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又生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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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陽撓了下腦勺,“不是奴婢不說完,是還沒來得及說,族長大人看在黑香菱的麵子上,沒有要林少爺的命,但‘賞’了他四十板子,還廢了他剛到手的長老之位。”

    長老之位對林雲天來說並不重要,林雲天要的是族長之位,但四十板子下去,肯定疼得半死。映雪不禁擔心起林雲天,想去看看,毫不猶豫從*上爬起來。

    “夫人,你這大晚上的,去哪啊?族長有交代奴婢好生照看你。”秋陽明知故問,她一眼從映雪擔憂的表情裏,看出映雪跟林少爺的關係不一般。

    此話及時提醒了映雪,她又坐回去,警告道:“我將你留在身邊是為看你頭腦靈活辦事麻利又忠主,你最好把嘴巴管緊,要是讓我從外麵聽到一丁點流言蜚語,小心我拿針把你嘴巴縫起來。”她留下秋陽的原因很簡單,不僅告訴下人,她能取代瑪氏,連瑪氏的一切都可以奪來,不僅是族長,甚至是她身旁的丫鬟。

    秋陽將洗好的帕子再次遞過去,“夫人放心,奴婢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知道就好。”映雪將擦拭完的帕子甩到盆裏,水飛濺到秋陽的臉和裙擺上。

    秋陽抬手慢慢擦去,她記不清這是映雪第幾十次羞辱她,忍氣吞聲的端起盆子,淚眼模糊的她看不清水裏的倒影,隻聽見撲通滴落的聲音,淚與水交融在一起。

    映雪百無聊賴的躺在*上,仰望的天花板,浮現的全是林雲天俊秀的身影,她真的好牽掛他的傷勢,順便把懷孕的事告訴他,進而商榷下一步計劃。

    黑月高懸,寂靜無聲。

    明瀾正在專心致誌研究煉金術晉級要領,從卷軸的內容上,她得出這五個人分別靠感覺、熟練程度、靈力晉升書、吞噬炫火、與跨級式煉金五種方法晉級,長老競選大會上,林雲天就是倚靠最後一種方法成為中級煉金師。

    她私下問過藥尊,這種跨級式的煉金方法需要數多次煉金成功,成功的概率極低,一次成功興許是僥幸,次次成功不可能,況且跨級式煉金失敗對靈力損害非常大。靈力晉升書她使用過一次,再使用怕是對下次晉級增添難度。至於感覺的說法,太沒譜了,誰清楚自個什麽時候能晉級?

    “小寒寒,吞噬炫火是什麽玩意兒?”明瀾單手杵著腮幫,另一隻手快速抄起桌上的藥材渣丟過去。糟糕!明瀾暗叫不好,飛起的藥渣偏了軌跡蹦到麵具才彈在書上。

    寒陵王抬眸,“小侍婢,請教夫君是這個態度麽,想砸我?”將枯枝撿起,在指尖處轉動兩下,趁明瀾不注意,快速拋出。

    枯枝撞在明瀾的腦門上,斷成兩半。明瀾淬不及防,伴隨著一聲哀叫:“我的媽呀。小寒寒,要不要這麽狠,你說我毀容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多著呢,最起碼一點:不會有其他男人惦記你。”寒陵王翹腿,換個姿勢側靠椅上。

    “還惦記?除了你好像沒別的男人對我別的企圖。”明瀾斜眼,露出深深的鄙夷。

    寒陵王輕笑:“好了,跟你鬧著玩。枯枝是人工栽植的,裏麵是藥粉,以我輕微的力度丟過去不會傷到你,最多隻是枯枝折斷,藥粉撒出來。”他喜歡明瀾,怎會拿她的安危開玩笑?

    明瀾垂眸低頭,果真看到地上一層白白的粉末。

    “吞噬炫火屬於偏門,利用自身的炫火練就湮滅火海,通過火海的吸附能力吞噬其他人的炫火達到提升靈力的效果。”寒陵王解釋,內心裏,他不主張明瀾用偏門方法晉級,四處吞噬炫火不僅很容易樹立敵人,時間久了,人會喪失理智。

    “小寒寒,人的體內一般是不能承受兩種不同的炫火麽,就像當初明豔雪承載我的透明色的炫火後,靈力全無。更何況吞噬,估計有幾十種,豈不是經脈要漲斷了……”明瀾圓目睜大,表情分外誇張。

    寒陵王放下書,冷眸再次看向明瀾時,不經意流淌出溫柔,“傻丫頭,晉級法則都寫著吞噬炫火,吞噬的事一定有。大陸上,沒有炫火是完全一樣的,身為煉金師的你能通過氣流感知對方的不同靈力也是這個意思。

    吞噬炫火的關鍵就在融合吞並其他炫火,要麽是吞噬低等靈力控製的炫火,效果微乎其微,或者吞噬高等靈力控製的炫火,難度比較大,但晉級速度很快。吞噬炫火有一個很嚴重的弊端,每種炫火都有好壞之分,在吞噬的過程中不能選擇,有被動性。長年吞噬炫火的人老得很快,還會喪失理智。”

    “這麽邪門?”一聽到‘老’字,明瀾對吞噬炫火的興趣瞬間煙消雲散。雖說女人都會有容顏老去的一天,可誰會提前讓這一天早來?她想晉級高級煉金師,未必隻能靠熟練程度?

    精神刺激藥、加速藥劑、隱身藥劑各種藥她都煉製了不下百來顆,要熟練能晉級她早晉級了,雙手環抱著腦袋,鬱悶之極。

    寒陵王走到明瀾身旁坐下,握住她的小手:“小侍婢,垂頭喪氣可不是你的作風,你想,要是煉金術容易掌握晉級,副職業煉金師會像現在這樣受歡迎麽?”

    “說的也是。”明瀾十分無奈,餘光瞅到伸縮丹的卷軸,亮了,“小寒寒,我要不要也來次跨越式煉金?”

    “你瘋了?”寒陵王語氣加重,眼仁中的一小點迅速擴散成猩紅,他願意克製心中對煉金術的厭惡幫明瀾晉級除了愛,就是擔心明瀾急於求成而受傷。

    明瀾微怔,撇開臉,“幹嘛那麽激動,林雲天通過跨越式煉金奪得長老之位,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她知道寒陵王出於關心才以這個口吻說話,同時意味著不相信。寒陵王是至尊控魂師,她要盡早成為至尊煉金師才算是與寒陵王齊驅並駕的女人。

    她的想法,寒陵王不明白,怒斥著:“你能做到這不是冒險的理由!”

    “如果我偏要這麽做呢?”對話間,明瀾火了,猛地站起,晉級本來不是容易的事,畏手畏腳還怎麽成功?

    不聽勸的明瀾讓寒陵王火冒三丈,起身時帶倒身後的凳子,揚言:“你做我就廢了你的煉金術。”

    這話自然是他嚇唬明瀾的,他疼愛還來不及,怎麽舍得廢她?放狠話無非是想明瀾知難而退。

    明瀾所有理智均被‘廢’這殘忍的字眼粉碎,寒陵王口口聲聲說愛她,是用這種狠決的方式去愛?青澀的淚水漫延過絕望的眸仁,心灰意冷,她緊握的粉拳緩緩張開,毅然揚起倔強的嬌臉,“廢我多麻煩,還不如殺我來的更快。”

    “你……”寒陵王甚是惱火,對著那張絕美的臉,他生怕忍不住會做後悔的舉動。

    “來殺我呀。”明瀾將白希的脖頸伸出來。

    寒陵王眼中泛著血色,緊閉上雙眼,將萬千怒火隱匿下,用力擁著明瀾,音色是前所未有的沮喪:“別鬧了,萬一你失敗靈力受損傷得很嚴重,你叫我該怎麽辦?我不想你冒任何風險,以後不要逞強,有我在你身邊守護你就夠了。”

    明瀾眼眶裏豆大的淚珠隨著臉頰肆無忌憚的滑落,在乎一個人,喜怒哀樂才會輕易被對方左右。寒陵王親口表達的愛,眾多委屈如止不住的決堤,崩潰。雙手緊緊環住厚實的腰際,聲色哽咽:“說好的憐香惜玉呢?你還想著廢我。”

    “小侍婢,我的錯,你知道我是無心的。”寒陵王撫著明瀾的背,安慰著。

    門口半隻腳踏進來的秋陽撞見這一幕,傻了眼。

    “不管你是故意還是有意的,話都說了,把我快氣死。”明瀾嗚咽的聲音隨著發顫的嬌軀,輕抽著,可憐兮兮。

    “不慪不慪,我給你揉揉心就不氣了。”寒陵王抬手作勢覆上傲然的雙鋒,然,餘光觸及到門口進來的小丫鬟,戛然而止,語氣生冷:“不敲門就進來,嫌腦袋掛在脖子上的時間久了嗎?”

    明瀾回頭,跟寒陵王解釋:“秋陽是我的丫鬟。”徑直越過他,問秋陽,“這麽晚了過來,找我什麽事?”

    “三小姐,奴婢有要事跟你匯報,你看……”秋陽暗指讓寒陵王回避一會。

    “直說無妨。”明瀾拈花一笑。

    秋陽偷偷瞟了兩眼寒陵王,到來:“族長大人看雪姨娘,讓大夫問診時,得出雪姨娘有身孕的消息,還讓大夫將雪姨娘有身孕的事情隱瞞下來。”

    寒陵王陡然抬起冷眸。

    “懷孕了?”明瀾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從映雪進府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月,竟然懷上世璟族的血脈,確有其事還是林雲天奪得族長之位計劃的一部分,故意讓映雪假懷孕呢?

    “嗯,聽大夫說診斷了好幾次,肯定不會錯的。”秋陽如實稟告。

    明瀾唇角咧開嘲諷的笑容,明藤本出於無奈才假意對她這個廢材女兒好,馬上,映雪的肚子裏就傳來好消息,想必現在明藤喜瘋了。

    映雪懷有身孕對明瀾今後在世璟族的地位極為不利,秋陽看著明瀾臉上森然笑意,憂心忡忡:“三小姐,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要除掉她肚子裏的孩子嗎?”

    “映雪剛懷孕就莫名的流產,明藤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們這些下人。”明瀾一口否定秋陽的建議。

    “小姐……”秋陽有些動容,省略的‘三’字,無疑在秋陽的心裏,拉近跟明瀾的距離。

    這事倘若放在以前,夫人知道雪姨娘懷有身孕,一定會讚同她的意見下手。對夫人來說,仆人死了可以再買一個,而對付雪姨娘的機會,隻有一個。這便是作為一個下人為主子隨時準備豁出命的悲哀。不一樣的是,明瀾考慮她的安全,這一刻她有些迷茫,她不知留在雪姨娘身邊究竟是為了給夫人報仇還是效忠於明瀾。

    明瀾囑咐道:“不用你動手,我自有計策。”她不是單單對付映雪一人,而是連同林雲天一並收拾。“多謝你今晚過來告訴我這麽重要的消息。”

    “這是奴婢理應做的。”秋陽恭謙回道。“對了,還有件事奴婢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秋陽,我是個直接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明瀾很不喜歡秋陽說話猶豫不決的習慣。

    “奴婢知錯,早在雪姨娘讓奴婢去請族長大人之前,雪姨娘還讓奴婢去打聽林少爺的事,得知林少爺受傷時,雪姨娘表情很凝重,過於擔心。依奴婢看,雪姨娘好像對林少爺……”秋陽若有若無的透漏出兩人關係不清白。

    “好了。”明瀾阻斷,“這些話你在我麵前可以說,切莫在其他人麵前講,你人微言輕,很容易被倒打一耙冤枉你汙蔑。”早在認識映雪的那天,她就看出來映雪對林雲天的癡念,想來林雲天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對映雪是利用。

    秋陽頷首,“奴婢明白,若沒其他的吩咐,奴婢先回雪姨娘身邊去。”

    “對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明瀾背對著燭火,渾身被黑寂籠罩,“映雪不是擔心林雲天的傷勢麽,你慫恿她去探望。”

    “慫恿,為什麽?晚上雪姨娘想悄悄去看林少爺,早知奴婢就不攔著了。”秋陽十分後悔。

    明瀾美目高高揚起,“不,你必須攔,這樣才顯得你很忠心。”

    “讓奴婢慫恿雪姨娘,又攔著,到底該怎麽做?”秋陽很迷糊。

    “很簡單,你有意無意提及林雲天的傷勢很嚴重,按映雪的性子,她一定坐立不安,想去看看。然後你勸阻她,至於能不能攔住,就是另外一回事。”明瀾修長的睫毛下遮掩過一絲陰霾。

    秋陽眼底染上一層崇拜的光彩:“原來是這樣,奴婢懂了。”心裏暗暗佩服:小姐果然機敏過人,幸虧沒跟錯人。

    “記得小心。”明瀾在秋陽走之前,還不忘叮囑。

    寒陵王看秋陽遠離的身影,湊到明瀾身旁:“連一個丫鬟都收買了,世璟府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明瀾清瞳流轉:“收買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拿銀子賄賂,而是讓別人心甘情願效力。”

    “原來你就是這麽收買我的。”寒陵王恍然大悟。

    “我跟你的關係能用收買兩個字形容麽?別逼我動手揍你,我動起手來,連自己都感覺害怕!”雖說明瀾與寒陵王之間因意見不合,鬧了點小小的不愉快,但彼此間有感情羈絆,慢慢磨合像美酒一樣,曆久彌香。

    寒陵王緊緊抓著她的手:“無法無天竟敢想著揍我,想揍是吧?好,去*上,我們慢慢揍。”

    噗,明瀾狂笑出聲。

    “現在不氣了吧?”寒陵王溫柔的看著明瀾,深情的眼底摻雜著點點的自責。一貫穩重的他,對待明瀾,再也淡定不起來。

    “哼,生氣,快想個辦法哄我。”明瀾故意將小腦袋瓜子瞥向一旁,偷著樂。

    寒陵王真拿明瀾一點轍沒有,“反正我是你的人,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除了嚐試跨越式煉金這種有危險的要求,其他我都能滿足。”

    “真的?”明瀾兩眼冒光。

    寒陵王心口一緊:“你這表情很邪惡。”

    “嘿嘿,那麽你的銀子,都是我的,我的銀子,還是我的。”明瀾說罷,雙手朝寒陵王腰間搜去。

    這哪是剝削銀子,分明是挑逗。寒陵王扣著明瀾的手警告後,爽快的將懷中的銀票全數上繳,*道:“娘子,你收好。”

    明瀾接過,大拇指數著,清點完後,給寒陵王留了一張。

    “我還要感謝你的大方跟體貼麽?”寒陵王透過眼前的一千兩銀票,笑問。

    “男人有銀子會變壞,想著花天酒地勾搭美人,我這麽做,是為你好。”

    “小侍婢,就這麽不放心我?整個神族以後都是你的,區區點銀子算得了什麽,神族有許多價值不菲的寶貝,想不想跟我去瞅瞅?”寒陵王引誘道,長久在世璟府呆下去不是辦法,明瀾最後總得跟他一起回神族。

    明瀾微垂的眼底動容,“我很想去看看神族的風景,但在世璟府還有我沒做完的事,再等我一段時間。”

    沒有拒絕,寒陵王顯得分外激動,“是要對付林雲天還是明藤,我來。”

    “不,我知道由你出麵能比我快幾百倍解決他們,可這是世璟族,我姓璟,一切從這裏開始,也該由我親手終結。”明瀾秀眸深遠靚麗,華光瀲灩。

    寒陵王目不轉睛與她對視,“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一年,我都願意等你。”

    氣氛煽情到*,明瀾麵色嬌羞。

    另一邊,丫鬟秋陽按照明瀾的吩咐,故意在映雪麵前提及林少爺的傷勢加重。

    果不其然,映雪心急如焚道:“你說的是真的?”

    秋陽撚著垂下的麻花尾,鄭重的點頭:“奴婢沒有撒謊,林少爺臀部的傷口裂開,聽聞林少爺手臂上舊疾也一並複發,此事還驚動了林少爺的師父黑香菱。”

    “這麽嚴重?”映雪蒼白的臉色陡然變黃,如死灰般。之前她親眼目睹林雲天手臂上被咬掉的一塊,露出白骨,她起身道:“隨我去看看。”

    “雪姨……夫人,你是族長的人,去探望與你無血緣關係的少爺,會招人說閑話的。”秋陽勸阻道。

    映雪愣住,秋陽此話甚是有理,她懷有身孕,身為姨娘去看望晚輩林雲天,壓根說不過去。黑香菱在,林雲天理應不會有事。想到這,她安心坐回去。

    秋陽見映雪冷靜下來,哀歎:“反正林少爺有他師父在,出了事有師父收屍,夫人去隻會沾晦氣。”

    “你這張烏鴉嘴,胡說什麽!”聽到詛咒林雲天死的話,映雪怒斥。

    “……”秋陽噘著嘴,委屈不已:“奴婢哪敢亂說話,是林少爺傷勢太嚴重……”

    “住口。林雲天是世璟族的少爺,豈容你一個丫鬟指指點點的?”映雪一巴掌扇在秋陽的腦袋上,手勁快狠,絲毫沒有平日裏溫柔賢淑的模樣。

    秋陽發髻淩亂,錯亂墜下幾縷黑絲,“奴婢沒膽子說林少爺的不是,完全替夫人你著想。”

    “替我?”映雪朝秋陽的胳膊一陣狠揪,惡狠狠道:“當初我將你從瑪氏身邊搶走,你會有這好心?”

    “奴婢知道夫人不信,就算奴婢心裏再不痛快,瑪氏都死了,奴婢犯不著為一個死人與夫人過不去不是麽?再說奴婢跟夫人身邊,夫人若倒黴,奴婢哪討得了好?”秋陽雙手抱肩,泣涕漣漣。

    “說的也是。”映雪對秋陽的話深信不疑,“既然你跟在我身邊,是我的丫鬟,以後注意自個的言辭,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自己掂量著。”

    秋陽連忙點頭,“奴婢謹遵夫人教訓。”

    “拿著傘,跟我一起去看林雲天。”映雪對著鏡子補補妝容,吩咐道。

    “可……”秋陽從鏡中看到映雪眼裏折射出的冷光,抿唇。心裏卻嘲笑映雪的愚蠢佩服明瀾的先見之明。

    “走。”

    趁著大雨滂沱,映雪帶著秋陽一同去看林雲天。

    林雲天趴在*上,屁股上和手臂上的疼痛互相折磨著他,黑香菱遞給他一枚止痛丹藥,順便從袖中掏出錦帕,擦了擦他額角汗濕的黑發。憂心忡忡:“怎麽樣,還痛不?”

    “師父,估計那四十大板引起手臂屍毒發作。”林雲天倒吸一口涼氣,鼻子聞到從帕子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上麵有黑香菱的味道,讓他神魂顛倒。要是師父能一直如此待他好,他寧願傷口一輩子保持這樣,嘴角勉強露出笑意:“沒什麽事,師父不要擔心。”

    “還沒事,你看被單都染紅了。”黑香菱責備,要是林雲天死了,她便沒有留在世璟府的理由。不能留在世璟府如何對付明瀾?無論如何,她都要暫且保住林雲天的命。

    林雲天扯過枕邊的外衣,遮住被單上的血紅,尷尬:“讓師父見笑了。”

    “你是我徒弟,我怎麽會笑話你?眼下最重要的事用明瀾的骨骼替換你感染屍毒的臂膀。”黑香菱黑暗的眼底掠過森然的眸光。

    “我這樣別說對付明瀾,恐怕連下*的力氣都沒有。”林雲天無力的趴在枕頭上,麵容沮喪。

    黑香菱緩緩揚起長眉:“不是有那個叫映雪的女人麽?”

    “她?”林雲天猶豫不定,映雪是他安插在明藤身邊重要籌碼,現在舍棄映雪這枚棋子,極不劃算。

    “怎麽,你舍不得?”黑香菱溫和的口吻中充滿著調侃的意味,明眸婉轉,直溜溜的看著林雲天為難的表情。

    林雲天立即否認:“哪有?像她這樣忠心耿耿利用價值比較大的棋子,現在就廢掉,你不覺得太可惜嗎。”

    “沒有可惜不可惜,隻有願意不願意。依我看,你對映雪還是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黑香菱漫不經心的回答。

    “我怎麽可能喜歡她?我一直喜歡的是……”林雲天不想讓黑香菱誤會,鼓足勇氣打算說出心中埋藏已深的愛戀,好不容易話才講到一半,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打亂了他整個思緒。

    映雪匆匆趕來,“林雲天,我來看看你。”然而,餘光觸及坐在*沿邊的黑香菱,心底妒忌與羨慕一齊湧上。

    “我不是說沒事別過來的嗎?你怎麽就是不聽。”林雲天的表白被打斷,將憋住的心火,通通發泄到映雪身上,激動的舉止,扯動臀部的傷口,疼得他咧開嘴角。

    “我……”映雪大氣不敢出一句,小聲解釋著:“你別氣,我沒有違背你的意思,是我懷了明藤的身孕,這意料之外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特意過來問你……”

    “身孕?”林雲天瞪直了雙眼,這可是對付明瀾的最好利器!

    “嗯,明藤找了個大夫替我問診,診斷了幾次,不會錯的。”映雪十分肯定。

    “把你腹中的孩子給流了,順便嫁禍給明瀾。”林雲天直截了當的作出判斷,不帶任何情感。

    黑香菱明白林雲天真的隻是利用映雪,否定之前林雲天對映雪有感情的猜測。

    “流……”映雪啞然,冷漠無情的話刺痛了她柔弱的心,她心甘情願的對林雲天好,成了理所當然。連掠奪腹中的孩子,林雲天還理直氣壯。哪怕是說兩句話甜言蜜語,讓她自願奉獻也好。她失望了,什麽都沒有。

    “怎麽,你喜歡上明藤所以不願意還是你說對願意為我傾盡所有都是騙我的?”映雪猶豫不決的態度讓林雲天不悅,映雪不再是對他唯命是從的小女人。

    映雪解釋:“沒有,我來世璟府還不是為了你嗎?這一點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我不同意流掉的原因很簡單,明藤給了大夫封口費,府上除了我跟族長,沒人知道事實。貿然嫁禍給明瀾,你以為明藤會相信麽?”

    “不信,說不定還會引火焚身讓明藤懷疑你。林雲天往枕頭上重重一拳,滿臉痛苦。

    一旁的黑香菱掩袖輕笑,攝人心魄的美讓映雪自歎不如,她紅唇輕張,“如果是用普通下藥的方法嫁禍給明瀾,明藤當然不信。倘若明瀾不小心推了你,導致流產,情況就不一樣。你有身孕,明藤對你嗬護備至,或許你為了利益不想幫林雲天也在情理之中。”

    “沒,沒有。”心虛的映雪別開臉,果真不虧是赫赫有名的封族 小姐封香菱,連她的想法都能猜得這麽細致。

    “你口口聲聲來世璟府是為林雲天,現在懷有身孕,倘若生出兒子,世璟族的族長之位還輪得到林雲天嗎?怕是你想為了一己之私,背叛林雲天!”黑香菱咄咄逼人,犀利的眸光直指映雪。

    此話句句在理,林雲天赤紅的瞳仁死盯著映雪。

    “林雲天,我沒有。”映雪掀起長裙,跪下來,三根手指仰天朝上,“我發誓,倘若我有過背叛你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狠毒的誓言,莫非是他多心了?林雲天神色緩和,“瞎說話,趕緊起來,我有傷在身,不便扶你。”

    “嗯。”映雪慢慢站起來。

    “師父的話沒有惡意,你腹中的孩子給我造成威脅……”林雲天提醒著。

    映雪深呼吸,悵然道:“我明白,你放心,這孩子我一定流掉。”太過愛林雲天,她願意舍棄一切。

    “好。”林雲天假意安慰:“真是委屈你了,我現在還有傷,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映雪呆站在原地,她還想看林雲天一眼,多說一句話,這種簡單的想法,是奢望。假如她什麽都不能為林雲天做,林雲天怕是理都不會理她吧?

    黑香菱看穿映雪呆滯表情中的念念不舍,“林雲天要休息養傷了,姨娘要留在這打擾嗎?”她故意加重姨娘兩個字,提醒映雪注意身份。憑映雪在明藤身邊受*的程度,既能助林雲天一臂之力,也能將林雲天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她要趁著映雪還有利用的價值,利用完後廢掉。

    “林雲天,我這就走,你好好養傷。”映雪深情似海的柔光從林雲天身上挪向黑香菱,驀然變得陰霾。她為林雲天做的,遠比作為師父的黑香菱為徒弟付出的,多了去。林雲天對黑香菱言聽計從,對她卻是不屑一顧,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將這女人從林雲天身邊鏟除。

    映雪走後,黑香菱高冷的笑了笑:“我怎麽感覺,她好像對我有敵意?”

    “她哪有那個膽子。”林雲天不以為然道,映雪喜歡他,怎麽會對付他最敬重的師父?

    “沒有最好,要是有,後果你知道的。”黑香菱的秀眸裏透過淩厲。

    林雲天附和:“她敢傷害師父,別說師父對她不客氣,我第一個不放過她。”手指,緊緊攥住黑香菱落在枕上的香帕,眼神迷離。

    “果真是我的好徒弟。”黑香菱唇畔蕩漾起的笑容絢爛如花。

    映雪回到院子裏,身上濕透了,秋陽拿了幹淨的衣服和熱帕伺候著,“真是,這麽大雨林少爺也不派個人送送夫人,夫人好心去看他,他一點良心都沒。”

    秋陽的話正中映雪下懷,破天荒她沒有苛責,她也想知道林雲天怎麽就做得出來?

    “夫人,擦擦臉吧。”秋陽擰幹熱帕,朝映雪遞過去,然,還未等映雪接住,她驚叫出聲:“啊……你的臉,夫人!”恐懼纏繞著秋陽,腦袋嗡嗡作響,她不曾想到,明藤日夜歡愛的夫人,竟是這般醜陋麵容。

    一聲驚悚的尖叫,嚇得映雪一顫,她連滾帶爬的挪到鏡子麵前,鏡中哪還有美人模樣,分明是毀了容的醜婦,她記起來了,臉不過是一張麵具,臉上的疤痕並未痊愈,五天以內要到林雲天那去換一張,後知後覺的她發現已經是第六天,麵具潰爛……最重要的是,林雲天現在受了傷,完全沒有辦法幫她煉一張新的人皮麵具!

    懸掛的心,瞬間緊繃。明藤看到她這副樣子,別說她,怕是連腹中的孩子,恐怕也不認了。“還愣在那作甚,過來!”

    “奴,奴婢知道了。”秋陽唇畔哆嗦著,戰戰兢兢靠過去。

    “趕緊跟我想個辦法,止血。”映雪臉皮下崩起的一條筋,有節奏著抽搐著。

    “奴婢哪有辦法啊?”秋陽內心忐忑,忽然靈光一閃:“對了,奴婢記得,寒陵王喜歡明三小姐,明三小姐跟你是好朋友,不如你去找她幫忙,或許她能!”

    映雪灰暗的眼底燃起希望,隨後暗淡下去,明瀾對她已不似當初,還會幫她麽?心裏沒底,不過一想到臉上的傷刻不容緩,她拋開腦中所有的顧慮,命令秋陽:“去,去把明瀾給請來,說我有要事非找她。”同時,謀劃嫁禍明瀾的計策。

    明瀾聽到秋陽來傳話,放下手中的藥材,嗤笑著:“這麽迫不及待找我?”

    “嗯,奴婢沒想到她有求你的一天,回想起剛才那張千瘡百孔的臉,奴婢怕得不行。”秋陽提及到映雪的麵容,麵如土色。

    “映雪從林雲天那回來找我未必是好事,不過她找上來,我哪有退縮之理?去看看她耍什麽花招?”提到映雪,明瀾有些期待,沉浸在寒陵王的溫情裏,缺少林雲天打攪的安寧反倒讓她不太習慣。

    秋陽撐著傘,跟在明瀾身後回去。

    “總算來了,快急死我。”映雪一見明瀾進來,熱情拉過她坐下。墨色長發肆意披在肩上,恐怖的臉被輕紗遮掩,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眸珠。

    明瀾抖掉衣袖上未幹的雨滴,整理下濕漉漉的發尾,不慌不忙的說:“一路過來淋了一身雨,等我先處理幹淨再坐,有什麽話你慢慢說。”

    “那個,駐顏丹你還有嗎?”映雪訕訕而笑。

    明瀾停手,明知故問:“駐顏丹?你要那做什麽?”

    “自然是保持美麗的容顏。”映雪還不忘加一句:“若擔心沒銀子,你隻管放心我有的是。

    “駐顏丹受女人追捧,但在集市上這類需求量極少,很少有煉金師會煉製駐顏丹出售。表哥不是煉金師麽,你找他隨便幫你煉一顆不就行了?”明瀾擱下半濕的毛巾,才坐下。

    映雪十分沮喪,“話雖如此,林雲天因瑪氏的死受罰,受了四十板子躺在*上,哪還有力氣煉製丹藥。”

    “說起來這事怨表哥自己,誰叫他瑪氏成了啞巴不肯放過還企圖嫁禍給我,惹怒爹爹,簡直活該。你說是吧?”明瀾接過秋陽遞來的熱茶,小抿兩口。

    映雪臉色分外難堪,她喜歡林雲天,怎麽會說林雲天的不是?現在有事求明瀾,不得不順著明瀾的意思:“嗯,先不提他,你能不能幫我再弄幾顆駐顏丹來?”

    “當初兩顆還是從神使莫離那搜刮來的,我沒有。”明瀾頗為無奈,遽然,眼底閃過霞光,建議:“不如,你去問我爹,他這麽*你,你一句話,他肯定會為幫你辦到的。”

    “要是能找族長幫忙我不早去了,原來的傷疤潰爛,我擔心族長大人看了非但不治我,還比原來更討厭我。”映雪將椅子挪近,握住明瀾的手,哀求著:“你就不一樣,寒陵王對你情深似海,你的要求他都會滿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