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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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上午陪楚喻認認字,讀讀書,順帶看看他學棋,下午的時候要麽陪慕與歸去喝茶聽書,要麽到處逛一逛散散心,閑暇時分則是去名下鋪子看一看生意如何,月底也要看各地呈上來的賬本,更多的時候則是去派人探聽秋以笙那邊的動作,這樣說來,楚雲裳的日子,過得也不算乏味。

    甚至偶爾來了興致,也會同楚喻手談一局,被楚喻這小屁孩子給殺得片甲不留,她也不覺如何,或是跟花雉一塊兒研究研究新藥,借機狠狠打擊花雉出一口惡氣,楚雲裳沒了九方長淵在身邊,竟也過得真真是無比舒坦。

    而巫陽關與風晚城,幾封信一來一回的同時,懿都那邊,以及南疆某地,也是有著信函被人快馬加鞭的送來,收信人無一例外,都是楚雲裳。

    懿都那邊來信自不必多說,定是楚天澈寫給她的信。

    楚三爺的來信裏,說的也無非就是最近要打仗了,哪個城市的生意需要收攏一番,哪個城市的生意需要擴大一番。偶爾也會跟楚雲裳提一提朝廷裏的事,將朝中現狀給她大致說一說,免得她人在千裏之外的東南沿海,無法收到準確的消息。

    說起現如今的朝廷,越王在北,南陽王與東宮在南,三人相隔千萬裏,想要互相勾心鬥角下絆子也是無法。三人在朝中的黨羽,似也是嗅到了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息,不管是平日上朝,還是平日議事,內閣、翰林院、六部都是不說話,下頭的人更是不敢說話,朝廷難得呈現一派百官齊頭並進的趨勢,楚三爺直在信中言,陛下都在位那麽多年了,可算看到朝廷的春天。

    楚雲裳看到這話的時候,搖頭失笑,提筆給楚天澈回信,說大敵當前,南北危急,這個時候那三位俱不在朝中,他們的黨羽誰敢趁此機會朝對方下黑手,那甭說,用不著對方反擊回去,直接就會被陛下給揪出來,殺雞儆猴了事。

    眼下時局動蕩,但凡在官場裏混著的人,一個個可都是賊精,沒誰敢在這個當口去捋老虎胡須,否則那絕對是吃飽了撐的,不想活了。

    同楚天澈的書信來往便是如此,接著便要說一說南疆那邊的來信。

    大周最鄰近南大洋諸國的地方,乃是嶺南,羽離素現在在的地方,正是嶺南。

    嶺南為百越之地,古來便有天險隔絕華夏地區與南大洋諸國的地域聯係,是以幾百年之前,華夏大地上群雄並起,戰火連天,南大洋那邊竟也無什麽國家膽敢插手,一方麵是因著那個時候南大洋也是紛爭不斷,另一方麵則是因著想要跨越天險,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

    隨著歲月流逝,世界各地都在發展,南大洋那邊,也終是能夠越過天險,進入華夏之地,從而與華夏各國建立起或好或壞的聯係,直至如今。

    現任鎮南大將軍的羽離素在信中寫,他攜東宮太子率領三十萬龍驤衛入駐嶺南以來,南大洋諸國不動,他們便也不動,成日裏除了訓練,當真是無事可做。隻東宮似是想要趁機學習和軍事有關的東西,常常會拿著某某兵法不恥下問,也常常會在沙盤上進行推演,模擬假若南大洋諸國的軍隊當真攻來,他們駐紮在嶺南的不過三十萬軍隊,當如何應對,才能將那群南蠻子給阻擋在大周境外。

    羽離素同楚雲裳做了兩年的未婚夫妻,雖談不上對楚雲裳是有多麽多麽的了解,但楚雲裳會些什麽,他卻是一清二楚,於是在寫給楚雲裳的第一封信裏,他直截了當地便問,東宮要學兵法,看似是想要掌握軍權了,他該教給東宮嗎?

    說來也巧,他和楚雲裳雖則早已解除了婚約,臉皮也算是撕破了,但楚雲裳和他之間,真要明說的話,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才對,兩人沒了關係,但聯係還在。

    是以楚雲裳回信給他的時候,在信中回他,該不該教東宮,他心裏已經有數,何必來問她,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的確是多此一舉。

    因為就算羽離素不教,隨軍入駐嶺南的還有另一位副將,身為左副將的東宮,完全可以去找那位右副將提問學習,隻是東宮覺得羽離素打的勝仗不少,懂的應該多些,這才找羽離素。

    於是羽離素收到楚雲裳的回信後,歎息一聲,便起身去見每日一報道的東宮了。

    羽離素心中有數,明白陛下讓東宮跟著自己,而非跟著越王的用意。

    越王太冷,也太殺伐嗜血,讓越王自己帶將領兵還好,倘若要越王去教東宮,那麽不消說,這兩兄弟絕對是要鬧起來。羽離素雖是大將軍,但畢竟還是名臣子,東宮卻是儲君,是他的領頭上司,東宮要學習兵法,學習打仗,他為臣子必須要教,倘若不教,東宮一方折子送去懿都,他定是要受到宏元帝責罰。

    所以羽離素再怎麽不願意,都還是要教慕初華的。

    並且還是認認真真、循序漸進的教,不能敷衍了事,慕初華雖及不上慕玖越,但人東宮太子的身份在那裏擺著,二十多年來的耳濡目染,可絕不是鬧著玩的。

    嶺南這邊兩個身份最重的人開始一個教一個學,借此來打發時間,巫陽關那邊身份最重的人則還是整天無所事事,不是打獵就是閑著,怎麽看都怎麽是讓外人覺得,這大周天子,似是真的沒有要打仗的打算。

    於是各方調兵遣將,進行戰爭開啟之前的預備。

    北方達喇駐紮在黑水河北岸的五十萬騎兵,開始來來回回地巡視黑水河,一副蠢蠢欲動的姿態,隻是人慕玖越鳥都不鳥,照樣遊手好閑;

    嶺南邊境的地域,也是有著南大洋諸國的軍隊開始集結出現,對大周南疆蓄勢待發,但羽離素還是老神在在地教導慕初華,同樣是理都不理;

    東北那邊的遼東,與高麗接壤的地方,也是有著高麗軍隊接受了扶桑的慫恿,開始派遣小股軍隊去打探遼東地區的軍事安排,但駐紮在遼東的某某將軍還是甩都不甩,該幹啥幹啥,整個大周東南北,都是呈現一派無心戰事的模樣。

    大周這般作態,雖讓人一眼便能看出有詐,但機會難得,達喇、扶桑、南大洋諸國,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天知道,倘若錯過了這個機會,想要再等這樣的機會,還需要幾個百年!

    軍隊開始集結,戰爭一觸即發。

    時間迅速流逝,幾封信來來回回,很快就到了農曆八月。

    庚辰年八月,這在慕玖越的心中,可是個十分重要的月份。

    因為這個月的初二,乃是他媳婦的生辰,十五歲及笄禮。

    尋常人家的小姐,行了及笄禮後,便該談婚論嫁,出閣嫁人了。但楚雲裳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早在及笄之前便已是懷孕生子,真正是不走尋常路,堪稱大周女性典範。

    隻是這個典範並不是什麽好典範,但這依舊無礙於楚雲裳及笄禮即將到來,許許多多的權貴,都是提早前往風晚城,準備參加她的及笄禮了。

    大周女性的及笄禮,須得邀請一位身份貴重的夫人來作為整個儀式的中心人物,如楚雲裳要及笄,那最好就是能請動一位誥命夫人,少說也得是二品的,否則會折了她楚家嫡小姐、太師府嫡長外孫女的身份。

    另外也須得邀請一些圈中夫人小姐,不消說,鐵定都是能被稱之為貴夫人貴女的那些,家中父母親戚自然也是要出席,但楚璽不可能來,莫青涼更不可能來,是以楚雲裳的及笄禮上,並不會有父母出現,如此一來,也就不需要她跪拜敬茶,以感謝父母養育之恩。

    作為親戚,唯一要來參加楚雲裳及笄禮的,楚家裏也不過一個楚天澈,莫家那邊無人前來。

    這樣看來,楚雲裳的及笄禮,似乎很有些寒酸,但實則不然,聰明人都知道,普天之下,誰的及笄禮都可能寒酸,但唯獨楚雲裳的,絕不會寒酸。

    她明裏暗裏那麽多的身份,可從來都不是鬧著玩的。

    八月初二這天,天才蒙蒙亮,整個楚宅,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作為宅子主人,也作為及笄禮的主角,楚雲裳這天起得很早,一麵在宅子裏上下打點,一麵讓人去把楚天澈給叫起來,等太陽完全升起來,就該有客人來了,她自己不能出麵迎接,隻能讓楚天澈去接待客人。

    當然,女眷那邊由嫂子文姬和文妤來接待,文妤是文姬二姐,如今楚宅裏人手不夠,也隻能文妤跟著上陣了。

    而今日要來的客人們,除了從懿都那邊趕來的,自然也有風晚城當地的,以及周邊幾個城市裏慕名而來的,零零總總,算下來也不少。更不要提很多不便前來的,派人連夜趕路送來及笄禮物的,那更是一波接著一波,楚宅所在的這條街道,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被各地各家的馬車給擠滿了。

    客人雖多,但楚宅不小,各處布置也很是妥當。加之接待客人的楚天澈文姬夫婦,以及文家二小姐文妤,那都是禮數周全,可圈可點,根本讓人尋不出半點錯處,於是一個上午下來,越來越多的客人到達楚宅,被分了男賓和女賓來,並未出現什麽差錯。

    不過自古以來便是有著身份越高地位越重的人,出席場合便越是晚的規矩,是以距離楚雲裳行及笄禮還有著最後半個時辰的時候,那些位高權重的客人,也終是一個個的到場了。

    先來的自然是風晚城當地的知名權貴,以及周邊城市的權貴,包括各位家財萬貫的大老板。這些楚天澈雖沒怎麽來過風晚城,不怎麽熟悉,但花雉在他身邊,有花雉暗中提醒,他也沒出錯。

    同樣的,女眷那邊綠萼和藍月跟在了文姬文妤二人身後,也是在暗中提醒,並未讓女眷這邊出現什麽不愉快的。

    東南這邊的權貴都來了,那麽接下來,就該是懿都那邊來的了。

    先是人沒來,禮送來的。

    管家站在宅子門口,陪在楚天澈的身邊,經了花雉的提醒,道:“某府某小姐送禮,白玉觀音一尊,紅寶石頭麵一套,翡翠手鐲一對……某某府某某公子送禮,紅珊瑚一株,東珠一斛,夜明珠一顆……月府大小姐送禮……秋府大公子送禮……太師府送禮……相府送禮……宣王府送禮……南陽王府送禮……”

    管家越念,便越是讓楚宅裏外的人,感到心驚。

    隻是,到了最後,管家不知何故,竟是深吸一口氣,方才繼續念了下去。

    “汝陽侯府……汝陽侯,侯夫人,大爺,二爺,四爺,五爺,六爺,八小姐,九小姐,十小姐,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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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太少,很抱歉,我完全寫不下去……要哭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