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我連神使都算不上，怎麽可能有這麽貴重的東西？”楓爺抵死不認，何況這護甲本來就不是他的。當初就不該迷了心竅，收下害人玩意。

    “你是沒有。可我記得，慕容族與瑪家聯手滅世璟族時，你也在內。也是你找到澈兒的屍體吧。”慕容傲天沒想到，他身邊看似無害的走狗，野心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楓爺心驚膽戰。他就是憑借找到慕容澈的屍體，逐漸被慕容傲天賞識！為此所得到的一切，將用命償還。“是我找到少公子的。他已經死了許久，那是他的身上沒有赤金軟蟬護甲。”

    “當時就你一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給你證明。楓爺，我苦心栽培你，對你好，你從一開始就背叛我，對你，我心寒了。”慕容傲天厚唇發顫，傷心欲絕。

    楓爺瘋狂的笑著：“心寒？你有心就不會對我如此不公平。你說我是你的心腹，可從頭到尾，你隻把我當做你身邊的一條狗，心情好就逗兩下，心情不好隨意打罵。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最終逃不過你的猜忌。你沒有真心對我過，全都是利用！”他咧著脖子，失神的圓目猙獰無比：“盡管我知道這些，為了權力跟生存，一如既往搖尾乞憐。你知道麽，我非常痛恨你這張自以為是的臉，明明卑鄙狠毒卻還要在我麵前偽裝出善者。”

    “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早該死了。”慕容傲天食指與大拇指掐住楓爺的脖頸，用力往上。

    嘎吱一聲，骨頭斷裂。

    蘇婼嫣看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楓爺，心跳加快。

    “嚇到你了吧？”慕容傲天明知故問，他完全可以把楓爺丟到胖瘦仆人手裏去慢慢折磨，可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他當著蘇婼嫣的麵，直接要了楓爺的狗命。

    “有點。”蘇婼嫣按捺狂跳的心髒。

    慕容傲天笑了下，“隻要你盡心盡力效忠於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倘若有異心，楓爺今日的結果就是你明天的下場。”

    “我，我知道。”蘇婼嫣撫袖擦了額頭上的虛汗。

    “這才聽話，來人，把屍體抬出去。”慕容傲天吩咐。

    進來的兩人讓蘇婼嫣暫且放下的心一下猛懸起，這兩人，正是在府中到處尋找她的胖瘦仆人。蘇婼嫣皺了皺眉，這運氣，真不是一般背。

    顯然，胖瘦仆人進來的時，發現了蘇婼嫣，語無倫次的說：“是，是她。”

    “怎麽了？”慕容傲天見兩仆人看蘇婼嫣的神情不對勁，疑問。

    蘇婼嫣笑著打斷，“義父，也許是我長得特別美麗，他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願意當我義女了？”慕容傲天眉宇中皆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從楓爺對我的舉止來看，我覺得是神醫的身份太平凡，不足以讓人敬畏。在慕容族，我仰仗的人隻有你，因此……”蘇婼嫣靦腆的垂眸，舉止得體，溫柔嫻淑。

    慕容傲天喜上眉梢：“好，好。以後你就是我慕容傲天的女兒，誰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定要了他的小命。”

    胖瘦仆人咽了咽喉，互相看了一眼，猶豫要不要把蘇婼嫣放走美人蛇的事匯報。

    蘇婼嫣傾城一笑，“義父說的是。”然後，語氣陡然變得淩厲：“你們這兩個笨手笨腳的奴才，還不趕快把楓爺的屍體拖出去，礙了義父的眼，我要你們好看。”

    淩厲的嗬斥讓胖瘦仆人身子一震，這女人在族長麵前就格外溫柔，在仆人麵前則凶狠無比。兩人默契的抬起楓爺的屍體，離開。族長這麽喜愛她，萬一舉報美人蛇的事沒有讓她受懲罰，族長又追究他們的失職，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啟稟族長，封族族長寒陵王已抵達慕容族，慕容庭派人捎來口信，問什麽時候商議煉金之約的具體事項。”護衛站在門口，雙手抱拳。

    “讓他今晚來見我。”慕容傲天拂袖，蒼目深遠。

    護衛恭敬的應道：“遵命。”然後，躬身而退。

    “我待會要談事，先送你回客房，好好休息。”慕容傲天和藹的說。

    “嗯。”蘇婼嫣頷首，她狠揪了下袖中的手腕，提醒自己：是腦袋傻了還是不清醒了，慕容傲天城府極深，他對別人的好都是基於利益，缺少父愛也不能沉溺在牢籠中！她深深呼吸一口氣，眼神恢複平靜。

    深夜，慕容庭得知慕容傲天的召見，急忙趕來。

    “我還以為你倚靠了寒陵王，心裏便沒我這個主子了。”慕容傲天拉開椅子，“坐吧。”

    親力親為的舉動，不免讓慕容庭詫異，他坐下，“我姓慕容，又不是神族的人，能倚靠寒陵王麽。 我印象中，這好像是族長第一次對我好吧。”

    “這大概也是神使第一次跟我心平氣和的說話。”慕容傲天拿火折子點燃屋內其他蠟炬，跳躍的火燭使得整個房間明亮幾分。

    “族長這麽晚傳我來，就不要浪費時間說這些寒暄的話，說吧，煉金之約的商議，你提出最大的籌碼是什麽？”慕容庭雙肘撐在桌角，身體微微前傾。

    “我跟寒陵王連命都賭了，你覺得我有什麽輸不起的？”慕容傲天犀利的眸底飄過貪婪。

    慕容庭莫不清楚慕容傲天的想法，不解：“你心裏有主意，直接派人通知我一聲，為何召見我。”

    慕容傲天輕笑著：“我想談的不是神使商議之事，而是爭權。這次慕容族跟神族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楓爺背叛我，已經被處死，我身邊人手不夠。所以我打算讓你幫忙一起對付寒陵王，等贏了煉金之約，我把神族當酬勞送你。”

    楓爺死了，又是背叛？難道慕容傲天知道他跟楓爺聯手的事？內心驀然一沉，他低垂下頭，濃眉恰巧遮住驚慌失措的神態。不對，慕容傲天心胸狹窄，容忍不了別人的背叛，倘若知道他跟楓爺的事，不會請他坐這好好聊。還是不對，慕容傲天缺少人手對付寒陵王，為了利用他故意不提……他揉著後腦勺，糾結不已。

    “嫌神族人少，不願意？”慕容傲天高傲的目色中閃過一絲輕蔑，他早知道慕容庭覬覦族長之位，這次拿神族you惑無非是想慕容庭替他賣命。神族人數少，但地域麵積與慕容族差不多大，慕容庭不可能不動心。

    慕容庭內心掙紮一番後，拒絕了慕容傲天的高價‘酬勞’：“我根本不是寒陵王的對手。”即便慕容傲天贏了寒陵王，也不會兌現承諾。對他來說，等寒陵王跟慕容傲天兩敗俱傷，他趁機篡位才是穩妥的方法。

    “嗬。”慕容傲天怎會不清楚，慕容庭既想要權又貪生怕死的畏縮行徑，鄙夷的問：“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怎麽就敢惦記我的族長之位？”

    “你……”慕容庭陡然抬頭。

    “我們又不是沒撕破過臉，別說我冤枉你。”慕容傲天用毛筆在宣紙上簡略畫出慕容族的地形，部分位置印上一點，“差不多這些是你的勢力，縱觀整張圖，現在的你根本沒資格與我正麵較量。還不如齊心協力對付寒陵王，倘若他滅了慕容族，你又能置身事外麽。”

    慕容庭忍不住鼓掌，“族長是越來越善辯了，我跟你的明爭暗鬥不是一兩天了，你想真心合作與利用，我難道分辨不出來嗎？”

    “有共同的目的，就不算利用。你我的完全可以等我滅了神族後，來一場光明正大的較量。”慕容傲天擱下毛筆，濃鬱的墨水將紙上星星點點的勢力圖覆蓋。

    慕容庭複雜的眼神中掠過一抹凝重，不管慕容傲天贏或者輸，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他想知道，慕容傲天究竟有多大勝算。問：“我可以把籌碼壓在族長身上，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代表慕容族參與煉金之約的煉金師，是誰。”

    “慕容清。”慕容傲天高揚的神態中展現出自信的光彩。

    “是他！”慕容庭表情呆滯。

    慕容清是慕容澈的堂兄弟，也是慕容傲天的外甥，自幼父母雙亡，由慕容傲天收養。性格孤僻冷清，天賦異稟，但在慕容族，沒幾個人喜歡，據說慕容清七歲以後，慕容傲天把兩人分開養。所以，這幾年沒人見過慕容清的麵目，隻依稀從幾位長老那聽到慕容清晉級等零散的消息。在慕容族，慕容澈是最闊綽奢侈的少公子，慕容清則是最神秘的煉金師。慕容傲天突然招回慕容清，應該是想讓慕容清過繼到慕容族？慕容庭目光深幽，看來，他即將又多一位敵人。

    “慕容清是頂級煉金師，將來，會成為異界大陸最盛名的至尊煉金師，有他在，這次煉金之約，我贏定了。”慕容傲天唇角略帶笑意。

    “族長這麽有把握，又怎會稀罕我的幫忙？”慕容庭沒有親眼目睹慕容清的勢力，認為這是慕容傲天的吹噓罷了。

    “你當真以為我想讓你幫我？”慕容傲天狂妄不羈，“其實你幫不幫無所謂，我隻是不想看到我跟寒陵王敵對的時候，你往我身後捅一刀。”

    “這一點，族長大可放心，我若選擇袖手旁觀，一定會無動於衷到底。”慕容庭起身：“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明天的商議我一定會盡力幫你謀取最大的權益。”

    慕容傲天瞥了一眼門口：“怕是為你自己謀取吧。”

    翌日，三位神使在慕容傲天的府邸裏商議煉金之約的條款。客房內的蘇婼嫣聽到有聲響，赫然起身打開窗戶往外看。

    “大小姐，族長吩咐過了，你有什麽需要吩咐小的去做，別站在窗戶這，風大。”一道黑影出現在蘇婼嫣的眼前。

    “現在是夏末，你跟我說風大，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隔著窗戶，蘇婼嫣伸著手往外夠。

    侍衛矯健閃過，讓蘇婼嫣撲了個空。“請大小姐不要為難小人。”說罷，恭恭敬敬的合上窗戶。

    “哼。”蘇婼嫣氣喘籲籲的回到椅子上，對著桌上的奇珍異果發呆。

    就在窗戶闔上的那一霎那，明瀾、莫離與慕容庭沿著亭子走過。

    正堂，三人圍桌而坐，旁邊已備好三份筆墨紙硯。

    “商議的內容大致是什麽？”明瀾半歪著腦袋，低聲詢問莫離。

    “就跟賭注一樣。比如領土鎮族之寶等。”莫離粗略解釋幾句。

    “啊……”明瀾半杵著腮幫，“寒陵王已經跟慕容傲天賭了命，這商議還有什麽意義？”

    莫離身形不穩，手中的墨筆滾出，在宣紙上遺落下長長的軌跡，他震驚不已：“玩命？王瘋了吧。”當初寒陵王成立神族一心為了複仇，現在為了明瀾，寒陵王可以舍棄神族的一切，舍棄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有種埋怨明瀾的感覺。“你難道就不阻止王嗎？”

    “我……”明瀾沉默了，是她把寒陵王牽扯到世璟族與慕容族的恩怨中，讓寒陵王無顏麵對族人，從世璟族到封族到這，她欠寒陵王的，數不清。

    “我知道寒陵王很愛你，可你不能仗著寵愛，讓他陷入不仁不義。”莫離毫不留情說出，他並不知道其實一開始是明瀾跟慕容傲天賭，是寒陵王太過愛明瀾替身而出，這樣的結果，跟明瀾沒有直接關係。

    慕容庭之前看莫離還挺喜歡明瀾的，但從莫離這一番言論中，他不覺得莫離對明瀾是愛，而是淺淺的好感吧。真正喜歡的一個人，應該是像寒陵王那樣，毫不猶豫付出一切。“別吵了，反正已經賭了，再追究也無濟於事。何況勝負又沒定，你們何必急著認輸呢。”

    “看樣子，你很希望慕容族輸咯。”莫離深深皺起眉頭，他跟明瀾的事，不需要慕容庭假好心。

    “我是慕容族的人，似乎被你說成叛徒。”慕容庭一手握拳，隨時準備上去揍莫離。

    “是不是叛徒我不知道，反正野心是有的。”莫離垂眸，這才發現桌上的宣紙廢了。他拿食指戳了下，墨汁恰好幹了。

    慕容庭陡然站起，膝蓋帶翻了身後的藤椅，他雙手狠往桌上一拍，“今天是來商議煉金之約的事宜，你別找事。”

    “我看找事的是你吧。”莫離站起來，一腳踏在藤椅上，姿勢囂張霸道。

    “莫離，我忍你很久了，是不是想打架？”慕容庭擼起袖子。

    莫離瞪直眼：“不出手是孫子。”

    “夠了，你們倆天天打來打去的，煩不煩？之前不是感情很好的嗎，還抱在一起。”明瀾咆哮出聲，本來莫離的話讓她心情不好受，加上連綿不斷的吵鬧，整個脾氣炸開。

    慕容澈跟莫離對視了一眼，暫且和平坐下。

    “話說，商議的內容是……”明瀾拿起宣紙。

    “我來說。”

    “我先提。”

    慕容庭跟莫離同時開口，商議過程中，先發言的人占有優勢，能給雙方賭注定製一個範圍，所以好不容易安寧的氛圍，轉瞬被打破。

    “你們都閉嘴。”明瀾黛眉扭成一團，瞪著不安分的兩人。“這商議沒有價值，你們倆不可能坐下好好說話，還是算了，直接等煉金之約的輸贏。”她抱起桌上三分宣紙，起身。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發飆的明瀾讓莫離招架不住。他趕緊追上去的，拽著秀手，讓明瀾停下。

    明瀾橫了一眼胳膊上的手，待莫離鬆開後，她正兒八經的說：“我不會生朋友的氣，何況這場比試寒陵王絕不可能輸，我至始至終要的隻是慕容傲天的一條小命。這次商議對我來說，無非是封族跟慕容族多進貢一份大禮。

    “我……”莫離後悔說明瀾的話了，他知道明瀾不是那種紅顏禍水，可不知道為什麽，寒陵王願意為明瀾付出那麽多，遠勝於他的時候，內心極度壓抑。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明瀾故作輕鬆一笑。

    “不，你不懂。”莫離急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是不甘，懊悔，做這一切的不是我。我曾很努力想成全你跟寒陵王，忘掉對你的感覺。可是我越想逃避，卻越忘不了。有時行為跟理智，都會失去控製。我沒想過破壞你跟寒陵王的感情，以朋友的身份夾在你們中間，很難受……”

    明瀾從莫離渾濁的目色中，看到絕望。她抱歉的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一直很照顧我，甚至願意跳下熔岩救我，我很感動。但，這樣的感動不是愛，僅限於朋友的義氣。”

    “你別說了。”莫離不想聽這些殘忍的話，衝動的他，三步作兩，將明瀾擁緊。“我離不開你，讓我這樣靜靜的抱一下你好嗎。”

    慕容庭睜大眼眶，莫離這膽子未免太粗了吧，要讓寒陵王知道這事，別說神使，恐怕神族寒陵王都不會讓莫離待下去了吧。

    蘇婼嫣悶在客房裏實在太憋屈了，她又折回窗戶邊，漫不經心推開一角，然，突然出現在視線內的莫離跟明瀾擁抱在一起，狠狠刺激她的眼球。她踉蹌退了一步，先前她還在想，慕容傲天都要跟慕容庭商量煉金之約的示意，莫離應該回來了，可為什麽不來找她？她幻想各種理由麻痹自己，也許是莫離有事，等忙完了，就來了。可她親眼所見這一幕，心城牆崩潰。莫離心裏根本沒有她，不愛，就不在乎。

    淚水，肆意蔓延，連出聲讓莫離救她的勇氣都沒有。她靠著牆壁，緩緩滑落，蜷縮著身體，將臉深深埋入臂彎中。

    明瀾知道這樣下去，隻會讓莫離越陷越深，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死心。她無情推開莫離，‘啪’一聲，巴掌狠甩在莫離俊臉左側。

    嚇得慕容庭一眨眼，這力度，他情不自禁揉了揉自個的臉。

    臉上刺痛的感覺讓莫離愣住，呼吸變得縹緲，這是他印象中，明瀾第一次這麽對他。明瀾性子那麽好的人，肯出手打他，一定是他把明瀾惹太火了。“我……你的手還疼嗎？”

    “我不用你關心，你知道我喜歡寒陵王，為什麽還利用朋友的關係接近我，緊纏著不放？我不止一次說當你是朋友，你怎麽就不理解？是不是連朋友不能做，你才滿意？”明瀾竭斯底裏喊出，她看到莫離失落的神情，深深映在她心坎，眼眶微紅，不知是氣莫離的頑固還是心疼莫離的執著。最終決絕走開。她害怕呆在原地會做出可憐莫離的舉動導致前功盡棄。

    慕容庭嘲諷的瞥了一眼莫離，跟上明瀾的步調。

    莫離站在原地，明瀾那一巴掌，不僅是扇了他的臉，更是擊碎了他一顆炙熱的心。他跟明瀾，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和睦相處。

    回到慕容庭的府邸後，寒陵王正在客房裏等他。

    “怎麽現在才回來？我等你好久了。冰冷的目光變得柔和。

    “王找我，有事麽？”莫離失魂落魄的靠在藤椅上，整個人懶散無力。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