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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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喜歡玩cos,他們戴了美瞳,也塗了紫顏色的口紅,警官您別怕。”我在慌亂之中撒著謊,心裏都要被這倆熊孩子給氣死了。
沒事兒把解藥倒了,現在毒發了才想到來求我。
他們就作吧,早晚有一天領盒飯了。
雖然在詛咒這倆熊孩子,可我是真的在搜腸刮肚的想辦法,要怎麽才能救這倆孩子。如果我不管他們,可是會讓他們變成活屍的。
最後被腹中的鬼蟲操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的空皮囊。
那個警官顯然是嚇了一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哎喲,現在的孩子,膽子就是大。我剛才一看見,還以為是美國電影裏的喪屍從電視裏爬出來。”
倆熊孩子聽到警官的這個評價,躲在我身後,有些憤憤的看著那警官。不過憤憤的眼神裏,還有幾分畏懼。
因為他們抓著我衣料的手指甲,好像也在不斷的生長著,一點點的變長。
“對了,警官,這兩個孩子生病了。他們要喝的中藥,我還放在廚房沒有煮好。您看看您能幫我關照一下,讓我進去煮藥嗎?”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措辭,心想著,這樣總能給這倆熊孩子重新熬一碗藥了吧。
警官有些為難,“就不能等等嗎?”
“是治哮喘的藥,要是不立刻吃的話,發作了可能會危機到生命。”我軟語相求,心裏麵也十分的著急。
人一旦開始撒謊了,可真是什麽彌天大謊都能撒出來。
這下,警官是真的不敢攔我了,引著我還有倆小兔崽子就進了高家祖宅。裏麵被搜查的警察們翻得七零八落的,他交代了一下,就有兩個警察看著我去廚房煮藥。
倆小兔崽子現在是知道怕了,緊張的抓著我的衣角,就跟我進了廚房。
我對於煮這種解蠱的藥,是沒有半分的了解。我隻聽老爺子說過,這種藥要什麽順時針攪一攪,逆時針攪一攪,還要什麽文火燒一燒。
我就知道往裏頭加水,然後把藥給煮開了。
這麽煮,誰知道會不會煮出什麽問題啊。
敲了敲灶台,被倆警察看著,還是在心裏默念著想讓那隻保家仙出來。可是保家仙好像是出門找藥材了,敲了老半天都沒出來。
旁邊那倆看著我的警官有些不耐煩了,“為什麽還不開火啊,你敲灶台幹什麽?”
“我……我剛才發呆呢,馬上就煮,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往那口裝著藥渣的鍋裏加了點水,就打開煤氣灶的開關了。
水還沒煮沸的時候,我也沒閑著,在附近找找有沒有生雞蛋或者熟了的雞蛋。先給倆小子給用一下,可是翻來翻去,隻找到兩顆生的。
生的雞蛋,放進蒸鍋裏蒸,這樣速度也許慢一些,但是煮鍋這裏被占用了,也隻能先這樣了。
“蘇芒姐姐,我難受,其中一個小兔崽子摟住了我的腰。”他好似十分的痛苦,額頭上沾滿了汗液。
汗液透過我薄薄的襯衫,都觸碰到我的肌膚了。
我也是心疼這個不聽話的兔崽子,低頭用袖子擦了擦他額上的汗,“哪裏難受了?”
“骨頭,骨頭好像要裂開了了……皮膚……肉,內髒,都跟火燒一樣。很痛……”小兔崽子已經是疼的淚流滿麵,牙齒也在打顫。
活人屍變哪兒是那麽簡單,隻是長指甲,變眼瞳顏色的問題。
一個活人的身體本身在一定情況下,是恒定不變的,屍變了時候皮膚和組織就會腐爛產生化學反應。
屍氣也會在腹內鼓脹,由內至外的,潰爛。
而且這種變化,比自然界的屍體要快很多,屍氣就會燒灼到內髒本身。
再者說骨骼,屍體的骨骼和人體的骨骼,本身就有很大的差別。人的骨骼在變化成屍變的骨骼的迅速的過程中,是會變得撕扯一樣難受,最後變得僵硬,骨髓和其他體液也會在骨骼內部幹涸。
“你再忍忍,藥馬上要煮好了。”我看著這孩子這麽可憐,也是忍不住摟住他的後腦勺,“看你還敢不敢任性,藥是可以隨便不吃的嗎?”
“我們真的再也不敢了,蘇芒,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跟師父的話。”另一個熊孩子,身體裏受不了屍氣給內髒帶來的負擔,嘴角緩緩的流出血液。
看著叫人覺著很特不成鋼,又忍不住揪心。
白道兒還在廁所裏麵,要是知道自己的兩個徒弟成這樣了,還不難過死了。我給他們一人到了一點水,先讓他們喝下,“補充點水,先稀釋一下體內的……體內的蠱毒吧。”
我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不讓旁邊看著我們的那倆警官聽見我說蠱毒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騙了門口的警官,進來給他們煮解藥。
事實證明,我還是圖樣圖森破,完全沒有考慮周到。
藥方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在鍋子裏沒煮,味道還好些,就有些嗆人。可是這會兒煮開了,那個惡臭簡直就是世間最毒的毒藥,都能當生化武器來用了。
這味道真的是沒誰了。
我也是心虛,也不管煮到了幾成火候,心想著先給這倆兔崽子喝了就完事了。想到了這裏,就手腳麻利的從鍋裏麵弄出來,倒到灶台上的碗裏。
鍋蓋一開,那個惡心的味道就更濃重了。
好像是……
好像是火葬場裏,高溫的爐火烤化了屍體的散發出來的惡臭一樣。而且那種烤化的屍體,很可能還是腐爛屍變的僵屍,才能發出如此品級的惡臭。
那倆看著我的警察,用手帕捂著自己的口鼻,在臭氣熏天的廚房,厲聲喝道:“你煮的什麽藥,這麽臭啊。”
我懶得理他們,趕緊的把藥端起來。
誰知道剛煮出來的藥太燙了,我實在是沒法送過去,隻能匆忙的到處去找一塊濕布,去把藥碗給包住。
剛從水池旁邊撈到一塊布,我迅速的就拿布把碗給包住了,給倆小兔崽子送去。本來以為已經是萬無一失了,可是太陽穴上突然間就被一個金屬的硬物給頂住了。
我動作瞬間就挺住了,心裏麵罵了娘了。
臥槽。
老娘煮藥給倆兔崽子吃,礙著你們辦案了還是砸了。
“把藥碗放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我的槍可不是吃素的。”那個女警花被廚房裏的臭氣,給吸引過來了。
槍口頂著我的腦袋瓜子,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腦袋在別人的槍口底下。
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宋晴會那麽恨司馬倩。
當一個人的性命掌握在另外一個的手裏的時候,心裏麵是真的有一種屈辱感的。我好好的平白無故的,命就攥在了別人的手上。
我倔強的沒放下藥碗,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手裏有槍,要殺我就跟玩似的。
“去,去吧碗拿下來。”警花指使著另外一個警員將我手裏的碗奪走,放在了桌上。然後她才問我,“鍋裏煮的什麽?”
“藥啊!”我嘴唇哆嗦了一下。
倆小鬼更是可憐巴巴的乞求警花,“阿姨,我們好難受,快把藥給我們。”
他們兩個被鬼蟲蠱折磨的,真的是已經半死不活了,臉上的五官都變得扭曲了。這真的是他們調皮任性的報應,可即便這樣也罪不至死。
藥就在眼前了,還喝不上了。
這也太荒唐了!
“不會是毒品吧?現在發了毒癮了,才這麽難受吧。”警花冷冷的笑了,讓另外一個警官去檢查藥渣。
檢查的結果就是,鍋裏頭有死老鼠,還有蠍子、石頭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東西活人是絕對不能吃的,吃了可能就會死,就算不死,也會像白道一樣拉肚子。
連我都懷疑,這藥就是讓人拉肚子,然後把肚子裏的蠱全都排出來。
隻是苗蠱博大精深,我都隻是門外漢,所以不好說這個原理到底是什麽,但絕非我們大家想的那麽簡單。
倆小鬼是真的難受的不行了,一邊吐血一邊就要去搶灶台上的藥來喝。那女警花真是夠惡毒的,一隻手拿了全倒在池子裏了,“這種東西怎麽能喝呢?喝了會鬧肚子的,不要相信民間偏方。”
“你這個女人有病吧?”小兔崽子也發飆了,“我們願意喝這種東西怎麽了?確定不是毒品就好了,不就行了。”
“別跟那個老娘們爭了,鍋裏還有點藥……快……快!”另外一個吐血吐的都要斷氣兒了,歪歪斜斜的如同喪屍一樣走到灶台邊上。
誰知道那警花也是壞心腸,抬手就朝鍋子開了一槍。
子彈差點都打中倆兔崽子,鍋被擊中了以後就翻到在地,烏漆麻黑雜七雜八的藥材倒了一地都是。
這下完了。
眼下就是不怕髒,把藥材全都撿起來,重新烹煮,也需要時間。
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我是真的傻了,兩個小兔崽子也絕望了,相繼在抱頭痛哭。
說自己怎麽那麽可憐,年紀輕輕的就要變成活屍體了。
最後,還要被自己的師父,親手大卸八塊。
這裏必須插一句,所有的僵屍,隻要屍變了。不管是紅煞、白煞、或者綠煞,都要用火燒,或者肢解的方式,毀滅其存在。
隻是單純的用符紙,或者鎮屍鏡來封印鎮壓,是能解決一時燃眉之急。卻根本不是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將來屍體該醒來禍害人的,還是會出來禍害人。
白煞就是長了白毛的僵屍,其他顏色也是一個意思。
我估計啊,那綠煞就跟獼猴桃似的,全身都是綠毛。
“金花,你……你這是幹什麽啊,這兩個孩子都吐血了,你還攔著。”其他警官看到那兩個小兔崽子吐血吐的都不成人形了,身體上各種詭異的變化越來嚴重。
深黑色的如同茶葉蛋一樣的經脈在臉上顯現出來,看著就跟妖怪似的。
尖尖的指甲長出來以後,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上,手指甲還不受控製的和貓磨爪子一樣的,手指在“茲茲”的抓撓著。
可他們的神智還很清醒了,相互悲哀的看著,“早知道就把湯喝了,就是現在拉死我,我也願意。”
“師父,快來救救我們吧……”
……
空氣裏充滿了絕望,金花警官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槍還指著我的腦袋,“那一鍋到底燒的是什麽東西?”
我沒說話,她把槍頂的更用力了,“他們兩個吐血,是不是就是因為喝了你做的那鍋毒藥,吐血的。”
這真是人倒黴河水也塞牙縫,老天爺嫌幽都那個神秘女人,算計我還算計的不夠。居然又找了個女警察,程金花來給我找麻煩。
有人輕輕的說了一聲:“那連個孩子,不會是屍變了吧?是不是我們誤會了,鍋裏煮的是抑製活人屍變的東西。”
他這一句話說完,屋子裏大部分的人表情都是一變,似乎是深以為意。
“胡說!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屍變,不要迷信了。那都是……那都是嚇唬膽小鬼的,我才不相信有什麽屍變。這兩個孩子,應該是得了其他的怪病。”程金花親眼見這倆孩子身體上起了這麽大的變化,還是不相信他們屍變了。
而她自己就是打翻治療屍變,特效藥的那個混蛋東西。
周圍人雖然都是她的同僚,但是已經沒有那麽多向著她的,紛紛都沒有接話。程金花有點下不來台,就用力用槍口頂了我一下,“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要說假話……”
我卻閉上眼睛,依舊不想回答她,心都涼了。
我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回答她的話,解釋清楚又如何。這一鍋藥沒了,保家仙現在也在家裏,倆熊孩子這會是真的死定了。
這女人要想一槍打死我,那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沒有還手的餘力。
可是突然腦袋上麵的冰涼沒有了,耳邊還傳來了女警花程金花的一聲尖叫。
那叫聲好似是被嚇得,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也嚇了一跳,是鷙月從外麵進來,抓著程金花的手裏的槍。當著所有人的麵,就給擰成了麻花狀。
他真是顯示超能力,不嫌事兒大,陰冷的說道:“要害死人了,還理直氣壯。你這種騷婆娘,我最討厭了,嫂子去拿雞蛋,先給他們解毒。”
這槍有多硬,誰都知道。
能把槍擰成麻花的,那不就是妖怪了嗎?
所有人都是呈現目瞪口呆的樣子,像傻子一樣的看著那把報廢的槍,嘴裏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恩!”我的眼睛真是不由自主的在他擰成麻花狀的槍傷,又多看了一秒種。我才去蒸籠裏拿了熱氣騰騰的雞蛋,在涼水裏泡了一下,才剝殼出來。
我先給那個吐血吐的厲害的白道兒的徒弟,先解開扣子,雞蛋在他胸口緩緩的搓動,用來緩解他屍變的趨勢。
雞蛋解蠱,就這點麻煩,隻能夠暫時清除體內的成蟲。
但是,等到蟲卵又孵化之後,就又會發作,在人體內作怪。
我在給白道兒的兩個小徒弟解毒的時候,程金花到時沒敢上來阻止我,隻是柳眉倒豎,大聲嗬斥鷙月,“你好大的膽子,連君耀,你雖然是江城名流。可你竟敢襲警,這是重罪。”
“我是襲警,你們最好給我出去,明白嗎?”鷙月發起狠來,可比淩翊凶多了,他冷豔的眸光一閃。
就跟飛鏢似的,好似飛過去,都能將人的身體穿透了似的。
別的警員很多身上都沒帶槍,現在帶槍的隻有一個身穿警隊隊長服飾的人,他舉起了槍,“你敢威脅警察?”
鷙月簡直就是邪神再世,二話不說,又送了他們一把鐵麻花。
這下,所有人都嚇毛了。
在他們眼裏,鷙月來無影去無蹤,還沒反應過來,手裏麵的槍就被弄壞了,不能使用了。這下是沒人敢掏槍了,但是還都站著不走。
兩個孩子身上的蠱毒,被我拔去的差不多,短時間內不會發作了。
我皺著眉頭,扶起倒在地上的他們兩個,說道:“算了,別和他們計較了。倆熊孩子的毒已經暫時壓製住了,我們惹不起,還躲得起。”
我帶著兩個半死不活的小兔崽子出去,他們兩個現在很聽話。
跟著我離開廚房以後,出了門就趴在地上發呆。
後來,裏麵的搜查還沒怎麽進行,就草草了事。高天風衝進宅子裏他們大發雷霆,在花園裏都能聽見高天風憤怒的咆哮聲,還有白道兒拉肚子拉虛脫之後,還要替自己徒弟討回公道的粗厚。
反正他們對這件事是不依不饒的,還打電話給了局長,把那個女警官給狠狠投訴了。說是程金花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故意把兩個有哮喘病的孩子的藥打翻了,現在孩子沒藥吃了,要死了。
問電話對麵的局長,改怎負起這個責任。
鷙月雖然是個看熱鬧的,可是他剛才把槍都給揉擰巴了,那些警員是畏懼他的。
沒人敢在高天風和白道兒發瘋時候,把屍變的事情,說成是哮喘病發作,也沒多說一個反駁的字。
雖然現在暫時沒有說一定要把程金花怎麽樣,但是紀律處分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們煮藥救人,她不僅把藥打翻了,差點害死了病人。
最後,還拿槍指著國家的合法公民。
這可是嚴重違反紀律,和嚴重濫用槍支,如果後台不夠硬的話。這個姑娘現在不過二十歲出頭,這一輩子也別想做和公務員掛鉤的事情,以後國企也不好錄用她。
要想重新發展起來,可能就真的隻能去外企了。
那些人走了以後,他們局長還親自給我打電話道歉,說自己禦下不嚴,讓程金花的槍無緣無故頂在了我的腦袋上。
“局長,這件事該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吧。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如果命能夠保住,我自然就和這位女警官無冤無仇,今天的事情我也會忘記。但是……但是假如說,他們有事,我……我也不清楚會不會去法院起訴。”我說的比較低沉,也沒有刻意和這個局長耍無賴。
因為我清楚,他們其實就是善意的一個搜查。
如果不是程金花有點要追高天風的意思,卻被高天風當做了看不見。她故意針對我們,也沒有今天的這些事。
局長似乎感受到我內心的疲憊和絕望,在電話裏,同樣語氣沉重的說道:“你先照顧好兩個孩子吧,我有空就去看看。”
“好,謝謝,再見。”我掛斷了電話。
坐在這倆熊孩子的床前,一籌莫展,兩個孩子被喂了一點點的幫助睡眠的中成藥,已經睡著了。
他們醒著的時候,那種驚恐的情緒,讓屍變發作的頻率增高。
廚房大部分雞蛋已經都用的差不多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嚴重,雞蛋吸出來的蠱蟲是越來越多,分量也是越來越重。這種情況,頂多再撐半個小時,就會徹底屍變。
到時候,可能真的要下狠心,把他們大卸八塊,來鎮住變成僵屍的屍體了。
可現在淩翊還沒有回來,我是有些束手無策了。
白道兒真的是各種靠不住,自己拉的手軟腳軟的,都要在廁所間裏背過氣去了。我打電話給張靈川的時候,這個天然呆說,他在回來的路上迷路了,而且還遇到鬼打牆。
反正他沒有了回來的交通工具,現在是撒開丫子跑步回來了。
他手裏還是留了半瓶的藥,沒有發完。
如果現在能趕回來,是可以救這兩個兔崽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打牆的原因,張靈川那邊的手機突然沒信號了。接下來,怎麽打也打不通。
高天風端著鍋子進來,他十分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嫂子,我和卿筱把藥從地上都撿起來了。你看,能不能給他們兩個用用?”
“應該能用,可是……可是我要打個電話給米婆試試。”淩翊是用我的手機打電話給,那個貴雲米行的米婆打電話的。
我總覺得,這從地上撿起來的藥渣子,不一定能再入藥了。而且,它已經煮過兩次了,藥性也發生了變化。
眼下,倆兔崽子命懸一線,我是真不敢胡亂用藥。
即便這些藥渣可以入藥,也要在入藥之前,問一問米婆。
我打過去的時候,是個小夥子接的,“貴雲米行,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我……我想讓米婆來接電話。”我緊張的說道。
電話那頭的聲音幹巴巴的,“對不起,這裏沒有叫米婆的人。”
“等等,能不能先別掛斷電話了,我朋友的命懸一線,需要……需要米婆的幫助。”我很緊張害怕電話那頭的小夥子把電話掛了。
現在倆兔崽子可真的要死了,即便是屍變了時候沒有咽氣。
可也是難逃最終變成活屍的下場,到時候就是變成妖怪到處吃人,身體裏的靈魂就會變得無比淒慘,屬於人性的意識也會慢慢被其他的東西所取代。
電話那頭的那小夥子好似很不喜歡別人提及米婆的事情,在電話裏聲音很不愉快,“我不是鐵石心腸,不想幫你,我的確不認識叫米婆的人。”
“我知道就是這個號碼,我朋友隻能堅持半個小時了。我求你……幫幫忙吧。”我在電話裏的聲音有些低聲下氣。
電話後麵的那個小夥子,似乎也是心軟了,“我外婆已經金盆洗手,很久不用米婆這個稱呼了。”
“那就告訴她,我打來的電話號碼,就說……就說連先生找她。”我雙手都緊握著手機,話都不會講了。
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緊張,這倆孩子的命,似乎就掌握在這一通電話上。
“她今天不在,去山裏采藥了,身上也沒有帶通訊工具,半個小時太緊,通知不到的。”小夥子似乎被我說的話打動了,認認真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心涼了半截,難道真的要咬牙隨便亂用藥嗎?
就在我有些絕望的時候,那個小夥子,突然又發話了,“你朋友是什麽情況?我是外婆的外孫子,可能能幫上一點忙。”
我在電話裏,把兩個孩子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道:“外婆開的這張藥方,一般情況隻能煮一次。煮兩次以後,有些藥的毒性就會出來,三次以上,吃了必死無疑。不過……”
“不過什麽?”我急忙問道。
那小夥子低低的,用一種有些哀傷,但好像是安慰我的聲音說道:“還是給他喝吧,否則徹底變成僵屍了,你有辦法對付嗎?藥喝下去,就是安樂死,也不會變成行屍走肉的傀儡。”
我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半個字。
說實在話,我和這兩個小鬼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一聽到他們要死。眼淚就從眼眶裏緩緩滑落下來,心口好似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很難受,也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小夥子反而在電話那頭安慰了我了,說道:“別難過,你這樣做是在幫他,最好……最好快點下決心。”
“謝謝。”我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而且還舍不得掛斷電話,我總希望電話後頭的這個小夥子,會突然告訴我,白道兒的兩個徒弟還有希望。
但是他沒有,隻是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我叫安北,平安的安,北邊的北。一直打理的這間米行,以後要是需要什麽幫助,也可以打給我。”
“好。”我應了一聲,又說了話別的話,才掛斷的電話。
高天風看著我,他好似是不知道那個小夥子在電話裏說的內容,急急忙忙的就問我,“怎麽樣?他說可以把這些藥再去煮一遍嗎?”
我搖了搖頭,“裏麵的藥是相生相克的,有些藥煮過一遍,毒素增加。有些藥煮過了以後,藥性減弱無法克製毒素。再熬一次,可能會是劇毒,喝了會死。”
“那就是這些藥沒用了?”高天風有些失落。
我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床上的床褥,低聲說道:“也不是,如果喝了這藥,就會終止屍變的過程。”
他們喝了藥,雖然會死。
可是卻是以一個人的身份死去!
不過,這樣的決定,我根本就下不了。
我整個人都有些發軟,茫然的坐在床上,發呆了不到三秒。就發現高天風已經端著鍋出去了,他腦子比我清醒多了,做事也比我更加的果決。
也許我下不了的決定,高天風能夠幫助我下決定。
“嫂子,我有一個辦法。”鷙月嘴角一揚,笑得風騷嫵媚。
我皺了眉頭,茫然的抬頭看他,“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鷙月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有些不緊不慢,說明他真的是有辦法。
我們大家現在急死也沒用,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毒藥給兩個總闖禍的兔崽子灌下去。讓他們避免屍變,闖下更大的禍。
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不由的就有點手指與他,“什麽條件?你不會又要我做你女人吧?難道你真要以這種方式,來威脅得到我嗎?”
“你也太自負了吧?我能看上你這個長相?”鷙月眉頭微微一擰,膝蓋卻是抬上來,扣在了我的身側,整個人都傾斜到我的麵前了,“你喊我一聲老公,我就救他們,決不食言。”
“你……你自己都中蠱解決不了,還能救他們。”我有些不相信。
他卻笑得更加嫵媚動人了,“嫂子,難道你要因為你的不信任,害了他們性命嗎?”
“叫就叫,有什麽大不了的,叫了也不會少塊肉。”我是真的救人心切,而且我確實叫了他老公,也不會真的成為他的女人。
我毫不猶豫的就喊了一聲,“老公,你救救他們好不好?”
“寶貝,有你這句話……”他話說了一半,冰涼的指尖突然掠過了我的側臉,和我對視了我一眼,才繼續說道,“有你這句話,老公我就是死了,也沒什麽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心頭一驚,隱約中似乎已經能感覺到鷙月要幹什麽事情了。
他這時候居然沒搭理我,左手的食指往右手的食指指尖上輕輕一劃,手指頭就割破了。然後,鷙月又劃開白道兒其中一個徒弟眉心位置的肌膚,將自己右手的食指輕輕的點在那孩子的眉心上。
我看到這一幕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恍然大悟,抓住他的胳膊,“鷙月,你做什麽啊?”
說實話,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他做的目的是什麽。
隻是心裏麵感覺到害怕,這種害怕和不安,促使著我的眼淚滾滾的從眼眶裏滑落。
他卻抬起另外一隻手,幫我擦眼淚,“我身體裏反正已經有蟲胎蠱,多一個鬼蟲蠱,也沒什麽的。”
這話我聽懂了,他是把那小子身體裏所有的鬼蟲都吸出來,到自己的身體裏。
“不要,不要!”我害怕極了,緊緊的摟住鷙月的胳膊。
我內心裏麵也有自私的想法,那孩子對我來說,不過是白道兒的徒弟。我和他們兩個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們蠱毒發作,起了屍變,更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鷙月好端端的,沒欠他們憑什麽要為他們去死啊。
他可是淩翊的親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怎麽能看著他為了兩個兔崽子這樣犧牲自己。我拉不住鷙月冰涼而又堅毅的手臂,徹底是哭的崩潰了。
我泣不成聲,手指頭顫抖著,質問他,“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求求,不要……鷙月,別這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提那樣的要求。”
鷙月可以沒有身體,他依舊能以靈魂的姿態,睥睨世間蒼生。
可鬼蟲蠱不一樣,淩翊曾經跟我說過,鬼蟲蠱對靈體傷害遠遠要大過於人體。
此時此刻,都能感覺到我的心肝都在顫抖。
可是鷙月卻冷冷的,如同一座妖異的雕像,他的另外一隻手沉穩的摟住我冰涼又顫抖的身體,說道:“寶貝,我就是要讓你記住我,永遠記住我。明白嗎?”
“鷙月,你……你是不是傻。我算哪根蔥,我記著你,有什麽好處。”我用力的咬住了他的胳膊。
他吃痛悶哼了一聲,居然是狠狠的將我摟住了,“我喜歡你,你卻跟了別人。寶貝,這是我對你的懲罰。”
他的手臂太過堅固,就跟鋼筋打造的囚籠一般,我逃不出去。
拚命的掙紮,卻掙紮不開,居然是一時情急拿腦袋去頂他的胸口。可他依舊是巋然不動,冰涼的手臂將我摟的更緊了,仿佛是要將我鑲嵌到他的身體之內。
我掙紮的筋疲力盡,有些放棄了,才低低的說道:“你這是懲罰自己。”
“寶貝,你說的對,我在懲罰自己。”他吻了吻我的頭頂,是那樣的溫柔如水,聲音嫵媚中帶著繾綣動人的聲線,“當年,是我害的你,沉船那一次,也是我的害的你。冥冥中有天數,讓我還你。”
我的心,就好像有一把匕首紮進一樣。
很疼,卻沒有辦法反抗。
他摟著我的手臂,漸漸的就不那麽有力了,我掙紮著把頭抬起來。就見到他將手指頭伸向了白道兒另外一個徒弟的眉心,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摁上去。
我體內有北鬥玄魚,能清楚的看見。
一條一條黑色的長條形的蟲子,從鷙月的指尖整個鑽進去。
鷙月無比痛苦之下,狠狠的咬著唇,額上布滿了汗液。每進去指尖一隻黑色的長蟲,他摟著我的氣力,便會流失一份。
那個畫麵,我都不忍看下去。
灼燙無比的灼傷了我的眼球,我安靜的看著,淚根本止不住。
淚水模糊的視線中,那倆兔崽子身上的鬼蟲蠱已經解的差不多了。
小臉紅潤的像兩顆蘋果一樣,光著腦袋酣睡樣子,就好似嬰兒一般。手指甲停止了生長的進度,但是依舊很長,骨骼也是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化。
有屍變的變化,在短時間內是不可逆的。
並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屍毒解開了以後,身上屍變就會完全消失。就比如骨骼上水分骨髓流失,難道會因為屍毒接觸,而自己好轉嗎?
髒器也被屍氣破壞過,這都需要日後的治療。
這兩個兔崽子哪怕醒過來,可能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養。
以前他們怎麽調皮搗蛋,也都沒有真正闖下這麽大的禍,這一次這麽嚴重的後果。也許真的是老天爺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希望他們通過這次教訓,以後能快些好起來。
畢竟這倆兔崽子的內心,還是十分的善良的。
“現在怎麽一個情況啊,需要喂藥嗎?藥……藥我已經煮好了……”高天風端這兩碗藥,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
他剛好看到鷙月的手指頭,輕輕的放在那個熊孩子的眉心上。
熊孩子體內的鬼蟲蠱清除的差不多,現在是在清除殘餘的一些蟲卵,防止日後的複發。鷙月還是很負責人的,沒有完全清除幹淨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鬆手的。
我看了一眼高天風手中的藥碗,皺起了眉頭,“這兩碗都是毒藥,不用給他們喝了。”
“嫂子,他……他怎麽摟著你?”高天風直言不諱的問我。
我無言以對,隻是低下頭,顧左右而言其他。
高天風發現鷙月摟著我,的確是一個很尷尬的事情,可是比起鷙月的聲音,這份尷尬又算得了什麽。
我咬了唇,低聲說道:“高先生,我……我想我沒必要和你解釋這個吧。”
“那……那倒是。”高天風也很尷尬,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兔崽子,說道,“屍變好像是停止了,這一會兒功夫就恢複了?”
“是鷙月正在……給他們解的蠱。”我的聲音很小,我都怕高天風聽不見。
可是又沒有大聲說話的力氣,隻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幹了。
“我怎麽感覺,是他把蟲蠱都吸入自己身體裏的,這樣……這樣真的沒事嗎?”高天風隨手把碗放在了桌上。
他看著鷙月,眉心輕輕的蹙起來。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難道你真的忍心,把毒藥,給兩個孩子喂下去嗎?”
“當然不忍心,但是如果……如果屍變是必然的,不喝也得喝。不過現在看來,這兩碗藥,是真的用不上了。”高天風蹙著眉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若有所思的看鷙月。
他和鷙月交情不深,所以和鷙月是完全沒話說的,一直都在和我說話。
鷙月緊摟著我的手,終於隨著鬼蟲進入身體裏,完全失去了力道,輕輕的落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黑色的經絡開始在全身蔓延。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的麵前倒下去。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的時候,我的心好似突然空了一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拉過了被子,蓋在鷙月身上。
我指尖扣在鷙月的脈搏上診脈,他的脈搏依舊保持的滑脈的狀態。
而且脈象虛浮,我判斷不好,是什麽緣由。
畢竟我並不是中醫這方麵的材料,隻能通過北鬥玄魚,和探魂咒去感知鷙月身體和魂魄的情況。
情況非常遭,渾身的血液裏都是鬼蟲,還有蟲卵。
鬼蟲這種東西還能感染到魂魄,就是寄生到魂魄裏渾然一體。我隻能說是,用剛剩下來的雞蛋,再給鷙月暫時性的解蠱。
這來兔崽子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居然這樣出手相助。
這可真不像是鷙月的個性,我是真的想不通。
他額上出了汗水,高天風拿來了濕毛巾,想給鷙月敷上。
我嚇了一跳,大聲說道:“高先生,別……別靠近,把毛巾給我,我來。鬼蟲是高傳染性的蠱蟲,隻有任何肢體的接觸。哪怕隻是你的手指甲碰到,都會立刻纏上你。”
“那……那嫂子你呢?”高天風很擔心我,他雖然把毛巾遞給我了,還是說道:“你要是感染了,腹中的寶寶該怎麽辦。”
“那怎麽辦?鷙月總得有人照顧,沒人管他,他……他會死的。”我說到這裏自己的手指頭顫抖了一下,我內心無比的恐懼。
我知道鬼魂如果死了,那就意味著永久的消亡。
也就是灰飛煙滅,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沒法把灰飛煙滅的靈體再拚湊完整。
要是現在淩翊能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而他卻總是那麽神通廣大。很多棘手的問題,在他手上很輕鬆的就迎刃而解了。
我頓了頓,又說了一些讓高天風心安的話,“我是陰陽先生,你忘了?我自有天雷地火甲胄符護體,不會輕易讓鬼蟲侵入身體。”
“這樣就好,要是嫂子您有什麽事,大哥回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高天風是真的把淩翊當成是自己的哥哥,對我也是真心的那種關心和尊敬。
之前和高天風相處,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還和淩翊認識。
現在,他一直喊我嫂子,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高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把這兩個孩子帶去別的房間。”我其實沒有什麽資格差遣高天風,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把這倆兔崽子弄出房間。
鬼蟲是有高度傳染性的一種東西,兩個兔崽子繼續留在房間裏,是會被鷙月給傳染的。現在才不得不讓高天風,把兩個孩子抱離房間。
高天風過來抱住其中一個兔崽子的時候,突然跟我說了一句話,“其實嫂子喊我天風就行了,叫高先生就見外了。”
“我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叫高先生叫習慣了。天風,謝謝你。”我在最窘迫的時候,還好身邊淩翊的朋友高天風照顧著。
高天風本身就沒有什麽架子,現在更是任勞任怨的幫我把兩個兔崽子給抱出去。抱出去之後,又回來忙進忙出的送雞蛋,遞毛巾。
卿筱躲在門外,偷偷的看進來,也不說話。
她膽子很小,尤其是不敢和陌生人接觸,更何況她一開始對我還有些敵意。高天風出去換毛巾的時候,她也沒跟我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跟在高天風身後。
等到很晚的時候,張靈川才找到路,回到高家祖宅。
一點不誇張的說,他的一雙鞋都走破了,聽他講好像是在回來的路上被鬼物迷惑到了一個墳包圍成的陣中。
而且那些墳包還都是虛幻的幻覺,他真實的實在公路上,但是沒辦法。遇到了鬼遮眼,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但是必須由這個虛幻的陣法,從中找出破綻逃出去。
那個陣有點像是八陣圖,很難才能闖出去。
要是換成是我,我數學那麽差,肯定是要在裏麵天荒地老了。
張靈川周易還算好,數學也沒問題,就是記性不好。一路而去,總是記不清楚方位,都算出來該怎麽走了,卻總是忘記走出來的路線。
好不容易一路畫地圖,一路就按照寫在紙上的記號走出那對墳包,走回了回高家祖宅的盤山公路。
結果,好似有什麽東西想刻意阻攔張靈川一樣,他並沒有那麽簡單就脫困。
最後還在盤山公路上,遇到會飛的黑影。
他覺得是僵屍,還拔出銅錢劍與之戰鬥,結果那就跟做夢了一樣。盤山公路上旁邊的山上有個山洞,山洞裏頭好似放了一些大棺材,平日裏也沒人注意。
可是那些大棺材,下雨的時候被衝下來幾副,也被處理了。
現在山上還有很多這樣的大棺材,這會子棺材蓋全都莫名打開了。
從裏頭跳出來無數的僵屍追他,張靈川是真的嚇尿了,這麽多的僵屍還會飛。那不就是傳說中的飛僵嗎?
飛僵還很聰明,非常善於圍毆和包抄張靈川。
一路追殺堵截張靈川的僵屍,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說是要不是有祖傳的護體咒。還有一定的道術,早就被這些僵屍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弄的就好像在拍攝,美國的喪屍電影一樣。
而且,那些身體僵硬的屍體還會說人話,說什麽自己是五通神轉世,要把張靈川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拿去煲湯喝,說完一個個哈喇子流了滿地都是,差點把盤山公路給淹了。
說起自己的遭遇,張靈川的身子還不由自主的抖了三抖,好似十分心有餘悸一樣。
我卻覺得奇怪,“不對啊,僵屍不是都喜歡吃生肉的嗎?怎麽就改變愛好了,說要把你煮了吃,你確定是僵屍嗎?”
“肯定是僵屍,我……我還被他們咬了一口,要不是我的血液……血液不怕屍毒,現在也都屍變了。”張靈川十分肯定,他一隻手搭在鷙月的脈搏上診脈。
這個天然呆給鷙月診脈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鷙月身體裏有什麽大礙。清冽的眼眸,就好似一泓清泉一樣,沒有半點的雜質。
我沒見過他被咬的地方,進來也沒聽他說,於是問道:“咬哪兒了。”
張靈川臉一下紅了,坐在床邊的屁股不安的動了一下,我才發現床墊上還有一絲血跡。我頓時明白了,張靈川估計是被僵屍咬了屁股了。
進來就急著給鷙月診脈,他直接坐下來。
我也就沒發現,他被僵屍咬了,估計這會子屁股上都露了腚。
這麽尷尬的話題,我不想繼續下去,也就沒說話。
突然,門口的卿筱說道:“我……我知道……我知道那些僵屍是怎麽回事……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飛,又……為什麽不喜歡吃生肉。”
“為什麽啊?”我脫口而出,感覺卿筱雖然被害死了。
可她死後的魂魄還有意識,在高家祖宅應該遊蕩了不少日子,才去找的高天風。畢竟高天風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英國,所以她跟著高天風的時間還不算是長,她也許真的就知道很多事的內情。
卿筱咽了一口口水,竟然是像蛇一樣,悄無聲氣的從地上爬進來,幽幽的目光充滿了怨氣,“那些僵屍都是……都是高天湛和別人一起……一起弄的,我親眼看見的那些人製作……製作這種僵屍。”
鬼已經失去了實體,它們其實可以不用雙腳走路的。
沒事的時候,喜歡飄來飄去。
當然也有怨氣特別大的,就像卿筱這樣的,那就很容易變成這種詭異的蛇形。這說明,她身體裏麵的人性其實已經不多了。
以我的判斷,卿筱就是個厲鬼,根本不是什麽普通魂魄。
之前,她迷戀高天風,表現的很乖。
所以,大家都忽視了卿筱身上,鬼性早就大於人性的事實。高天風沒在房間裏麵,這個卿筱就好似又恢複了厲鬼的本性。
我急忙問道:“他們怎麽製造僵屍的?”
她伸出突然長出長長手指甲的手,攀上了床麵,就這麽臉色慘白的看著我。
突然,她嘴裏就跟蛇一樣吐出了紅信子。
匍匐的樣子,就好似一頭大蜥蜴一樣,眼睛也變成了蜥蜴一樣的眼睛。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鱗片,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下意識的就站起來,手中掌心不自覺的就繪製出三清破邪咒。
她雖然是高天風喜歡的人,但是她要是敢亂來,我一樣照殺不誤。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還能看著高天風的麵子上,不去對女鬼下狠手。
可是每個人內心都有陰暗的一麵,先在我完全就是出於負麵情緒中。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已經讓我情緒感覺到壓抑。
我現在都有提刀殺人的衝動,我要是有那個能力,早就提著一把菜刀衝去幽都。管他個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個神秘女人剁成肉醬。
讓她老是在背後陰謀陷害!
可我沒那個能力啊,隻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張靈川受了詛咒絕七情六欲,雖然脾氣沒有我暴躁,可他對卿筱也沒有多的感情。比我還快的抓緊了銅錢劍,另一隻手的手指頭上夾著一道三清破煞符籙。
看來他和我一樣,都起了殺心了。
卿筱麵對我們兩全副武裝,嘴角詭異的笑出來,緩緩的在被褥上一點點的爬近,“你們已經被她養的飛僵包圍了,沒有任何的出路,更沒法離開這裏。哼哼哈哈哈哈……”
被飛僵圍住?
這個世界上,能有一隻飛僵,那已經是奇跡了。
難道說這小小一個運城,真有張靈川說的,那麽多的飛僵?
隻要有一隻飛僵,我們這些個菜鳥都沒命了,再有那麽多飛僵可真的是要歸位了。我心髒在心房裏跳動,發現卿筱隻是慢慢的靠近昏迷不醒的鷙月。
她竟然要伸出舌頭,去舔鷙月的臉。
張靈川手上的三清破煞咒非常迅速的就隨著一股疾風,貼在卿筱的額頭上。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張家祖傳的畫符畫出來的符籙,居然被她舌頭一伸,卷到了肚子裏去。
她嘴角一揚,冷森森的就看了一眼張靈川,“你著什麽急,很快就輪到你了,死牛鼻子道士。先讓我,解決了他,再把你撕成碎片!敢偷看……偷看她洗澡,簡直就是罪不容恕!”
偷看洗澡……
偷看洗澡的好像是鷙月吧,鷙月這麽嫵媚動人的家夥,居然也有心去看女孩子洗澡。
現在人家都殺上門來,要他的命了!
隻是我沒想到,卿筱這死女人,特麽還是幽都那女人的手下。
我真是瞎了狗眼,沒有看出來她的本質,之前早應該把她打死了算了,今天還能容她在此造次!
我情急之下,手掌心裏竟然是破煞符籙和破邪符籙兩種符籙疊加在一起對著卿筱,“你應該清楚,你要是敢對他做什麽,我手裏的符籙可不是吃素的。”
兩個符籙疊加在一起,還沒打出去,就形成了破煞之氣,在我的掌心周圍環繞。破煞之氣當中還帶著鬼魅才能看見的金光,卿筱的眼睛就好像一下得了白內障一樣。
眼白一翻,都睜不開了。
可她根本不聽勸,身子已經是行動的非常艱難了,可是還是伸出有著長長手指甲的手要去掐鷙月的脖子。
這姑娘恐怕沒有我們看見的那麽簡單!
她倒像是幽都那個女人,或者是高天湛留在我們身邊的一個軟釘子。平時看起來和哈巴狗一樣乖,隻要高天風不在,就會流露出本性來。
我這一下是心徹底狠,要把兩道疊加的符咒一起打出去,送她上西天了。
鷙月哪裏是省油的燈,在我出掌之前,先一步掐住了卿筱的脖子,眼中的嫵媚的眼中帶著陰沉和殺戮的氣息,“有意思,你在暗殺我?”
根本不用我出手,卿筱的脖子被鷙月這掐,就被扭斷了。
鷙月眉毛都不抬一下,隨手就把卿筱眼珠子還在亂轉的腦袋扔到一邊去,有些冷魅的說道:“我雖然沒有潔癖,可是摸到這麽惡心的女人,還是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說完這些,鷙月痛苦的咳嗽了幾聲。
嘴角緩緩的又溢出鮮血,我急忙拿了毛巾去擦他的口角,“你別輕易動用力量,這樣蠱毒發作的更快。這裏有我和靈川哥在,不需要你出手。”
“寶貝,你……你兩種符籙一起打出去,傷身。我舍不得你為我傷身,這種……這種跳梁小醜,我還能對付的……”鷙月虛弱的看著我,他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依舊難掩身上給人帶來的驚豔與妖嬈。
這種病態,反倒讓他顯得更加的媚入骨髓。
但同時,也叫人覺得心疼。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高天風拿著冰冷的毛巾出現在門口,恰好站在門外。
卿筱的腦袋在地上,看到高天風以後就柔弱的哭了。
高天風急忙抱起卿筱的頭顱,他有些責怪我們,“她隻是一個普通的鬼魂,難道蘇大師,也要收她媽?”
“高先生,你先別激動,她沒事。腦袋掉了,還能裝回去,她剛才……”我突然發現剛才卿筱做的事我沒法說出口,和高天風對視了一眼。
半晌才說出話來,“高先生,我們的為人,你應該清楚。我們不會故意為難她的,也曾經想過要撮合你們。”
我覺得我把話越說越亂了,幹脆就閉嘴了。
高天風蹙著眉頭,沉默的看著我們。
其實卿筱剛才變化了之後的樣子,他應該也看見了,他內心深處應該是選擇相信了我們。可是卿筱畢竟是他的愛人,他有權利站在愛人那一邊。
我從他深邃的眼中,看到了許多掙紮了糾結的情緒。
張靈川和高天風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他可以把自己完全從這裏麵摘幹淨,他比較自然的就說道:“高先生,我們想和卿筱單獨談談。不知道……行不行?放心,這次……這次隻要她不對我們出手,我們就不會為難她,行嗎?”
高天風首先說:“卿筱怎麽會做傷害你們的事情。”
見到我們沉默,而且臉上的臉色沉重。
似乎也覺得理虧了,也退讓了一步,“你們找她聊的,我不能聽嗎?”
“我們問完,自然會告訴高先生。”我說的比較嚴肅冰冷,沒有人情味,可我自己的手指頭也攥進了被褥裏。
卿筱這件事,我根本就懶得搭理,我現在隻希望淩翊能快點回來。別讓鷙月這個活王八,大傻子死在這裏。
要不是張靈川要問話,我都懶得說話。
讓高天風抱著她的人頭和身體,有多遠就走多遠。
眼不見,心不煩。
高天風似乎懂我們的意思了,他摟著卿筱的頭顱,好一番安撫。然後,和卿筱約法三章,絕對不在房間裏麵和我們動粗。
“阿卿,這些你能做到嗎?絕對不要傷害他們,也不能對他們動粗。”高天風溫言問卿筱,聲音柔和的就跟羽毛一樣的柔軟。
卿筱無辜的看著高天風,“天風哥哥,我……我不是那種人,我……我不會傷害他們的。你就放心吧!”
這……
這是綠茶鬼啊!
鬼中綠茶啊……
我都佩服死,這個卿筱的演技。
高天風在的時候就演乖乖女,不再的時候就變成鬼魅的樣子,要害死我們。
如此心急,我都望塵莫及。
這姑娘牛逼!
高天風放下卿筱的頭顱頭顱,關上門的那一刻。
卿筱的腦袋瞬間飛上了自己的軀體,一下就給裝上,沒事了。
有些地方,這魂魄還真是比活人方便,身首分家了,還能裝回去。
她憤憤的看著我們,“你們有什麽事,就問吧。”
“我也懶得知道你和幽都那個神秘女人是什麽關係。”張靈川的氣勢一下變得比卿筱還冷,他手中的銅錢劍帶著破煞之氣壓在卿筱的肩頭。
大概是被飛僵咬了屁股,讓褲子露了腚,所以惹惱了他,隻聽他冷聲問道:“我隻有一個問題問你,我一路上從盤山公路回來,那些從山上下來的飛僵到底是怎回事?”
卿筱肩頭被壓了張靈川手中的銅錢劍,就跟肩頭壓了千斤負重一樣。
臉色蒼白莫名,身子也壓低了好幾分。
但她似乎是很聽高天風的話,還算配合,照實說出了幽都那個神秘女人的陰謀,“既然是天風哥哥讓我說的,我絕對不會不告訴你們。”
那女人好似是聽說過,運城出過飛僵,就發現運城是絕佳的養飛僵的地方。於是就和高天湛密謀起來,雇傭了很多民間的土夫子,也就是盜墓賊去挖墳。
盜墓賊挖了很多的墳,把挖出來的古屍,全都高價賣個高天湛。
古屍連帶的棺材就被存放在山裏頭開鑿,或者天然的山洞裏。可是自然形成飛僵,那得要千百萬年吸收日月精華才行。
而且還有一定的機遇,說是以前的那隻飛僵,已經有自我的意識,會自我修行了。
還能吞吐屍丹,收集日月精華。
墳墓裏的挖出來的屍體哪有這樣的機遇,即便形成了僵屍,也沒有自主意識,談何修煉。他們就往高家花園裏,以屍泥做土壤種引魂花。
引魂花是能將魂魄變成液態,通過注射器,將活人的魂魄,從古屍的天靈蓋處,強行壓進屍體內部。他們這麽炮製,那些僵屍雖然養的年月比較短。
可是怨氣大啊,而且注射進去的都是惡事做的多的魂魄,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都很聰明。
一具屍骨壓進去幾十隻魂魄,大概就能形成一隻飛僵了。
我聽的瞠目結舌,看向了張靈川,張靈川鬱悶道:“難怪它們要把我弄熟了再吃,原來身體裏住了活人的魂魄。這也太恐怖了!”
他鬆開了壓在卿筱肩膀上的銅錢劍,卿筱如臨大赦,轉眼就穿門逃出去了。
這個女鬼雖然要加害鷙月,可她是高天風的女人。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給高天風三分薄麵。
她逃出去也沒人攔著,隻是希望她不要再有下次。
就這女的,她敢有下次,都不用我出手。
張靈川對鬼物下狠手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手軟,而且誰也攔不住。張府本來就是收妖捉鬼的大家,她敢惹我們,就等著玩完吧。
“靈川,我有一個想法,我……”我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雞蛋,敲碎了以後。
將雞蛋殼撥開,放在鷙月*的胸膛上輕輕滾動著。
有些話我因為自己心裏頭害怕,所以不敢說出來,雞蛋在鷙月胸口滾動的時候,肌肉還有些發酸。
掌心裏更是出了汗,但是我還是盡量保持雞蛋在鷙月的胸口的穩定,不會手滑掉下去。
雞蛋在他胸口滾了一會兒,鷙月臉上青筋的數量明顯減少了。
他稍微好轉了一些,手指頭又能自由動彈,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寶貝,你是不是害怕飛僵把高家祖宅圍了。”
這一句話,恰似一根金屬棍子敲在我心頭。
涼涼的還有些疼,他居然猜到了我心裏想的事情。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那群飛僵,把高家祖宅給堵了,然後破門而入把我們這些人全都吃了。
雖然有些大張旗鼓,可是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至少我和張靈川兩個人,加上一個拉肚子的白道兒,能對付的僵屍是有限的。僵屍本身就是陽間出現屍變的異類,也不歸幽都管,鷙月和翡翠戒指的指令,它們也都不可能聽的。
反正,隻要有僵屍來把我們包圍了。
那我們就死定了!
當然,這隻是我自己自行腦補的想法,沒法預防,也不一定會發生。所以,我也沒有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我的手腕掙脫了鷙月冰涼而又虛弱的手,說道:“你怎麽不叫我嫂子了。”
“因為現在不叫你寶貝,以後就沒機會叫了。”鷙月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滄冷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但躺在床上的姿勢,依舊十分優雅。
好似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持最好的形象一樣。
我有些不忍心,還是安慰道:“鷙月,你要相信你哥哥,他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到時候,你身上的蠱毒。就沒事了……”
“寶貝,你聽我說。”鷙月有些渙散的眼神,認認真真的看著我。
我從來也不習慣,他那雙妖冶的眼睛這般嚴肅認真的看人,“我不想聽你說喪氣話,鷙月,你應該清楚。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要灰飛煙滅了,就……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鼻子算算的,感覺特別的疲憊。
眼淚順著眼眶裏滑落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特別的不爭氣。
經曆了這麽多次的生與死的考驗,我依舊是對生死之事無法看透,一想到鷙月有可能會死。
心頭就像被卡車車輪碾過一樣難受,我不希望鷙月死。
他卻輕輕的捉住了我的手,“我……我不想死的太難看,我……這副皮囊還能堅持半天。如果……如果皮膚開始潰爛了,你就把那碗藥給我喝。”
鷙月那雙眼眸的眼波輕輕流轉,落到了桌上那兩萬給那倆兔崽子準備的湯藥。我心頭難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淩翊走的時候,也始料未及,他才剛走,局麵就控製不住了吧?
其實,我們大家都很需要他。
包括鷙月,也需要淩翊這個強大的哥哥照顧。
“鷙月!”我的唇開始哆嗦。
鷙月笑了,笑得是那種病態的嫵媚,讓人覺著驚豔又是心疼,他說,“我想死的漂亮點,如果……如果抑製不住蠱蟲,魂魄……魂魄也會千瘡百孔的。我那麽好看,寶貝,你都不喜歡我。我要是變醜了……你就……更……”
“別說了鷙月,那碗湯,你絕對沒機會喝!”我斬釘截鐵的說著,抬手就把雞蛋遞給張靈川,說道,“麻煩你照顧一下鷙月,我……我去看看那倆熊孩子。”
“好。”張靈川把我給他的雞蛋放下,還念了一些道家的真言,將裏麵的蠱蟲鎮住了。
才去拿一顆新的雞蛋,給鷙月解蠱。
鷙月眯著眼睛,就這麽目送我離開,我也是咬了牙狠心不在這間房間裏和在一起。我覺得鷙月現在太悲觀了,把我也引入了一個死局,讓我沒法脫困。
我去到那兩個熊孩子的房間的時候,他們正在甜甜的夢想裏睡覺。
身上沒有了屍變的那些特征,整個人就變得十分的白淨健康。
坐在床前,手輕輕的在他們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又試著摸了我自己的額頭。這兩個小兔崽子,還是有些低燒。
突然,他們其中一個,在睡夢中抓住了我的手。
我剛想抽離,就聽到那個孩子低低的喊了一聲,“媽媽……媽媽,不要走,媽媽。”
“好,媽媽不走。”我也隻下意識的出口安慰,以我的年紀也就夠當這兩個小屁孩的姐姐。
媽媽這一輩的稱呼,我是不敢當的。
他的意識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迷糊,好似能聽到我的聲音,緊緊的就抓住我的手腕,“媽媽,為什麽要離開我和弟弟,我和弟弟那麽可愛……”
我整個人一下安靜下來,幫他們倆掖好了被子,柔聲說:“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可是他在睡夢中,還是睡的不安穩。
其實我一開始心裏麵的確生出來一種比較不好的,或者說是自私的想法。我想著倆孩子每次受害,都是自己作的。
我覺得鷙月沒必要為他們自己的行為買單,幹脆就把那藥喝了,不要禍害別人了。
可是人有懷心思,也有惻隱之心。
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大善人,可我也設身處地為這兩個熊孩子想過。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父母管教,唯一言傳身教的,還是他們口裏的大傻逼。
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都是他們自己去社會中,用經驗和教訓得來的。
所以,這樣孩子,難免價值觀和我們不同。
“我……我要怎麽哄你們安穩入睡呢?你們這樣夢魘纏身,很容易越燒越嚴重的。”我歎息了一口氣,摸了摸這兩個孩子的額頭。
依舊很滾燙,也讓人覺得揪心。
我找了退熱貼,貼在他們被汗液浸濕的額頭上。
發現他們的身子,在睡夢中還微微顫抖著,隻得去找熱水袋,放進他們的被子裏。我的寶寶一直以來都很少醒過來,這時候,他居然低聲說話了,“媽媽,你給他們唱搖籃曲吧,他們想媽媽了。”
寶寶低聲說著,但是還是十分困倦的樣子。
這段時間似乎是子啊長身體的時候,總是蜷縮著慢慢生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在睡覺。
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聽我寶寶的話,在房間裏低低的唱著搖籃曲,“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很奇怪我從來沒學過這首曲子,卻流暢的唱出來了。
腦子裏浮現了一個溫婉的女人,站在一張小床邊,對著一個五六歲的女童唱歌的樣子。那片記憶很模糊,我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了,可是有些模糊。
我想再仔細想想的時候,頭突然很痛。
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緩了很久,那種頭疼的感覺才退去。
我清楚是因為我在運城追查雙親下落,推動了命運齒輪的轉動。屬於我原本的命格,正在因為慢慢查清的真相,緩緩的回歸。
隨著命格丟失的記憶,也在慢慢的出現在腦海裏。
床上的兩個熊孩子,不知怎麽的就睡的安穩了。摸了摸退熱貼下的額頭,已經沒有那麽滾燙了。
我開門出去,看到高天風正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抽煙。
卿筱不在他左右,他看到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嫂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恩,你說吧。”我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高天風抽著煙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已經詢問過卿筱了,她對你們做那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我沒說話,那個綠茶鬼說的話,我還真不願意相信。
“卿筱身體裏,也有蠱。”高天風順手,就將煙蒂十分不文明的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