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歸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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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咣當的砸門聲讓人心煩意亂,兩人背對著房門坐在床上,乏力道:“怎麽辦?”

    周子康長舒一口氣,煩躁的抓抓頭,說:“讓我想想。”

    田橙嚼了幾口麵包,又剝開一根火腿吃,積蓄了一些體力,開始站起來觀察四周。

    “原路返回肯定不可能了。”周子康勉強撐著頭腦清醒,分析道。

    田橙點了點頭,說:“原路返回是不行了……原路就是門……”

    田橙想了想,飛快的跑到窗戶旁邊,往下看了幾眼,三四十米的高樓,樓下還能借助微弱的亮光看到喪屍在移動,密密麻麻,多看一眼都覺得心悸。

    “太高了……”田橙喃喃道。

    她說完就聽見腳步聲,周子康走過來,手肘支著窗台,說:“沒別的路走,隻能從這裏下去。”

    田橙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去找找有沒有床單什麽的。”

    周子康閑庭漫步一般跟在她身後,田橙翻開衣櫃找東西,周子康幹咳了一聲道:“都怪我。”

    田橙頓了頓手裏的動作,頭也不回的問:“什麽?”

    周子康說:“都怪我啊,你要死要活的非要來喪屍這麽多的地方,說什麽有壓力才能進步,我豬油蒙心才聽你的,當時就該攔著你,你說我要是把你攔住的話,還會有這檔子事麽?我們隨便找一座樓拿完東西走人現在也許把醫院的活都幹完了,然後早早的完成任務得到鄭硯的誇獎,還能吃好飯睡好覺,都怪我啊……我怎麽就答應你來這種地方了呢?”

    周子康斜眼看著田橙,嘴裏虛偽的說怪我,但表情完全不是這回事,語氣也陰陽怪氣的。

    田橙清了清嗓子,回過頭來看他。

    周子康哼了一聲。

    田橙就說:“對,不怪你怪誰,你知道錯就好,乖。”

    周子康:“……”

    不要臉!

    田橙翻出來幾張床單,但是一摸質量就不好,除此之外就是一櫃子的衣服,花樣繁多,也都是一些便宜貨,而且又是夏裝,斷然不能當繩子用。

    周子康在手上扯了扯床單,說:“這床單看起來不太保險啊。”

    田橙摸了摸,心有戚戚的點頭。這個人家連窗簾都是床單改做的,想必家庭條件並不好,也許就是因為搬了新家才買了新的床單,就算這樣,也隻是圖一個吉利喜慶,床單一摸就很削薄。

    從臥室跑出去,周子康站在客廳看了看門口。

    這麽一小會的功夫,嵌在門框裏鎖經過無休無止的捶打已經鬆動了,如果不是門後有沙發家具坐鎮,恐怕喪屍早就破門而入了!

    周子康想了想,覺得一時半會離不開,便開始往沙發上搬東西,增添沙發的重量,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都運上去,直到家徒四壁他才稍稍放心,回到臥室裏麵,關上了門。

    等到回來臥室,田橙的工作已經進展大半了。

    她把所有床單剪成一尺長的長條,周子康一看大驚失色,道:“你怎麽都給剪了啊!這床單本來就不結實,這麽高的樓,摔下去還有命嗎?”

    田橙白了他一眼,冷道:“你著什麽急?”

    田橙手裏攥著布料,示意他睜大眼睛看清楚。

    田橙左右捏住一邊,用力一扯,刺啦一聲,床單從中間撕開了。

    周子康目瞪口呆看著如此偷工減料的床單,隨著刺啦聲,心都裂了。

    “看到沒有?”田橙說:“就算是整塊的床單也不結實,我體重48公斤左右,你呢?你這麽高的個子,75公斤?你覺得能承受我們成年人的重量嗎。”

    周子康道:“可是你這樣就更加不行了好不好,你看看,這麽細!”

    田橙搖頭,“我不說了,解釋起來沒完沒了的,坐下,看著我幹嘛,我好看嗎,幫忙幹活啊!”

    周子康定了一會,從背包裏掏出來槍,摸了摸裏麵還有多少子彈,然後放心的收回去。

    一邊幫忙剪床單一邊說:“我們還有子彈,寧死不屈,可以自殺。”

    “……”田橙:“不爭氣!”

    床單剪好之後,田橙從背包裏拿出半瓶水,放在容器裏,雙手沉進去,把手浸濕。

    周子康奇怪的說:“幹嘛?”

    田橙拿起來三條床單建成的長條,說:“這種布料沾水變得潮濕的話,就能結實許多,然後我們可以這樣,,把它織成一條繩子,你看我怎麽做的,一會來幫忙。”

    田橙的手很巧,手指和手心都沾了水,以至於床單的顏色也微微變深。

    她像是在編麻花辮一樣,將床單編成好看又結實的一條短繩。

    田橙編好了一條,說:“你拽著這邊,我們試一試怎麽樣。”

    周子康呆呆的接過繩子,入手微微潮濕,兩人拔河似的拽了半天,真的很結實!

    周子康大喜,“你倒是很有一套啊!”

    田橙得意的揚了揚眉,說:“那當然啦,不過這樣還是不保險,我們兩條這樣的繩子拴在一起,應該就能萬無一失了。隻不過繩子不夠長,肯定下不到一樓,我們可以接力,到了樓層再把繩子取下來,取不下來重新做一條也行。”

    周子康瘋狂點頭,坐到田橙旁邊,模仿她的動作一起幹活,十分鍾不到,繩子就做好了。

    而這時候,喪屍甚至還沒有闖進來,隻是門鎖到底被撞壞了,好在有家具在後麵頂著。

    兩人做好了繩子開始研究窗框,尋思怎麽把繩子固定好。

    窗戶邊沒有能搭手的東西,隻能綁在窗戶上,然而這樣一來,繩子就成了一次性使用品,到達了底下的樓層,根本無法取下來再用。

    周子康有點惋惜,田橙倒很坦然,她把繩子一端綁在堅實的窗棱上,特地多繞了一圈,一邊係一邊說:“那有什麽,我估計這根繩子能讓我們下到七樓,我們在九樓、八樓都停一下,把床單之類的帶上,到了七樓再綁繩子嘛,技術在手走遍天下,沒什麽要緊。好了,可以下了。”

    周子康點點頭,想了想,說:“先等一等。”

    周子康跑到客廳,從家具裏麵扒拉了一會,碗碟杯盞都翻了出來。

    於是田橙在客廳,就聽見‘砰’、‘哐啷’、‘嘩啦啦’、‘劈裏啪啦’的聲音。

    那個弱智兒童在外麵幹嘛?田橙跟出去一看,周子康在摔碗……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滿地都是玻璃碎片。

    “你這是幹什麽?”田橙皺眉問。

    周子康笑答:“還能幹嘛,我們馬上就要走了,裏麵沒有人,多弄出點動靜來吸引喪屍,我們走的時候就更安全啊。”

    田橙想了幾秒說:“你說得對。”然後走過去幫忙。

    啪嗒哐啷砰——爆裂聲不斷,果然門外的喪屍越來越躁動,錘擊房門的頻率明顯增高。

    門鎖已經壞了,兩人又摔摔打打的功夫裏,木門被推開一條窄窄的縫,幾十隻手指頭同時伸進來,努力的擴大門縫。

    撐不了多久了,還剩下幾個碗,田橙和周子康小心的閃避地上的碎片,往臥室移去,在臥室門口,隔著遠遠的距離,像投鉛球一般,將碗投在門板上麵,碎片撒了一沙發。

    搞完破壞回到臥室,周子康先下樓,順著繩子下到九樓,腿腳踩在窗台上,周子康張望裏麵。

    九樓的房間格局和十樓類似,他從臥室下來,降落在九樓還是在臥室。

    擦了擦玻璃細細的瞧裏麵,並沒有喪屍的痕跡,舒了一口氣,周子康打開窗戶,鑽了進去,然後站在裏麵,抖了抖繩子。

    田橙尾隨在後,很快也爬了下來。

    在臥室初一落地,突然聽到臥室的房門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田橙正在扯床單,聞聲愣了愣,周子康皺了皺眉,正想去看看,田橙拉住他,搖了搖頭說:“別生事。”

    周子康又看了一眼房門,動作快速的繼續收拾床單。

    哪知我不犯人,人來犯我,外麵的敲門聲響了幾下之後,突然多了幾道猛烈的砸門的聲音,伴隨著指甲摩擦門板的聲音,非常刺耳難聽。

    兩人心裏同時大叫不好!

    果然臥室房門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周子康朝田橙使了個眼色,示意跑跑跑快快快。

    田橙顧不上再在衣櫃裏翻找,拿著扯好的幾張床單,又胡亂塞了點衣服,趕快撤退!

    那扇脆弱的房門好像隨時都會被撞開,外麵摩擦地板的腳步聲越來越多,這次周子康善後,田橙先走。

    剛在繩子上固定好了身體,田橙腳蹬著牆麵準備往下溜,餘光看到臥室旁邊的客廳,不由看了一眼。

    “臥槽……”

    田橙心跳的飛快,與臥室一門之隔的客廳竟然都是喪屍,烏泱烏泱的到處都是,盲目的在客廳站著……因為實在太多了,想遊蕩也遊不起來!

    實在太不小心了!萬一發現的晚,他們兩個小命早就沒了。

    田橙心驚膽跳,一邊飛快的順著繩子往下爬,一邊吸取教訓留意著八樓。

    八樓的人家通往走廊的房門,客廳與臥室之間的門都大咧咧的開著,裏麵十多隻喪屍。

    十多隻喪屍啊……數量不多,按照她和周子康現在的本事,壓根不是事兒,可問題是房門還開著,隨時都會有喪屍援兵趕過來。

    田橙放棄八樓,不由看了看底下還有多長的繩子,她之前的預估沒有錯,這一段繩子到了七樓就沒了!

    可千萬別再出什麽幺蛾子了啊……

    天無絕人之路,七樓的臥室和客廳雖然都有喪屍的蹤跡,但幸好通往走廊的門是關著的,至少不會再吸引新的喪屍。

    田橙鬆了口氣,隨後繩子被人搖了搖,田橙抱著繩子抬頭一看,夜色中她已經看不太清楚周子康的臉,可他的語氣快急哭了……

    “媽呀田橙你好了沒有,外麵好多喪屍啊!!!”

    說完周子康驚叫了一聲,嘴裏念著阿彌陀佛的跳下了窗戶,順著繩子往下爬。

    田橙:“……”

    繩子不可能經受得住兩個人的重量,田橙忙踩著窗戶外緣的陽台,放開繩子窗戶附近沒有能扶著的東西,隻能牢牢的扣住牆壁。

    周子康才下來不到兩米,九樓的窗戶便伸出來數隻喪屍的半邊身體。

    周子康往下爬得更快了。

    “媽噠噠噠噠噠嚇死我了,我還不想死啊!”

    周子康鬼哭狼嚎的爬下來,還沒落地,頭頂上一道流星劃過,一個長長的東西從天上翻下來,一往無前的墜地,砰的一聲。

    周子康僵在繩子上,蕩秋千似的抱緊繩子在半空上吊著。

    戰戰兢兢低頭一看,九樓的一隻喪屍靠著窗戶太近了,被後麵的同伴一擠,摔成了一個西紅柿炒臭蛋。

    幾隻樓下的喪屍聞聲跑過去看了看,可能覺得不能吃,很快就散去了。

    周子康打了個寒噤,快馬加鞭的下到七樓,和田橙一起站在窗台上。

    腳一落地他這心也落了地,看到田橙奇怪的問:“你怎麽不進去?”

    田橙:“……”是啊,我怎麽不進去。

    田橙冷靜的說:“我忘了……”

    周子康趴在窗戶上,往裏麵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正好跟一個年輕的女喪屍撞上,喪屍朝他呲了呲牙。

    “有有有喪屍!”周子康毫無心理防備,被嚇了一跳。

    田橙道:“我知道啊,有一個媽媽喪屍,還有一個嬰兒小喪屍。”

    周子康惱羞成怒,“你知道有怎麽不說,嚇了人家一大跳!”

    田橙:“……嚇了誰一大跳?”

    周子康更悲憤了,“嚇了我一大跳!我!一大跳!”

    田橙哈哈大笑,周子康恨恨的別過頭,那隻年輕美貌的女喪屍已經走到窗邊,隔著一層玻璃舉手就要砸!

    玻璃哪裏經得起她砸啊,到時候驚動外麵的喪屍就他媽太倒黴了!

    周子康往田橙這邊一閃,豁然拉開窗戶,人未進腳先伸了出去,一腳蓋在喪屍的胸脯上!

    喪屍被踹的退後數步,周子康閃進屋裏,不屑的說:“區區普通喪屍,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對手啊?”

    喪屍張牙舞爪撲來,周子康鎮定的用胳膊肘拐了一下,還是打在剛才的地方。

    周子康感覺了一下觸感,十分開心的說:“田橙快進來!我今天才發現人死了變成喪屍,胸都還是軟軟的啊!”

    周子康猥瑣的摸了一把。

    田橙:“…………”

    臥槽我怎麽會認識這種人,流氓啊!

    田橙反手合上窗戶,周子康不要臉的摸著女喪屍,一邊還讚美,“手感不錯!”

    田橙懶得理他,這時候門外又有敲門聲,田橙聽見敲門聲就煩,拉開門一看,外麵是個年輕的男喪屍,一座公寓住了一家三口,男喪屍跟女喪屍八成是一家。

    田橙笑嗬嗬的說:“喪屍的胸還是軟的,你要不要摸一摸漢子喪屍的xx,看是不是軟的?”

    周子康:“……你讓我摸什麽?你居然說得出口,你還是不是女的!”

    田橙翻了個大白眼。

    難得的氣氛輕鬆,田橙把喪屍都給周子康對付,自己往床上一躺,來不及嫌不嫌髒,沾床就想睡覺。

    周子康玩夠了,扛起兩隻喪屍幹脆利落的從七樓扔下去,屋裏霎時清靜了。

    田橙支著腦袋,眯了一會就強迫自己醒過來。

    床的旁邊是一張嬰兒搖籃床,裏麵的小孩特別小,看著還沒斷奶呢,就變成了喪屍。變成了喪屍也不會爬不會叫,隻是四腳朝天的蹬著腿。

    小喪屍沒有攻擊力,田橙也不害怕,看著小喪屍想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看這個喪屍,年齡小根本不能吃人肉什麽的。”

    周子康坐在床頭,嗯了一身,問:“怎麽了?”

    田橙道:“末世爆發這都多長時間了?五六個月了吧?人一頓飯不吃還會餓,這麽小的喪屍不補充能量就能活好幾個月,這生命力,被他媽的仙人掌還頑強啊!”

    周子康想了想,說:“還真是啊!”

    田橙沉默了一會,神情突然變得惶恐不安,“你說……世界還能恢複文明嗎?”

    周子康梗了一下,道:“肯定能的,不要胡思亂想。”

    田橙苦笑一聲,“是嗎?”

    前所未有的深深的疲憊感襲來,她以前從不考慮這些問題,雖然除了打喪屍之外的生活很單調枯燥,可是和朋友們在一起,每天歡聲笑語,互相鼓勵支持,盲目樂觀,也沒有機會想這些。

    可今天……正視現實。

    世界還能不能恢複千年造就的文明,恐怕還是個未知數吧,喪屍到底能不能斬殺殆盡?恢複像以前一樣,雖然緊張忙碌,但是安全、舒適、祥和,擁有假期的生活啊……

    還有希望嗎?還能對未來抱有期待嗎?

    看她神色不大對,周子康扶住田橙的肩膀,字字鏗鏘的說:“喪屍不會再生,人類是可以繁殖的……隻要他們不要像是鄭硯和霍賢一樣都攪基。”

    田橙:“……”

    田橙:“你說的是。”

    感慨了幾分鍾田橙就恢複了元氣,兩人在房間裏活動說話的聲音都壓到最低,開始重新做繩子。

    這戶人家的床單被褥的質量比十樓的那一家人好太多太多了,田橙扯了扯床單,摸了摸下巴說:“也許用不著編成繩子,挺結實的呀。”

    周子康想到喪屍摔到地上變成西紅柿炒臭蛋,但是他這樣新鮮的活人就是西紅柿炒好雞蛋了,紅裏透著白他不要啊!

    周子康道:“編嘛編嘛。”

    田橙掃了他一眼,特別嫌棄的說,“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撒什麽嬌啊!害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將臥室門和窗戶都關好,並沒有引來多少喪屍。

    本來打算把七樓當做短暫停留的地方,可看現在的形勢,也許今晚不用東奔西跑顛沛流離……失所了。

    天色深深沉沉,徹底黑了下來,周子康打開手電筒,放在床頭,借著明亮的燈光很快就編好了繩子。

    估摸著繩子大概能有二十米左右的長度,差不多可以安全落地,兩人收了東西,把繩子從窗戶邊垂下去,隨時都能準備逃生,才開始一天的休息。

    脫了鞋光著腳小心的走到客廳,貼著門板聽了一會,外麵腳步聲很規律,想來還沒有發現裏麵有人。

    微微放下心來,兩人回到臥室裏。

    天氣太冷了,肯定不能穿著衣服睡,不蓋被褥的話絕逼會生病感冒,明天還要從喪屍大本營逃出去,精神跟不上可不行。

    田橙把周子康趕下床,掀開床鋪的床板,從裏麵抱出來幾床用塑料袋子包著的冬被。

    這裏的新式小區冬天都會供暖,所以被子也不厚,兩人分著蓋晚上肯定會冷。

    周子康道:“不能沒人守夜,這裏又不是房頂上,喪屍上不來,保守一點,還是守夜吧。”

    田橙答應下來,的確不能掉以輕心,而且……被子是真的不夠啊!

    周子康看了看表,笑道:“現在天黑得早,現在還不到七點呢,時間肯定夠,你先睡吧,我兩點鍾的時候叫你,你守下半場。”

    田橙一聽就知道周子康特殊照顧她了,就算明天七點鍾出發,兩人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隻有十二個小時,平均每人六小時。而七點到兩點,這就有七個小時,她多休息一小時,周子康就會少休息一個小時。

    田橙感動的說:“不用了,還是……”

    話沒說完就被周子康打斷了,“sorry,我算錯了,明天七點出發,我們每人睡六小時,我一點叫你才對。”

    田橙:“……”媽個雞白感動了!

    氣衝衝的往被子裏一縮,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睡眠黑甜黑甜的,田橙朦朧之間被叫醒,隻是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清醒過來。

    這一覺睡得實在好,田橙想起來該自己守夜了,躺了幾秒回神,然後坐起來,披上外套,給周子康讓出位置來。

    周子康笑嗬嗬的鑽進被窩:“我讓你先睡就是讓你先暖被窩,果然好暖和呀,謝啦。”

    田橙坐在床上,踢了他一腳。

    周子康用腿蹬開了一點被子,說:“我守了半夜,挺安全的,你把腳伸進來,被凍著了。”

    此時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田橙毫不客氣的把腳收進被子裏,借著融融月光抬手看了看表。

    時針正指著2。

    田橙沉默了好半天,側頭看向周子康,嬉皮笑臉的人已經睡著了,居然開始咯吱咯吱的磨起牙來。

    田橙俯身給他掖了掖被角。

    睡了一覺剛起來,田橙覺不出困,一邊支著耳朵聽著動靜,一邊眯著眼睛養精神。

    樓下喪屍不知疲憊的走動,偶爾會撞到東西發出咣當的聲音,淺眠之中時間過得很快,天亮了。

    這是第三天。

    兩人爬起來的時候,都有點輕度感冒。

    發燒倒不至於,隻不過是很頻繁的打噴嚏。

    “阿——嚏——!!”周子康打了個巨響的噴嚏,鼻尖通紅,鼻子不透氣,隻能用嘴巴呼吸。

    田橙也好不到哪裏去,說:“你小聲點,喪屍都讓你招來了。”

    話聲剛落地,就聽見客廳之外有撓門聲。

    周子康毫不在意,開心的說:“今天就能回家了!!!”

    田橙冷靜理智的潑冷水,說:“想得美,醫院還沒去呢。”

    周子康哈哈道:“那還不是小意思嘛。”

    田橙收拾好了東西,在窗戶便抖了抖繩子,又運轉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異能,水係異能夏天能解暑,冬天反而容易覺得冷,田橙把腳翹在窗台上拉直身體,做了幾個瑜伽的基本動作。

    這幾組動作使肌肉起得很好的拉伸效果,田橙每組堅持了十五秒,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休息好了精神充沛,連心情都好多了啊!

    她現在還不能控製冰雪,但是對水的控製是爐火純青如魚得水,看了看背包裏麵水還剩了不少,以她對異能的掌控程度,又多了一層保命的屏障。

    拉好了背包拉鏈,田橙回頭看周子康,正要問他誰先下去,就看見周子康神色痛苦,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麽。

    周子康在忍著鼻子的瘙癢,他努力的說:“田橙橙,你信不信我能一邊打噴嚏一邊說阿凡提?”

    田橙:“……”

    周子康說:“你看著啊。”

    周子康張大了嘴巴,一邊勾著手指示意田橙看好了,“阿——”

    周子康開始打噴嚏,“阿阿阿——凡提!”

    “你能嗎?”周子康挑釁的說。

    田橙鼻子也癢,越癢眼睛越酸,想流眼淚並不想打噴嚏。

    田橙擺了擺手,瓷聲瓷氣的說:“走吧。”

    好友不肯配合,周子康顯得有點落寞,傷心的攀上了繩子。

    隻要從小區樓裏出來,降落在樓底的空地上,對於兩人來說逃脫已經不算是難事了。

    地上活動的場地大,喪屍打是打不過,可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周子康連打了幾個噴嚏,導致外麵砸門的聲音越來越響,不走也得走了。

    所謂時間就是生命!周子康和田橙都很清楚明白這一點,下樓的竅門在於快和安靜,此時樓下沒有多少喪屍,隻要動作輕巧,不把別處的喪屍招來,落在空地占領先機,接下來的路途就能容易很多。

    周子康在先,田橙在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打手勢。

    周子康先下一層,落在六樓站在窗台上等,田橙在後,直下五樓,然後是周子康接力一般的往下走,盡最大的可能性確認速度的迅快,以及進程保持同步和一致。

    落在二樓站穩,已有喪屍在底下低吼咆哮,周子康問:“準備好了嗎?”

    田橙深吸一口氣點頭,說:“記得留意哪裏有牆!”

    時不我待,周子康率先順著繩子下滑,未到一樓,腳在牆麵用力蹬起,借力甩著繩子秋千似的往前一晃,蕩在半空中!

    喪屍靠著牆根堆著,周子康在半空中鬆開了攥著繩子的手,身體繼續奮力向前躍,落在地上滾了兩圈緩衝力量,喪屍離開牆根朝他抓來,周子康毫不戀戰,爬起來往前跑。

    田橙在二樓抓穩晃動的繩子,模仿周子康的做法,她身嬌體輕,腳在牆壁上用盡全力一蹬,繩子高高的蕩起,收手往下一跳,腳底板從高處落地震得生疼,緩了兩秒鍾,田橙朝周子康的方向跑去。

    兩人並肩而跑,喪家之犬一般豁了命的狂奔!

    田橙一路上胡亂放招,也顧不上瞄準了,小區門口喪屍最多,遇到這種情況從背包裏掏出水瓶擰開瓶蓋把水往空中一潑,漫天水珠潑灑,田橙控住空氣中幾乎是立刻就充盈起來的水係元素和水珠。

    一瞬間,周子康以為自己看到了奇跡。

    滿天的水花被定格在空氣中,田橙臉色潮紅,兩秒鍾後,水滴在空中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滴滴水珠飛箭似的往四周發射!

    耳邊接連響起撲哧撲哧,利器射進皮肉的聲響。

    田橙拉起還在震驚的周子康,繼續亡命天涯。

    *****

    太陽一寸一寸的高升,鄭硯揣了個毛絨絨的暖手寶,一手磕著瓜子等。

    地上散了一地的瓜子皮,不知他在這裏待了多久。

    鄭硯拍了拍身上落的瓜子皮,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沒有濃霧遮目,天高氣朗,陽光照在身上能感受到明顯的溫暖,柔軟的暖洋洋的陽光滿灑大地,冰凍了數日的沉雪終於有了融化的痕跡。

    一隻頭大身小的機器人虎頭虎腦的坐在車頂上,手裏攥著一個遊戲機,啪啦啪啦的瘋狂的按鍵盤。

    鄭硯聽得心亂,抬頭看了看帥助手在玩什麽。

    他在玩一款很逼真的打喪屍的遊戲,端著一把大槍瘋狂的射擊!

    然而一隻喪屍從背後襲擊,刺啦一聲撕裂了主角的喉嚨,鮮紅的血液噴了一屏幕。

    帥助手:“……”

    鄭硯:“……”

    兩隻都忍不住抹了抹臉。

    帥助手無比憤怒的把遊戲機哐當往地上一摔,“什麽破遊戲啊,我跟你說絕逼有bug,居然經過我如此偉大的數據分析還會死,我不信我不信!”

    遊戲機的質量經得起錘煉,鄭硯撿起來看了看,除了有點掉漆遊戲機還好端端的。

    鄭硯稍微翻了一下遊戲麵板和主頁,說:“你知道你為什麽死嗎?”

    帥助手非常肯定的說:“因為這個遊戲很破,開發人員智商不在線,我鄙視他們!”

    鄭硯搖了搖機器,說:“你看到這些裝備了嗎?”

    帥助手說:“我又不瞎,我看到啦!可是都不能用,嚶嚶嚶。”

    鄭硯說:“當然不能用啊,這些裝備,護盾和武器都是付費才能用的。”

    帥助手大喜,“我要玩!”

    鄭硯無奈的說:“我倒是想給你買,收費的都變成喪屍了,有錢都沒地兒花。”

    帥助手快哭了……

    “我一定要打通關的!我發了毒誓!”

    鄭硯說:“什麽誓?不通關你就不姓機?”

    帥助手:“……”

    鄭硯果斷的說:“我們玩植物大戰僵屍吧!那個好玩,我有開掛版,有無限陽光、無需冷卻、無限金錢、無限巧克力、無限肥料把智慧樹喂得打嗝,還能冷凍喪屍行動,特別好玩!我一上午就打通關了。”

    帥助手疑惑道:“樹也能打嗝?”

    鄭硯:“……”能不能找對一次重點?

    鄭硯說:“你玩不玩,不玩就滾蛋。”

    帥助手扭扭捏捏的說:“你是不是在偷偷罵我,你明明知道人家沒有蛋|蛋。”

    鄭硯:“……”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上空,一個人一個機器人爬到了車頂上坐著,偶爾會有喪屍過來,鄭硯統統不管隻是攢著,大概攢了三四隻的時候,才會下車一起解決。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從頭頂上方開始往西邊挪移,外出的友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鄭硯和帥助手已經開始打雪人僵屍了,帥助手無聊的看著屏幕,他們種了六排超級豌豆射手,每排有八棵超級豌豆射手,這種豌豆射手一次性能吐出四發豌豆,豌豆射手最前麵擺著一個火炬。

    於是八棵超級豌豆射手,一次性能同時吐出32發豌豆,火炬能把豌豆變成火豌豆,雙倍的攻擊力,相當於……64發豌豆。

    沒有僵屍能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撐過三秒鍾,就算背著小僵屍的大塊頭僵屍也不能免俗……以至於這款遊戲最大的難點就變成了……

    帥助手:“又要種豌豆射手了好麻煩,我們每人種三排。”

    鄭硯:“我不。”

    帥助手:“……”

    鄭硯伸了個懶腰,骨骼哢噠哢噠響,站起身來想看看圍繞在悍馬周圍的喪屍又新來了幾隻。

    然而他往左扭頭一看,往右扭頭一看,不但沒有來新的喪屍,甚至就連原來的兩隻喪屍都不見了。

    鄭硯一愣。

    趴到悍馬邊緣低頭一看,不光喪屍不見了,連喪屍的屍體都隻剩下三四具了。

    鄭硯微微一笑,外出的友人尚未歸家,但外出的愛人已經回到了他身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