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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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愛你。
不管這個世界,是純潔還是肮髒,是光明還是黑暗,如果有一個人最愛你,那麽,一定是我。
隻有我愛你。
隻有我最愛你。
心可以給你,人可以給你,就連這條命,也是可以給你的。
隻要你要,隻要我隻有。
我沒有的,我也會傾盡全力找來給你。
隻要你願意,那麽,我就甘之如飴。
愛你已經成了習慣,太陽落下月亮升起,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習慣融血刻骨,整個人,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遍布著的全是你的氣息你的名字。
你是心底裏最深最重的那一道色彩。
你說,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麽道理不接受我?
我這樣愛你。
我這樣愛你啊……楚雲裳。
我這樣愛你,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發現了?
不然,哪裏能像現在這樣擁抱著你,哪裏能像現在這樣親吻著你?
多少個夜晚都隻能獨自一人練習擁抱的姿勢,隻能在夢中幻想著如果有能親吻你的時候,你的臉頰是否會紅,你的心跳是否會加速,你的全部身心,是否在這個時候全部的、真切的,屬於我。
心髒的位置在左胸,我的掌心和你的心髒距離極近,我能感受到你心髒跳動的頻率。
那樣快,那樣急,一如我此刻的心跳。
你在緊張。
你也在激動。
是不是?
就像我此刻也是在緊張的,也是在激動的,壓抑了太久的話語終於能在這個時候傾訴給你聽,恨不得能把整個世界都捧在你麵前,從此看你歡顏喜悅,從此就這樣一直的走下去。
人常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我深愛你,所以我情深,注定我不壽。
可總是會有那麽一個想法,此生真的很想牽著你的手,和你白頭偕老,死後也要葬入同一個墳墓,生不同衾死同穴。
這一生,這一輩子,從始至終都想這樣和你牽絆在一起,讓你的名字永遠伴隨著我的名字,讓你這個人永遠陪在我身邊。
沒有別的人,沒有外的人,然後我們哪裏都不去,我就這樣慢慢的寵著你,愛著你,看你和我一樣一點點的慢慢變老,老到最終,我們頭發白了,牙齒掉了,在你死之前,我也還能牽著你的手,和你說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啊,楚雲裳,你能聽到嗎?
我愛你。
我這樣深,這樣重的,愛著你。
如果沒有你……
如果沒有你。
我做的一切,還有何意義?
從始至終,從很久以前,從你不知道的時候開始,就注定我這一生,隻為你而活。
沒有你,我的世界,便也不複存在。
整個世界裏,隻有你。
隻有,你。
他緩慢的將告白說出口。
絕豔容顏掩映在淡淡暗色之中,卻仿若最貴重的珍寶一般,碧玉珠光,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張臉。屋外夜幕被天光緩緩照亮,她心底裏一直都存在著的陰霾,好似也因著他這低沉悅耳的聲音,被他溫熱的手掌緩緩拂去,露出她心髒最深處,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的明亮。
那明亮太淡,太淺,輕得她自己都快要忘記,原來最初最初的自己,也是這樣期待著一個人。
期待一個人,就好像紫霞仙子死前對著至尊寶所說的那樣,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期待那麽一個人,可以寵她愛她,可以將她當做整個世界。
一直在找,一直在等。
如今終於是找到了嗎?
如今終於是等到了嗎?
找得心髒都被無數陰霾籠罩,等得期待都已化作一抹夙願,被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如今這夙願終於被他緩緩取出,然後鄭重收下。
收下了,那就是一輩子。
認準這個死理,無論如何都不要鬆手。
一旦鬆手,背後黑暗,是比深淵還要更讓人絕望的存在。
她一生坎坷流離,她一生痛苦悲戚。
如果你愛我,如果你愛我。
請你好好的、認真的愛我。
沒有什麽東西,是能比這樣一句比山重、比海深的諾言,還要讓人感到溫暖。
然後牢牢地死死地抓住了,到死,也不想放手。
伴隨在身邊,永永遠遠的走下去。
其實啊。
一如生活在現代社會之中的女孩子,每個人都有著那麽一個白馬王子的夢一樣,她也是一直都有那麽一個夢境,夢裏是山清水秀,夢裏是鳥語花香,夢裏是小橋流水煙火人家。
夢裏有她和她的孩子,有她的房屋和田地,傍晚時分,她帶著孩子回家,遠遠能看到她房屋所在的地方,炊煙嫋嫋,是有人正在做飯,等她回家。
那樣一個夢,做了那麽多次的一個夢,終於能在此刻,夢裏她和孩子推開房門,炊煙嫋嫋裏,餘暉斜映,夢裏是一片熾烈的夕陽之紅。那正為她洗手作羹湯的人,身形清晰了,麵容也清晰了,一切的一切,全都清晰了。
然後那個清晰的人轉頭來對她笑,眼眸亮如星辰,漆黑深邃到仿佛能裝下一個世界。
隻是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
這多好。
這多,好啊。
終於等到這樣一個人,心髒跳動得如此激烈,亦是變得如此溫暖。
可是為什麽,淚水都好像要從眼眶裏掉下來?
是等得太久了嗎,害怕這隻是酒後三巡,天光氤氳裏,自己無意之中做的一個夢?
可是這個夢如此真實。
真實得身上體溫,都能彼此感應到最滾燙的溫度。
從來都隻是在小說故事裏才會看到男主角對女主角深情款款的說出這樣一種情話來,如今親耳聽到這樣的話,被人以十萬分認真而鄭重的口吻說出來,縮在被子裏的人,臉頰紅得十分厲害,眼睛也是璀璨如星子,眸光顫動間,帶著點歡愉,帶著點欣喜,還帶著點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你是認真的啊?”她小心翼翼的說,“你沒有騙我?”
他聽著,微笑,笑容裏滿含著寵溺之意:“如果我是騙你的話,我會對你說我愛你?你覺得,這樣三個字,是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她扯著被角的手探過來,然後嘴巴咬住被角,好像個小女孩一樣,非常認真的道:“可我看你就很隨便。”
趁著她喝酒就直接說出口。
這明擺著是趁人之危。
他也不用腦子想想,在她喝酒之後告白,確定她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不會將這茬給忘掉嗎?
雖說就算是被深度催眠想要從她嘴中套話,她也是能有著隱隱約約的記憶……
好吧好吧,她承認,喝酒是喝酒,告白是告白,這是兩碼事,她絕不隨隨便便忘記,然後混為一談的。
“那就隨便吧,反正我已經說了,聽不聽是你的事。”
他也不和她計較,隻忍不住低頭,再吻了吻,滿意的看著她的臉紅得都快趕上猴屁股了,這便躺回去,將兩人身上的被子整好,然後在被子的遮掩下,摸索著握住她的手。
因為是夏天,又是沿海,空氣濕熱,建造房屋用的材質都是從北方邊疆運過來的,冬暖夏涼。
身上蓋著的被褥,以及身下的床單墊被,也都是絲滑柔軟,即便現在還沒有換成特別薄的那種,但睡在其中也不會讓人感到悶熱,相反會讓人感覺十分的舒服,一點都不會讓人出汗。
這般舒服涼爽之中,他握住她的手,手掌溫度是比被子裏的溫度還要高上一些的,高得她耳朵都是通紅通紅,將將要滴下血來一樣,一顆心都是隱隱要變得躁動不安。
“睡覺吧,天已經亮,嗯,是天已經黑了。”
難為九方長淵現在還記著她之前的時間觀點,從善如流的立即改口,然後道:“現在,聽我的,閉眼,睡覺,不準亂動。”
她果然按照他所說的閉眼準備睡覺,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她就睜開眼來,疑惑道:“為什麽不能亂動?”
九方長淵眸子黑沉沉的看她,隱可見其中一點異彩閃現:“你想現在就和我洞房花燭夜?”
楚雲裳傻眼。
她似乎好像大概明白了什麽……
然後二話不說,被子往腦袋上一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方傳來:“嗯,我已經睡著了。”
看著這樣可愛的楚雲裳,九方長淵失笑,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小半個頭顱從被窩裏挖出來,免得她睡著睡著喘不過來氣,這便也閉上眼,握著她的手睡覺。
原以為該一夜,嗯,原以為該一上午安好的,誰知楚雲裳睡覺是個乖寶寶,真真是如他話中所說,一動都不動的,十分乖巧。
最終反倒是九方長淵睡著睡著不安穩,眉頭皺起來了,麵容也變得嚴峻了,然後猛地睜眼,倏然轉頭,見她還是以之前的姿勢安安分分的睡著,哪裏都沒去,沒有離開他身邊,他深呼吸一口氣,瞬間放下心來,握了握掌心之中她的手,終於還是沒忍住,搭在被子外頭的左手伸進來,慢慢覆上她的腰肢。
他知道她身材很好,和昨晚看的參加開幕式的那些個頭牌花魁的身材,都是有得一拚,腰身纖細得有時候他都要懷疑,這樣細的小腰,是怎麽懷上喻兒,還將喻兒給生下來的。
不過這樣細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他如今摟著了,卻感到剛剛好。
他慢慢的側了個身,右側睡著,正麵對她。
此時天已經大亮,正是上午。陽光暖暖,透過窗紙照射進來,曬得房間溫度有些升高,但仍舊不能讓人感到燥熱。
這樣亮的天色裏,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她,看她睡得安然而沉靜,一點都沒有不是和喻兒睡在一起的陌生警惕。
真真好像一個小嬌妻一樣,乖巧又順從,十分的聽話。
他正看她,就見她突然擰了擰眉,好似夢到了什麽,又或者感到哪裏不舒服了。
接著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手蹭開被子,然後伸到自己的胸口上,扯了扯胸前中衣的衣襟,連帶著最貼身的小衣,也是被她扯了扯。
——怎麽了?
雖然很想借機占點便宜,但總歸心裏頭還是正人君子的理念占了上風。他剛準備鬆手,攏好她的衣襟,就瞥見她手指在那裏扯著衣襟,隱隱約約的,白玉柔軟,他看清她胸前衣物,似乎有些濕了。
空氣中,也隱隱有著一股子奶香味,正在慢慢的擴散開來。
這是,漲奶?
他一下子不知所措。
漲奶,該怎麽辦?
往常聽說喻兒是個很能吃的,所以從沒讓她漲奶過。
如今喻兒正在孫嬤嬤那裏睡著,她這,她……
九方長淵在愣著,楚雲裳睡夢之中卻是胸口漲得難受,依舊擰眉在扯著衣襟,看樣子是不把衣襟給全扯開來就誓不罷休。
這便苦了九方長淵。
心愛的女人睡在自己身邊,這本來就很能考驗人的,如今親眼目睹她這樣,九方長淵立時便覺得身體內部陡的便變得火熱了,熱得他很想,很想……
他拍了拍自己腦門。
這都什麽時候了,亂想個什麽。
這便推了一把楚雲裳,輕聲喊道:“裳兒,裳兒?醒醒,快醒醒。”
楚雲裳睡得沉,但他這一推一喊,她立即就醒來了。
然後睜眼迷迷糊糊的看他:“嗯?怎麽了?”
“你漲奶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不好意思,指指她的胸口,“你弄一下再繼續睡吧,不然衣服要濕透了。”
楚雲裳低頭一看,果然胸前衣物已經濕了大半,漲得非常難受。
她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耳朵也是開始發燒。
……天殺的!
居然在九方長淵麵前漲奶了!
而且還是他第一時間發現的!
楚雲裳立即翻身麵朝牆壁,嘟囔著道:“你幫我拿個杯子。”小小聲的又補充了一句,“大點的杯子。”
身邊立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起床聲。
她僵著身體,不敢轉頭去看。
等他拿了根本是一個大海碗過來了,她剛飛快的伸手接過,然後想要坐起來處理一下,就聽他道:“裳兒,你要不要換衣服?”
“……要。”
“那我給你拿衣服,你先,你先弄一下。”
腳步聲往旁邊去了。
楚雲裳悄悄轉頭看了一眼,見身後床邊果然沒人了,她手腳並用的坐起來,解開睡夢裏快要被自己全拉扯開的衣襟,背對著外側開始處理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九方長淵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好了嗎?”
“……好了。”
音落,新的中衣和小衣立即被人從旁邊扔過來。
楚雲裳看著,咬了咬唇。
無法想象,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麽敢拿女人家這些衣物的。
看他還是沒過來,楚雲裳知道他這也算是尊重她,在她真正接受他之前,他不會太急躁。
不過真說起來的話,好像他才親了她又告白了,他們兩個就已經睡在了一張床上,這還叫不急躁嗎?
等起床後,被人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從一個屋子裏出來,以後她腦袋上就絕對要被安上他的名字,怎樣都要扯不清了,至於帶著喻兒嫁給他,那也簡直是鐵板上釘釘的事。
楚雲裳想,這要是叫不急躁的話,真不敢想他急躁起來,那會是怎樣的一幕。
會不會現在的她已經被拆吃入腹,連點骨頭渣子都要不剩了?
她脫掉身上濕透的衣服,順帶擦了擦手上沾著的奶液,這便換上了新的,然後一手抓著濕衣服,一手端著碗下了床。
才一下床,就見他正在帷幔旁背對床站著,聽見她下床,他伸手過去:“你繼續睡吧,我來就好了。”
她紅著臉把手裏的東西都給他,然後脫掉還沒穿好的鞋,飛快的上床鑽進了被子裏。
九方長淵見著,忍不住笑。
這樣都能害羞。
那要是到了以後,再親密一點了,她豈不是要臉紅到自己把自己給燙死?
倒是還要好好調教調教,讓她盡快習慣了才好。
九方長淵抬腳去處理手中的東西了。
等他都弄好後,再上床的時候,就見楚雲裳還在紅著臉,不過已經睡著了。
她還是睡在了最裏麵,不過卻是麵朝著牆,背對著外麵,雙手蜷在臉邊,顯然她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再不好意思,也是敵不過大腦深處的困意,睡得很香。
他在她身後躺下來。
蓋好了被子,便也翻身向裏,伸手摟住她的腰,臉正對著她的脖子,他稍稍往前靠一靠,就能直接吻上她的脖子。
他果然一觸即離的親了親,然後心滿意足的閉眼繼續睡。
再接著,直到午後起床,果然再沒鬧出什麽烏龍。
而整個楚宅,一上午也俱是安寧。
一直等到了中午,才有人醒來起床,洗漱過後,便開始洗衣做飯,順帶打掃院落,就等主子們各自起床了。
然而楚宅裏當主子的不過三個,一個少主一個小姐一個小少爺,其中小少爺是睡得最早的,醒的便也早,藍月藍香午飯還沒坐好,他就已經漱了口洗了臉,穿了前兩天剛做的新衣服,被孫嬤嬤抱著從屋子裏出來了。
頭頂陽光刺眼,楚喻仰頭眯眼看了看,就轉頭衝著孫嬤嬤樂嗬嗬的笑,邊笑還邊“咿咿呀呀”著比劃著什麽。
孫嬤嬤看懂了,朝著楚雲裳的臥房看了一眼,見那邊還是靜悄悄的,便道:“小姐和九方少主應該還沒醒的,嬤嬤想啊,可能是他們睡得晚,就小姐那個脾氣,九方少主不知得磨多久,才能把小姐給拐上床去。”
楚喻聽著,一副“我很懂我非常懂我特別懂”的樣子點點頭。
是呢是呢。
就娘親那又傲嬌又矜羞,有時候還特別矯情的小模樣,真不知道幹爹得花多大的心思,才能將娘親給拐床上去呀。
唔,他就做個乖寶寶好了,堅決不去打攪幹爹和娘親。
想到這裏,楚喻又想起一件事來,接著和孫嬤嬤比劃。
孫嬤嬤看著,搖頭笑道:“不會的,小少爺和小姐一起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九方少主哪裏會嫌棄小少爺。”
原來楚喻擔心,自己現在還沒到斷奶的時候,以後夜裏還是得和楚雲裳睡一起。但九方長淵現在又和楚雲裳攤牌,兩人同睡一個屋一張床到現在還沒出來,要是他以後夾在兩人中間,豈不是會擾了兩人的感情,讓九方長淵厭煩他?
但聽孫嬤嬤這樣說,楚喻立時就放下心來了。
孫嬤嬤繼續道:“九方少主想要娶小姐呢,怎麽會嫌棄小少爺?小少爺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對小姐好,當然對你要更好。”
楚喻聽了,覺得也正是這樣。
反正從最開始的時候,幹爹不就是對自己特別好嗎?
現在他們一家人都來了風晚城,幹爹在放開了手追求娘親的同時,也還是對自己很好的呀。
於是小孩兒就一點都不糾結了,聞著從廚房那邊飄來的飯香,揮舞著小手表示自己餓了,要吃飯。
孫嬤嬤看看,見楚雲裳那邊還是沒什麽動靜,想來兩個主子可能的確是在睡著,這便抱了楚喻去廚房那邊,先伺候小少爺用飯了。
果然,等將楚喻喂得飽飽的,準備休息一下,開始今天的學習了,就終於聽見楚雲裳臥房在的地方,隱約傳出了一些動靜。
正準備著三百千的孫嬤嬤轉過頭,看看正坐在椅子上的楚喻,一大一小不約而同的一笑。
娘親起床啦。
有好戲看咯!
楚喻立即伸出手,要孫嬤嬤抱他過去看熱鬧。
孫嬤嬤果然抱起他,朝著那邊臥房慢慢的過去了。
等過去了,這才知道,原來是綠萼估摸著楚雲裳就算睡得再晚,這時候也該醒了,這便過來敲門,喊楚雲裳起來吃飯。
不過綠萼是知道今夜小姐是和九方少主一起睡的,本來該照常敲門,聽見小姐的聲音才能進去的,然,今天綠萼卻是連敲都沒敲,找了根鐵絲,撬開九方長淵之前根本沒上好的門閂,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幾乎是踮著腳尖進去,才一繞到床榻所在的地方,抬眼就見九方少主已經醒了,正睜眼看著她。
綠萼當時就被嚇了一跳。
不過這樣的驚嚇,很快就被九方少主和自家小姐的姿勢給覆蓋了去。
按照九方長淵的話來說,那就是綠萼在掃到他和楚雲裳姿勢的時候,那一雙剛剛還是被自己給驚嚇到的眼睛,“唰”的一下,就變得鋥亮鋥亮,散發著綠瑩瑩的光澤,好像黑夜裏的餓狼一樣。
有那麽一種名為“八卦”的色澤,瞬間在綠萼的眼睛裏呈現出來。
她真的是綠著眼睛看床上的兩人。
就見此時的兩個人,男的已經醒了,正平躺著;女的則是腦袋枕在男人的右臂之上,手也覆在了男人的胸膛上,被男人給半抱著還在睡。
綠萼看著這樣姿勢的兩人,眼睛越發綠了。
這一幕真的不要太溫馨嚶嚶嚶!
小姐你終於能嫁出去了嫁出去了嫁出去了!
奴婢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
重要的話說三遍不解釋!
綠萼忍不住要笑,然而還是飛快的伸手捂住嘴,隻露出彎得快要成了一條縫的眼睛,被捂住的嘴巴在無聲的咧著大笑。
九方長淵隻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後擺擺手,示意楚雲裳還沒醒,讓她不要先喊。
綠萼歡快地捂著嘴點點頭,便輕手輕腳先去了旁邊浴室,準備將兩人換掉的衣服拿出去泡著,留著下午洗。
不過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卻顯得很激動,拿著手中的衣服直朝床上的九方長淵晃。
九方長淵眼角掃到了,轉眼看過去,就見她手中晃著的衣服,正是楚雲裳之前換掉的濕衣服。
他挑眉,表示詢問。
綠萼神情激動的攤開那一件白色略有些透明的小衣——便也因為是有些透明的,所以綠萼剛才在浴室裏收拾的時候,一下子就看清上麵的白色漬跡。
她雖然還沒出閣,但身為伺候人的奴婢,又是從小在汝陽侯府裏長大,耳濡目染的多了,多多少少都是懂一些男女房事上的東西,是以看到那漬跡後,她想也不想,立即就認定這是九方長淵留下來的。
然後她就開始腦補。
九方少主留下這種東西就算了,居然還是在小姐最貼身的衣服上……
難怪小姐到現在還沒睡醒!
看這樣子,果然是被九方少主給折騰慘了。
哎呀好羞澀啊好像臉都要紅了怎麽辦啊!
難道小姐繼小少爺後,終於要在不久的將來,給她生出一個小小姐嗎!
想想以後就能親自將小姐的翻版小小姐給養大,簡直開心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她現在拿著這件小衣就朝九方長淵晃啊晃的,指著小衣上的漬跡,那眉那眼,怎麽看怎麽歡愉,怎麽看怎麽蕩漾。
九方長淵看了眼,立即就明白這小丫鬟此刻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是因為什麽。
他覺得十分好笑,楚雲裳平日裏看起來那樣清冷矜貴,怎麽就在身邊養了這樣一個貼身丫鬟。
他對著綠萼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正被自己半抱著睡覺的楚雲裳,還特意指了指楚雲裳的胸口,表明這是楚雲裳漲奶留下的痕跡,不是他留下的。
話說回來,要那痕跡真的是他留下來的,他能將門閂給插得那樣鬆,讓綠萼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鬟一碰就掉了?
怎麽可能。
看懂九方長淵的手勢,綠萼立時垮了一張臉,無聲的搖頭歎氣。
唉。
唉。
唉唉唉。
居然隻是小姐漲奶了而已……
真是莫名感到好失望啊!
九方少主,小姐這都差不多是脫光了睡在你身邊吧,您怎麽還能這樣聖人?
難道您沒聽過一句話,叫食色性也嗎?
您這樣隱忍,就不怕忍的次數多了,時間長了,您某方麵會出什麽問題嗎?
小姐雖然是個醫者,能給你治病,可這事關小姐的終生性福,您怎麽著也要悠著點兒,千萬不能憋出病來啊!
九方少主,聽奴婢一句勸,該出手時就出手啊,你爽我爽全都爽啊嘿!
綠萼無聲的唉聲歎氣,轉身抱好剛堆在一起的衣物,就準備出門去泡在水裏了。
恰巧這時候,楚雲裳終於睡飽,自然清醒了。
九方長淵側頭看她,綠萼也是立即止了腳步,伸長了脖子看過去。
就見楚雲裳醒過來後,睜眼,直接一愣。
原來她眼前不是別的,正是九方長淵隙開了襟口的胸膛。
白皙光滑,肌肉緊實,即便屋子裏沒有陽光照射進來,這健美的胸膛居然也是散發著淡淡珠光般的色澤,看得人幾近目眩,這皮膚居然比女人的皮膚還要好。
唔,是了。
九方長淵的膚色,向來都是很白的,一方麵是繼承的,一方麵也是天天戴著黑紗鬥笠,沒怎麽見過光,捂的。
反正這樣白的皮膚,能讓很多女人都羨慕就是了。
不過楚雲裳卻是不羨慕的,她早說過要他多曬太陽,這樣皮膚才能更健康。
卻說眼下,楚雲裳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片胸膛,當即反應過來,臉直接一紅,抬頭一看,唇不偏不倚的,剛好吻上九方長淵的下顎。
她一愣。
九方長淵則是揚唇一笑。
這剛睡醒的福利,真是不錯。
“嘩!”
衣物掉到地上的聲音響起,就聽綠萼興奮的尖叫聲響起:“啊啊啊啊啊!小姐,要長針眼了啊!奴婢還在這裏,奴婢還是未成年啊!”
綠萼興奮的尖叫著,明明是在伸手捂眼,可為什麽那十指一點都沒合攏到一起,全都大張著,直接就能看到這小丫鬟的一雙眼睛,重新變成了綠瑩瑩的顏色?
真是做樣子也要做足好嘛,應該跑到床邊距離更近的觀察,然後再十指大張著捂住眼睛才對!
陡然聽見綠萼的尖叫聲,楚雲裳瞬間回神。
然後漲紅著臉就要後退,卻恰好九方長淵這時候微微低頭,和她的唇直接產生了最親密的觸碰。
楚雲裳眼睛不由睜得更大,綠萼也是尖叫得更響。
響得不僅是距離最近的孫嬤嬤那邊聽到了,就連廚房那邊,也是能聽到。
“啊啊啊啊啊!快來人啊,小姐被輕薄了!啊啊啊啊啊,九方少主別這樣,奴婢真的要長針眼了啊!您和小姐這樣,有考慮過奴婢的感受嘛!”
綠萼尖叫著,興奮到幾乎不能自已。
原來九方長淵不僅直接親上了,還伸手叩住了楚雲裳的後腦,讓楚雲裳退無可退,隻能大睜著眼接受他的索吻。
不比天亮前後時分的蜻蜓點水,更何況此刻還是當著綠萼的麵。
要說男人在人前,尤其是在想要證明自己和女人關係的人前,向來都是臉皮極厚的,此時的九方長淵,當真是將厚臉皮神功給發揮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明知綠萼正看著,他卻還是雙眸含笑,第一次在楚雲裳意識清醒的時候,深入的吻她。
侵入,引導,糾纏,沉淪。
氣息與氣息交錯,握著衣襟的手指,也是越發的緊了。
時間飛快的流逝,不知什麽時候,耳邊的尖叫聲已經停了,原本正偷看得十分歡快的小丫鬟,早就已經是興奮的紅著臉,胡亂抱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跑了。
堅決不要做燈泡!
做燈泡,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然綠萼跑出去是跑出去了,卻是立馬將自己剛剛親眼看到的一幕,手舞足蹈的告訴給了剛過來的孫嬤嬤和楚喻。
楚喻聽了,立即咧著還沒長牙的小嘴笑了,孫嬤嬤也是笑看了一眼半掩著的臥房房門,拽了綠萼一把,就一同離開了。
臥房裏就隻剩下床上的人。
呼吸和呼吸交換,發絲和發絲纏連,周圍氣溫飛快的升高,不知是誰先閉眼的,總之這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到了越發深入的關頭,原本是不想投入,想立即結束的,可最終,半推半就的,還是沉浸了進去。
沉浸,不可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糾纏終於結束,他聲音中略帶著一絲喑啞:“要起床麽?”
楚雲裳聽見了,受驚般的睜眼看他,然後紅著臉胡亂點頭,鬆開被她握得成了褶皺的衣襟,按著他的胸口就要從他懷裏爬起來。
他沒動,隻眯眼看著他。
但那神情,那臉色,怎麽看怎麽饜足,像剛偷了腥的貓。
楚雲裳爬起來後,連鞋都沒穿,直接赤腳跑進了浴室,看樣子是準備洗把臉,讓自己崩斷了的神經重新接上。
原以為被自己親了後,楚雲裳該好好教訓自己一頓的,卻沒想到,楚雲裳半個字都沒說,直接就跑走了,九方長淵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浴室那正不斷晃動著的珠簾。
居然沒生氣啊。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這就表明,對於擁抱親吻同睡這樣的親密接觸,她是不拒絕的。
不拒絕,那就表明他以後不用獨守空閨,可以夜夜睡在她這裏了?
然後想抱一抱,想親一親,都是完全可以的了?
說不定哪天親著親著,直接水到渠成,重溫去年那一夜了呢?
思及於此,男人立即就笑了,笑得十分歡欣愉悅。
果然是離開了懿都,進展就非常的神速啊,千代玉子誠不欺他。
然後掀開被子,起床。
床邊案幾上有他夜裏拿過來的衣服,他一邊穿著,一邊等楚雲裳出來。
然而他衣服都穿好了,楚雲裳居然還沒出來,他束好腰帶,這便抬腳過去。
撥開珠簾一看,就見楚雲裳正低頭看著水盆,對著水盆皺眉。
“怎麽了?”
他走過去,楚雲裳聞言抬頭看他,臉已經不再紅了,隻嘴唇紅腫得厲害,是剛才他太過粗魯的後果。
楚雲裳抿了抿唇角:“嘴巴腫了。”
九方長淵仔細一看,果然是又紅又腫,不過卻是十分飽滿,嬌豔欲滴。
看得人簡直是心猿意馬,想將這花瓣兒一樣的柔嫩再給寵愛得更加嬌豔才好。
“嗯,我看到了。然後呢?”
“然後,”楚雲裳十分不爽的翻了個白眼,憑什麽隻她的唇腫了,他的居然半點事都沒有,隻比平日看起來要紅豔很多,“然後,我這個樣子,我怎麽見人?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幹了什麽好事。”
尤其是胭脂街上的人。
胭脂街可是聞名大周的風月場所,能在胭脂街上來回走動的人,可都是風月之中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嘴唇是被人狠狠折磨過的。
她等會兒吃過飯,還要去胭脂街,查看一下今夜夜不歸的進賬,還要將今晚夜不歸要進行的活動,給重新安排一下,還要做出對花美人的宣傳,以便更好的吸引客人來夜不歸進行消費。
所以啊,她這個樣子,她怎麽出門,怎麽見人?
呆在楚宅裏還好說,就剛剛綠萼那幾聲尖叫,絕對大半個宅子裏的人都聽到了,她再怎麽遮掩,都是沒用的。
可她出門呢?
楚雲裳幾乎欲哭無淚。
憑什麽男女之間,比較苦逼的總是女人?
見楚雲裳一副恨不得要扒了自己皮吃了自己肉的樣子,九方長淵笑了笑,伸手就圈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抱裏帶。
而楚雲裳既然已經和他一起過夜,對於他此番行為,她果然是沒有抗拒的。
隻有些不適應,小小的掙紮了一下,就隨他去了。
他低頭看她豔紅飽滿的嘴唇,抬手撫了撫,然後就低下頭來,小小的親了一口。
接著,在她發飆之前,他立即道:“你這樣子怎麽不能見人了,誰都知道你跟我有貓膩,如今光明正大,難道你還怕別人說?”
楚雲裳道:“我哪是怕人說這個。”
要是怕的話,早在敏城坐月子的時候,就該將他掃地出門了,哪裏還能輪得到他來毀她名聲?
“那你是怕哪個?”九方長淵將她耳邊一縷沾了水的發絲別到耳後,認真的想了想,“你是怕別人說你跟我沒名沒分?嗯,這個不急,等會兒我去找個傳家寶,你帶在身上了,以後你就是我九方家預定的媳婦了,有名有分,我看誰敢說你。”
楚雲裳聞言撫額。
這家夥。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真的不太懂女人的某些小心思。
名聲,名分,這些在楚雲裳眼裏看來,根本是不甚重要的。
名聲能吃,名分能喝?她現在可是在跟他同居,提前過一過二人,不對,是提前過一過三人生活,這要是傳出去,她早該被人戳著脊梁罵得都沒臉活在這世上了,可她的態度卻是表明,她根本是不在乎這些的。
因為她認為,既然如他所說,他很愛很愛她,這輩子勢必要將她娶到手,那為防嫁了他,婚後兩人在處理某些事情上分歧較大,導致婚姻情感容易出現危機,還不如現在先過一過同居的日子,熟悉磨合一下,盡量先習慣了對方的脾氣性格以及處事態度,這樣以後真的成親了,是一家人了,就不會容易鬧別扭,自然也能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不然,要換做是別的女人,哪怕是再喜歡對方,婚前聽聞對方要和自己住一起,絕對二話不說一鞋底抽過去,然後斷絕關係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說到這裏,就該是九方長淵慶幸,幸好楚雲裳不是原汁原味的侯府千金,她的理念觀點,真的和尋常女子相差很大。
不然,哪裏能有今天?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我還是找點藥抹一抹,不然今天真的不能出門了。”
楚雲裳推開他,手中布巾往他臉上一蓋:“趕緊洗你的,我弄好就先過去吃飯了,快餓死了。”
說完五指成梳,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準備隨便攏一下,穿了衣服去吃飯。
一夜加一上午沒吃東西,真的是很餓了。
目送著楚雲裳離開浴室,九方長淵接了水,著手便開始洗漱了。
水光粼粼,他低頭看著水麵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麵容,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然後自顧自的一笑。
這真是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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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章這麽甜,我居然把我自己寫哭了……好吧我是被少主的深情還有衣裳的夢境感動哭的,我果然是個感性的妹紙啊,遠目
然後我要話嘮一下,為啥最近都沒人留言→_→之前你們老問什麽時候在一起,好不容易寫到這裏了,你們全都不出來了……我都不想萬更了=。=心塞塞,好累啊,沒人留言都感覺沒人在看文了,意興闌珊,感覺又要單機死的樣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