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靈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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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的醫護人員引起了小侄女倩倩的注意,她看向她們,又看回巴音圖,奇怪的是,當她再次看向巴音圖的時候,似乎很開心。
“小叔!”小侄女將頭埋進巴音圖懷裏,直到護士叫他去外麵等。
謝天謝地,巴音圖這個活潑可愛的小侄女沒有再陷入昏迷,恢複的也不錯,也許時受到了太多驚嚇,她忘記了許多事。她唯一記得清楚的,是醒來那晚護士們衝進病房,在那之前的事情基本都記不清了。
影子、白霧、孤單的感覺,所有這些,巴音圖沒敢向堂哥、堂嫂提起過,也沒敢和小侄女交流,他怕這些給小姑娘帶來心理陰影。他知道,這些也許並不來自倩倩天馬行空的想象和錯覺,因為,同樣的感覺他也曾經曆過一次。
小侄女的話,巴音圖的感覺,這一切本該到這裏結束,為了小姑娘,這些應該永遠被塵封在記憶裏,隻可惜事與願違,在倩倩痊愈幾個月後,巴音圖的堂哥請他去喝茶。
巴音圖堂哥請喝茶那時,我已轉投巴大師麾下,換了一份相對體麵的工作,將頭銜由低階講師換成了心理谘詢師。那會道士李還在百憂解兼職,用他本人的話叫“一個臭打工的”,隻有用的到時候才來,所以那次我在場而他不在。
我和巴音圖到茶樓時,他堂哥已開好單間,看其穿著似乎收入不錯。這位堂哥看起來憂心忡忡,相互介紹後又簡單閑聊了幾句之後,他便切入正題,說起了自己的女兒。
“巴恩吐,總感覺我們家倩倩有點不對勁。”這位堂哥說話並沒口音,奇怪的是,每當叫起巴大師的名字,他總會說成巴恩吐,而且語速奇快,像是說一個字一樣。
“說吧。”不知是否與經曆有關,巴音圖說話非常簡練,自我認識他那天開始便是這樣。
“這個怎麽說呢?你說平時吧,也沒什麽區別,說話、玩、唱歌什麽的,倩倩還是倩倩,可有時候冷不丁一看,總感覺她和以前那個倩倩不一樣。”說話時,堂哥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便秘表情。
“就這麽說吧,我感覺,倩倩的表現就有點像是有人在演倩倩,隻要有人看著她就給你演,一到她自己的時候,就表現的像是另外一個人。”見巴音圖默不作聲,堂哥又追加了幾句。
“哎”聽堂哥這麽講,巴音圖皺起了眉頭,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堂哥追問,才將小侄女蘇醒那晚的情況如實相告。
“這和你那什麽能有關係麽?”聽巴音圖說完,這位堂哥臉上像是被印上了一個巨大的“愁”字。
“老韓,這方麵是你的專長,你說說吧。”來之前,巴音圖預感到堂哥請客可能和小侄女倩倩有關,叫我提前做了些這方麵的功課。
說實話,個人感覺,自己最專業的還是上課,那個心理谘詢師的證書是湊課時背考試的成果,在心理問題這方麵,所知並不多。也幸好巴音圖提前提醒,我才事先請教過幾位曾經的同學和講師,做了不少功課。
“倩倩的情況有可能是瀕死反應以及術後創傷,心理問題,這麽說吧,當我們身體接近死亡的時候,鬆果體和大腦內其他腺體的直接反應是產生大量具有致幻作用的化學物質。這種防禦機製是大腦對死亡臨近的直接反應。這種反應會與心理及身體創傷相互作用,就會產生很各種幻覺,因人而異。”
怕自己忘掉內容,我還特地帶了記事本,當然,上麵僅有一些結構和名詞,這是我講課的習慣。
“哦,什麽體?”堂哥似乎完全沒懂。
“鬆果體,分泌激素的,主要是褪黑激素,它還負責轉換神經信號和激素信號。”關於這個鬆果體,我知道也隻有這麽多,還是自同學那裏問回來的。
“術後創傷有可能麽?”巴音圖的樣子像是完全聽懂,可問題是他這人常年麵無表情,具體如何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實際上,不光是在術後,有一個理論,說雖然病人在手術過程中是處於麻醉狀態的,但手術環境對於病人還是有影響的,病人的某一部分感知依然可以感受到周圍環境。”這部分是聽另一位同學講的,我自己也有些摸淩兩可。
“嗯,所以說她的這些感覺也可能是來自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巴音圖的理解能力很強,可能是經常看書的緣故。
“哎呦,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公司還有事,你們二位坐。”我隻是像模像樣的胡說,無論聽懂與否,巴音圖這位堂哥表現的如釋重負。應該是真有急事,結過賬後他便匆匆告辭。
“老巴,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堂哥得了那個不相識症?”送走這位堂哥,我終於可以問出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
“什麽不相識症?”巴音圖一臉費解,應該是從沒聽過這種症狀。
“電影裏演過,就是有人感覺自己的某個朋友、親屬,那些最親近的人被一個看起來一樣的人代替,是一種幻覺。”之前一直以為這種病是由電影杜撰而出,可剛剛巴音圖堂哥的表現確實與這種症狀很接近。
“那個叫卡普格拉綜合症。”書真不是白看的,他連學名都知道。
“記不住全名,你說有可能麽?”思來想去,我感覺這比術後創傷更靠譜。
“沒可能,除非我也有,有時候我看倩倩也有那種感覺,完全是另一個人在假裝自己是倩倩,在演。”巴音圖否定得很堅決。
一來二去,我們倆能想到最壞的情況是附身,驅走很容易,但問題是,如果倩倩已經在事故中不幸喪生,那驅走她體內這位“演員”的代價便是她再也醒不過來。
此後的幾天,百憂解一直由我照看,巴音圖則找了個借口呆在他堂哥家,希望可以確定其堂哥和他本人那陌生的感覺都隻是幻覺。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正當我百無聊賴的在百憂解發呆,電話響起,是巴音圖。
“叫上道士李,晚上十點到我堂哥這來。”具體情況巴音圖並沒說明,在匆匆掛掉電話後,他又發來了一條信息,是他堂哥家的地址。
工作時間太晚,意味著我要破費,廢話連篇的兼職道士總會在這時宰一頓晚餐,待飯足菜飽確定我兜比臉幹淨後,我們倆才如約前往巴音圖堂哥家。
到的時間不早不晚,巴音圖正等在樓下。
“附身?”這是我最想知道的。
“嗯,呼”巴音圖雖然麵色如常,但大口出氣的表現卻說明他很緊張。
“怎麽不送廟裏了?”問話的是道士李,在“百憂解”兼職,他很清楚巴音圖的習慣,通常情況下,巴大師會建議事主將被附身的那位送到廟上聽經,既解決問題又能添一份陰德。
“這個可能送不走。”巴音圖默默地搖頭,回答的很無奈。
“能有這麽凶?沒事,有哥呢。”說完,道士李拍了拍前胸,表現的胸有成竹。
“怎麽回事?”我沒有道士李的本事,也沒有他那神鬼不懼的信心,關心的隻有情況如何。
“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