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加班，不過又是一場飯局，隻是這次做東的人來頭很大，是魅力香水的總經理John。魅力香水是PD廣告公司最想拿下的客戶。如果拿下這個案子，將意味著PD正式進入國際廣告市場。當然競爭是很大的，因為業內知名的四家廣告公司都來了。相比這四家公司，PD才成立三年，雖然這三年發展得很快，但與這些老公司比起來，資源經驗都稍顯不足，今晚應該是有一場硬仗要打。林夕很緊張，因為就在一小時前，明子安讓她全權處理，今晚他就專心當她的助理。

    似是覺察到了她的緊張，明子安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沒關係，你就專心吃飯。拿到了，是我們賺了。拿不到，就憑他們的資曆比我們老，我們也不丟人。”

    “嗯，我明白。”

    真的見到John和他的夫人時，林夕是一點都不緊張了，她是屬於壓力越大，越不容易緊張的那一類人。

    “林小姐，聽說你們公司前段時間和伊美合作了？他們怎麽樣？”John忽然喊到林夕。

    林夕也沒多想，如實地回答道：“他們很專業，產品也很好，我們合作得很愉快。”

    “哦？是嗎？他們的產品難道沒有缺點嘛？”John似乎對伊美的產品很感興趣地問到。

    “缺點？”林夕疑惑地看著John，心裏忽然警鈴大作，他是在套伊美的信息。

    “對呀，無論多好的產品都是有瑕疵的，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完美修飾這個瑕疵的？”

    業內都知道伊美和魅力是死對頭，上一次PD的廣告讓伊美的香水銷量提高了百分之二十，魅力因此受到了衝擊，John這樣問，多少有些追究的意思，這下有好戲看了。其他四家廣告公司的代表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林夕和明子安。

    林夕下意識地看了看明子安，但後者並不做表示，就像他之前說的交給她全權處理。他是打定主意要當甩手掌櫃了，林夕轉回頭，略作沉思，抬頭看著John微笑道：“John先生，我們不是修飾瑕疵，我們PD對消費者從來都是真誠的，我們隻把好的產品介紹給更多人。”

    “原來是這樣。”John笑了笑，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把話頭扔給了創優廣告的負責人，“潘先生，聽說你們上次和西塞爾公司的合作出了點小問題，是發生了什麽呢？”

    說到這個，潘宇就來氣，自然就將對西塞爾的不滿通通說了出來：“他們想讓我們做好廣告，卻又不舍得給錢，產品也是劣質產品，檢測結果是汞超標，我們自然是不肯冒這個風險跟他們做這個生意的，何況還是賠本買賣。”

    “的確是他們的做法欠妥了。”John微笑道，接著又說到：“各位，有一點我要提前告訴大家，我們這次的廣告預算隻有一百萬美金，對你們來說很有可能是賠本生意。”

    在座的幾個代表聽到這句話，麵上都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隨之與身邊的助理進行眼神交流，各自計算著利益得失，一時半會兒都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博采廣告的代表首先開口了：“John先生，您言重了，能和魅力這樣的國際知名大品牌合作，是我們的榮幸，一百萬就一百萬，我們保證給出讓貴公司滿意的廣告。”

    “一直聽說博采是不會讓人失望的合作夥伴，今日倒是見識了。”John笑著向博采的代表舉杯示意。

    John似乎對博采很滿意，潘宇坐不住了，連忙說道：“創優資源渠道很豐富，相信能節約不少成本，我們隻需八十萬，八十萬我們同樣能做出讓貴公司滿意的廣告。”

    “哦？……”

    John的話還沒說完，另外一家的代表連忙插話道：“七十萬，我們公司隻要七十萬。”

    John笑著將杯中的紅酒飲盡，任憑那幾家代表在那兒爭搶，似乎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優雅的將酒杯放在桌上，雙手交疊，撲在桌上，看著一直把玩著酒杯的林夕和明子安，饒有興趣地開口：“林小姐，我想聽聽你們公司的想法如何？”

    林夕放下酒杯，腰杆挺得筆直，視線堅定地看著John道：“John先生，我們的合作應該是建立在公平上的，我們給您帶來收益，您付給我們報酬。一百萬，勉強隻夠媒體宣傳費用，以目前PD的資產狀況，我們承擔不起那麽大的虧損。這筆生意，我們是有心無力。”

    “同樣是優秀的廣告公司，為什麽他們可以以低於一百萬的價格作出讓我滿意的廣告，而你們PD卻不行呢？看來你們到底還是缺乏誠意呀~”

    “John先生，為了拿到您這筆生意，我們也可以說七十萬就給您一個滿意的廣告。廣告費用，你們肯定是滿意的，但是廣告效果呢？您仔細想想，沒有勞務費，甚至還需要員工自己補貼車馬費，無利可圖的工作能激發多少工作活力？最後不過是，你們損失這筆廣告費，而我們毀掉自己辛苦三年所建立起來的聲譽。”

    這頓飯到底吃得有些尷尬，回去的路上，林夕一直沒敢說話，明子安專注地開著車，也沒有開口說話，到了林夕家樓下的時候，明子安拉住準備下車的林夕，眼底盛滿笑意，讚賞道：“今晚表現不錯。”

    “你是在安慰我？”

    “不是，我在真心實意的誇你。”

    “可是我搞砸了。我明明知道剛剛和伊美解約的PD有多麽需要和魅力的合作的。”說這話時，林夕將頭埋了下去，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我們不是非要和他們合作的，挖空心思壓榨合作夥伴的公司有什麽好合作的？隻想著怎麽縮減廣告成本，卻不想怎麽讓同樣的錢發揮更大的廣告效果的領導人除了蠢我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明子安後半段話帶著明顯的鄙夷。

    “真的？”林夕忽然抬頭，眼睛晶亮地望著他，“那你會給我加獎金嘛？”

    明子安滿頭黑線，鄙視地盯著她：“你今晚的行為，頂多不會扣獎金。你又沒立功，加什麽獎金？我的錢有那麽好賺麽？”

    “小氣！”

    丟下這兩個字，林夕快速下了車，沒有注意到後方明子安忽然勾起的嘴角以及那即將漫出眼眶的寵溺。

    林夕走出電梯，正好看到餘躍斜靠在她的門前，似是在思考什麽，經過昨天的事情，林夕不想看見他，打算轉身返回電梯，無奈電梯門關得緊緊的，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這時餘躍已經發現了她，但並沒有叫她，隻是用目光一直鎖著她，林夕轉過身來，正好撞上他的視線，現在是走不了了，隻好硬著頭皮去開門。

    “你什麽時候換的密碼？”林夕推開門的時候，聽到餘躍這樣問她。

    什麽時候呢？她也記不清了，大概是哪天他把她傷得狠了，一咬牙便換了吧。

    “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呢？”她這樣問他。

    “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接了嗎？”

    “今天有點忙。”林夕換了鞋，直接朝冰箱走去，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歪著頭問他：“你要嗎？”

    看著某人沒心沒肺的樣子，餘躍咬牙切齒地開口：“我不渴。”而後看到林夕依舊穿著昨天那套衣服，腦海裏回響起昨天晚上明子安那句曖昧不清的‘她在我床上’，胸口忽然湧起一股怒火，語氣不善地開口：“你和明子安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上司。”

    簡潔明了的回答並沒有讓餘躍滿意，反而讓他不經大腦地嘲諷她：“所以為了討好你的上司，你都肯陪睡了是嗎？”

    林夕腦袋裏“嗡”的一聲，不可置信地瞪著餘躍，久久沒有說出話來，她使勁捏著瓶子，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兩人就這樣站著，誰都沒有說話。其實餘躍說完就後悔了，他想解釋，但看著林夕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卻不敢開口了。

    過了許久，林夕終於冷靜下來了，她手腳僵硬地走到餐桌旁，把那瓶喝了一半的水放在了上麵，轉身對著餘躍歎氣似地開口：“隨便你怎麽想吧。”而後走到門邊，把門打開，臉朝著他，示意他離開。

    看著餘躍沒有動的意思，林夕隻好開口攆人：“你走吧，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看著那樣的林夕，餘躍忽然很心慌，手足無措地解釋：“夕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你隻是不相信我。”毫無邏輯的解釋，耗完了林夕的耐心。

    聽完林夕的話，餘躍忽然冷靜下來了，堅定地反駁她：“不是。”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他走到她麵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力道不斷加大，直到她不滿地瞪著他，他才緩慢低沉地開口道：“是嫉妒。”

    “嫉妒？嫉妒什麽？”林夕嘴角帶著冷笑漫不經心的盯著他，沒等他開口，又繼續說到：“我前段時間遇到戚百合了，她在恒康上班。”

    果然一聽到這個名字，餘躍就像被什麽擊中了似的，箍著她的力道也漸漸小了，直到雙手無力地垂在他的腿側，林夕輕輕推開他，也不再趕他走，隻是漠然地回到自己房間，落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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