聽見沒有。”

    胡非攥住書包,故作勇敢地點點頭。

    “聽話。”鄭硯說,跟李光明一同下車。

    “打個商量。”那人吊兒郎當的叼著一根煙,啪嗒點著了,用力吸了一口。

    他跟霍賢差將近兩個頭,卻一點也不怕他,抬起頭朝霍賢臉上噴了個煙圈,說:“是不是本地人?”

    霍賢盯著他,沒說話。

    那人語氣中頗有幾分得意,繼續道:“想著你們也聽說過我們哥兒幾個的名號,我這人也不是說不講理。你這車,防護做得很不錯嘛,我看上了。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不然挑一輛摩托車,趕緊滾。”那人勾上霍賢的肩膀,“或者啊,跟著哥混,這喪屍不喪屍的,別人我不敢說,不過對我們來說,可算不上什麽壞消息。你要是肯叫我一聲大哥,以後保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有酒有女人,比沒喪屍還過得他媽有滋味!”

    說完之後,馬上就換上另外一幅嘴臉,惡狠狠地說:“你要是不答應,也別怪哥們兒跟你不客氣!到時候,可就沒命後悔了。”

    鄭硯心中冷笑,還傻逼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不等他搭話,突然隱隱約約聽見女人尖細痛苦的呻|吟聲,黑暗中聽起來尤其瘮人。

    電光火石之間,鄭硯突然想起在車裏看到,有人背後拖著一個長條的東西。

    心中一凜,轉頭仔細看去,燈光下那個流氓手裏拖著的東西,可不就是一個人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