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一個風、流浪子該有灑脫，“有心事？”寒陵王關心的問，忽然，他看到莫離左臉上還未消去的五掌印，細眯起擔憂的眸光，盤問：“說，是不是調、戲了哪位美人，人家惱羞成怒打了你？”

    “像嗎？”莫離無精打采的抬起頭。

    寒陵王掰著莫離的臉，兩邊各看一下，“像。”

    “我調、戲了明瀾。”這六個字，從莫離牙縫中擠出來的。

    寒陵王眼中的暖意逐漸消散，拽起莫離的衣領，怒不可忍，“你再說一次。”

    “你沒聽錯，這邊一巴掌是明瀾打的。”莫離推開衣領上的手，目光呆滯。“有些事我一直藏在心裏，不說就可以得過且過。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淡了，其實，一點點的累積，深入骨髓的感覺，是痛。”

    “你喜歡明瀾。”寒陵王聽出莫離話裏的意思，若是別人，他大可不必念及朋友之情，直接取了對方的性命。 但是莫離，跟她出生入死過，他下不了狠手。

    莫離苦澀的笑了，“也對，你是神族族長，觀察敏銳不可能看不出。從明瀾取毒生雙花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她了。在你麵前，我對明瀾的感情，渺小而卑微……你是我的王，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成為卑鄙的小人，破壞你們。我能控製想法，就是控製不了對明瀾的心。有時候，很慶幸用朋友的身份靠近明瀾，她不會排斥，我也很享受逗留在她身旁的感受。直到今天，我過激衝上去抱著她……”說到這，他攥緊衣袖的手逐漸鬆開，“理智化為了衝動，從今以後，我們朋友都做不成了。”

    “從你為明瀾舍命，我就看出你對明瀾的愛不比我愛明瀾淺，甚至超乎我的想象。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沒有明瀾，更不可能把她讓給你。”寒陵王憐憫莫離的同時，宣誓他的占有權。

    “舍命又怎樣？你肯為明瀾犧牲的，不止是命，乃至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神族！”這一刻，莫離有點理解寒陵王的選擇，寒陵王愛明瀾太深，以至於不會計較太多，甚至知道他對明瀾的感覺而不揭穿，讓明瀾無慮的活著。豁達的情懷與纏綿的愛意，他拿什麽比？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在內心深處蔓延。

    寒陵王眸芒閃了下，“你都知道了？”

    “商議的時候，明瀾無意提及。當時我真的很氣憤，你怎麽能為了明瀾，舍棄神族的一切，還有我……”後麵的話莫離沒有繼續說，隻留下深深淺淺的歎息。

    “我不那麽做，賭的就是明瀾的命。你認為我舍得嗎？”寒陵王接著說：“所以，我賭上自己的性命與族人，共生死。不過，我是故意加大籌碼嚇唬慕容傲天的，煉金之約由明瀾來，我不會讓她輸的。”沉穩的語氣中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自信。

    寒陵王的霸氣讓莫離深深折服。自打寒陵王跟明瀾在一起，做事越來越狂妄囂張……“從世璟族的明藤到封族的步煌玨與步仁，你們夫妻倆經常這麽玩外人，真的好嗎？”

    “明瀾要瘋，我不想拘束她，就陪著她瘋狂到底。”說到明瀾，寒陵王深邃的墨仁中盡顯愛意。

    “還要拿明瀾刺激我嗎？以後怕是連普通的朋友她都不願跟我做。”莫離後悔一個擁抱換來明瀾的決裂。

    寒陵王搖頭：“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她真心拿你當朋友，自然不會輕而易舉說出這番絕情的話。我認為她是不想你繼續苦戀，故意那麽說的。”

    “是嗎？”莫離微亮的眸珠充滿竊喜，隨即，黯淡下去，“王，你是怕我難過，故意說這些話安慰我。”

    “沒有，明瀾隻接受身為朋友的你，拒絕身為愛慕者的你，懂了嗎？她是想長痛不如短痛，斷了你的念頭，不想傷害你。”寒陵王知道明瀾這一巴掌的意思。

    “王，你放心我嗎？”莫離忽然開口。

    寒陵王爽朗一笑：“我要是怕你搶走明瀾，早在世璟族就防著你靠近。我不僅相信她對我們的愛忠貞不渝，更相信你身為我的兄弟，朋友，神使，不會插足。”

    “王，你說這麽多好話，我不太適應了。跟你聊了會，心裏暢快不少。不過，我向你保證，不管我對明瀾心意如何，我不會打攪你們兩人感情。”這一次與寒陵王的談心，是莫離打心底選擇放棄，與其一個人的執著讓三個人都痛苦，他還不如成全別人。他風輕雲淡的笑著，明媚的眼底，驅散陣陣陰霾，“現在該說，你來找我的目的吧。”莫離回歸正題。

    寒陵王揭下麵具，戴在莫離的臉上，“明天煉金之約，我希望你以我的身份出席。”

    莫離接著沉甸甸的狼形麵具，怔了。

    “王，讓我假扮你，開什麽玩笑。”莫離滿不在乎的笑著，將麵具重新塞回寒陵王的厚手，觸及到寒陵王一本正經的臉色，他妥協：“好吧，我答應你。可我跟你的氣質差太多，或許別人認不出，但明瀾一定能分辨。我瞞不住她。”

    “沒事，煉金之約開始後，你再入場，那個時候明瀾應該在正席上等我。就算發現你是假冒的，她為了顧全大局，不會當慕容傲天的麵拆穿的，放心吧。”寒陵王很有把握。

    莫離瞳孔驟縮，“不行，這行不通，要是讓明瀾知道你騙她，後果很嚴重。”他可是領教過明瀾發飆後的威猛，在這提醒寒陵王。

    “比起這，我更不放心讓你去救藥尊。上次你鑽了空子為救明瀾跳下去，耍了一把威風，若這回還讓你救回了藥尊，你什麽都替我做了，她要我這丈夫有何用？”寒陵王認為除了他自己，沒人有資格救藥尊。

    “還說放心我，這醋都吃到天上去了。”莫離斜睨著眼，掃了一眼寒陵王，嘴角不經意展開。他跟寒陵王通過這次坦然相對，似乎回到過去無話不談的時候。

    “臭小子，是不是最近皮癢得緊，想我的炫冰好好伺候？”寒陵王嘴上是那麽說的，可手上並沒有匯聚炫冰。

    “別，你是主子，哪有主子侍奉下人的。不過話說回來，我真沒辦法模仿你。”莫離一想到要以寒陵王的身份去參加煉金之約，不僅渾身不自在，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哆嗦，冒牌哪抵得過正牌。

    寒陵王雙手搭在莫離的肩上，鄭重的說：“你跟我相處這麽多年，對我一舉一動都極盡了解，沒人比你更合適。就算是我求你幫這個忙。”

    “王，你又見外了，我們兩人不需要用求這個字。我盡力，但不能保證在這過程中，能一直偽裝到底。”莫離承諾道。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這是變聲丹。能將你的聲音暫且改變成我的。”寒陵王從袖中掏出一粒紫色丹藥放在莫離手心，“還有，一定要記住，你擁有的炫火跟我的炫冰截然相反，在煉金之約上，千萬不要出手露餡。”

    莫離接過，“連這一細節都考慮好了，王，你是不是早就動了騙明瀾的念頭？”

    “你再敢提騙這個字，我就打掉你的門牙。”寒陵王警告，他跟明瀾，一人負責煉金之約的比試，一人負責救藥尊，分工合作怎麽就牽扯到‘騙’這個字呢。

    “行，你是族長，你說了算，拿靈力壓人，真的好嗎？”莫離低頭看了一眼變聲丹後，細心收藏，“王，我一直想問你件事，不過老是忘了。你跟明瀾相處這麽久，為什麽還要帶麵具？”

    “帶了這麽多年，習慣了，我曾嚐試過在明瀾麵前摘掉，卻總是陰差陽錯被打斷。”寒陵王重新將麵具帶上，“我不想壞了明瀾對我期待。”他的左眉邊，有兩顆深深的狼牙印，這是幼年他躲避追殺，逃到沙漠。為了解決溫飽生存下去與豺狼打鬥時留下的印記。他專門打造了一枚狼形麵具，不僅是留念，更重要的是麵具對他來說，象征著勇往直前的奮鬥決心。

    莫離斜著眼，瞪了寒陵王一眼，“至於麽，神族誰不是從死亡裏爬出來的，有點傷不很正常嗎？大驚小怪。”

    “你不懂。不說了，你好好養足精神吧，明天靠你保護明瀾了。”寒陵王囑咐完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我警告你，要是敢借我的身份，占明瀾便宜，後果……你懂的。”

    “果然是騙子，還說相信我。”莫離聳肩，“門在那邊，恕不遠送。”

    寒陵王看了一眼玩世不恭的莫離，離開。

    一年一度的盛會，四族的煉金之約，在這一天舉行。不過排除被滅的世璟族，實際隻有三族。慕容傲天早已命人布置好會場。

    會場坐北朝南，與平常不同的是，比試場地由上往下，凹往地麵下方，四個方位的角落，纏繞著盤旋的扶梯。族人坐在地麵的台階上，以俯視的角度，可將比試的全過程，一覽無餘。

    慕容傲天與慕容庭，早已抵達會場，緊隨其後是封族的封瀮絕與沈玉卿。

    而明瀾正跟‘寒陵王’往試場的方向趕來。

    莫離很不習慣寒陵王戴麵具的方式，是按照臉的弧度，恰好卡住，他還要提心吊膽這沉重的麵具隨時有落下的可能。

    “怎麽了，是不是經常戴麵具，臉呼吸不了空氣爛了很癢？”明瀾踮腳從莫離的眼縫裏一探究竟。

    莫離如觸電般閃開，解釋：“沒，可能是麵具帶歪了，不太舒服。快走吧，煉金之約馬上要開始了。”

    “等一下。”明瀾喊住，碎步上前，繞著寒陵王轉了一圈，嬌媚皺起，“你不體貼我了，以前你都是走我後麵跟著，今天一個人悶著頭往前，留我一個人孤零零跟在後麵。”

    “我沒有。”莫離想要替寒陵王解釋來著，卻不知道怎麽說。畢竟以前明瀾跟寒陵王一起，他一向走前麵對兩人親密的舉動視而不見。

    “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明瀾狐疑的看著，總覺不太對勁，具體位置，她也說不上來。

    莫離七上八下的小心髒緊繃，“有嗎？可能是早晨跟莫離出去的時候染了風寒。”

    “你的身體應該沒那麽差吧。”明瀾從認識寒陵王到現在，除了知道寒陵王有嗜血的魔性之外，從未聽過他說感冒。難道是她對寒陵王不夠關心嗎？

    麵對明瀾的質疑，心虛的莫離有種隨時被拆穿的感覺。他訕訕的笑著：“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堅強到連風寒都不能患嗎？”

    “怎麽會。”明瀾挽著‘寒陵王’的手臂，嬌嗔著：“我這還不是擔心你嗎。”

    莫離漲紅了臉，狂熱的心默念著：王呀，你看清楚，這是明瀾占我便宜，不是我占她的，之後你可千萬不能怪罪到我頭上。

    “為嘛發抖在？是不是著涼了。”明瀾秀手放在‘寒陵王’的脖頸處，試探溫度。

    近距離肌膚的觸碰，讓緊張的莫離忍不住滾了滾喉結。臉，熱的發燙，好像隨時能把麵具燒下來。怎料，明瀾接下來的話，讓他心跳差點停止。

    “你是吸血鬼呀，應該可以隨便調節體溫的，不會發燒。”

    莫離差點一口血噴出，明瀾這反應未免太快了，都怪他嘴賤，怎麽會找風寒這麽卑劣的借口？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音，“小事而已，待會比試，好好加油。”

    明瀾皺起的額頭總算舒展開，“放心，比試我贏定了。你幹嘛不走。”她拽著‘寒陵王’的手臂往前。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