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瓜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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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拿出手機群發短信,將自己所在的位置給一起上山來找人的那些村民。
僅憑我一人之力,是絕對不能把高天風帶回去的。
如果讓淩翊幫忙抬回去,那麽大家眼裏看到的,就是高天風浮在半空中自己到的村子裏,那個樣子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
山頭就這麽點大,很快就有人過來了。
高天風被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給背回去了,剩下的人繼續留在山上找白道兒。既然高天風已經找到,再去找和高天風一起上山的白道兒應該不難。
等到了村長家裏,高天風已經是陷入重度昏迷,身體不斷抽搐著。
周圍還有一群人圍著,都緊張好奇的看著高天風的情況。人一多起來,空氣就不流通,高天風的狀況就越來越差。
我隻能讓村長暫時把他們都給請出去。
人群散了,房間憋悶的感覺才好了許多。
高天風腦袋都要燒的爆炸了了,捂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床上說著胡話,“卿筱,不要……不要離開,嫁給我……”
“大哥,大哥,你到底闖了多少禍!你為什麽還不肯回頭?”
“不要……奶奶……不要死,父親快來救救奶奶吧……”
在昏迷當中,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說出來的話都是混亂不堪的。反正,我隻知道高天風心裏頭壓著許多事,這一下爆發出來,整個人的情緒都在低穀,高燒恐怕很難才能退下來。
如果在這麽燒下去,他很可能就會燒成白癡。
我實在沒辦法,隻能先采用物理降溫,讓村長家的小媳婦給準備了冰毛巾。
冰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症狀才稍稍有些減輕。
他現在最大的毛病,就是胃裏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一路上吐出來不少。可是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胃裏麵鼓鼓囊囊的。
發高燒的原因,就是這些東西所帶的毒性,引起了人的不良反應。
這些東西產生的陰氣和毒性,必須馬上釋放出來,才能保住性命。眼下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人工催吐。
阿樸嗎啡是我目前知道的,臨床上能夠催吐的藥物,村長家不一定有。結果我問出來,人家根本就連這個複雜的化學名字都沒聽過。
那個村長的小媳婦聽說我要給高天風催吐,就問我,瓜蒂行不行。他們村裏人專門用來治療因為胃裏不消化,造成的胸悶氣結之類的病症。
也說,以前有人上那座墳山,也有高天風一樣的反應。
最後是吃了強行喂了瓜蒂散,上吐下瀉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撿回一條命。不過那個人從此就是疾病產生,厄運連連,總之回家病怏怏的住了十年,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留了個寡婦和十多歲的毛孩子在家裏,他遺孀就是那天在村口織毛衣等著我們的人。
阿樸嗎啡是常用的催吐的西藥,但是中藥中也有如瓜蒂、藜蘆、常山,都伴有一定的毒性,所以不能輕易用藥。
我怕高天風這麽虛弱,吃下去,哪怕是撿回一條命,以後身子會很弱。
雖然高天風以後身體如何和我沒有直接的聯係,可我也已經把這個官二代雇主當成自己的朋友。
不希望他以後身體孱弱,每日疾病度日。
可那個村長媳婦已經去隔壁房間找瓜蒂散,現在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哪怕日後身體虛弱,眼下也隻能保住一條性命為好。
突然,有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的擦去我額頭上的汗液,“小丫頭,為什麽不求我呢?你現在遇到麻煩,都不依賴我了。”
對啊!還有淩翊!
我早已習慣了沒有淩翊的日子,所以遇到事情條件反射的就是自己解決,都忘了還有淩翊在身邊。
聽到淩翊這句話,我有些鬆了口氣的坐下來,手指頭揉著太陽穴,“我都忘了,我還有你……”
他輕輕的摟住我的脊背,語氣就像哄孩子一樣的冰涼柔軟,“小丫頭,我會讓你重新依賴起來我的。等找回爸媽,為唐門報了仇,你跟我回幽都好不好?”
“當然好。”我有些激動,轉念一想,又有些失落,“可我……可我隻是普通人啊,能呆在幽都嗎?”
淩翊輕輕將他冰涼光潔的額頭與我的額頭觸碰在一起,深邃的眸光中帶著讓人泥足深陷的曖昧,“你忘了唐家是什麽樣的存在嗎?”
唐家是什麽樣的存在?
我聽老爺子提過所謂唐家,位於酆都,與幽都隻有一門之隔。善用藥石陰陽之術,是唯一能夠自由進出幽都,與幽都上下交好的活人。
想到這裏,我有些興奮過度,摟住淩翊的脖子就用力的啃了一口,“我記得,老爺子說過。唐門中人,可以自由出入幽都。”
正是因此,我作為唐門的後人。
是住在幽都那樣陰晦的地方,身體應該不會受到任何的損害。
“小丫頭,你……你親我哪裏!”他的目光一下變得有侵略性了,瞬間就捉住了我的我後腦勺,弄得我隻能保持親他脖頸的姿勢。
我臉上滾燙,手貼在他的胸口,“相公,我親你脖子怎麽了。你……你身上哪裏沒被我親過,現在……現在救高天風要緊。”
“你……”淩翊眸光有些異樣,鬆開我,冰冷邪異的在我身上掃了掃,“現在知道調戲相公了……”
我就調戲了!
要不是高天風現在快要嘎嘣脆了,我還要推到你呢。
生的如花似玉的,還不讓人輕薄了?
淩翊目光灼灼的和我對視了一會兒,眉頭揚了揚,“膽子是肥了,等我傷好了,看我怎麽治你。”
要不是高天風情況緊急,我肯定要捂著肚子笑出來了。
傷好?
等他傷好?
他傷沒好,是不是就是不舉!
我是不是就能隨便調戲他,我和淩翊在一起,從來隻有他把我吃幹抹淨。還沒有一次我反客為主,肆意調戲蹂躪一番呢。
當然這些幸災樂禍的想法,我可不敢說出來,我可是怕這隻豔鬼暴怒的樣子。
“把他扶起來。”他步伐優雅的走到床邊,眸光輕輕一掃,看著床上躺著的高天風。
我連忙坐到床邊,將高天風冰涼的身子扶起來。
他已經燒的迷糊了,剛扶起他,他就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卿筱,求你,別離開我了,我……我不在乎你是鬼……”
卿筱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這個傻小子還想著她。
我現在真有些無奈,就見淩翊的白皙如玉的手掌在他的胃部輕輕一壓。高天風蒼白的臉色立刻變得赤紅起來,他難受的整個臉都癟腫了。
淩翊拉住我的手,低聲說道:“離他遠點,他要開始吐了。”
話音才落下來,高天風就從床上滾下來,對著地麵上是大吐特吐。他肚子裏吐出來的東西,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那些東西好似在胃裏不消化,沾著胃液出來,好些都是活物。
活物們從胃裏出來暴露在空氣中,頓時感覺到了不安和恐懼,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蠕動的。
看著地上這東西,鼻子裏還全是一股腐爛的酸水味兒,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了。胃裏也是一陣翻滾,馬上就要和高天風一起大吐特吐。
我是被這個味道熏的快要掛掉了,連忙去開窗通風,外頭的新鮮空氣湧進來。我才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想要吐的感覺也慢慢緩解了。
這時候,就聽到“碰”一聲碗碎的聲音。
我急忙回頭去看,原來是村長媳婦端著瓜蒂泡水進來,看到高天風的吐得東西。嚇得是手也軟,腿也軟。
不僅手裏的碗打破了,最後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急忙過去扶她,“嫂子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也……這也太恐怖了吧?”她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整張臉都黑成了醬油色。
她看了一眼地上打碎的瓷碗,又問道:“都吐成這樣了,應該不用再吃催吐的東西了吧?”
“恩,不用了。”我和那個人女人在旁邊看著吐的一塌糊塗的高天風。
別說這一吐還真有效果,高天風燒雖然沒有完全退下去,但是明顯已經好了很多。他整個人的意識已經清醒的差不多,隻是一味的在喘粗氣。
我讓他躺會床上,用新的濕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才問他:“昨天你和翟大哥到底遇到了什麽,怎麽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翟大哥到現在……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那個村長媳婦真的很賢惠,拿了毛巾開始處理地板上的嘔吐物。雖然她怕的要死,可這畢竟是她家,這些東西不打算不行的。
“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隻記得當時在看墳,然後山上就有一戶大戶人家在……在看戲。還請我和翟大師去看呢,然後我們就過去了。”高天風皺緊了眉頭好似在努力的想著,他突然就問道,“翟大師還沒回來麽?”
“沒有!”我搖頭。
高天風身子顫抖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昨晚上的事情,我好像又想到了一點。而且……而且那些記憶……很模糊,好像一下子隻能想起來一點!”
他不自覺的去拉被子,往自己瑟瑟發抖的身上蓋。
被子蓋上去了,他突然又捂著肚子,好似受到了什麽極大的痛苦,整個人蜷縮到了一起,“肚子……肚子好疼。”
高天風這一次肚子疼,來的可不輕。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全身的肌肉都痙攣,大有肝腸寸斷的情況。
汗水已經浸濕了他身上的衣服,額上的汗水就跟瀑布一樣奔湧下來。我拿冷毛巾去擦,都擦不過來。
“是這裏疼嗎?”我在他小腹的位置摁了一下,感覺他腸子裏似乎也有硬塊在裏麵。粗略估計一下,估計是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消化了一部分到腸子裏。
他點了一下頭,眼睛的瞳孔都是渙散的,手指頭上本來已經慢慢變短的手指甲,又突然的長長了。
那個村長家的媳婦,更是嚇壞了,“高先生,這是怎麽了?剛才那一番大吐特吐……吐得還不夠嗎?”
“胃裏應該是吐幹淨了,我……我覺得可能是便秘。”我有些尷尬的低聲說著。
那個小媳婦臉上一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便秘?”
“恩,就是肚子裏不幹淨的東西消化到腸子裏,沒法排泄出來。”我的手還在高天風的小腹位置,他的腸子就跟被凍住了一樣,又冷又硬。
我能清晰感覺到,是陰氣阻塞的腸道。
這樣一來,裏頭的東西更不容易被排泄出來,所以才會疼成這樣。
村長家的媳婦好似是根本聽不懂我說的意思,她束手無策的問我:“那該咋辦?”
“用……用灌腸水試試。”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送高天風去醫院根本就來不及,路上還要耽擱兩個多小時呢。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在家裏治了就在家裏治。
他這個情況,也就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排出來就沒事兒了。
村長媳婦還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我,“灌腸水是什麽啊?我十七歲就跟著我男人了,隻上過小學,所以不是很懂你們文化人說的話。”
這個小媳婦看著也就是十*歲的樣子,那村長年紀就大了,起碼有三四十了。不過有錢了就娶自己比自己年輕的是人之常情,我要是男的,說不定也不能免俗。
我一咬牙,壓低了聲音就說道:“就是……就是開塞露。”
“哦,是這個東西啊,我小時候便秘也常常用呢。你們文化人也真是的,說什麽讓人聽不懂的灌腸水啊。”村長媳婦恍然大悟,而且家裏似乎有這個東西。
她收拾完地上的髒東西,就拎著垃圾袋出去。
我低眉看了一眼高天風,高天風聽到開塞露三個字。整個人明顯還是處於痛苦中,身子居然還是不安的抽搐了幾下。
想來他是小時候也受用過開塞露帶來的快感,想來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小時候都沒少被這東西折磨。
開塞露到了,村長媳婦還喊來她弟弟幫忙,對高天風用這個開塞露。
高天風是死活兒不肯讓別人碰他屁股,特別是用開塞露捅他菊花。抓著那瓶開塞露,問清楚廁所在哪裏,跌跌撞撞的就跑進去。
廁所距離臥室還是比較遠的,可是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腐爛一樣的屎臭味。
那味道比吐出來還熏人,弄得村長媳婦和她弟弟,抱著孩子就衝出去避難去了。
我在外頭手裏還抓著手機,希望能等到白道兒的消息,可是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們估計都能把整座墳山翻了好幾遍,可是就是沒人發來短信,告訴我白道兒已經找到了。
我們在門口坐了有兩個多鍾頭,高天風才手軟腳軟的從房間裏出來。
經過這麽一番上吐下瀉的折騰,高天風的衣服已經徹底報銷了。他們高家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注重體麵的一大家子。
人還病蔫蔫的,就管村長媳婦要身幹淨衣服換上。
那村長媳婦居然是認識高天風的,把他弟弟的綠色的t恤,還有破洞牛仔褲給高天風套上。真是佛要金裝,人靠衣裝。
高天風套上這身行頭,可真沒一點官二代的樣子。
活脫脫一個殺馬特造型的小混混,這下和那倆彩毛在一起,畫風就一致了。
郊區的藍天一碧如洗,白雲悠悠。
高天風就和我們坐在屋子外麵的石頭椅上,手裏拿著煙,說道:“剛才……上吐下瀉了一番,反倒是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想起來了,蘇大師,你快給我分析分析,我到底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恩,你說。”我點了點頭,還想從高天風的話裏,找到線索,找到白道兒的下落呢。反正白道兒的下落,剛才問高天風,是一點都不知道。
也忘記了,隻是在什麽時候跟白道兒失散的。
他吸了一口煙,慢慢的跟我們講昨天他和白道兒遇到的離奇詭異的事件。
說是,他們上山看墳,因為路很多都被泥石流衝垮了。
所以一路上走上去都是比較費勁兒的,上山的時候,就花了三個多小時。確定了高家的祖墳緊緊隻是被泥流衝的有些亂,隻要下次上去的時候,帶人去掃墓一番,就沒什麽需要處理的地方。
下頭村裏頭從山上掉下來的棺材,也跟他高家沒有半點關係。
查看完了這些,高天風和白道兒在山頂休息了一會兒就下山了。那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六七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往下走的山道是越走越長。
最後,居然是找不到路了。
往下走,居然是陡峭的斜坡,白道兒說兩個人可能是遇到了鬼打牆。然後,想著在路邊上尿尿,把鬼打牆給破了。
結果白道兒剛掏出那東西,準備撒尿,就聽到安靜的夜色中傳來女人的哭聲。
然後,安靜的墳山上,立刻就變得鬼哭狼嚎聲此起彼伏的。
白道兒的尿意是被生生憋回去,最後是怎麽拉也拉不出來。下頭沒有路了,兩個人之後原路返回上山,找其他下去的路。
走到上頭,又鬼使神差過了那座搖搖晃晃的木吊橋,居然看到墳山上住這一戶大戶人家。這家人家,高門大宅的,裏頭燈火闌珊,是歡歌笑語。
似乎是有好幾個舞姬在裏麵表演歌舞舞蹈,倩影搖曳生姿,好不*啊。那些女子一個個又生的水靈漂亮,絲毫沒有任何整容的痕跡。
臉上皆是淡掃蛾眉,明豔動人。
還有個身穿紅衣的七八歲的稚子,坐在椅子上拍手叫好。
旁邊的侍女更是穿著古代的,桃紅色的衣服,手裏拿著好些桃子之類的水果,那少年享用。
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的,可是吃起東西來,就跟深山裏的老猴兒是的。抿著嘴,就對著那桃子一頓亂啃,桃子裏的汁液是到處亂噴。
他也不管,直接就用上好的綢袖摸了嘴角,老太太吃雞爪一樣的,抿著嘴吐出嘴裏的核。
然後又往嘴裏塞了一隻大水果,都不知道他吃了多少個的桃子,反正是滿地的堆起來的桃核兒。
吃完了水果,這個少年還不知道饑飽,又吃了好些那些侍女端來的糕點。
這時候,他終於是停下來,看著嘴角流了哈喇子的高天風和白道兒,眸光中還有些許好奇和稚嫩。
兩個人爬了一下午山了,是饑腸轆轆。
看這少年的吃相,是肚子裏大鬧五髒廟了。
他們是餓瘋了,對著少年看過來的目光還不斷地咽口水。誰知道少年身邊的那個嫋娜多姿,十分美豔的侍女就朝他們走過來了。
“她朝我們走過來了,會不會是女鬼啊?”高天風有些警覺的問白道兒。
白道兒早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他說:“你見過這麽美的美女嗎?反正我是沒見過,變成鬼的女人,通常都是青麵獠牙的。哪兒……哪兒像她似的,如此……鮮嫩……簡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那侍女有多漂亮我不知道,但是我對白道兒真是無語了。
那墳山上突然出現了古代的宅院,還有穿著古代衣服的美女,一看就不對勁。他這樣都能上當受騙,還真是當仁不讓的老色鬼。
反正高天風也是男的,聽白道兒這麽一說居然是信了。
那侍女走來之後盈盈一拜,柔聲細氣的就說:“兩位客官,我家主人請你進去一同共賞美色歌舞,共嚐美酒佳肴。”
就這樣,兩個人就過去一起看美女跳舞。
這期間,不斷有好吃的大宅裏麵被端到外麵的花園裏來。兩個人是胡吃海喝,那白道兒已經喝醉了。
可高天風是富二代,還是比較含蓄的。
他吃的比較慢,慢慢的就覺得奇怪,那些吃的吃到嘴裏麵並不如表麵上那麽的精致。反倒是不管吃什麽,都是味同嚼蠟的味道。
趁人不注意,他就把血玉蟬含在舌頭底下,去看那些跳舞的美女。
還有桌子上的吃的!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啊!
那吃的東西在口含血玉蟬之下,全都變成爬動的蛆蟲,還有亂七八糟的髒東西。美女更是變成了麵部僵硬的死屍一般的,臉色白的就跟是塗了一層麵粉一樣。
那個白道兒還在沒心沒肺的抓住精致的點心在吃,高天風看不下去了,趕忙攔住了,低聲說道:“這個東西不能吃!”
高天風說完這句話,樂聲就停下了。
所有的侍女,包括跳舞唱歌的歌姬舞女,都轉頭齊刷刷的看著他們兩個。頃刻之間,他們那些美女家丁的眼窩裏,全都流下了血淚。
那白道兒的酒也醒了,高天風也嚇傻了。
他媽的。
進了鬼窩了!
那些鬼物被發現真麵目了以後,紛紛就朝他們長牙五爪的飛撲過來。
高天風第一反應,就是拉著白道兒往外麵跑。
誰知道那個原本的空曠的地方,居然突然就變成了山壁正在慢慢合上。白道兒再是喜歡酒色財氣,性命威脅之下,也是懂得先保命的道理。
雖然慢了半拍,但是還是跟上了高天風的步子。
等逃出去了以後,高天風的記憶就變得比較模糊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白道兒到底是在岩壁閉合之時,被困在山腹裏麵。
還是說,他們一起出來在下山的小路上失散的。
其實這樣類似的事情,我之前就說過。鬼物很喜歡模仿人,但是卻不能起爐灶做飯,就喜歡用障眼法,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變成精致的糕點水果。
反正,高天風和白道兒,吃了這麽些東西,肯定是討不了好的。
“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我小時候經過橋的時候,發現了橋那頭有條小路可以下山。才……才會領著翟大師,一起走的那條路。早知道……就不走那條路,也不會遇到這種事兒了!”高天風臉上的表情有些自責,手裏頭的煙也抽完了。
差些許就燒到手了,還好他及時的扔出去。
其實這件事兒,根本就怪不得高天風。
高天風才是真正的普通人,按照道理而言,白道兒跟著他上去。遇到這種事情,應該白道兒來幫他出主意,躲過災禍。
沒想到白道兒這個家夥危險意識比較麻木,麻痹大意之下,差點害死了高天風。
我的手指頭在牛仔褲的側邊褲縫上敲了幾下,腦子裏又過了一遍高天風說的話,然後才下判斷說道:“翟大哥……應該是被困在山腹中了,如果他也逃出來了,村裏的人找了這麽半天,應該早就找到了。”
“山腹裏?那不是要被石頭活活夾死了?這件事太離奇了,高先生,您確定您不是燒糊塗,記錯了。”村長的媳婦瞪大了眼睛,好像聽到什麽聳人聽聞的事件。
高天風臉上的表情也很難過,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個女人的質疑,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相信他的。這件事他不是講給別人聽,而是告訴我,讓我幫他分析,所以並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和觀點。
他低著頭又點了一根煙,顯然他也不希望白道兒就這麽死在山上,“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早知道,我就不纏著你們來看祖墳了。”
他顯得十分的懊悔,可我總覺得白道兒還有一線生機。
白道兒這個人雖然有時候有些不靠譜,可他畢竟是南宮池墨卦象裏麵出現的白帽子。他是幫我們破局之人,自己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掉呢。
“高先生,你先別急著難過,翟大哥也許沒有死。”我其實並不確定白道兒到底死沒死,事情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
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哪怕希望渺茫。
我也會沿著最後這渺茫的希望找下去,要不是我白道兒根本不會卷入這次凶險的事情中去。
這真是個死循環!
我用計把宋晴打發回南城去了,在這過程當中甚至不惜破壞我們之間多年建立起來的友誼。可卻不小心又把張靈川,還有白道兒兩個人一起拖下水了。我當時確實是想著破局之人,在命運齒輪的正中心,是不會有性命之虞的。
所以,才有膽子把他們帶來。
現在白道兒和張靈川都相繼有了性命危險,我這時候才明確的感覺到後悔。
高天風苦笑了一下,說道:“蘇大師,你就不要開玩笑了。是您說的,翟大師被困在山腹裏的……現在又說他……”
“我在岩壁周圍看過,山腹內部是一個古墓,他有可能是掉進了古墓裏。”我是分理性的分析這件事。
高天風卻好像不肯相信,“這是高家的墳山,當年遷墳可是請過南宮家的老爺子來看過的。怎麽能說山上,還能有古墓呢……況且古墓……不都在地下的嗎?怎麽山腹當中也有呢?”
一山容有兩處大墳,或者說祖墳旁邊還有一座聚齊的帝王陵寢。
嗬嗬。
那就算是這家埋祖墳的人倒黴,不僅周圍的風水之氣,會被帝王陵寢帶跑。而且帝王陵寢中的龍氣十分具有侵略性,會把周遭但凡不是順勢陪陵的墓葬風水,弄得一團糟。
當然,也有聰明的人。
把自家墳墓建造的格局,弄得和陪陵差不多,順勢就借了帝王陵墓裏的龍氣。從此就是福蔭子孫,家和萬事興。
可是高家的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建造的格局自然不會順勢。
所以,是必定要被這山腹中的陵寢傷了自家的風水之氣。反正平民百姓就算是死後,爭死了還是爭不過帝王家,畢竟什麽樣的厚葬,也比不過帝王陵寢的雍容華貴,氣勢磅礴。
“古時候的君王也喜歡掏空山腹,來埋自己。現在可以公開讓大家去觀光遊覽的,是景帝墓陽陵,你要是沒去過,可以上網查查。”我對於高天風的質疑,不想多做解釋,幹脆就放出話來,讓他自己上網去查。
高天風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您打算是……進古墓,去救翟大師嗎?”
“恩,為今之計隻能這樣。”我淡淡的回答高天風。
高天風看了天色,問我:“那你什麽時候去呢……我們……我們吃了同樣的東西,估計都是食物中毒。他吃的比我還多,我怕時間過得太久,他出事呢。”
現在是午後四時,再過兩個多小時天就全黑了。
那個時候,就算給村民再多的錢,沒人願意在墳山上找人。等天一黑,山上的人就全都會下來,尋找白道兒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會拖到明天。
這事情拖到明天,白道兒估計就是有九條命,也死的差不多完了。
“我現在就進山去找翟大哥,希望……希望能順利找到墓道口直接進去吧。”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話,我可能是沒有一丁點的把握。
因為我不是職業盜墓賊,哪怕是今天趕在天黑以前上山,我也進不去山壁之內的古墓。要是盜墓賊的話,還能通過分金定穴,找到墓道口。
或者一個洛陽鏟下去,分析附近的土質狀況。
隨隨便便就能打通一個盜洞,進入到山腹內部,把白道兒給救出來。
可是有淩翊在,以他的能力,要帶我進這個古墓,我想應該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才有了一定的信心和把握,上去救白道兒。
那個高天風居然在這時候,腦子抽了風,說道:“我也要上去!要不是為了我們高家的事情,他……他也不會被困在裏麵。昨天晚上,我要是多拉他一把。他也不會……不會被困在山腹中。”
想不到這個高天風還挺講義氣的,隻是這件事帶的人越多,越是累贅。
我隻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能把白道兒給帶回來。
隻要他活著,就比什麽都重要。
“你要上去?”我用手背在高天風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冷笑出聲了,“高先生,根據我的醫學經驗,您現在的體溫是三十八度二。我估計您啊,是發燒燒壞腦子了,燒都沒退就要跟著我們上去湊熱鬧。”
“我們?你還要帶誰!”高天風眉頭皺起來了。
我這才心頭一涼,糟糕!
我說話太快,把淩翊都給算在裏麵了。
高天風的血玉蟬還在我手上,他現在就和普通人一樣,看不見淩翊呢。
我反應比較機敏,“當然是和我的寶寶一起去啦,你現在燒沒退。就給我老實呆在村子裏,聽見沒有。”
高天風估計這輩子沒被多少人使喚過,被我使喚和命令了以後,有些不自在的坐著。但是他看我冰冷嚴厲的眼神,居然是沒力氣多做反駁。
我要了一隻手電,手機在剛才的時候也充滿電。
隨後就都往口袋裏一塞,直接就上山了。
現在還沒到夏天,天黑的特別快,淩翊摟著我上了山之後。
西邊,那頭已經是日暮西山了。
火紅的夕陽,照在岩壁之上,看著就跟火燒瀑布一樣。那般美好的景致,可實在是想不到,山腹當中會有千年古墓。
古墓裏頭,還有一群成了精的死鬼。
“小丫頭,我可能不能帶你走正門。”淩翊淩空就飄在那塊帶著裂縫的山壁前,手掌心輕輕的壓在岩壁之上。
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曖昧的在我耳邊說道:“相公帶你玩一個刺激的,好不好?”
“你不會是想穿牆進去吧?那到時候救了白道兒,難不成,你還帶兩個人穿牆?”我曾經被張靈川藏在衣袍中過,那時候我就知道,身體完全躲在靈體中,是可以和靈體融為一體的。
這樣周圍的人,就發現不了,靈體遮掩之下的人。
說不定這樣,還真能穿牆而過。
淩翊遠山眉輕輕一挑,邪異道:“白道兒那麽胖,估計是帶不了。不過進去的時候,可以帶你走走岩壁。閉上眼睛……”
“我不閉,我想看看怎麽進去的。”我現在膽兒肥了,都敢和淩翊討價還價了。
淩翊好像沒有不同意,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他將我整個身體都藏進了他寬大的衣服之下,我隻露出一絲縫隙偷看外麵。外頭突然就是一片漆黑,然後就是天旋地轉,好似有人迎麵就揍了我好幾拳。
隱約在黑暗中,似乎能看到些許粗糙的質感。
那種質感會讓人覺得整個人被卷進了磨砂紙一樣,天旋地轉的覺得惡心。其實活人要想穿過固體,本身就是要違反無力原則的。
睜開眼睛就等於打開了感知能力,去感受這種反物理的感覺。
受著罪,那是在所難免的。
等到淩翊的雙腳落到了地麵上,我才七葷八素的在他懷中冒出頭來,低頭一看。他居然是雙腳踩在下麵的水麵之上,水中還有許多古怪的魚兒。
難怪他要我閉眼,在過岩壁的時候,那感覺太惡心了,我這輩子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水裏這些魚兒非常凶殘,成群結隊的遊過來。
雖然淩翊點了我的眉心,讓我有了夜視的能力,可是還是烏壓壓的看不清楚。順手就打開了手電筒,手電筒照在水裏頭。
才發現水其實是綠色的,如同綠翡翠一般。
裏頭的魚兒全都是玄鐵一般的黑色,張著尖利的牙口。
輕盈的身子,輕輕一躍就跳起來,張著血盆大口要咬淩翊。
這東西蹦起來的一瞬間,黑色的鱗片在黑暗中有幽光,血紅的眼睛,嘴裏頭全都是三角形的倒刺。
我先想到美洲的食人魚,然後才是我同樣材質的。
進入了我體內的北鬥玄魚,隻是我的北鬥玄魚麵相比較溫和,雖然也會遊動。但是張嘴,絕不會有這樣恐怖森然的牙口。
不過作為陰派的傳人,我非常確定這就是陰派裏的機關絕學。
叫做“十裏冥河,遊魚渡。”名字雖然美,可是誓要把盜墓賊給擋在外麵。可淩翊哪兒是一般的盜墓賊啊,他就跟個隨心所欲,又十分貪玩的孩童一般。
將食指優雅的豎在唇邊,嘴角是溫潤的笑意,“乖,回到河裏。”
這些機關魚就好像中了什麽魔咒一樣,在這清冽溫潤的聲音裏,全都老實的退回到水裏麵。這一片水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水,翠綠翠綠的,圍繞著整個山腹的內部。
在黑暗中,好似一條發光的玉帶。
從水麵上踏步前進,很快就到了那一片全都是石頭做的花園裏。這樣近距離的去看花園裏站著的人,才注意到,花園裏的人全都是十齡下的孩童。
這些孩童,皆是唇紅齒白,栩栩如生。
就好似生人站立一般,而且個個好似都是精挑細選選出來的。臉型周正,五官粉雕玉琢一般,好似就是拿麵粉團捏出來的,或是用玉石雕琢的一般。
身上雖然沒有衣服,依舊不會讓人覺得害羞。因為他們確實都還沒有發育,活像是畫中金童玉女一般。
屍身上雖然如同活人,可屍體要真能和活人一樣。
那麽生和死之間,到底有什麽區別呢?
他們的身上用手電筒細細照過去,白皙的肌膚上似乎生著一塊塊的黑色的瘢痕。這種瘢痕瞧著像是人們常說的水銀瘢,也就是醫學上說的汞瘢。
也就是用水銀做成的標本,這種做成標本還栩栩如生的,基本上就是用活人生灌進去水銀,才會這樣的完好和逼真。
否則,不管怎麽弄,都會有缺憾。
用水銀做童男童女的標本,這可是陰派機關當中最陰毒的一種。
老爺子就說過,這種童男童女,是做成標本之前。是要從半月前,開始給孩童喂食水銀水。
就是在水裏摻進少量的水銀,然後數量逐步增加。
到了最後七天,小兒不能進食。
就是灌純度比較大的水銀,從而做出如此完美的標本。
當然標本是現代醫學上的叫法,在古代這種東西叫做守護童子。守護童子生前要經曆大量的痛苦,才會一點點被體內的水銀逼死。
從這些守護童子當中走過去,耳邊還能聽到,他們在身體裏的求助聲,“求求你們,帶我們走吧……求求你們了。”
“不要走!求你們了……”
……
那些稚嫩的童音,在耳邊此起彼伏的,讓人忍不住覺得心碎。
靈魂進入不到幽都轉生,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尤其是,它們還在這個地方困住了那麽久,而且今後如不出意外,它們還將繼續的守護下去。
就連我腹中的寶寶,也因為這樣悲涼和淒楚的童音蘇醒過來,“媽媽,那些哥哥姐姐好可憐。我們……就不能幫幫他們嗎?”
“寶寶乖,現在先救翟叔叔,等將來我們有機會了再去幫他們,好不好?”我撫摸著肚子,覺得自己的心頭也有些被揪住的感覺。
這些古代君王權貴,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
哪怕是死了以後,都不肯放過,普通的平民百姓。想想這些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給帝王殉葬,千年陪陵又是什麽樣的想法呢?
眼下救人要緊,我和淩翊在這座千年古墓中,四處尋找白道兒的下落。從古墓的花園,一直就走到最深處的,類似皇宮內院的外頭。
裏麵應該就是主墓室,也是墓主埋葬的地方。
在這外頭反正已經找了一圈,如果再往裏找,還沒找到白道兒。那就真的是該絕望了,白道兒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主墓室的大門緊閉,緊以一石門擋住。
那石門和普通的大門一般無二,上頭還無無數乳釘。
兩扇門上,各有一枚拉環,做的道士古色古香,就像是尋常人家的陽宅宅院。我輕輕的推了一下這扇門,居然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一急,加大了氣力,可還是不成。
這門還真夠沉的,怎麽樣也是推不開的。
淩翊隨手一推,門就這麽開了,從裏頭吹出陰風陣陣。
頭上的頭發絲也被吹的淩亂的舞蹈,我站在殿門外,仰頭就看到一座巨大的雕像。我看著這雕像差點就嚇懵過去,居然是一隻黃鼠狼的雕像。
我心想,不會吧。
以前我遇到裝狗屍的狗棺材,又要遇到葬黃鼠狼的,皇帝規格的山腹玄宮。
這人命,難道還不如一圓毛畜生嗎?
這個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跟在淩翊的身後麵,隻覺得裏麵的大殿大的嚇人。周圍站滿了身姿窈窕的侍女,這些侍女和外麵的童男童女一樣,她們也是被做成了水銀標本,以站立的姿勢放在主墓室裏。
為了保持千百年,一直站立的動作。
他們的腳上,還鑲嵌進了燒好的陶板中,保持著平衡。
牆壁上還有很多的壁畫,壁畫還是好看的那種彩色。
彩色的壁畫上畫了一個典故,這個典故要是換做以前,我肯定看不懂。可是自從是遇到過黃九太爺,這隻雙腳走路的,修成精的黃皮子,我一下就能看明白了。
這是一黃鼠狼,給女鬼和活人牽線。
活人把女鬼搞懷孕了,生下這個孩子。
然後那孩子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後父親下了狠心,就將他送入山腹中的帝王陵寢裏。這孩子他爹,剛好還是個人間的帝王,所以給孩子和老黃皮子精造的王陵都是最好的。
而且在風水上是十分得勢,還很隱蔽,輕易不會被人盜掘。
我在那一刻整個人都懵逼了,呆呆的裏在壁畫前麵,看著壁畫裏那個到處不受人待見的皇子,眼睛裏流出淚水來。
眼淚流的是毫無征兆,根本就是有感而發。
我是先流的淚,腦子裏才跟上想到我的寶寶,也有一天生出來會和這個可憐的皇子一樣。和這個陽間格格不入,哪怕是帝王之尊,那般的寵愛女鬼妃子,和他的人鬼兒子。
可人鬼兒子,依舊是不被世間所包容。
那孩子的棺槨就立在大殿的正中央,被這些侍女所環繞著。
旁邊還放了很多各種各樣,石頭做的古代的玩具,什麽風箏啊,竹蜻蜓啊,撥浪鼓啊,風車啊……
那些玩具有些我叫不上名字。可我作為一個母親,很清楚這些都可能是孩子愛玩的東西。即便有這樣多的玩具,可這裏麵依舊是孤寂清冷的,沒有高天風所說的那種,歌舞升平,美食酒水之類的東西。
我肚子裏的寶寶原本是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外邊古墓的情況。他也許看不懂壁畫,但我相信,我內心心痛的情緒,他一定能體會的真切。
“媽媽,我害怕……”寶寶也帶了哭腔。
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頭酸楚異常,整個人都變得空虛了,“你什麽呢,孩子?”
“我也不知道,媽媽,我想讓爸爸抱抱我。我……我好害怕被關起來。”寶寶似乎哭了,我能感受到他內心中的驚懼和害怕。
“小丫頭,我們的孩子會好的,他會和普通孩子一樣成長。”淩翊彎下頎長的身子,伸著長長的手臂,一點點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可我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淚水模糊了眼睛。
我說不上來自己在怕什麽,就是有感而發,悲從中來,“淩翊,石棺裏的孩子,是被困在裏麵的。整個陵墓就是一個他父親設好的局,那些童男童女是被關在這裏陪他玩的,可他在這個陵墓裏永遠都沒法出去。”
這墳墓其實大有講究,那些陰派的機關,看似是阻攔盜墓賊的。倒不如說,是把那個棺材裏的鬼孩子,永生永世的困在這裏。
在我發現這座陵墓的真相之後,淩翊就這麽沉默的用一雙冰涼的眼睛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我一緊張喉嚨口就變得緊繃起來,嘴裏吸出了好些的陰晦之氣。
雖然這座地宮早就和外頭有了一定的流通,空氣質量還好。可是進到這裏麵,還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開始劇烈的咳嗽著,感覺喉嚨口有什麽東西掐住了,完全呼吸不上來。窒息的感覺一撥又一撥,是有毒氣體中毒。
這裏麵空氣的含氧量很低,又有屍體腐化之後,產生的屍氣。一般的盜墓賊,是在東北角點上一隻蠟燭,來試探空氣中的含氧量。
學過化學的人都知道,在缺氧的狀態下,火焰是沒法燃燒的。
倘若蠟燭熄滅了,有可能是鬼怪吹滅的,更有可能是因為空氣裏的含氧量不夠。本來我手中有北鬥玄魚,可以抵禦一部分古墓中的陰晦之氣。
可我千不該萬不該,去看那個壁畫。
我本來就怕這個,結果壁畫上個就給我來這個!
壁畫裏把人鬼結合的孩子,畫的結局實在是太慘了。
即便這樣的結局沒有立刻出現在我腹中的寶寶身上,我也會感覺到心寒和害怕。這是基本的人之常情,我最大的弱點,就是害怕這個世界不接受我的寶寶。
眼前已經是眼花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了,嘴裏劇烈的咳嗽著,好似要將喉嚨都咳破了。隻覺得下巴被冰涼的手指捏住了,一片冰涼細膩吻在了我的唇上。
不知不覺就覺得窒息的感覺弱了許多,而且那片冰涼的口感很好。讓我不知覺就跟吃冰棍一樣,貪婪的給饞上了。
我一邊肆無忌憚的舔冰棍,隻覺得甜甜的有點像是小時候老冰棍的味道。
舌尖碰下去,就跟一塊舒服溫潤的玉石一樣,叫人根本沒法自拔。唾液腺裏已經開始大量分泌口水,我貪婪的還嘬了嘬口水。
“小丫頭,你真是越來越會勾人了。”淩翊的冰涼的聲音在我耳邊如同蓮花一般綻放,我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我早就把淩翊的檀口吃幹抹淨了。
他的小嘴生的如櫻瓣一般的纖薄,細膩順滑,卻是值得品嚐和回味。
我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貪戀他了,瞧著他邪異明亮的目光,這時候才心如小鹿亂撞,立馬把顧左右而言其他,“時間緊急,我們還是快點在大殿裏,找找白道兒的下落吧。”
混亂的移開視線,猛然間就又接觸到那副壁畫。
看著壁畫上的內容,我就跟被點了穴一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壁畫裏那個被下葬在棺槨裏的孩子。
那孩子都長到了七八歲了,還被活葬在陵墓當中。
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殘忍。
我孩子也是人鬼結合的產物,會不會終有一天也是這個下場呢?
淩翊將我的臉強行轉到他的麵前,和我四目相對,他目光威嚴而又認真,“小丫頭,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咬住了唇。
“我們的孩子,絕對不會這樣。他會很乖,他會更像活人,相信我。”淩翊清俊的臉上是那樣的真誠堅定,讓人不得不去信服他的話。
“恩,我相信你。”我凝視的淩翊灼灼的目光,堅定道。
淩翊說的話,我都會無條件相信。
因為他從來都不會騙我,他……
他頂多就是隱瞞不告訴我,自己所受到的壓力和傷害。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淩翊伸手指了指壁畫上畫的栩栩如生,生的膚白貌美的女鬼,突然問我。
之所以知道她是女鬼,是因為她的身子是透明的。
透過她身體的彩繪,還能朦朦朧朧的看到她身後的景物。這就需要畫師比較嚴謹和卓越的畫工,而且女鬼身上的線條基本為虛。
反倒是活人的線條由黑線勾勒,濃墨重彩的,分辨的十分的清楚。
這個問題來的太突然了,我的腦回路都有點跟不上了,我怎麽能知道壁畫上的女鬼是誰啊?
可淩翊問起,必然是有他的用意。
“我……我不知道,不過,她和那個活人皇帝的情況,跟我們有些像呢。”我看著那個女鬼,隻覺得她的長相十分眼生,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人呢。
可她明明在壁畫上,我卻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中,帶了一股憎恨。
這股憎恨,叫我在畫外站著,都有點心驚肉跳。
我腦洞突然大開,又緊接的問道:“這女的,不會……不會是你以前的"qing ren",我的情敵吧?”
這下真是腦袋再一次別褲腰帶上,這女鬼要是和淩翊有什麽。
我又多了一個,追殺我的情敵,而且還是幾百幾千年前的女鬼。那女鬼要是還在這個世界上,得牛逼到什麽地步啊。
“小丫頭,你想什麽呢?”淩翊邪笑的臉上,有些自負得意的笑容一下就僵硬住了。他的臉好似雕像一樣石化了以後,裂開了。
頓了頓,才用力的捏住我的鼻子,“你是逼我在古墓裏,將你就地正法嗎?我心頭隻有你,哪裏來的"qing ren"?”
淩翊這種腹黑的家夥,被人逼急了跳腳,還是第一次。
他即便是被破靈之箭傷的快死了,都沒這樣跳腳,一樣微笑的去麵對。而這個成功把一個優雅邪魅的人,成功逼得跳腳的人,竟然是我。
我當然知道他逼急了不好惹,立刻示弱,軟了下來,“我就是瞎猜的,相公,你別生氣……我就是瞎猜的嘛,在這裏就地正法多不合適。你說說看,她是什麽人?”
“她?”淩翊盯著那女鬼看了一會兒,邪異的說道,“她這麽醜可不是我的"qing ren",她就是在幽都一直和我作對的女人。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她一心想除掉我就罷了,居然還對唐門下手。現在,我大概是明白了。”
“為什麽啊?她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對唐門下手!”我覺得自己就跟傻子似的,什麽也不知道。
壁畫上的女人還真不醜,我突然也有了鷙月一樣的感覺,覺得淩翊的品味有些奇怪呢。說實話,這女鬼的長相真的是美豔無雙的那種。即便是被畫筆畫出來,依舊難掩她身上真實的氣質。
可她竟然是那個在幽都,跟淩翊作對的人,我簡直就是沒有辦法猜想到。
不過我總算明白,淩翊剛才看到壁畫,雙眸為何會那樣的冰冷。她就是那個在幽都,和淩翊爭地盤,奪權利的神秘女人。
淩翊眸光一冷,似乎帶了凜冽的殺意,“我也隻是猜測,也許……唐門和這壁畫上的事件有關。也許……是我想多了。”
唐門和這壁畫上的事件有關?
那這麽說,唐門很可能參與了陵墓的建設和規劃,或者是別的什麽傷害到她的事情。可這些畢竟都是唐門先祖所做,我肯定是沒法知道的,眼下也隻能是瞎猜。
可那個女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甘心和人類結合,又能與淩翊在幽都分庭抗禮呢?
最讓我好奇的一點是這隻神秘的女鬼,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來到陵墓中把自己的兒子救出來。
不過,現在至關緊要的,還是救白道兒。
而不是想這些幽都的恩怨,這個女人對唐家的傷害再深,也可以以後慢慢報仇。現在,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我低頭皺緊了眉頭,想提醒淩翊繼續找白道兒事。
可他好像猜中了我的心事,“別擔心,我知道,白道兒在哪兒。”
他牽住我的手,繞到了殿中那隻碩大無比的石棺後麵,棺材的後麵是一個躺倒的黑影。那黑影遠遠的看過去,肚子就挺的圓滾滾的,好似懷孕了一樣。
走近了看,才看到是白道兒四肢僵硬的倒在地上。
我倒抽一口涼氣,心想這不會吧,我們到底還是來遲了。他居然就這麽死在古墓裏了,心頭猜測著白道兒已經死了,還是蹲下身去試探白道兒的鼻息。
沒氣兒,沒氣兒了……
我的手顫抖著,回頭去看淩翊,他還是嘴角上揚,笑得十分的古怪。
難道是白道兒沒死?
可是這屍體都僵硬了,掌心遊著北鬥玄魚去觸摸他的眉心,也不覺得眉心裏頭住著靈魂。這裏順嘴說一句,藏地和很多地方的人,都覺得靈魂住在人的眉心。
當然也有很多北方地區的人,覺得人的靈魂住在影子裏。
其實,人的靈魂是在眉心位置,通過某種聯係投射到影子上麵。要是影子被什麽陰陽剪刺中了,很可能就會要了命。
“淩翊!白道兒……”我緊張的說道。
他卻優雅的將食指豎在唇邊,目光定在黑暗中。
這時,黑暗中突然多出一雙飄忽的鬼火,那鬼火紅彤彤的兩個點。細細一看居然是跟著白道兒的那隻小嬰靈,小嬰靈瞧見我們倆,就跟瞧見親人一樣快速的朝我們爬過來。
我急忙伸手將它抱住了,淩翊卻在旁邊柔聲問那嬰靈,“你爹地呢?”
“爹地去和別的小朋友玩了,爹地不要我了……”那小嬰靈還挺可愛的,憋著嘴就跟我們訴苦。
我們跟著小嬰靈小手所指的方向,進入了另一件墓室。
墓室裏有七口小棺材,呈北鬥七星陣。
就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背影正對著我們,手裏正擲著骰子。
他對麵做了個麵目如玉的小男孩,正瞪著大眼睛,瞧著地上的骰子所轉圈的頻率,“叔叔要是輸了,就在這裏陪著我,不許走。”
虎背熊腰的背影在黑暗的墓室中有些透明,瞧著穿著想一身粗布做的道袍。所以從背後看,身子圓滾滾的。
他手中的骰子是一塊上等的赤色暖玉做的,放到現在可能都沒有成色這麽好的玉質。可偏偏這樣好的一塊玉,被人雕琢了做成了賭具。
“你一個人在這裏真有這麽寂寞麽,非要找人陪。”白道兒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平淡而又平靜,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屍首放在主墓室裏頭,都僵硬了。
要是白道兒知道自己死了,一準是得嚇得尿褲子,這才符合白道兒的個性。
隨著骰子不停的在轉動動,那間從四麵八方吹起了小股的陰風陣陣。
陰風操縱著骰子在風中轉動,翻出好幾個花樣奇特的造型,然後慢慢的才停下來。看那造型好像是要在一點上停下來了,要是真的是一點,那白道兒可真要永遠在這呆著。
畢竟鬼物是最執著的存在,它們注重人類的對它們的誠信。
但是絕對不會注重自己的誠信,出爾反爾,陰晴不定才是鬼物的天性。
我肯定是不能讓白道兒困死在這裏,掌心符上已經出現一道風符。風符我還不是很會畫,要是畫在黃紙上,多半是張無效符籙。
可我有掌心符,身上就跟開了掛一樣,輕易就操縱起那骰子繼續轉動。
穿著大紅斂服的孩子稚子心性,根本沒有大人那麽敏感,也就沒有發現我操縱著即將停下的骰子在墓室的地板上到處亂跑。
利用風符操縱一樣東西隨心轉動,那是非常耗費心力的。
手掌上是有一種第一次使用北鬥玄魚的炙熱的灼痛感,好似有烙鐵將手掌心燒穿一樣。體內的血液又好似鮮血一樣的流速,不斷的在手中的符籙上蒸發消失的。
畢竟隔空控製物體,本來就是違反無力原則的。
在控製這些物體的時候,首先就要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抗衡,況且風吹的力道都是隨機的,我隻能控製方向。
半天都沒把骰子,控製成六點。
我心想著,這骰子要是再被我控製不到六,我可能就要失血過多倒在淩翊懷裏死了。
男孩也沒有一點凶殘暴戾的樣子,小臉就跟清蘊的玉佩似的,平靜而又溫和,“我不寂寞,可是你說過的話要算話。我最討厭大人騙孩子的那套把戲……”大人騙孩子的那套把戲。
我心頭重複一遍這句話,才覺得不對啊。
這個孩子是人和鬼的產物,應該會和正常人一樣生長發育。可他從嬰兒時代長成如今這個孩童般的模樣之後,怎麽就不長了,維持在七八歲的樣子。
而且相貌還和心性一樣,未做任何一點改變。
我心一慌,手中的風符驟然停止,還好我狗屎運比較好。骰子在轉動中慢慢的旋轉出六,而且即將要停下來了。
微微鬆了一口氣,掌心裏頭的風符才慢慢的消失。
這時候,我的腦子已經因為貧血有些暈,站在地麵上的腳步也有些虛浮。
男孩才突然發現,骰子不對頭了。
眼看無力回天了,他臉上的表情越來猙獰。
直到骰子完全停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身上騰的就就爆發出黑色的鬼氣,暴戾的看著周圍,“是誰?誰在那邊搗鬼?”
“是我們。”淩翊牽著我的手直接就走進了那間有七口棺材的墓室裏,他眸光淡淡的,笑容可掬的看著那孩子。
那孩子顯然是不認識淩翊,臉上帶著頑皮的慍色,“你們幹什麽幫他耍賴皮,你們大人可真夠可惡的,就知道耍賴皮。”
“我們就耍賴皮了,你想怎麽樣?”淩翊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孩子,點漆烏眸當中帶著一絲淩厲之氣。
孩子的年紀統共級七八歲,淩翊這種氣勢連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個孩子呢。
男孩在和淩翊對視了幾秒鍾之後,明顯是被淩翊的詭笑弄毛了,捂著自己的臉就失聲痛哭起來。
我隻見過凶神惡煞嚇壞孩子的,這種壞笑把孩子嚇哭的,還真是第一次。
這回我總算是長見識了。
白道兒看到那孩子哭了,還有些心疼。
把孩子摟在懷中,揉著他的後腦勺安慰那孩子,而且還把我責怪了,“小新不哭,小新不哭……有叔叔在這兒呢。蘇芒,旁邊這位是誰,為什麽要嚇唬小新呢?”
孩子好似很依賴白道兒一樣,摟著白道兒的肥腰哇哇大哭。
看的那隻被我抱在懷中的小嬰靈,眼睛裏也冒凶光,妒忌的不得了。好像是實力上不能和那個紅衣的男孩相抗衡,所以隻是張牙五爪的在我懷裏生氣的看著。
它眼淚都啪嗒啪嗒掉下來了,也沒敢過去,和那個紅衣男孩搶它爹地。
“我……我特麽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白道兒你可真不識好歹。”我的臉上是一個大寫的囧字,心裏也挺後悔的,和淩翊千辛萬苦的趕來救他。
他居然不識好歹,還要怪我和淩翊。
從來沒見過這種倒打一耙的混蛋……
“救我……”重複了一遍我這句話,白道兒好似明白過來了一樣,“為什麽我需要救啊,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呢?”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好似是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從混沌茫然,到一種清明的清醒。
他一拍虛無的腦袋,喊出聲來了,“我記起來了,是我和高天風來一戶大戶人家吃飯。看著歌舞,突然間高天風就拉著我跑,然後那戶人家裏的人腦袋都掉地上了……”
“你知道你吃了什麽嗎?”我低聲問這個白道兒。
他的魂魄裏幸好還有代表靈智的地魂在,眼下靈魂還是十分的呆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亡,更不知道殺死自己的凶手,就是眼前那個無害的孩子。
“我吃了什麽?我記得是吃了好多美酒佳肴……不過,最後都變成了……嘔!”白道兒似乎想起了做美酒佳肴那些好吃的原材料,惡心的好似要吐了。
他摸了摸肚子,突然一下才發現自己沒了髒器的感覺,手指頭能夠伸進去了。這一下他才感覺到害怕,驚恐萬狀道:“難道我已經死了?”
“你說呢?你打算在這裏一直呆下去,直到永遠的話,我可不攔著。”我撅著嘴,有些欲擒故縱的看著白道兒。
說實話,白道兒對自己懷裏大哭的孩子,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聽了我這話,愣了一下,才下了狠心把它放在地上。
要是我,我知道自己被鬼怪迷糊了心智,必須是把這索命的孩子扔出去。
“叔叔,你不打算陪了我嗎?”那孩子一手揉著眼睛,一手就抓著白道兒的道袍,小臉兒十分無辜。
白道兒整個人僵住了,好半晌才回頭去看那個孩子。
見孩子臉上的純真與委屈,他的心有軟下來了,“你可以讓我陪你玩,可是你殺我又算什麽呢?人死不能複生……”
“人死不能複生,我殺了你,你會難過嗎?”那個孩子可憐巴巴的看著白道兒,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殺人犯了多大的過錯。
白道兒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就跟教導一個懵懂,還未啟蒙的孩子一樣,“當然,每一個活人的性命都是寶貴的。”
我在旁邊都驚呆了,這孩子根本不是什麽惡鬼。
它隻是從小沒人教而已。
再說白道兒,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內心比我一個女人還要柔軟。當他知道自己死了以後,的確十分的憤怒,可是麵對這個孩子又忍不住心軟,要對他好。
“原來是我讓你難過了,叔叔,我不希望你難過。”那孩子鬆開了白道兒身上的道袍,他輕輕的推開那七口棺材中其中的一口棺材。
棺材裏真是金銀玉器堆成了小山,完全可以看出家長對這孩子的溺愛。
在金銀玉器的正中央沉睡著一具枯骨,那枯骨全身的肉都腐爛了。額頭上還貼了一張符籙,那符籙我看一眼就明白了。
用了道術高強的陰陽先生的血,摻了朱砂在裏麵。
那符籙複雜的要命,看一眼,就好像陷入了迷宮一樣。
但我不知道為何,腦中居然有了對以前事情的記憶,是一個中年男人在書案上畫符。然後,在跟一個小女孩悉心的教導她畫符。
那女孩極是有道家天賦,看著中年男人畫了一張符籙,立刻就學會了。
雖然年紀還小,手短腳短的就爬上椅子,像個小大人一樣的畫了一張符錄。我對那孩子畫的符籙並不感興趣,我隻對那個中年男子的長相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因為在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這是我的父親。
可是記憶力他的輪廓是那樣的模糊,隻覺得在臉上似乎打了模糊處理的馬賽克。臉上蒙了一層霧氣,什麽都看不見。
卻能感受到,他作為父親慈祥的微笑。
我不知道怎麽的,在回憶起這些記憶之下,嘴裏突然就蹦出了一句話,“這是化齡符,這張符籙貼住腦門的鬼魂,永遠都隻會保持相應的年紀,而不會長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