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過後，她無奈道：“天還這麽黑，你不在屋裏睡覺站在這裏是要做賊嗎？”

    “那也是跟小姐你學的！”聞聲，那人影轉身，露出花音氣鼓鼓的小臉。

    “什麽跟我學的，你少汙蔑我的名聲！”

    “小姐你還有名聲嗎？如果要想有的話恐怕要從燕州的地上開始撿起了！”花音呲牙。

    “嗯？怎麽，最近人吃胖了，膽也肥了是吧？”蘇顏一把捏住花音的臉頰，作勢用力往兩邊拉了拉。

    “啊，胖，胖了嗎？真胖了嗎？”花音咧開的嘴角頓時僵住。

    “當然！胖的馬上爺又要掏錢給你裁新裙子了！”蘇顏笑著鬆開手，背在身後悠然地往門外走去。

    “哪裏有！哼！”花音低頭看了看肚子，再看著蘇顏遠去的背影，撒腿趕緊追了上去。

    風聲中，但聽傳來花音喊道：“小姐，你說話算話啊，那天我經過城西的織錦堂，他們家今年真的有好多好漂亮的裙子，等一會回城裏，我帶你去看啊！”

    “不去！”

    “去嘛，去看一下嘛好不好？”

    “那你給我香一個先！”

    “唔…。小姐，你再威脅我，我就告訴殿下去！”

    “那你裙子也讓他給你買！”

    “不要啊…。”

    …。

    兩人嘴角雖笑鬧，可腳下卻不停，半個時辰後，兩人站在了城外半山。

    此時，天際剛剛濛亮。

    花音看著那門口停著的兩輛馬車，還有正將東西往車上搬的十五，偷偷拉了下蘇顏的袖口道：“小姐，你果然沒猜錯，再晚來一步莊主就要溜走了！”

    蘇顏低嗯了一聲，眼神暗了暗。

    她來可不是猜到白玉樓會提前不告而別，而是睡夢間想起以前在無間山時的日子，想起白玉樓終究是因為自己才出的山，雖然不讚成自己和慕容濯在一起可卻沒有阻攔。如今他就要離開睿京了自己想去多陪他說說話。

    “師兄呢？”

    “在屋裏！”十五呆呆的抱著一個暖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蘇顏身形快速地閃了進去。

    花音見狀沒有跟上，隻拍了拍十五的胳膊，順手接過暖爐放在馬車上，甜笑道：“還有什麽，我幫你一起收拾吧！”

    十五回神看見在花音從馬車上正拿了一件衣服在手中翻弄的，神色大變，衝過去伸手搶了過來。

    搶完過後，他有猛然發現似有不妥。

    正想著開口緩解，隻見花音瞪眼看他：“壞十五，你幹嘛那麽用力，你都弄疼我了！”

    “這都是些男人家的東西，你一個女孩子你不要亂碰！”

    “誰亂碰了，我是看見你這衣服破了一個口子，想著我隨身帶著針線想給你補上呢，誰知道你這麽不識好人心！”

    十五尷尬地看著那確實有一小截脫絲的褲衫，道：“可這件衣服是我…是我貼身穿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花音這才低頭發現那褲衫確實有些短，料子也薄軟的像是內衣，不禁也羞紅了臉，一跺腳，轉過身去將雙手在衣服上胡亂擦著。

    “哎呀，你怎麽不早說！”

    “我哪知道你會拿起來！”

    “那誰讓你把這些東西不收拾好，就這樣胡亂放著的！”

    “你還說我！”十五的臉也漲的通紅，“你…你進去看小姐吧，這裏我自己能行，不用你收拾了！”

    “誰愛幫你收拾！”花音應完，逃也似的也往門裏走去。

    十五呆了呆，拔腿急忙去追：“哎，我說你怎麽在這，還有顏大人他，你們倆怎麽來了？”

    “什麽顏大人？她是我小姐！”

    “是我早上沒睡醒我說錯了還不行嗎？”十五雙手合十作了個揖，傾身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怎麽知道我們要走啊？”

    花音頓住腳：“怎麽了，你這麽著急想知道啊？”

    十五把脖子收了回來，眼睛看向別處道：“我沒著急啊。”

    “你著急也沒用，我偏不告訴你。”花音揚著臉一扭頭還想往裏走，正碰見蘇顏推著白玉樓的輪椅從裏麵走出來。

    她差點一個刹不住腳，撞上白玉樓。

    蘇顏將輪椅推轉了個方向避開，皺眉道：“什麽事跑的這麽急？”

    “沒事！”花音急急搖頭。

    白玉樓詢問的目光落在了十五身上。

    “真的沒事！”這次是花音和十五同時喊出了聲。

    “我來推吧！”十五似為化解尷尬，三兩步湊近要去接白玉樓的輪椅，可蘇顏身子未讓，也未鬆手。

    “小姐…”十五又喊了一聲。

    蘇顏還是未動，此時白玉樓輕咳一聲，溫聲道：“就送到這吧，你肯定天未亮就出了門，早些回去休息！”

    “我不累！”蘇顏說完，還是鬆了手也讓了兩步。

    “那你一路小心！”

    “我一介江湖閑散沒什麽可小心的，倒是你…”白玉樓笑笑，迎著晨光沒有再說下去。

    蘇顏也乖覺地沒有接話。

    揮揮手，白玉樓上了馬車，十五瞧了花音幾眼也坐上了馬車。

    馬車遠馳很快就身影不見。

    蘇顏最後望了那空無一人的山道一眼，自顧著往下山的路上走了兩步，忽然身後傳來花音怯怯的一句：“小姐我肚子有點痛…！”

    蘇顏回頭，看見花音彎腰雙手捧著肚子。

    “去吧！”

    “我很快，小姐你先走吧，我一會來追你！”花音話落已然跑的沒了影。

    又過了許久，直到蘇顏快走到城門附近時花音才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小姐，你和莊主剛才都說了些什麽啊，怎麽那麽快就出來了？”

    “沒說什麽。”

    花音聽出蘇顏聲音裏的一些低沉，想了想試探地問：“小姐你是因為莊主要離開了所有心情不好嗎？”

    “說話也不看這是什麽地方！”蘇顏停步，側首冷冷回了一句。

    “我…”花音看著跟早上上山時判若兩人的蘇顏，嚇的立馬噤了聲。

    “對不起，大人，我不問了！”

    蘇顏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些冷冽了，停了停，穩了聲音道：“我先回府換件衣服，你去趟王府吧。”

    “去做什麽？”花音小聲問。

    “讓慕容濯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

    “好！我這就去。”花音說完撒腿丫子就跑了。

    ……

    蘇顏今日出城的極早，因此等她入城時街道上也不過稀稀三兩路人起來支攤。

    穿街走巷，前方府門近望，一並望入的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利鋒！”

    聽到蘇顏聲音，單利鋒回頭，頗有些意外：“大人，您這麽早就外出了嗎？”

    “送個朋友！”說著在單利鋒更為詫異的眼光中推開了旁邊一扇院門入內。

    “進來坐會吧！”

    單利鋒稍一停頓，還是跟著蘇顏走了進去。

    蘇顏的宅子很小，不過前後兩進院子，外麵一進前廳做日常活動用，裏麵一進有三個屋子，正好她、花音一人一間，還有一間原本是給某人準備的，隻是那人基本都是賴在蘇顏屋裏。

    進屋後，蘇顏指著廳裏的椅子丟下一句隨便坐，我去換件衣服就鑽進了後院。

    單利鋒點點頭，四處打量兩眼後徑直走到一旁拿起暖壺，直接鑽進了前廳右側廚房。

    等蘇顏換好衣服出來時，發現單利鋒正在廚房裏生好火拿出麵條正在往鍋裏放。

    似是從沒想過出身武林世家沉穩的單利鋒居然也會做這些膳房的雜事，蘇顏頗有些意外，可單利鋒聽見門邊聲響，回頭看見蘇顏的表情卻未有變化。

    “本來是想進來燒水的，看見旁邊擺了麵，想著時辰還早估計大人還沒有用早膳就順帶著煮了一些。”單利鋒邊說邊把手頭的麵條全扔進滾水鍋裏，拿著長筷均勻地攪動起來。

    “謝謝，正好我也餓了！”蘇顏從櫥櫃裏隨意挑出了兩個碗放在灶台邊，又拿過兩根細蔥扔進水盆中。

    “另外，這裏不是樓裏，喊我顏夙就行，以前在燕州時府衙裏的人也都這麽喊我。”

    看一眼蘇顏手中同樣熟練的動作，單利鋒垂下眉目。

    “昨天我昨天去過君歡樓了！”

    “哦，見過了？”

    “是的。”單利鋒從隨身行囊中拿出一卷紙帛遞給蘇顏，“屬下這些時日和繆安一起整理了一份鳩山鏢局前四十年裏的行鏢記錄單，從這些記錄中排查出了二十一份有過較深嫌隙的家門。”

    蘇顏接過看了幾眼，“果然梁子結的不少！”

    “這份名單屬下已經給了嬌姑娘，她說會幫我們再細細查探一下。”

    “嬌姑娘？不是叫麗娘嗎？”蘇顏心中疑惑，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問。

    “麗娘讓屬下後來找的那位姑娘自稱叫嬌翠！”

    “所以你見了兩個人。”

    “是的！”

    蘇顏這才明白，自己給單利鋒傳的也是信上寫的也是讓他去找嬌翠扮著的麗娘，想不到嬌翠竟然以著自己本來的樣子見了他。

    “除此之外她還說什麽了嗎？”

    “沒有！”單利鋒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放在了蘇顏麵前。

    蘇顏透過熱氣見他慣來剛毅的臉上竟似有些微微泛紅，笑道：“她是不是為難你了？”

    單利鋒垂了垂眉，答：“不算吧。”

    蘇顏心中頓時了然，單利鋒性子剛直，遇上嬌翠那麽個難纏又沒正行的隻怕是碰了不少軟釘子。

    當下她便也不再追問，接過麵碗，兩人一起埋頭吃了出門。

    ……

    朱雀樓裏，蘇顏正閉目斜靠在太師椅裏回想著早上和白玉樓見麵的情景。

    其實花音問她為何出來的這麽快的時候，她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早上她進門時，白玉樓已經全部整理完畢，看見自己進去了，雖有些詫異卻也並無多言，隻是淡淡一笑。

    不知為何，那一笑裏，蘇顏竟似看到了一絲未曾見過的情緒。

    雖溫暖，卻帶著一絲疏離。

    心中微微一歎，師兄定還是生了自己的氣了。

    氣自己要留在睿京，更氣自己選擇了慕容濯。

    那一刻，蘇顏原先準備好的諸多言語也就都說不出口了，隻能上前去推了他的輪椅往外走。

    篤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睜眼一看，半敞的門邊站著溫緣。

    “進來吧！”她慢慢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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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更新不多，但文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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