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蘭的傷心不已，讓吳得誌警覺：“你在杜天前輩的日記上看到什麽？”杜若蘭憤憤地說道：“我通篇地尋找，為的是要找到哪怕是一個他對我奶奶懺悔的字句，可是我完全沒有發現。他對自己曾經的愛人狠心施下的體臭之患，甚至是禍及後代。竟然沒有一句懺悔之言。請問，我能懷疑他悔改的誠意嗎？如果不能，那我沒話說了。”

    吳得誌一覺，也大為納悶，想了一下安慰說道：“大姝不是說過了麽？你看到的隻是殘缺的部分，其他的日記都燒毀了。所以，就未必如你所想，杜天前輩沒有為你奶奶的事而負疚的。”可是，杜若蘭冷笑一下，說道：“我開頭也是這麽認為，希望能給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爺爺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當看到日記的最後一麵的那句話，我就徹底心死了！”

    “日記的最後說的是什麽？”“日記上大抵是他風燭殘年的肺腑之言，我隻看到一行字：我的一生行將結束，充滿了苦難與遺憾。不過，我最為欣慰的是，我將畢生最得意的香道之作——惡之花種在我的愛人身上。我已仿佛見到她嫣然一笑的模樣……”

    杜若蘭念完，再也忍不住陶號痛哭起來。老人對她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杜天確是十惡不赦之人。他竟然在臨終的時候，仍為自己的惡行而慶幸得意！可見，他晚年仍是不能原諒我奶奶與關丁相愛在一起。所以，杜若蘭對他因為隻身在日本孤身奮戰誓奪龍歸名香的好感就完全沒有了！

    可是，吳得誌卻懷疑地說道：“若蘭，你仍不能單憑一句之語，就斷定杜天前輩的行為。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反而認為有加以研究的必要。”可是，杜若蘭卻斷言反駁：

    “還有什麽好追究的呢？惡之花，分別是指施在我奶奶身上的體臭之疾。他就是這樣一個兩麵矛盾的人，一方麵他對國家，對名香充滿大義；可是對於愛人，對於愛情，他就自私得多，完全沒有英雄的風範，隻卑鄙小人的心理和行徑！”

    “若蘭！”吳得誌冷靜地說道：“你不能隻相信殘缺日記的片言隻字，而無視大姝小姝對你爺爺杜天前輩的評價。想一想，如果他是一個心胸狹窄氣淺量小的人，那麽，他會為了一個明知無望的目標而苦苦掙紮，付出半生的光陰嗎？”

    吳得誌正色地叮囑道：“總之，我直覺告訴我：杜老先生絕不是你所想象中那樣的人，至少他為什麽在日記上說那一段話，我沒有能來得及參透。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答案，好嗎？在這之前，請你不要對杜天前輩抱有敵意，至少不能在大姝小姝姐妹麵前，流露任性的表現。因為，她們為了完成你爺爺的遺願而付出了許多！”

    吳得誌的殷切建議，終於被杜若蘭接受了。相比起金氏姐妹，自己的確有點大煞風景，因為她已冒犯了在她們心目中最為神聖的人。於是，杜若蘭在吳得誌的擦拭眼淚下，恢複常態，又回到了店內吃飯。

    大姝小姝還遲疑不定地看著杜若蘭，吳得誌躬身說道：“對不起，杜小姐剛才有點激動，可是，如果你們明白她有一個親生爺爺，可是這個爺爺從未見過她。那樣的話，你們就能理解她的心情。”於是，吳得誌簡單地將杜天與杜若蘭上兩代的恩恩怨怨，一一說給大小姝聽。

    隻是，他將當年杜天用奇臭之藥加害杜若蘭奶奶的事，隱去不說。以免影響杜天前輩在大姝小姝她們心目中的形象。“噢，原來這麽複雜！”大姝驚訝說道：“那時我們還小，杜天爺爺從沒有跟我們這些的。他隻是說自己犯了錯事，一定要將歸龍香拿回去贖罪。否則就無顏麵回中國。”

    說完，突然“咚咚”兩聲，大姝與小姝竟是一起向杜若蘭叩頭謝罪：“杜姐姐，請你原諒杜天爺爺師傅吧！他雖然年輕時犯過很多的錯事，可是，他真的後悔了。而且，他沒有一刻不想為自己的過錯將功補過的。試想一想，為何他寧願一個人長期在海外而孤苦伶仃？”

    這說到痛處，杜若蘭也淚流起來。“那是因為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這種自我處罰的欲望變成了動力，動力就是要將歸龍香奪回來。隻是對方實在太強大了，所以杜天爺爺才未能如願！但是，我們今天仍然沒有放棄。請你給我們時間，我們一定會完成杜天爺爺的心願的，將歸龍香奉到你手上！”

    大小姝尚是稚嫩的臉上，呈現的卻是成熟堅毅的神情。就是連杜若蘭也再也無法不接受她們替爺爺師傅的道歉。她和吳得誌將她們扶起來。這時，杜若蘭突然問道：“那麽龍歸香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鬆山內造那裏呢！？”

    這下，吳得誌也不由得看著大姝小姝。大姝說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杜天爺爺生前確是這麽對我們說的。不然，他也不會與鬆山內造作十二次的香道較量了。在杜天爺爺去世之後，我們姐妹就決心等長大了就隱瞞身份到鬆山內造那裏學習香道。”

    “因為那時，我們以為鬆山內造一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連爺爺師傅十二次都敗給了他。所以，我們隻有偷偷地在他那裏學習香道，才能為爺爺師傅報仇。而且，這樣一來，我們不也是可以打聽到歸龍香的下落嗎？”

    “我和妹妹利用雙胞胎的優勢，一個打工掙錢，另一個人學習香道。晚上再互相學習。而且，我們還可以輪流的。可是，進去一段時間之後，我們才發現學習日本香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遠遠不是爺爺師傅所教我們的那樣。至今三年，我們還沒完成初傳階段。”

    看到她們說得懊喪的神色，吳得誌故意逗她們說道：“也就是說，你們起碼要經曆過皆傳進入師範階段15年，然後才進入奧傳20到30年，這樣，你們才有足夠的香道本領去戰勝鬆山內造，為爺爺師傅報仇。對吧？”

    大姝小姝默默地低下了頭。一會兒，大姝狠狠地說道：“我們也曾想過，既然通過正常的學習不可能打敗鬆山內造。那麽，我們就去偷，將龍歸名香偷出來。可是，我們暗中訪尋，始終沒有在鬆山內造那裏發現什麽龍歸香！難道是老天爺給我開了個大玩笑，不讓我們為杜天爺爺報仇？！”

    吳得誌笑了笑：“你們不該這麽說。我和若蘭也是為龍歸名香而來呢！奪回龍歸，不光是你們姐妹倆的事，也是我吳得誌的事！”杜若蘭也頻頻點頭，顯現一絲笑容安慰她們。“啊，太好了！”大姝小姝馬上破涕為笑。

    不料，那小姝天真地說道：“可是，你厲不厲害呢？杜天爺爺說讓我們等的是，可是一個來自中國的香道高手哦！我看你不太像高手的樣子！”小姝怯怯地看著他，好像還想著在香道表演上被“輕薄”的樣子，一下子吳得誌尷尬不已。

    “小姝，得誌先生絕對是個香道高手。因為他能三番四次地打敗鬆山內造呢！”大姝就是顯得老成得多了，她如此篤定地為吳得誌辯護，讓吳得誌鬆了口氣。他歉虛地說道：“坦白地說，我還完全沒有信心一定能打敗鬆山內造。與他的劍道比試，完全是在小百合前輩的指點下，僥幸獲勝的。”

    “那我們要怎麽辦”大姝表現得有些緊張。吳得誌說道：“幸好，我得到了小百合前輩的指點，準備前往奈良，小百合前輩的故鄉那裏的東大寺深造，繼續學習香道。”“太好了，得誌君你一定能成功的，你就是我們要等待的人！”

    大姝由衷發出歡呼，這時小姝卻是躍躍欲試，問道：“那個東大寺可以讓女生進去嗎？”她這麽一問，倒是問啞了大家。杜若蘭現在也才意識到這一點。一旦東大院不能住女性的話，那麽豈不是連自己的也不能跟吳得誌前去？！

    隻見吳得誌慢悠悠地說道：“女生不能進寺的話，那麽就女扮男裝就行了！”吳得誌想起了小百合前輩既然是身為男性，卻充當藝伎這麽多年，那麽作為好友的彌一大師也應能知情的。這樣，作為一個得道高僧，應也不會是拘泥小節之人。所以，吳得誌才有如此自信。

    吳得誌的辦法一說完，隻聽大小姝和杜若蘭都是急著說：“我去，我去！”不過，吳得誌卻對雙姝說道：“不行，你們一旦離開，那麽鬆山內造就有所懷疑了。你們好不容易成為插在鬆山內造那裏的一枚重要棋子，留著肯定有用的。”

    大小姝心裏雖然癢癢，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吳得誌所說的有道理。但是，突然，大姝和小姝嘰嘰喳喳商量了一會，她們從內堂裏抬出一張有太極旗幟的黃色小旗，一起說道：“得誌君，既然你有誌於香道，請你接受成為中華香道派的第一任掌門人，帶領我們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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