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雲心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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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白玉石碑上的女子模樣按理來說八成是雲族先祖雲夕瑤,可是當易初看向雲溪的時候,卻發現石碑上的女子竟然與雲溪有幾分相似,雲夕瑤與整個雲族都沒有血緣關係,為何萬年後會出現一個與她長得相似的女子?

    雲氏一族,不簡單呐。

    易初的瞳孔微微縮了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雲溪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滅族之殤,傳承之重,讓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承受著同齡人不該有的重擔。

    不過,此非彼,彼非此,從沒有感同身受,誰又能知道別人內心的痛處呢?

    這個世界裏,人類的悲歡從不想通。

    “易初,將雲音笛插入北麵那個石柱的凹槽裏。”雲溪閉著眼睛沉聲道。

    “好!”

    易初愣了一瞬間,接過雲音笛,跑到北麵那根白玉石柱旁邊,繞了一圈,果然發現了一個凹槽,凹槽的徑口比雲音笛大了一點,剛好能夠讓雲音笛插入其中,沒入大半個笛身。

    也就是在雲音笛插入那個凹槽片刻之後,地宮之內突然有轟隆之聲響起,隻見東南西北四角的四根白玉石柱竟緩緩轉動了起來,隨後四道白色光束從石柱頂端向祭壇的上方射出,交匯處白光耀眼,傾瀉而下,將雲溪與石碑完全包裹了進去。

    “雲溪!”易初大喊一聲,剛要奔向祭壇,隻聽得雲溪的聲音從白色光幕之中傳了出來。

    “放心,我沒事,我感覺這很可能是先祖的意誌。”

    雲溪的身影完全被傾瀉而下的白色光芒遮住了,易初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也再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充滿柔和白光的世界裏,有一個白衣女子盤膝而坐,她的身體下沒有任何支撐的物體,看起來就像是淩空而坐。她容貌絕美,即使是安靜的閉著眼睛,也難以掩飾那一種傾城之美,在她的麵前,懸浮著一個白色蒲團,泛著白光,一道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蒲團之上,正是雲溪。

    突如其來的環境變化,讓雲溪有些錯愕,白茫茫的世界隻有麵前的這一個絕色女子,她似乎在沉睡,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眉宇間異常平靜,猶如進入了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

    雲溪盤膝坐在蒲團之上,盯著麵前的白衣女子,過了半晌之後,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她想起了雲氏一族每家每戶都會有的一幅畫,畫上是一個身段窈窕的女子,與麵前的這個女子別無二致。

    “先祖雲夕瑤?”

    雲溪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誰能想到,萬年之後,雲氏一族的一個小女孩竟然能看到雲族的先祖,難道她還活著?活了上萬年?那豈不是成仙了?

    雲溪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問號,盯著麵前的女子,半晌之後,有些激動的小聲開口道:“先祖?”

    沒有回應,周遭異常安靜,白衣女子如同雕像一般紋絲不動,就連呼吸聲也察覺不到,雲溪略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雕像?”

    雲溪猛的抬頭,身體陡然繃直,心頭一顫,再度看向那白衣女子,低聲道:“難道她是個雕像?世上難道怎麽會有這麽真實的雕像?”

    雲溪所說的話都是在自言自語,沒有人回應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突然揉了揉腦袋,自語道:“怎麽跟易初那個家夥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我怎麽變得這麽嘮叨了。”

    “可是雲族傳人在此?”

    就在雲溪神遊間,那一直紋絲不動的白衣女子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溫婉動人,如同上古傳來的聲音,直擊雲溪內心。

    “雲溪拜見先祖!”雲溪愣了一瞬,變作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跪拜姿勢,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抬頭看著白衣女子的臉龐。

    白衣女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睫毛修長,雖然經過了萬年,一雙眸子依然是清澈透亮,隻不過有一絲歲月的滄桑沉澱其中,眨眼間,更顯動人氣質。

    “你叫雲溪?”白衣女子淡淡的道。

    “回先祖,正是。”雲溪恭敬道。

    “你可知我是誰?”白衣女子問道。

    “您是...雲夕瑤先祖?”雲溪道。

    白衣女子突然沉默了下來,眸子之中依舊波瀾不驚,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沒想到萬年後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現在的終雲穀可好?”雲夕瑤問道。

    雲溪的神色有些暗淡,道:“如今的終雲穀隻剩下我了,不,還有二叔,其他的族人已經在兩年前的天災中去世了。”

    “天災?”

    雲夕瑤的神色微微一變,很快便恢複了正常,似乎並沒有因為雲族的滅族有太大的觸動,片刻以後,輕歎了一聲,道:“果然還是發生了啊!”

    “先祖您知道天災的事情?”雲溪驚疑道。

    “說起來也是萬年前我造成的孽債啊!”雲夕瑤的眸子似乎少了些光澤,道。

    白光充斥著整個地宮,易初身處其中,剛開始還有些抗拒,生怕雲溪會發生什麽意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變得百無聊賴,隨意的坐在祭壇的台階上,或有意無意的打量著地宮,但每每想起在黑甲山之中離川強行給他灌輸傳承的過程,內心複雜,難以平靜。

    人一旦靜下來,就會想起很多事情,或憧憬未來,或感傷往事,這些日子以來,易初雖說拜上了千瀧,距離他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他本是抱著一顆光明向前的心態去努力的,他想要改變命運,但是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像是向著一個固定的軌道前進,那個軌道仿佛是從他出生就已經注定的。

    突然,易初隻覺得後背一涼,冷汗直流,額前的汗珠低落而下,麵色都是有些蒼白。

    “呼...”

    深吸了一口氣,易初木訥起身,就要向蜿蜒的石階走去,忽地,一道白光亮起,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而下,落在了他的麵前,易初呆呆的看著這個身影,愣在原地,這不就是石碑上那個女子嗎?

    “你是雲溪的朋友?”白衣女子淡淡的開口道。

    易初愣了愣,道:“是,你是?”

    “雲夕瑤。”白衣女子道。

    “晚輩易初,拜見前輩!”易初即刻恭敬行禮,道。

    雲夕瑤點了點頭,打量著易初,忽然笑了笑,道:“聽雲溪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易初抬頭看著這個仿佛活了萬年的女子,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抿著嘴,聽到雲夕瑤的話,急忙道:“正是。”

    “雲溪正在石碑內接受我的傳承,不過出了一點差池。”雲夕瑤道。

    “怎麽了?”易初問道。

    “我解決不了,不過你可以解決。”雲夕瑤盯著易初,麵帶微笑,道。

    “我?”易初微微一驚,指了指自己。

    “嗯,需要你做出點犧牲,不知你可願意?”雲夕瑤目光平靜,道。

    易初沉默了片刻,一雙黑眸直盯著雲夕瑤,道:“好!”

    聞言,雲夕瑤滿意的笑了笑道:“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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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易初按照雲夕瑤的意思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雲夕瑤臉色肅然,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過,看似普通的一個動作,卻蘊含著無上的威力,淡淡的白光從雲夕瑤的指間流出,在易初的掌心流轉,柔和的白光落在易初的手掌上,卻使得他身軀一顫,麵色微白。

    半晌之後,白光散去,易初早已是汗流浹背,嘴唇險些被自己咬破,盯著自己的掌心,一朵閃著白色光芒的雲朵在掌心浮現,片刻之後,便融入了掌心消失不見。

    “這是?”易初疑惑道。

    “雲心鎖,雲溪的手掌上也有一個,這雲心鎖將你倆的血脈鏈接在一起,這樣雲溪就不會因為傳承強大的力量損害經脈了,不過你需要替她承受一些痛苦了。”雲夕瑤神色看起來有些歉意,道。

    “這樣啊...”易初摩挲著掌心,卻是淡淡一笑。

    “你這個少年,還不錯。”雲夕瑤美目之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那個...”易初低下頭,看起來有些猶豫。

    “怎麽了?”雲夕瑤問道。

    “您真的活了一萬年?”易初撓了撓頭,道。

    “臭小子,你不知道問女孩子的年齡不禮貌嗎?”雲夕瑤微怒道。

    “前輩息怒,晚輩知錯了!”易初悻悻的將頭埋得的更低了。

    雲夕瑤打量著易初,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美目之中的神色變得意味深長。

    “好了,雲溪已經開始接受傳承,你現在靜心屏氣,不可有絲毫雜念,過程可能會有一些痛苦,不過我會隨時注意著你的。”雲夕瑤麵色恢複如常,道。

    易初點了點頭,在祭壇前的蒲團上盤膝而作,閉上了雙眼,雲夕瑤雙手結印,數道白光呼嘯而出,將易初圍繞,做完這些,雲夕瑤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白光飛進了白玉石碑之中。

    白玉石碑的世界裏,雲溪也是盤膝而作,柳眉緊蹙,似乎正在領會雲族深奧晦澀的傳承,雲夕瑤出現在她麵前,靜靜地看著雲溪,然後袖袍一揮,一麵光鏡憑空出現,鏡像之中正是易初的模樣,此刻的易初比起雲溪看起來更加痛苦一些,雲夕瑤看著兩人,神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又是兩天時間過去,兩天的時間雖然很短,卻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誰家又添新丁,誰家又有離殤,可是在這雲族的地宮裏,卻依然是如兩天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易初已經盤膝而坐,如同雕像一般,紋絲不動,隻是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周身的數道白光卻越來越明亮,在其左手掌心處,有一個白光雲朵閃爍不定。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著,直到第三天的夜晚,外界星月點綴著夜空,地宮之中,白光完全消散,易初暈倒在地,臉色依舊是蒼白無比。一道光影從白玉石碑中緩緩踏出,白光消散,露出了雲溪的身影,此時的雲溪看起來無論是美貌還是氣質,都顯得更加出眾,身段似乎也是變好了一些。

    當看到躺在地上的易初時,雲溪急忙將他扶起。靠在雲溪的懷裏,易初的呼吸好像都變得柔和起來,雲溪安靜的看著他略帶些稚嫩的臉龐,輕歎了一聲,然後微微一笑,笑容裏滿是溫柔。

    當那個少年睜開眼睛的時候,瞳孔中倒映著雲溪的傾城容顏,蒼白的嘴臉微微揚了揚,道:“恭喜你啊雲溪,終於獲得傳承了。”

    “謝謝你。”雲溪的眸子仿佛明亮了些許,道。

    “雲溪,我餓了。”

    地宮之中,少年少女相視一笑,笑鬧聲在地宮之中回蕩著。

    “那我烤山雞給你吃啊。”

    “不會又烤糊了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臭小子,討打!”

    終雲穀內,星空耀世,祭壇旁邊有一個石台,易初與雲溪坐在石台邊緣,雙腿自然垂下,靜靜地享受著這份安寧。

    易初的身體向後仰去,雙手抱著頭,就這麽躺下了,望著星空,嘴裏輕輕蠕動著,似乎還在回味剛剛品嚐過的美味。

    “雲溪,這次的烤肉雖然也糊了,不過比之前的可好多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雲溪沒好氣的道,雙手抵在石台邊緣,雙腿輕輕擺動著,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星,瞥了一眼身後看起來極為安逸的易初,突然笑了笑,道,“易初,謝謝你。”

    “你這一天都跟我說了多少次謝謝了,見不見外啊!”易初滿不在意的道,“對了,雲夕瑤前輩真的活了一萬年?”

    “可能是吧,畢竟我們都親眼見到了她,有些事她也沒有告訴我,隻是讓我好好守護住最後的傳承,在那之後,我也沒有再見過她。”雲溪道。

    “一萬年啊...”易初喃喃道。

    一顆流星從夜空中劃過,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在何處落下。

    “滅族之殤之後,我以為我再也沒有任何依靠了,後來我想起了古非哥哥,沒想到卻在趕往千瀧府的途中遇到了你。”雲溪黯然神傷,道。

    “怎麽樣,當時是不是感覺我特別帥?”易初嘴角一揚,道。

    “哼,不害臊。”雲溪白了他一眼,道:“後來又遇到了大師兄和方絕師兄,大師兄很開朗,也很會照顧人,方絕師兄雖然平時話很少,但卻給人很安全的感覺,那時候我才重新有了家的感覺。”

    “那我呢?”易初突然起身,看著雲溪,問道。

    “你呀?”雲溪一臉笑意的盯著易初道,“你...你就是個小無賴啊!”

    “切!”

    易初撇了撇嘴,再次向後仰去,看起來有些失望,沉默了半晌之後,易初開口道:“是不是姑娘都喜歡古非師兄這樣的謙謙君子啊?”

    “當然了,古非師兄內外兼修,玉樹臨風,誰不喜歡呢!”雲溪看起來很是欣喜,道。

    “哦~”易初的雙目有些暗淡,望著星空,低聲道:“那你也喜歡古非師兄嘍?”

    “對啊,從我小時候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他了。”雲溪道。

    看著雲溪的背影,易初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目光之中有苦澀,有失望,也有一絲溫柔。

    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望著夜空中的鬥轉星移,各有心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溪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易初,道:“我剛剛獲得傳承,體內氣息尚未平穩,我要去地宮閉關一下。”

    話音落下,雲溪望向祭壇,便不再停留,直奔而去,易初雙目微垂,枕著雙臂,看起來很快就要沉沉睡去。

    雲溪來到祭壇的石碑前,向不遠處的高高石台上望了一眼,隻見得易初依舊是躺在那個地方,垂著雙腿,忽然低聲笑了笑,道:“傻小子,我隻把古非當哥哥的。”

    夜風襲來,帶來了些許涼意,易初猛的起身,雙手抵在石台邊緣,看著下方的空無一人的祭壇,無奈的撇著嘴,突然目光一轉,看向祭壇的不遠處的山峰,一道黑影在月色下從山林裏閃現而出,幾個跳躍之間就已經到了祭壇的邊緣。

    易初急掠而過,來到了祭壇上,神色一凜,冰冷的看著站在祭壇邊緣的人影,眉頭緊鎖,呢喃道:“雲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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