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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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救我……”
顧曲幽哭得稀裏嘩啦,顧三抬手看表:“老五,時間到了。”
一個叫他走,一個叫他救,他到底要怎麽做?
所有人都齊齊看向安灼,卻見他臉上的重重霧靄好像被風吹了一樣,層層散開。
他掀了掀眼皮子剛要開口,卻見一道黑身影拉著一根從屋頂吊燈吊著的長繩像鍾擺一樣直往顧三身後甩。
但這回顧三吸起教訓,沒有被撲正著,猛地回頭握緊遙控器側身一閃,黑影本來要雙腿夾他頭的,最後隻能一腳踹在他肩上。
顧三被踹得身體失衡踉蹌幾步,安灼見機大步上前,抓著他拿遙控器的手想要奪,但顧三大驚,不想被搶,甩手躲開,安灼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又伸手去奪,兩人扭打在一起。
顧曲幽看著那個從天而降,但又馬上坐地上的人傻眼:“情根?”
秦庚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揉屁股,痛得一臉扭曲:“怎麽樣,爺帥吧,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出手。”
他一向崇尚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打架一點不在行。
顧曲幽:“……”
你出的是腳好不好。
秦庚撓了撓頭淩亂的發型再看著顧曲幽身上的炸彈又歎氣:“哎,小g,爺隻能幫你這麽多,這玩意兒跟爺不熟,還是等你老公來處理吧。叫你背著我偷偷上船,現在吃大虧了吧。”
話落就聽人鬼哭狼嚎地喊:“小g!小g!你怎麽樣!沒事吧?”
狂人
顧曲幽:“……沒事。”
暫時還死不了。
顧三雖然打不過安灼,但也差不了多少,想要幾招之內就把東西搶過來卻也不那麽容易。
辛梓眯了眯眼快步跑過去幫著安灼。
兩拳難敵四手,顧三很快捉襟見肘,眼看遙控器要被奪,他嘴腿一勾揚手一甩,搖動器在大廳中央劃了一道拋物線飛了出去,再咳地一聲掉到地上。
顧曲幽咽了咽唾沫,和秦庚同時眼瞪著遙控器從自己腳下的地板嗖地一聲劃過。
“情根,遙控器!”顧曲幽大喊。
秦庚二話不說噗地一聲撲了過去,卻還有撲了個空,指尖與遙控器的屁股失之交臂。
遙控器在地上繼續滑,直到滑到大廳邊緣,兩隻緊閉在一起的皮鞋邊停了下來。
杜言之兩眼亮,彎身撿起。
他本來躲到一邊免得被誤傷,沒想到竟然掉這麽大塊餡餅落在他手裏。
“別動!誰都別動!誰動我就按下去。”他大喊。
安灼一踹到顧三胸口衝杜言之伸手:“拿來!”
杜言之舉得老高:“那可不行。”
安灼沉著臉不吭聲,顧三擦了嘴腳的血,笑著走到杜言之跟前伸手:“做得好小杜先生,還是交給我保管安全點。”
杜言之仍舊不給,後退一步眉毛挑得老高:“憑什麽,你以為你什麽東西?你不過是個拿錢辦事的工具,竟然敢騎到我頭上!”
顧三黑臉:“別忘了,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杜言之冷哼:“誰跟你同一條船?你個沒用的廢物!花那麽多錢叫你殺個人,但他到現在還活著好的!”
顧三冷笑:“你以為你拿了遙控器就能殺了你哥?”
杜言之咧著嘴笑,轉眼看著安灼:“安五爺,不是想要遙控嗎?很簡單!”
他伸手指著杜行之咬牙切齒:“給我殺了那個瞎子,馬上給你!怎麽樣?這筆交易劃算吧,至少我沒顧三變態,讓你二選一,隻要你殺了他,兩個女人都給你。”
安灼黑沉著臉不吭聲。
顧三扯了扯西服轉身朝外走:“傻逼!你死定了!”
然後對自己手下吆喝一聲:“走了,今天不玩了!”
不是人人都能威脅安灼,跟他玩遊戲,沒那個份能耐,就別想吃那碗飯,會撐死的。
果然下一秒,安灼目光一狠,身形一閃,一下子竄到杜方之跟前,間手擰著他的脖子‘哢擦’一聲。
杜言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口吐血沫,白眼直翻,手一鬆,遙器劃落,但要掉到地上有前一秒,被安灼穩穩接住。
杜行之聞聲,臉上血色全無,低歎:“言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一切塵埃落定。
顧曲幽跳到嗓子眼上的心終於落回原處,盯著安灼的背影,聲音哽咽:“安安……”
安灼回頭,黑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顧曲幽哇地一聲大哭:“安安救我,我不想死……”
“好。”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別怕,我幫你摘了它。”
“嗯嗯。”顧曲幽交著唇,哭得哽咽。
楊景夕扭頭看著安灼的後腦勺,麵如死灰。
他其實心裏早就選了她吧?
他剛才一直不開口不是在為難,而是在等她求救?
如果秦庚不突然冒出來,他要救的也是她?
她呼吸微顫,兩顆眼淚滾落下來。
“顧三,本少爺要殺了你!”
眼看顧三走遠,容希覺咆哮著追上去。
“容少爺!”辛梓不放心一把抓著他:“現在不是時候!”
顧三手下還有十多個人,討不到便宜。
卻不料顧三在十多個手下的護擁之下回頭,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東西,邪邪一笑。
然後手指一按。
“嘀——”
顧曲幽身上的炸彈突地叫了起來,計時器上的數字從‘5:00:00’變成‘4:59:59’,一少一秒不斷變少。
“安安……”
怎麽會這樣?
顧曲幽全身僵硬,遙控器不是搶到了嗎?
“嗬嗬嗬……老五,遊戲還沒結束呢……”
顧三的笑聲漸行漸遠。
既然他心裏早就做出了選擇,那他毀了這個選擇就是。
楊景夕那個女人早就沒用。
“五爺!”
“安灼!”
石頭和楊景夕大喊。
安灼手指顫了顫抖,頭也不抬:“石頭,帶景夕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顧三陰險狡詐,拿個假遙控器耀武揚威他一點也不意外,唯一慶幸的是,他隻啟動一了個炸彈。
石頭額頭上冷汗直冒:“五爺……”
安灼:“出去!”
“是!”石頭一臉愁苦。
“安灼!安灼……”楊景夕惶恐不已。
“景夕走吧,留在這裏隻會影響五爺!”
石頭牙一咬,連同楊景夕身下的椅子一同端了起來,大步朝外走。
“小g!”狂人瞪大著眼驚叫。
“情根,你和狂人也出去,放心,安安會救我的。”
顧曲幽目光朦朧,語氣微顫。
“走了。”秦根,一把揪起狂人的衣領往外扯。
“所有人都出去。”
安灼又道。
辛梓吸了吸氣,抓著容希覺往外拉:“容少爺,我們也出去!”
容希覺幹眨了兩下眼,衝身兩個手下大叫:“還愣幹什麽,抬著那個沒用的廢物走!”
兩個手下急忙抬起還在挺屍體的方原跟上容希覺。
“我們也出去吧。”杜行之轉身對胡叔道。
“是。”
胡叔扶著他往外走。
最後兩分鍾,大廳裏隻剩兩個人,靜得隻有計時器滴答滴答的聲音。
顧曲幽深吸了一口氣垂眼,看著安灼烏黑的發頂,以及流汗下挺直的鼻梁,冰薄的唇,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但不同的是,眨眼間一顆透時的汗水滴到了計時器上。
“我有先天性心髒,你算你救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你快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六年前她是這樣說的,但是現在她說不出口。
“安安,我可以再許一個願嗎?”
她跳過了之前和客套話,小聲問。
安灼手裏的動作不停,也不抬頭:“嗯。”
她緩緩閉眼,把願望在心裏默念一遍,再睜眼,計時器上的數字變成了‘00:00:30’。
安灼終於抬頭,額上的劉海被汗水染濕:“怕嗎?”
“不怕。”顧曲幽搖頭。
“很好。”
安灼重新低下頭,看著眼著紅,黑,黃,三根細線,猶豫了幾秒,挑其中一根剪短。
“嘀——”
“……”
顧曲幽眨眼,把眼淚擠出去,盯著計時器上的數字閃爍,最終在‘00:00:13’時停了下來。
得救了?沒事了?
“沒事了。”
安灼抬眼,表情淡淡,但瞳孔黑亮,像夏日的夜空星星點點。
“安安……安安……”
顧曲幽一個抽泣,一頭撲到他身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別哭。”
安灼推開她,捧起她的臉,把她所有哭聲都堵了回去。
*
一行人衝出大廳,見石頭端著楊景夕走到特慢,辛梓忍不住道:“你還管她幹什麽,快放下來。”
石頭搖頭:“不行。”
楊景夕身上梆著炸彈,雖然沒有啟動,但仍舊不能亂動,石頭不會拆,隻能連人戴椅子一塊搬。
還他他力氣大。
安灼叫他還她出來,沒叫他扔下他。
辛梓翻了個白眼吐氣:“把她放到一邊,我幫你把她身上這玩意拆了。”
石頭詫異,“你會?”
“試試不就知道!快點,別浪費時間,把她交給我,你跟容少爺去奪救身艇。”
時間不多,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安灼沒有拆掉炸彈船勢必會被炸壞,如果漏水沉船,那所有人都得等死。
“好。”
石頭應聲,把楊景夕和椅子放下來,辛梓立馬蹲下去。
容希覺指著自己血被安灼湊得紅通通,還有一團血亦的鼻子又氣又惱:“又是我?你憑什麽指揮本少爺。”
辛梓沉眼瞪他:“都什麽時候,別鬧了容兒。”
“!”
容希覺頓時一怔麵色僵硬:“你剛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辛梓盯著楊景夕身上的炸彈兩手忙個不停。
他最恨別人叫他容兒!
因為他長了一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容兒’這個惡名一傳十十百傳,整個東珠城的都知道,叫容兒的人多了去,但隻有一個人調皮的時候叫‘容兒’的時候的時候尾音上揚的,拉得老長。
那種感覺輕鬆愉快,甜得他心裏像有無數隻小鹿亂躥,別人絕對學不來。
那就是他家寶貝妹妹希妍,隻有她叫他‘容兒’他才不會炸毛
“你剛叫什麽!再叫一遍!”
他伸手扯她衣服,語氣飄乎。
辛梓不而耐煩:“別吵!快去搶救生艇!”
容希覺縮回手咽唾沫:“哦!”
回頭就衝曉曉和兩個保鏢大吼:“不愣著幹什麽,把這個廢物放下來,搶救生艇雲!”
“是。”
曉曉撇了撇嘴,跟著石頭和保鏢個一起。
“你們也去吧,船壞了,不能航行,就算安五爺成功拆了炸彈,我們也要借著救生艇出去。”杜行之也對身後手下道。
顧三人多,並且先走一步,如果要搶,對手勢必是他們。
但他們先行一步,不知道能不能搶到。
“是。”手下應聲。辛梓一邊拆炸彈一邊抬眼看楊景夕:“楊小姐,好像剛才真偉大,一點也不怕死?”
楊景色臉上仍舊臉色全無:“我隻是不想連累安灼。”
“是嗎?”辛梓拉長尾音:“那你拍賣會之前求救你幹什麽?你害他損失3000萬,不是也連累?五爺雖然不差錢,但掙錢也不容易,尤其是像我這個給他打工的,手都累出繭了。”
“那不一樣,我雖然求他,但不會讓他身處險境。”
“嗬嗬……”辛梓又笑,抬起手,炸彈在指尖晃了晃:“你覺得,你還有什麽資本讓五爺以身犯險?”
“……”
楊景夕深吸了一口氣啞口無言。
“五爺早被我們小幽迷得神魂顛倒了。”辛梓扔了炸彈,拍手:“好了,楊小姐,你可以自由活動了,不用謝我,我隻是不想看大笨牛抱著個石頭到處走而已。”
楊景夕咬了咬唇站起身,頭也回朝大廳跑。杜行之淡笑:“五分鍾時間早過,看來安五爺成功救下顧小姐了,我們也回去吧。”話落,石頭曉曉一行人失落在跑回來,“最後一艘救生艇被顧三的人搶走了。”
杜行之輕歎:“看來我們隻能等救援了”
“是。”
容希覺一把抓過辛梓的手,直直盯著她:“你剛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辛梓幹眨眼:“容少爺啊?怎麽了?”
容希覺吸氣:“不是這個,你剛叫我容兒,再叫一遍!”
辛梓:“哦,你是說‘容兒’嗎,希妍考我的,我是不是學得像嗎?”
容希覺鼻孔一擴,恨恨地盯著她:“你個又髒又臭的死女人,再在我麵前提希妍,再學她個字,我就擰斷你脖子!”
說完,厭惡在甩開她,那隻抓過她的手使勁在身上擦,恨不得擦掉一塊皮。
辛梓揉了揉手,一聲不吭,轉身朝大廳走。一群人回到大廳,就見安灼蹲著身顧曲幽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頭埋在他脖子裏,兩人抱著久久不動。
而楊景夕像木樁一樣愣在門口,兩眼通紅。
她最先進來,進來的時候安灼正捧著顧曲幽的臉,吻得她唔唔地叫才鬆開她。
顧曲幽上氣不接下氣,但看到楊景夕還不忘衝她吐舌頭豎立中指,埋在安灼脖子裏低喃:“安安,你越來越棒了。”
安灼摟著他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抱著她。
狂人一臉狂喜:“小g!你沒事了!太好了!”
容希覺嗤之以鼻地唾罵:“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看得本少爺長針眼,不要臉!”
但兩人仍舊沒有鬆開意思。
楊景夕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安灼身後:“安灼,你身上的傷需要盡快處理。”
安灼低聲:“沒事,不用。”
楊景夕:“……”
石頭咳了一聲上前:“五爺,船壞了,最後一艘救生艇被搶走了,我們現在隻有等直升機救援,大概還有幾個小時。”
“好。小幽累了,我帶她回房休息。”
安灼點頭抱起顧曲幽,踩著滿地的鮮血,跨過橫七豎八的屍體走出大廳,徑直朝大廳走。
杜行之淡笑:“忙了一個晚上是也累了,胡叔,我們也上樓休息。”
然後又對身後的手下道:“看船上還剩多少客人,讓他們稍安勿躁,等救援隊。”
“是。”
容希覺抹了抹鼻子上幹涸的血跡,再看看自己潔白的西服被血染得斑斑點點抓狂尖叫:“不行了不行了,本少爺要回房間洗澡換衣服,立刻!馬上!”
辛梓看一眼自己滿身的血麵無表情:“我也回房。”
容希覺攤手:“我們也回房。”
眾人一轟麵散,留楊景夕一個人站在原地十指在衣服上揪來揪去。
*
電梯直線上升,空氣裏飄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地上還有兩具畸形的屍體沒人處理。
顧曲幽掛在安灼身上小聲問:“安安,你說把炸彈當蛋糕許願能實現的對不對?”
“嗯。”
安灼低聲。
‘叮’電梯門打開,他抱著她快步走出去,鋪著地毯地走廊上仍舊散不去血腥味兒。
她又問:“你知道我剛才許了什麽願嗎?”
“什麽?”
他抱著她走到房門口,門沒有關,房間裏白色的床單被子彈打了幾個黑洞,枕頭被扔到地上,羽毛飄了一地。
“我許願病能治好,能一輩陪在你身邊……”她聲音顫抖。
安灼‘嗯’了一聲反手帶上門,抱著她朝洗手間走。
她繼續哭:“安安,我不想死,我不要離開你……我錯了,我不該亂吃藥,你別生氣好不好……”
安灼把她放洗手池上,兩手撐在她身側,吻著濕潤的睫毛眼角,氣息噴在她臉上:“嗯。”她下意識閉眼,泣不成聲:“安安……你說了你會救我的對不對……你救我好當了……”
他氣息噴在唇上覆了上去:“好了,別哭。”
“以後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你說地球是方的,太陽從西邊升也起,我也相信好不好……”
她哭得合不攏嘴,眼淚直往下掉,安灼吻著她的唇,卻嚐到了一沫苦澀。
“乖,別哭,還有三小時。”
他在她唇上吐了一口濁氣,然後突地扣著她後腦勺重重咬了上去!
這才是她的女孩!
聰明,漂亮,一點就通,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想明白他要什麽。
他要她活!
活著留在他身邊!
隻要她想活,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唔……”
顧曲幽被她堵得徹底哭不出聲,腦子一片空白,但唇舌間刺刺地痛又讓她有一絲清醒。
什麽‘還有三小時?’
她隻顧著討好求饒的腦子半天才反應過來,從晚上到現在,大概藥效隻剩三小時。
所以,他惜字如金,是想抓緊時間,吃她嗎?
他還是要她的?
他不生氣了?
她心裏一喜,努力地回應。
他在唇上啃咬了一陣,迫不及待脖子身下,而身後的拉鏈刺啦一聲,她被他剝了殼兒似的掏出來。
她抱著他的頭,纏著他的腰,十指在他發絲裏遊走,嗚咽地他的名字:“安安……”
他把裙子扔到地上:“嗯,我在。”
……
兩個小時以後,顧曲幽趴在床上滿眼幽怨:“安安,你好壞,人家又不是青蛙。”
“乖,下次讓你做騎士。”
安灼在額頭啄了一口抱起她:“去洗個澡。”
顧曲幽全身無力,任由他抱,不過太累,坐在浴缸裏泡著泡著人就睡著了。
安灼給她洗了澡,再用浴巾裹著抱出去放床上,蓋上被子。
他自己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襯衣和西褲,但顧曲幽的群子顯然不能再穿,他琢磨了一會兒,又找出自己的襯衣給她套上,然後開門出去,走到隔壁敲打石頭房門。
很快石頭就開門將軍肚下裹著浴巾,有點詫異:“五爺,有什麽事嗎?”
安灼沉聲:“換好衣服去把那個醫生給我揪下來,在外麵等著,一會兒我找他。”
石頭應聲:“是。”
安灼轉身回房,對麵的房門突地開了,楊景夕一臉擔憂:“安灼,是不是傷口有什麽事?”
“不是。”
安灼轉身關上門。
他手臂被子彈擦傷,流了點血,額頭被撞傷,後腦勺被辛梓敲傷,但這些都無關昆要。
他坐回床邊,除了偶爾看一下時間,其實餘時間都眨不盯著顧曲幽的臉。
她睡得安靜,劉海有點亂,分成兩邊,露出光潔的腦門,眉毛秀長,兩排黑亮的睫毛疊在一起像兩排刷子,白嫩的臉蛋透著粉紅,鼻尖和嘴唇都是小巧型。
他伸手幫把她流汗理順又低頭看時間,藥效馬上要過了。
果然很快,顧曲幽平整的眉頭微微皺起,迷迷糊糊地喊:“安安……”
他呼吸一緊,抓著她的手:“嗯,我在。”
但顧曲幽,眉頭越皺越深,臉蛋痛苦地揪在一起,慢慢睜眼,看著他眼淚直流來:“安安……我錯了……我錯了……”
她真的錯了!
直到現在藥效果過了,胸口痛揪著痛,她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
“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
安灼摸了摸她的頭起身開門,不僅狂人被石頭揪著守在門口,手支後拿著鐵架子,手裏拿著一個醫藥盤,裏麵放著杯子藥瓶和針管。
除此之外秦庚、辛梓楊景夕都在門外。
不等安灼開口,狂人就一臉緊張地往裏鑽:“病發了是不是?快讓我進去!”
安灼麵無表情地側身讓路。
楊景夕一臉緊張:“她發病了嗎,嚴重嗎?我也是醫生,我可以進去幫忙。”
“不用,她有私人醫生。”
安灼冷著臉轉身,砰地一聲帶上門。
楊景夕:“……”
秦庚搖頭吐氣:“狂人這回闖大禍了。”
石頭不太明白:“出了什麽事?”
秦庚攬過他的肩:“不明白?來,大笨牛,去你房裏坐會兒,爺給你慢慢講,講得你明白。”
他在門外站了快半個小時,腳都站軟了,結果連人都看不著。
石頭揪著眉毛板著臉,莫名奇妙地跟著秦庚回房。
辛梓換了一條黑色的裙子,雙手抱胸口依在門沿上冷哼:“五爺現在想削人腦袋,楊小姐我勸你還是沒自討沒趣了。”
說完就轉身。
楊景夕麵無表情地眨了眨眼,跟著辛梓回房。
*
狂人衝進房間,急忙把醫盤放到一邊:“把她扶起來,我先給她喂藥,再吊水。”
安灼默不默聲地扶起顧曲幽靠在自己肩上,看著顧曲幽痛得臉色慘白,牙齒直哆嗦。
狂人快速度倒出藥塞進他嘴裏,再喂上水:“這藥是我專門給她配的,效果比她平時吃的好幾倍。”
安灼臉色又黑了幾分,不說話。
顧曲幽吞了藥卻咳了兩聲,咳出幾滴水,他又一聲不吭伸手給她擦。
狂人馬不停蹄,拿出消毒水和棉簽道:“握著她的手,我要插針了。”
安灼二話不說照做。
“小g,把手握緊。”狂人俯身在顧曲幽手背上拍了兩下,小心把針頭插進她手背道,又把藥瓶倒掛在鐵架上道:“這是我從醫務室找來的,能夠緩解她的心髒痛苦,不過她還是痛幾個小時,那個藥的副作用才會慢慢散去……”
安灼還是不應聲。
“……”
狂人守在一旁,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麽,卻也沒打算走。
顧曲幽靠在安灼懷裏痛過一輪,氣如遊絲:“對不起狂人……”
她騙了他,明明答應她沒有生命危險絕對不能吃那個藥的。
狂人又摸鼻子:“沒事,小g,就算一開始不吃,後麵也要吃。”
後麵恐怖份子來,如果不吃藥,她跟本沒命堅持那麽久。
所以結果一樣。
顧曲幽搖頭:“不,我騙了你……”
雖然結果一樣,但事情的本質完全不一樣。
狂人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做為一個醫生,他嚴謹認真,如果不是相信她,他絕對不會把藥給她。
狂人摸後腦勺笑:“真的沒事,小g,你別說話,保持體力,等會兒還要坐飛機。”
其實他一開始是氣得肺都快炸的。
但是麵對顧曲幽,他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
不僅因為她美麗可愛,還因為她脾氣再壞,再愛打人罵人,但關鍵總能挺身而出救他一命。
三年前是那樣,昨天晚上又是那樣。
他關鍵時候掉鏈子暈船吐成了狗,要不是顧曲幽,他或許早就被那個恐怖份子一槍幹掉了。
他的命都是她救的,被她打兩下罵兩下又有什麽關係。
顧曲幽痛得滿頭冷汗想說也說不出來了。
安灼冷冷掃了狂人一眼,任由他雕塑一樣站著不吭聲。
他其實很想湊這個長毛鬼一湊頓,湊得他鼻青臉腫滿地找牙,但顧曲幽那一聲‘對不起’把他從暴走的邊緣拉了回來。
但想走也沒那麽容易,在她病好之前,他隻能是她的私人醫哪生,哪裏也別想去。
兩個小時後,直升機盤旋在遊輪上空。
安灼抱著顧曲幽走出房間,狂人跟班一樣在後麵提著藥水瓶。
門外幾個人仍舊等著。
“走吧。”安灼冷著臉走前麵。
秦庚拍石頭的肩挑眉:“懂了吧?”
石頭淡淡點頭:“懂了。”
辛梓一言不發跟上。
楊景夕原地發愣,雖然顧曲幽靠在安灼懷裏,身上蓋著安灼的外套,但她還是看到了她太套下麵的淺藍色的男式襯衫以及頸間紫色的吻痕,這是之前沒有的,是安灼抱她回去後種上的。
她不是有心髒病嗎?
活不過兩年嗎?
憑她多年的經驗理論,她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男女之間*。
怎麽會這樣?
*
下了下升機,坐進車裏,緩緩睜眼,看著窗外的風景,有氣無力地問:“安安,我們回東珠了嗎?”
“嗯。”安灼點頭聲音低柔:“還痛嗎?”
“好多了,現在現在去醫院嗎?”她又問。
安灼頓了頓點頭:“嗯。”
怕她排斥,他又補上一句:“你現在的狀況一定要去醫院,乖,聽話。”
顧曲幽微微皺眉頭,點頭:“我知道,但別去季氏好不好?”
“為什麽?”
她靠在他胸口眨了眨眼,眼眶濕潮:“媽在那裏,不能讓知道……”
安雲鳳還在住院,不能讓她知道她又把自己搞得半死不話,不能讓她一氣吞了自己半年命。
那個老婆子動不動就一驚一乍,不知道會哭成什麽樣,不能讓她知道……
“放心,不會讓媽知道。”
安灼淡淡一笑,嘴唇印在她額頭上。
她的顧慮,他也顧慮,但隻有在季氏在他才放心,所以早就打電話安排好,給顧曲比安排隱秘一點的房間,不能透漏半點風聲在安雲鳳耳朵裏。
“……”
狂人坐在坐在副駕駛,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麵的情形頭皮發麻。
他還是第一次安灼那個冷麵冷麵的鐵麵閻羅笑得這麽……這麽溫油,溫油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旁邊正在開車的石頭沒好氣地‘吭’了一聲,狂人立馬收回眼,不也偷看。
他算是被石頭這個大笨牛嚇趴了,幾個小時前,他料著顧曲幽應該快犯病了,火燒眉毛地去醫務室找藥,結果石頭衝進來,一手提起他就往外走。
想他快到一米九的個子,竟然被人一隻手就提起來了,簡直太驚悚了!
下了飛想,他本來就打算看著顧曲幽沒想逃,結果安灼一聲令下‘帶他一起。’
石頭二話不話又揪起他,當包袱一樣一把塞進車裏。
安灼隻有一句話:“她什麽時候康複,你什麽時候離開。”
他確定,安灼嘴裏的‘康複’是顧曲幽的病徹底好,像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而不是住幾天院好轉。
狂人咬指頭,估摸著自己要不要定下心,就在東珠找個老婆生兒育女。
*
顧曲幽很快住進病房,陸主任一通千叮萬囑後,安灼耳朵跟子終於落了個清靜。
在病床外守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
他起身開門,周二又急又惱把藥塞進他手裏問個不停:“不是去船上了嗎?怎麽突然又回來了?那丫頭怎麽也跟著一塊去?你病又犯了?被人發現沒?”
安灼帶上門:“小聲點,別把吵醒了。”
周二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安灼氣得發抖:“我要我怎麽說你……這丫頭都那樣了,你還護著她!”
安灼倒了一顆藥放進嘴裏:“別罵她二周,事情不能看表麵。”
周二揪著眉毛不可理喻:“算了!老子不說了還不行嗎!反正你是被這丫頭迷得三魂沒了六魄,找不著北,說得再多也沒用!”
安灼點頭:“嗯,知道就好。”
周二臉比菜葉還青,喚了兩口氣又壓低聲音非常嚴肅認真道:“你這麽在乎她,你敢保證她知道你的病後會不怕,不會跑?”
安灼嘴角微翹一口篤定:“她不會,因為她早就知道了。”
“啊?”周二傻愣眼:“什麽時候知道的?!”
什麽時候知道的?
安灼好笑:“我也不知道。”
周二又問:“那她早就知道你身體裏除了個那個隻會打架的悶頭驢,還有個隻會撒嬌賣萌的先人板板?”
安灼臉一黑轉身推病房的門:“管好你的嘴,別讓我媽知道她在這裏。”
然後‘嚓’地一聲帶上門。
“……”
周二愣了幾秒吹胡子瞪眼:“先人板板的!”
安灼重新坐回床邊,顧曲幽還沒醒。
他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是啊,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她比他藏得更好。
要不是她走之前拿走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甚至連他電腦裏所有與她關的畫麵也刪掉在,他到現在還蒙在股裏。
想走得幹幹淨淨,死得幹幹淨淨,不給他任何睹物思人的機會?
嗬嗬,果然是小女娃的想法,天真!幼稚!
一個人要是入了心,又怎麽想抹就能抹?
他有多重人格障礙,雖然發病的頻率很低,但一旦發病,傷人的機率就高。
他原則上他不想傷任何人,尤其是睡在自己枕邊的人。
與其傷了痛苦愧疚,不如一開始就沒有。
所以他安灼心裏道門這輩子就沒打算給任何女人開,是她自己硬撞進來的。
既然她硬撞進來,他又怎會輕易放了她?
他是一個認定了就死不放手的人。
他努力控製自己不讓任何一個人格傷她,那她也應該為了她努力活下去。
既然他們的路注定要比別人難走,那就必須做好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決心。
所以他等,他一直在等,等她親口對他說‘她要活下去。’
一個人,隻有自己想活,別人才能救。
不然別人做得太多,也於事無補。
果然,他等到了,她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附身,在她眉間輕輕一吻。
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眼:“安安。”
“醒了?”
他轉轉嗯了一聲:“感覺怎麽樣?”
顧曲幽輕輕點頭:“不痛了。”
就是身體太軟,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
“那就好,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嗯。”顧曲幽點頭:“安安,你抱我起來好不好,我想靠你身好。”
“好。”
安灼扶起她,她靠在他胸口,感覺自己後背暖暖的,真好。
“安安,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她握過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畫圈圈,有點粗,但仍舊暖暖的。
她順著他的繭慢慢地描摹,然後覆了上去,細白的手指嵌在指尖重合在一起。
“好。”他收緊掌心,“以後再亂跑,我就找根繩子栓在你脖子上。”
“好凶。”
顧曲幽縮脖子。
安灼唇貼在她的頭頂,“什麽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麽?”
顧曲幽眨眼。
“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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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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