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教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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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孫聽著肖忠良的話就像是沙漠裏麵苦熬要渴死的人看見了一泓清泉,他顧不上什麽氣度,抓著肖忠良逼問著:“是怎麽回事?快說!”
肖忠良被太孫熱情的眼神給嚇著了,從小長在深宮的太孫殿下一直被教育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在高興的事情也不會過分的露出來喜色。肖忠良眨巴下眼睛,艱難的說:“殿下,奴婢也是剛聽見外麵風傳,木筆特地去仔細打聽了一番,王長春老將軍擊退了來犯的敵人,陛下那邊得了消息也是很高興的。雖然不能全殲敵人,可是剛開始第一仗就能打出聲威也是振奮人心的消息。太孫還是先坐下來吧。”肖忠良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抓的都要斷了,他艱難的動一下身體,叫太孫慢慢的冷靜下來。
太孫完全沒察覺自己的過激行為,他隻是長長的書口氣,露出來慶幸之色:“好,皇爺爺和父親看人不錯,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說王長春是個能依靠的人,現在看來確實如此。你快點去王家報喜,他們家老太太還在京城呢。”
太孫下意識的把王家看成了自己的心腹和臂膀,隻要是任何王家的喜事,都是自己的喜事。太孫對王家的關心叫肖忠良心裏暗笑,人家的姑娘還沒娶進門呢,自己先成了毛腳女婿了。他也不戳穿孫的心思,笑著附和道:“是,奴婢立刻親自前去,其實放在民間嶽丈家有了喜事,做女婿的也該親自上門賀喜的。隻是皇家可沒這個規矩。不過殿下能想著他們也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王家上下肯定會對殿下感恩戴德的。”
太孫被肖忠良說的不好意思起來,他訕訕的一笑做出來生氣的樣子:“討打,你這個奴才越發的沒規矩了。”
肖忠良也不再逗太孫了,他收斂了嬉笑之色奉命走了。前邊肖忠良剛走,沒一會太孫就被皇後叫去了。太孫聽見皇後呼喚也沒多想就帶著幾個貼身的內監去了皇後的寢殿。一路上太孫心情輕鬆,他看著皇宮裏一草一木都覺得賞心悅目,看誰都順眼了。遼東是朝廷眼前最大的威脅,□□皇帝和皇爺爺開創基業,總算是把韃靼人給攆到了陰山以,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對中原的威脅被解除了。但是趁著朝廷忙著和韃靼人打仗的時候遼東幾個蠻族悄無聲息壯大實力,等著韃靼人被攆走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和朝廷公然分庭抗禮了。雖然天下安定有幾十年的時間了,但是以前多年的戰各地都是滿目瘡痍,民力已經到了能承當的極限了。若是這個時候朝廷立刻對著遼東大舉用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王長春前麵幾個總兵官都不是庸才,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想打也沒多少兵力和錢糧。因此遼東的守將多采用守勢,每次敵人來襲也隻能抵抗一下。那些人久居山林,弓馬嫻熟,那些疲弱的士兵怎麽能抵擋住強橫野蠻的進攻。多數都是守軍棄城而逃留下可憐的民眾被搶劫殺戮。
王長春在遼東不久就能一下子擊退來襲的敵人,雖然隻是小勝,可是大大鼓舞了遼東甚至整個朝廷對敵的決心,聽說皇爺爺也是不住的誇獎王長春有能力,比前麵幾個有本事。太孫在心裏忍不住想魏王身邊依附起哄的人不少,借結果全是些阿諛奉承之徒。自己這邊雖然聲勢比不上他們,可是全都是忠臣良將。皇爺爺也該明白了,魏王並不是他們吹噓的那樣好。
那麽皇爺爺就會對著魏王的人品打問號,時間長了魏王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到那個時候不需要自己費多少力氣就能輕易的扳倒魏王,搶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太孫被王長春獲勝所產生的美好前景鼓舞起來了,他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眉宇之間再也沒了以前的愁苦之色,轉而是一派輕鬆了。
“給祖母請安。”太孫請安的聲音都帶著輕快,可惜端坐在上麵皇後卻沒吱聲,太孫彎著腰不敢抬頭,逐漸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不是王長春得勝了麽?祖母也該高興了,怎麽還是沉著臉似乎在生氣的樣子?莫非祖母也知道了甄家的事情,或者是董貴妃和魏王又鬧出幺蛾子?太孫的心裏七上八下揣測著祖母沉著臉的原因。不過答案很快揭曉了,皇後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你平身吧,過來坐下來。”太孫殿下總算是能直起身,心裏暗暗詫異,好好地怎麽生氣了。太孫殿下的餘光掃到一邊的一個人頓時一驚:“肖忠良你怎麽在這裏,我不是叫你去——”
“你還好意思問他,肖忠良不僅盡職盡責規勸主子本宮還沒和他算賬呢?你是個孩子遇見點事情難免顧頭不顧尾,可是肖忠良呢。他在宮裏多年,是本宮當初千挑萬選給你放在身邊的大伴兒。本想著他老成,你有什麽出格的地方能提醒你,可是現在倒是好了,跟著你一起胡鬧起來。肖忠良自己出去領二十板子吧。我且有話問你!”皇後眼鋒掃過太孫主仆兩個,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叫太孫隻能有低頭稱是的分不敢有半點異議。
肖忠良到了皇後和太孫跟前跪下去磕個頭就乖乖的出去領板子去了。殿內很安靜,除了香爐上嫋嫋的青煙,就是庭院裏麵一下一下板子打在皮肉上的悶響,那一聲一聲的板子就像是打在太孫身上。“肖忠良是從小服侍你的,你這會肯定是疑惑我為什麽會生氣,他是你派出去給王家打賞的,怎麽會在我跟前。我今天就和你說清楚,你是我的親孫子,我不能害了你。以前你父親在,我自然樂的悠閑,可是不是以前了。多少人在暗處盯著你呢。每天在心裏巴不得你出事。我豈能叫小人們如願,我雖然人坤寧宮可是眼耳心神都在你身邊。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我不能叫小人害了我兒子唯一剩下的骨血。”
原來祖母一直在暗中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太孫詫異的抬起頭看著祖母鬢邊的白發一陣心酸:“祖母,是孫兒不好叫祖母操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不回稟祖母就隨便行事了。肖忠良也是我叫他出去的。不是王家——”
“我總有老的一天,祖母盯著你不是生氣你擅自叫人出去,大郎總有長大的一天,祖母不能陪著你一輩子。我是教你如何為人處世的道理。你聽見王長春打勝仗的消息心裏高興祖母知道,祖母何嚐不覺得欣慰呢?隻是你皇爺爺還沒什麽表示你先叫身邊最要緊的人興師動眾的去王家。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魏王那邊多少眼睛耳朵盯著你一舉一動正想在你皇爺爺跟前給你下蛆,你倒是好了自己上趕著送上門去。王長春聯絡者群臣支持正統,你皇爺爺留中不發,是為了什麽?他們上疏隻是說禮法如此,尚且不敢直接說擁立你繼承皇位,怕的就是皇上心裏不舒服。你倒是好了自己把小辮子往人家手上送。你巴巴的派人去不就是立刻坐實了你在聯絡群臣想要和皇上分庭抗禮的意思麽?本宮叫人截住了肖忠良,這次教訓他是叫他明白。他在太孫身邊是勸諫主子不當言行的不是叫他討你喜歡就縱你胡鬧的!”皇後一番話說得太孫臉上漸漸浮起羞愧之色。
祖母教訓的是,孫兒太浮躁了。隻是最近些日子總算是有了好消息就不免忘形了。我想王家和我們是極親近的,王長春上了年歲還能不顧自身榮辱安危去遼東當那個難差事,已經是忠心可鑒。現在他打勝仗也該獎賞的。為什麽祖母卻不叫我這麽做呢的?我就是想樹立個近臣知遇之恩的例子給天下人看看。太孫對著祖母的冷淡和不近人情還是不解。
“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大郎方才說君臣知遇之恩,我且問你你現在是誰的君,王長春是誰的臣子?你父親當初還是昭告天下名正言順的太子尚且要時時刻刻忌憚你皇爺爺的想法,最害怕別人時候他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你現在勢如累卵還要招搖什麽君臣知遇之恩?你皇爺爺要怎麽看你,怎麽看王長春?你是想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幾張牌也要毀掉麽?你這會還不清楚我為什麽生氣,隻怕魏王已經在你皇爺爺跟前搬弄是非了。”皇後一語道破症結所在,皇帝,皇權最怕分散,太子在日隨著太子年紀漸長,太子幫著皇帝處置政務,太子在朝堂上的威信漸漸高起來,皇帝已經開始對著大兒子有了戒心了。皇帝寵愛魏王,經常對著太子橫挑鼻子豎挑眼,也是因為皇帝不喜歡東宮勢大。現在太子不在了,魏王覬覦儲君之位,太孫還明目張膽和魏王對著幹,拉攏大臣。那樣的話朝堂上豈不要形成皇帝,魏王太孫三派勢力。皇帝要是覺得自己地位被威脅會毫不猶豫除掉一切威脅自己的勢力。
太孫頭上的汗珠子都出來了,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站起來對著皇後深深一躬:“祖母的教誨孫兒記住了。是孫兒太莽撞了。”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我知道你喜歡王家的子驪,可惜你們是好事多磨,怎麽也要等著你孝期滿了才能下旨冊。她在遼東倒是能長長見識,以後有她裁製後宮我也能安心了。不過你身邊也該添上幾個服侍的人了。”皇後望著太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拍拍手,四個宮女魚貫進入站在太孫和皇後麵前。
聽著鶯聲燕語的請安聲,太孫盯著四個女孩子一時有些恍惚了。這四個女孩子都是一樣的梳妝,就像是一個花枝上長著一模一樣的四朵花兒。太孫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當然知道這幾個奴婢不是一般端茶倒水的粗使奴婢,而是—可是自己還在孝期之內,祖母怎麽能賜給自己嬌豔的丫頭呢?“祖母,我不能要——”太孫紅著臉很哀怨的看著祖母。誰知皇後卻是裝糊塗:“這四個丫頭是今天董貴妃送給本宮的,因為太子不在了,陛下有旨,有爵位的人家一年之內不準有酒宴音樂,她娘家父親是喜歡養小戲子的。結果也不能養著了,這幾個是她們家戲班子裏麵最好的。她是好心送給我解悶,我一向清淨慣了不喜歡,想著留下來也是叫她們跑腿做事,倒是糟踐了這樣伶俐的丫頭。你母親心裏苦,就帶回去給你母親解悶吧。”
皇後別的話還罷了。就是董貴妃三個字格外的刺耳,太孫看著四個丫頭的眼神頓時變了,原來是四條美女蛇啊,就說魏王和董貴妃沒安好心。他們送四個妖豔的丫頭進來就沒安好心。太孫恨不得立刻把眼前四個丫頭打一頓立刻攆出去,可是他不能露出來一點真實的意思。太孫藏在袖子裏麵的手攥得緊緊的臉上卻是帶著笑意,故意上下打量著四個丫頭:“果真是和別人不同,我正奇怪呢,既然是祖母這裏的奴婢怎麽以前沒見過。你們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是唱什麽?你們可願意進宮來服侍?”
四個丫頭見皇後身邊坐著個年輕人,一身素福可是越發顯得豐神俊秀氣度不凡,她們就知道是太孫殿下了。見著太孫文化的語氣和藹,絲毫沒有輕佻越發的心裏小鹿亂撞。為首的一個蹲身一福:“奴婢今年十六歲叫荼蘼,是唱小旦的。”第二個接著說:“奴婢十五歲了,是唱正旦的叫夕顏。”第三個是個俊俏的瓜子臉,一雙眼睛微微上挑,她上前一步眼光流轉:“奴婢叫茱萸,是唱小生的。”太孫微微一笑,略帶著詫異對皇後說:“真沒看出來。孫兒還以為她也是唱正旦的呢。“
皇後笑嗬嗬的說:“你還是見識的少,本宮看她眉眼之間帶著天然一段風韻若是裝扮起來正好演出那些年輕的風流公子什麽的。”“回稟皇後娘娘,奴婢最拿手的是西廂記和牡丹亭。”皇後笑著說:“你看如何,我沒說錯吧。”太孫親自端了茶給祖母:“祖母好眼力,孫兒受教了。”
最後那個女孩子比起來前幾個穩重多了,等著太孫問到她才知道她喚作綠萼是唱老生的。太孫看著挨了一頓打一瘸一拐進來的肖忠良說:“你帶著她們四個回去,對母親說是我的孝心,放在身邊解悶吧。”聽著太孫的吩咐四個丫頭都是一怔,方才太孫對她們衣服很感興趣的樣子,怎麽一轉眼就把自己送到了太子妃身邊去了?可是失望歸失望,她們也不敢露出來一點失望之色,隻能跟著肖忠良走了。
等著殿內再次回複安靜,太孫頓時變了臉色,他的臉色變得扭曲猙獰起來:“一定是魏王和董貴妃搞的鬼,看樣子他是存了斬盡殺絕的心思了。祖母,我現在忍氣吞聲,對他們步步退讓。可是他們還不滿足——”
說著太孫眼圈一紅,聲音變得哽哽咽咽了。皇後心疼的摟著孫子:“大郎別傷心有祖母在誰還敢欺負你。你方才做的很好,知道要在敵人麵前隱藏心思。你以後要記住了,即便是在祖母這裏也不要輕易的露出來對魏王和董貴妃的不滿和埋怨,見著他們要更謙虛和氣。尤其在陛下跟前,你要做到一個晚輩對長輩一切禮數知道麽。還有你身邊的人,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和大臣們也不要做太多親近私下來往。要知道這個宮裏不僅有西邊的眼線更有你皇爺爺的人。”
皇帝擁有著宮裏最多眼線消息通道,大大小小的事情沒一件能瞞得過皇帝耳目。太孫猛地想起來這些天董貴妃日漸跋扈的舉止和自己謹小慎微的隱忍,甚至董貴妃不安好心的“禮物”其實皇爺爺勸看在眼裏。想到這裏太孫心裏猛地緊縮起來,心裏一個勁的冒涼氣:好險啊,辛虧自己一直聽祖母的話韜光養晦沒對著皇爺爺對魏王的偏愛有任何怨言。若是自己真的露出來一點不滿,或者有什麽叫皇帝誤會的舉止,那麽今天自己還能不能在這裏和祖母說話都是個問題了。太孫竭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使得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帶著顫抖尾音:“孫兒明白了,以後一定要更謹慎小心不叫皇爺爺失望。”
“大郎,你謹小慎微對魏王步步退讓也隻能保住一時平安,要想真的成為個合格的儲君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皇後對著孫兒招招手,祖孫兩個說起私房話了。
京城王家,雖然汪長春得勝的消息已經傳來,可是家裏上下還是沒什麽喜氣,因為子騫又病了。王家二太太一臉愁容到從子騫的院子出來,就見著老太太身邊的丫頭早就站在外麵等著她呢:“老太太叫二太太過去一趟。”二太太對著兒子說:“你好生的送大夫出去,我去見老太太。”王子驥比王子騰小幾歲,他被留下看家。王子驥對著母親說:“母親放心,我親自送大夫出去。”說著母子兩個各自走開。
到了上房,早有丫頭通報進去,老太太歪在榻上,對著媳婦說:“大夫怎麽說?”
大夫說是肝氣鬱結,要慢慢的調養才能好起來。老太太可知道老爺子打勝仗的消息了?二太太不想叫老太太著急上火,順勢岔開話題。誰知老太太猛地睜開眼睛,盯著二媳婦:“是子騫丫頭不好了麽?你說實話吧,她爹娘都在外麵要是出事了我們怎麽跟他們交代呢?王家也不知道是怎麽出了這麽個孽障。正叫人操碎了心了!”老太太歎息一聲,眼神裏麵全是哀傷和擔心。
“老太太別著急,我看著子騫身上都瘦幹了,心疼她罷了。這次請的地方是太醫院裏麵最有名,一定能治好的。大夫也說了不妨事,要仔細調養肯定能好的。大夫開了新方子添加了不少滋養身體藥材。”二太太扶著老太太坐起來,細心地拿著軟墊給老太太靠著。
老太太看見二媳婦頭上的簪子,歎口氣:“看她自己的造化罷了,我老覺得這個孩子好像是有什麽心事的樣子,你怎麽看?”
“這個,我到底是她的嬸子,不太清楚大姑娘想什麽。若是說心事,姑娘長大了總是有點心思的。賈家的二爺一表人才性格不錯,還喜歡讀書,也是一門好親事。我覺得可能是大姑娘一向心高氣傲的,她看著妹妹得了太後和皇後的喜歡心裏也想著爭麵子吧。”畢竟那是太孫良娣的位子啊,未來的皇後啊。眼睜睜的看著一直跟在身邊當小根本的妹妹一步登天,當姐姐總是要信不不舒服,子騫也不是個特別豁達的姑娘。她生氣鬱悶是正常了。
“不像,不像,我總覺得不像。子騫嫉妒妹妹不是為了進宮的事情,我看她是另有隱情。子騫身邊還有誰伺候的?她以前伺候的丫頭和婆子在京城還是南邊呢?”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她慢慢的陷入沉思。
“跟著子騫的丫頭都到了年紀在杭州就配人出去了,倒是她的奶娘跟著兒子來京城了。也是告老出去的,就在咱們府後麵住著,老太太想要問什麽改天叫她進來就是了。母親還有什麽事情麽?聽說咱們家老爺大勝仗,京城的親友們派人過來祝賀。老太太可要見見他們麽?”二太太說起來這幾天各家來往的瑣事。
“這不算什麽,既然親戚們都是好意你和子驥要好生招待不要怠慢人家了。其實他們來也不過是看聖上似乎沒怪罪咱們家的意思才來探風向。對了賈家那邊可是有人來?咱們家送鮮果的船從南邊回來了麽?”老太太算起來賈家必然是要來信的,隻是這幾天一直沒聽見賈家來人或者來信的消息,忍不住問起來。
“是,賈家搭咱們家的船送了東西來,倒是沒寫信隻叫人帶話說他們家老太太惦記著的老太太呢。問家裏都好,他們家還送來不少的時鮮果品和緞子衣料和南邊的土產,都是一般的東西,我已經叫人招待他們家送東西的人了。他們明天就要回去了。”二太太叫人把賈家送東西的禮單拿來。
“有什麽好看的,還是按著往常的規矩招待他們。”老太太一語未完,忽然聽見外麵來報:“兵部尚書常夫人來拜。”老太太忙著起身相迎:“現今的兵部尚書和你們父親以前共過事,不要怠慢了。”
常夫人見著老太太自然是賓主寒暄,等著大家坐下來,常夫人笑著說:“聽著老太太來京城我是歡喜的很,想著立刻來拜見。誰知我這個身子不爭氣,偏生病了一場。現在總算是能掙紮著出門了就來老太太這邊請安。幾年不見老太太越發的硬朗了。”
老太太笑道:“不敢勞動,以前大家在杭州的時候就很親熱,常老爺調回京城頓時覺得冷清不少。不過常老爺能仕途平順我也心裏高興。夫人身體是怎麽了?可要找個好大夫看看才是。”常尚書以前做過王長春的副手,兩家一向關親近,常夫人的娘家侄女嫁秦王做王妃,因此王家和常家的關係更親近了。
常夫人和老太太寒暄一陣,她忽然壓低聲音對著老太太低聲的說:“恭喜老太太,我昨天得了個好消息,甄家的女兒落選了,聽著皇後和太後的意思太孫良娣是選定你家裏的二小姐了。這可不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麽。眼前太子的孝期還沒過,隻要等著太孫的孝期滿了,就下旨冊封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