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餘躍竟然還在，十指交叉支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沒走？”林夕走到灶台前，開火，準備早餐。

    聽到她的聲音，餘躍轉過視線來看她，也不說話。

    知道他在看她，他不回答她，她也懶得開口。

    他走過來，圈住她，“夕夕，我一個人，不敢走。”

    “餘躍”，她緩慢的開口，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的林夕是真的不要他了，他加大了擁抱她的力道，耳邊傳來她無力地聲音：“你這樣對我不公平”，被他抱得有點疼，她試著掙了掙，無果，索性不動了，“三年前，我問過你，你拒絕了不是嗎？”

    “所以你現在是因為我當年的拒絕而怨恨我？”如果不是因為太愛，是不會產生恨意的，所以他的林夕還是愛他的，不是嗎？

    “不，我不恨你，我怎麽會恨你呢？三年前的求婚，是我對你做的最後努力，你在那麽無助的時候，都不要我，之後我又有什麽臉留在你身邊呢。我其實很感謝你，你讓我認清了現實，也讓我發現放手原來沒有我想象中的難。你拒絕了，我放下了，你我的結局已經定下了。你現在又何必要改變它呢？”

    “不，我們的故事沒有結局，它還在繼續。那段往事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個插曲，現在我回來了，你卻是要走了嗎？”

    “餘躍，我沒有走，我隻是回歸了原來的位置，我們還是好朋友，並且我會一直以這種關係陪在你身邊，不會離開。”

    “好朋友？我們已經做了21年的好朋友了，我膩了。我現在，隻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說著，在林夕白嫩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這突如其來的一吻讓林夕的臉色變得憤恨：“你在逼我。”

    餘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想要的都會想方設法的去得到。”

    “你愛我麽？”

    林夕平靜的語氣卻讓餘躍高大的身軀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你愛我麽？”林夕又問了一遍。

    餘躍沒有回答。

    林夕冷嗤了一聲，看著灶上幽幽的藍火；“你不愛我，卻想獨占我的愛情。現在的你，讓我惡心。”

    “關於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但時間會證明的。”

    “你真是一個自私的混蛋。你把我當什麽？聖母嗎？不好意思，我林夕不是。我不會為了那個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答案，犧

    牲我的時間，青春以及愛情。我承認我曾深愛你，但那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傷害我。”

    林夕激動的吸氣聲讓餘躍放鬆了一些力道，他轉過林夕的肩膀，讓她麵對著自己，低頭，深深地凝進她的眼裏，裏麵隱隱顯現的怨恨灼傷了他的眼，他不得不看向別的地方。很久，他又聽到她說：“你給不了我愛情，我彌補不了你心中的缺口。我們都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你幹嘛非抓著我不放呢？我們明明都有機會獲得幸福的呀，你為什麽非要拉著我下地獄呢？餘躍，我不曾虧欠你，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她嘶啞的質問亂了他的心神，他不想傷害她，他隻是想餘生有她，他曾經也想過和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嫉妒了，慌神了，向她獻殷勤的男生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不安，他越來越多地想起他們的過往，他越來越多地想起她的好，他也越來越多地想念那個曾經的她。

    林夕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身把火關了，雙手撐在灶台上，使勁兒吸了一口氣，吐出後，轉身看他。他屏住呼吸，他知道她做出決定了，隻是在她開口後，他卻不想聽，她說：“餘躍，你走吧，以後別來了。”

    “你什麽意思？”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朋友已經沒法做了。”

    ……

    汪左佐來送粥和糕點的時候，發現林夕的門沒有關，進門便看到林夕縮在沙發的一角發呆，連她走到她身邊都沒有發現，鬱悶地將東西放在茶幾上，怕她驚著，沒敢拍巴掌，隻用手在她眼前用力揮了揮。

    反應過來的林夕問了一個差點驚掉她下巴的問題，她張著嘴巴，愣了好幾秒，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遍：“夕夕，你剛剛說什麽？”

    林夕翻了一個白眼，但想到這個問題確實有點炸，便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我追明子安怎麽樣？”

    看著左佐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林夕心裏也沒底了，聳了聳肩，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接著傾著身子去拿左佐買的糕點，一臉滿足地開吃了。

    呆了很久的左佐看著毫無吃相的林夕，嫌棄地坐得離她遠了一些，顧惜著自己剛剛放血買的小裙子，而後撐手支著自己的下巴，滿臉八卦地開始挖林夕：“夕夕，你怎麽忽然想著追求明子安了？”

    “他又帥又有錢，還沒老婆，我們公司的女人都想追他。”說這話時，林夕一股腦地往嘴裏塞著東西，食物上的醬汁塗得她整個嘴都是。

    左佐皺著眉，一臉嫌棄，伸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可某人完全沒有接的意思，嘴裏嚼著東西對她連連擺手：“沒事兒，吃完再擦，吃完再擦。”

    “就你這幅樣子，還是別追了。免得死得太難看。”

    這話明顯刺激到林夕了，她睜大眼睛瞪著左佐，不滿地反駁：“我這副樣子怎麽了？多真實啊。誰在家不是一副邋遢樣兒啊？我收拾一下走出去，哪個男人不是兩眼發直的盯著我。我這樣一個有顏值有才華有品位的高知美女配他一個明子安，明顯是便宜他了好吧？”

    “是是是，我承認你膚白貌美大長腿，但是你沒胸啊。”不怕死的左佐還補充了一句：“這是硬傷。”

    林夕放下手裏的食物，用手背凶狠地擦了擦嘴，陰測測地盯著左佐：“你再說一次。”

    左佐縮了縮脖子，往沙發另一側慢慢挪過去，硬著脖子和林夕杠上了：“你沒胸。”說著，好像覺得自己沒必要怕她，還挑釁似的挺了挺自己的胸。

    這下林夕是真紅了眼了，猛地向左佐撲了過去。一時，林夕所在的樓層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海豚音。

    沙發上，頭發蓬鬆，衣衫淩亂的左佐，一臉幽怨地瞪著對麵沙發上踢著牙齒，一副流氓樣的女人，後者得意地看著她忽然露出無公害笑容，左佐忽然感覺一股惡寒，趕緊求饒似的開口：“中午請你吃大餐，你別扣我報告。”

    “什麽大餐？”

    “鮮鍋兔。”

    “滾。”

    “鮮鍋兔加酸湯肥牛。”

    “我今天沒有出門的欲望。”

    “鮮鍋兔加酸湯肥牛加彩虹排骨。”

    “我再考慮考慮。”

    “再加一份幹鍋雞翅。”

    “先立個字據再出門吧。”

    “……”

    左佐看著麵前狼吞虎咽的林夕若有所思，她這個樣子應該又是和餘躍有關。餘躍和林夕都是她的高中同學，那時全校都知道他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個是男神，一個是女神，大家都覺得他倆是天生一對，喜歡他們的人都不敢有所行動，因為怕天打雷劈。當傳出餘躍和戚百合在一起了之後，幾乎全校的人都在為林夕難過，而她尤其不能接受，林夕多麽優秀的一個女孩兒，連讓她這個女生都心動的女生怎麽可能輸給一個長相身世成績都普普通通的戚百合？雖然沒有像偶像劇裏的惡毒女配那樣把戚百合關在廁所裏欺負，她卻是聯合了眾多女生對戚百合使用了冷暴力，林夕知道後差點和她絕交，她罵她惡魔行為。多年後，她見到那些因為校園冷暴力受到傷害的孩子，她是真的感謝林夕，是她阻止了她變成凶手。林夕很相信餘躍，她告訴她餘躍和戚百合在一起了，她眼裏有著受傷，卻依舊笑著對她說：沒有，餘躍說沒有。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她出國去旅遊了，她不知道林夕是怎麽麵對餘躍和戚百合在一起了的這個事實，她回來見她的時候，林夕依舊對著她笑，卻笑得讓她想哭。林夕是多麽的喜歡餘躍啊，為了和餘躍一個班，先是不去尖子班，後麵更是放棄了更感興趣的文科選擇了理科。餘躍想去西藏，為了陪他，每天堅持跑5000米來提高肺活量。高考的時候，為了和餘躍繼續在同一個學校，理綜硬是每科選擇了少做一道大題，但是餘躍卻悄悄改了誌願，選擇了戚百合填報的學校，她看不起餘躍大概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你別吃了。”看著使勁虐著自己胃的女人，左佐忍不住阻止，林夕就是這樣，一傷心，要麽就大吃，要麽就大喝。

    “你好不容易請一次客，我不吃，豈不是對不起你？”林夕不滿地看著左佐將她麵前的菜一一端走。

    “林夕，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我這接連兩個星期給你送的粥和糕點是喂了狗了？”左佐鄙視地盯著對麵健忘的女人。

    林夕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翻了翻白眼，說到：“那不算，那是你奴役我的報酬。”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我老板剛剛催我交報告了，您看您這，還是先別吃了，咱趕快回去拿報告吧~”

    “誰說要回去拿的？報告就在我身上呀，等我吃高興了，就發你，別急哈~”

    汪左佐是沒招了，直接板起臉，“林夕，餘躍又對你做什麽了？”

    林夕看著左佐的眼睛，看著看著就低下了頭，很久之後，她甕聲甕氣地回道：“左佐，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難過了。”

    “真的？”左佐的表情明顯是不相信。

    又是很久之後，左佐看著她抬起頭堅定地對她說：“真的。”

    汪左佐把林夕送回去的時候，對她說：“夕夕，你還是不要對明子安有想法的好。”

    “怎麽了？”

    “我怕你白費心思，明子安那麽有魅力的一個人，怎麽看，都是有故事的，我怕你受傷。”

    “就算他有故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期待和他接下來的故事。”

    “你下定決心了？”

    “算是吧。”林夕邊說邊解開安全帶。

    看著林夕準備下車，左佐連忙拉住她：“夕夕，我希望你冷靜點，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開始一段戀情。”

    “左佐，我已經27了，除了餘躍我沒有喜歡過其他人，連一場逢場作戲的戀愛都沒有談過。現在，我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林夕把手搭在左佐手背上，做安慰狀，一字一句很是認真地道：“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傷害他，更不會傷害自己。”

    “那你便去吧，如果失敗了，大不了我拋棄趙維和你在一起，哈哈。”

    “比起你，我可能對你家優質弟弟更感興趣。”林夕挑眉，滿臉不正經。

    “喪心病狂呀你”，左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後斬釘截鐵地懟道：“你想都不要想。”

    “所以你最好還是祈禱我最終抱得美人歸。”

    “好好好，我每天吃齋念佛為你祈禱，好吧？如果還不夠，我讓趙維也為你燒高香，隻要你別打我那未成年弟弟的主意。”

    “這還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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