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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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香道派?”吳得誌呆住了,眼前這麽一個其貌不揚、卻雄渾古雅的牌匾,懸掛在小小的香料店中,有一種令人蕩氣回腸的感覺!特別是身處異鄉,能看到這樣的牌匾,實在有無比的親切感。“這是杜爺爺師傅留下的——”大姝傷感地說道:
“他生前希望能創立一個在日本與其他香道流派相抗衡的香道派,以弘揚中國古代香道,樹立起中華香道文化。可惜的是,他精力有限,既要忙於店務,又要與鬆山內造的比鬥。所以,最終他隻能收了幾個中國留學生,後麵隨著他們畢來回國,就無疾而終。中華香道派始終沒有起色。”
“杜天爺爺還有如此心願?!”吳得誌愈加佩服他了,他不僅孤身奮戰,還企圖成就一番事業。可謂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小姝也跟著惋惜地說道:
“其實師傅爺爺的最大心願就是奪回龍歸香之後,壯大中華香道派!事與願違,牌匾始終沒能掛到外麵去。而我們姐妹香道水平有限,實在無力續願。”說完,大小姝目光刷地一起投注到吳得誌身上來,個中意味自不待言。然而,吳得誌卻左顧右望去也。
隻見店內雖然陳舊,可是一凳一桌,都是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可見,平時大姝和小姝一有空就會回來精心打理,異常愛護。吳得誌看到,在店中有許許多多的香料,都是產自大陸的原材料。看得出,杜天爺爺想發揚香道,有別於日本重用沉香,而是希望力求多元化,將香道帶入尋常百姓之中。
杜若蘭凝視著在正牆中央懸掛的杜天遺像,久久不語。隻見那黑白相中的杜天,濃眉大眼,氣宇昂揚。雖頭發謝頂,但那炯炯弘恢之態,好比光明頂。最是風流態度的是那鼻子,高聳而秀氣,顯得年輕時是個多情種子。如此英俊堂堂,怪不得最初若蘭的奶奶會喜歡上他。
究竟這樣的一個人是否值得原諒呢?他雖屢屢犯下大錯,卻在後半生致力於補救。但無果而終。對於這樣的一個悲"qing ren"物,吳得誌知道杜若蘭心底裏仍然沒有答案。她不願麵對!這時,他想到了正事,問道:“請問,杜天爺爺有沒有什麽遺物嗎?”
大姝馬上道:“我帶你們到他的臥室。”於是大小姝帶著二人轉入內間,裏麵有一個小梯子,直通樓閣。四人登上小小的樓閣之後,上麵空間狹窄,隻有一人高,所幸有一窗口,光線可以透射進來。裏麵一張上下鋪的床。書桌上擺有幾款不同的古老香爐。
“這裏以前就是杜天爺爺的臥室。後來照顧我們之後,我們姐妹就睡在這裏。而杜天爺爺就在下麵店打地鋪了。但是,平時研究香道,他還是專注在樓閣上。在我們搬出去之後,就將杜天爺爺生前所有的東西,都存放在這裏了。”
大姝說著時,她姐妹兩人的神情,油然而生一種溫馨可愛的感覺。顯然,這裏給了她們姐妹許多美好的回憶。而這種回憶,足以支撐她們將杜爺爺的未竟事業完成下去!吳得誌又見及書桌前麵放著許多關於大陸的書籍,這也許是老人想念家鄉,聊以"zi wei"的一種方式吧。
在大姝的同意下,吳得誌打出了抽屜,拿出了一個鐵盒。打開那已是繡跡斑斑的盒子,隻見裏麵有兩本筆記。一本是發黃的日記,但已燒了一大半。另一本是香道研究筆記,上麵詳細記載了杜天爺爺關於對比中日香道的心得體會,還有就是他和鬆山內造之間進行過的十二次香道比試的經過。
發黃的日記,最受杜若蘭注目。“這本日記為什麽燒剩這麽一點點?”杜若蘭捧著日記失望地問,大姝憂傷地說道:“杜天爺爺在第十二次輸給了鬆山內造之後,可能是想到自己此生再也沒法得到歸龍香,所以,他一氣之下,就將平時每天都記的日記燒了。等我和妹妹發覺,竭力搶救時,才勉強撈回這一本。其餘的都被杜天爺爺燒光了!”
杜若蘭一聽,悵然若失。但她仍癡癡地翻閱著,希望能從中找出能想象當年爺爺生活片斷的拚圖,甚於是借以印證過去老人之間恩恩怨怨!而吳得誌則是專心地看那一本香道筆記,他尤其對杜天爺爺與鬆山內造大戰十二回合的戰況,甚至興趣。大姝小姝見狀,默默退到樓下,以免打擾他們。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吳得誌悠悠地聞到了陣陣香味,直衝鼻頂。但這不是什麽異香,而是實實在在的飯香!不覺已是肚子咕咕叫。這時,小姝已在下麵喊道:“杜姐姐,吳先生,請下麵吃飯吧!我們做了好菜。”
於是,吳得誌和杜若蘭一起下樓。隻見店中擺上小桌,桌上滿滿地擺上六個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饞涎欲滴。老實說,在小百合的置屋中,整天吃的都都是一些清淡寡味的菜肴,因為藝伎們要保持身材,講究美容。所以,口感之類就無足輕重了。這讓吳得誌大吃苦頭。
現在,想不到大小姝兒竟能做出地道的中式家常菜,實在太令人意外和興奮了。“好吃嗎?是不是你們在中國吃的味道?”大姝笑著問。吳得誌點了點頭:“完全一模一樣!你可以在中國當廚師。嘻嘻!”
小姝得意地:“當然了,這是杜天爺爺親手教我們的。他說每一次吃菜,就能吃出家鄉的味道。”二姐妹說著,眼睛竟又有些濕潤了。這時,隻聽吳得誌突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大家都驚奇了,“你吃到魚刺卡喉了?”杜若蘭問。
吳得誌搖了搖頭,說道:“我歎的是杜天老前輩!他本可以早點回中國的。因為憑著他的香道造詣,肯定能打敗鬆山內造!”“真的?竟有這樣的事,為什麽?”大姝小姝都不約而同地驚問。如果杜天爺爺的香道本領比鬆山內造家元高的話,那麽為何他總屢戰屢敗呢?
吳得誌拖長語調:“因為在鬆山內造背後有高人指點!我詳細地看著杜天老人和鬆山內造比試的記錄,頭五次可以說是因為他不懂日本香道規矩,或者說理解的沒那麽深,以致吃虧。那是失敗的經驗,非戰之罪!”
“但是,隨著第六次開始,杜天爺爺無論從香道的製香、品香還是熏香方麵,都大大地超越鬆山內造了。這是杜天爺爺憑著鬥香的經驗直覺而來,他相信對手並非高不可測。這是杜天爺爺作為香道天才的自信使焉。”
“可是,每一次當杜天爺爺出香時,第二天總能發覺鬆山內造對症下藥,將他的香道缺點完全表露出來。對於這點,杜天爺爺總迷惑不解!就象是高手對奕,明明以為一步可以將對方逼到死角。可是,一夕之間,對手即可以祭出妙著,從而扭轉乾坤!”
“如果一二次碰上好運氣也就罷了。那麽三番四次呢?其中就必大有貓膩了。想想,以鬆山內造一大香道流派家元之尊,輸給無名的中國香道師,那是他萬萬輸不起的。所以他幕後必有高手,屢屢解救於他危難之中。”
吳得誌說完,一陣慷慨激昂,扼腕不已。可是,杜若蘭卻反說道:“可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吧。究竟有什麽證據呢?也有可能是他自視過高,負於對手而找的借口罷了。”杜若蘭如此看輕杜天爺爺,大姝小姝聽了,臉色都變了。
吳得誌認真地道:“憑我對他們比試的香道配方對比的理解,還有比試的規則。那就是他們進行的是兩天賽製,第一天由挑戰者先出香,然後第二天由應戰者出香。這樣,就大有操作空間了。杜天爺爺作為挑戰者,所以,一比試,他就注定是吃虧的一方。”
“那他屢戰屢敗,應知道不可能戰勝鬆山內造,為什麽他還要比鬥下去?難道他不知道付出的精力和時間總比不上安享天年好嗎?世上竟有這麽執著的人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杜若蘭反問地道,氣憤之情言溢於表。
大家都有點意外起來了。“杜姐,因為杜天爺爺的生命中唯一的目標,就是贖罪!他本可以和我們一起享天倫之樂。可是,他仍義無反顧地投入不可能的對抗之中。為什麽,為什麽呢?”大姝的心情也激動起來,為在失去可敬的中國爺爺而辯護。
沉默了一會,小姝突然將一碟菜推到杜若蘭麵前,輕聲地說道:“杜若蘭小姐,請你嚐一嚐這個豆豉魚好嗎?他是最喜愛吃這個了。他說每當吃上豆豉魚,就想起家鄉。你吃一吃,就應該明白杜天爺爺的感受了。”
誰知,杜若蘭一推那碟黑乎乎的豆豉魚,大叫:“我不吃我不吃!”說完,竟是放下碗筷,徑自走到院子中。吳得誌示意大小姝不要動,而是自己去安慰她。“杜姐,為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你仍生氣杜天爺爺?”“你知道我在他的日記發現什麽嗎?!”杜若蘭噙著淚花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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