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華辰來說，他等紀紅俊或者說是等姑蘇方麵的來人已經等了許久了，倒是紀紅俊心中滿滿的莫名其妙。

    從被越女指派去跟隨在子渝身邊開始他就感覺莫名其妙，後來又莫名其妙地被派往洛邑送信，再到現在，被華辰揍了一頓又威脅了一番之後就要灰溜溜地走人了。

    是的，紀紅俊走了，在華辰從他那裏獲取到足夠多的消息之後，便毫不留情的將他“趕”走了。

    一旁的柳擎看著如曇花一現般出現又消失在房間中，最後當房間中隻剩下他和華辰之後開口說道：“公子為何要這小子如此急匆匆地離開，是別有什麽用意嗎？”

    看著柳擎一臉思索的樣子，華辰有些愧疚地說道：“其實什麽事情都沒有，隻是想要他早些回去。”

    見柳擎就不懂，華辰起身走到窗邊，一邊看著小築外方才上馬的紀紅俊一邊緩緩說道：“我呢，明白的雖然也不多，但在你麵前還是有的說的。”

    目送著一人一馬消失在視線外之後，華辰坐回桌案後繼續說道：“方才紀紅俊提到的這些，你覺得有幾分是由他自己說的？”

    “公子的意思是？”

    “我說紀紅俊所言皆是受她們幾個授意的你信嗎？”華辰雙眼微眯，輕笑道。

    “她們幾人？”短暫的思索後，柳擎試探性地問道：“是渝夫人以及教官嗎？”

    “不是她倆，而是她們所有人。”輕輕歎息一聲，華辰繼續說道：“借紀紅俊之口，通過打掃第一樓，你們教官是在告訴我她會從嚴管理天殘，子渝則是在告訴我家中和宮中一切安好，她知道我最擔心的就是王兄以及阿蘭母子。至於紫煙和清寒，紀紅俊對這兩個小丫頭隻字未提，卻也是有所授意的，她們是不想讓我牽掛太多，畢竟阿蘭母子已經讓我萬分思念。

    她們幾個這般為我考慮，我也一樣啊，對她們而言，現在最關心的我的消息，所以我就

    隻好委屈紀紅俊馬不停蹄地趕回去了。說起來，女孩子的心思，你到底懂多少？”

    “確實一點都不懂。”柳擎笑著搖了搖頭。

    聽了華辰的話，柳擎心中有種莫名的開心，因為華辰在教他“撩妹”，更因為華辰在他麵前叫出“子渝”、“阿蘭”等夫人的稱呼，這樣的稱呼是不可能出現在上司與下屬的交談當中，聽起來倒更像是朋友間家長裏短的交談。

    “好了，本公子現在心情非常好，本來還想著在這朝會上搞些動作，畢竟因為那個狗屁的寧王，把老子從老婆孩子熱炕頭給扯到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若是沒人招惹我們，我們就老老實實地對各家王侯笑一下，對那個小天子拜一拜，然後早點回家。”說罷，華辰竟還頗有輕佻地拍了拍柳擎的臉頰。

    我去！下樓被那個小丫頭調戲，上樓還要被自家公子調戲，此刻柳擎隻想快馬追上紀紅俊，跟他換上一換；你去陪著公子，我回去保護渝夫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僅僅是知道了阿蘭和孩子最為簡略的消息，但這對他來說依舊是天大的好事，畢竟沒有什麽比“母子平安”四個字更具震撼力。

    在這種美滋滋、爽歪歪的心境之中，華辰隻覺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便是兩日之後，這期間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如果硬要找一些事情的話，那華辰隻能說：下了場雪。

    雪是在紀紅俊離開當天下的，不大，如片片柳絮隨風飄散，這樣的風，這樣的雪，甚至都不會對紀紅俊以及胯下那匹名為黑風的馬前行產生一絲影響。

    說來也怪，因為雪不大，不會影響到紀紅俊趕路，所以華辰頗為也不以為意，直到朝會前夜他才發現，這場看似不大的雪竟然已經斷斷續續下了整整兩天了，在不斷積累下，地麵也鋪上了一層三寸餘厚的雪皮。

    這一夜，小築的雪停了，同時，趕在雪停之後，一批不速

    之客也緊接著到來。因為這批不速之客的到來，華辰兩天來的好心情都被打攪的七七八八了……

    “公子，洛王已經進樓了，很快便會上來。”站在桌案前的柳擎沉聲說道。

    言語間，微低著頭的柳擎還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華辰一眼，果然看到的是華辰那張有些陰沉的臉，其實在一炷香前他將“一輛從洛王府出來的馬車正往小築方向趕來”的消息告訴華辰的時候便能看出後者的臉色不佳，隻是這一炷香之後，這種‘不佳’愈發濃鬱。

    “好大的陣仗，我是真的捅了馬蜂窩的嗎？”獨自抱怨了幾句之後，華辰無奈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柳擎見狀也隻好跟在華辰身後走了出去。

    樓下，一襲藏青色狐裘的洛王剛欲邁上台階，便看到樓梯盡頭一名年輕人麵帶笑意走了下來，邊走邊笑道：“洛王這麽晚了來找我不會是想要手談一兩局吧？”

    任由著身後隨從拍打著狐裘上的因為剛進樓而產生的一絲水霧，洛王同樣報以微笑道：“公子若有雅興，本王自當奉陪。”

    “如此，洛王留樓上請。”說著，華辰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洛王也不磨蹭，吩咐侍從呆在樓下便一個人走了上去。

    啪~啪~啪，洛王的腳步雖不輕浮卻也並不重，一步步走上去聲音不大，但是落在雪夜小築內不多的住店者耳中卻是如同一步一巨響一般。，而除此之外，樓內卻是一片靜悄悄。

    直到方至的中年人和樓上出來相迎的年輕人一同消失在眾人的視野線之後，人們才如同炸開鍋了一般談論起來。

    “方才上樓那人是洛王？”

    “不會是一老一少在這雪夜裏無聊，給大夥開玩笑的吧？”

    “你看那副姿態、儀容還有架勢，像是在開玩笑的嗎？再說，在洛邑這種玩笑誰敢開得？洛王的脾氣誰人不知，怕不是活夠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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