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縱觀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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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所有人麵色皆是一變,原來封師伯的得意弟子就是齊銘華。不知道他到了內門之後又有了什麽樣的奇遇,現在居然成了水月宗第一高手的入室弟子了。

    齊銘華迎著眾人羨慕的目光,有些赧然,便來到他們中間,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這時齊觀宇也來到他身邊,用親熱的口吻道:“三哥,看來你混得不錯哦。不過我也不會認輸的,我一定會趕上你。”

    齊銘華高興地道:“這樣才好呢。這些天我還一直在擔心你會鑽了牛角尖,還好你想通了。”兩兄弟聚在一起,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述說。

    女子走過來笑道:“看來不用我介紹大家都知道他是誰了。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做一下自我介紹好了。我叫孫容,是丹爐外房‘丹閣’的掌閣弟子,以後你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眾人紛紛向她見禮,她禮貌地一一回應,一旁的封師伯等得不耐煩了,拍著交椅的手柄道:“你們這些丫頭小子居然比我這個老人家還講究,容丫頭我可告訴你,別以為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會輕輕放過去。不論你願不願意,老子今日定要將這裏的三品聚靈丹全部帶走的。”

    齊銘華為難地道:“師尊,其實孫師姐說的沒錯,弟子還不需要太高品質的靈丹,不如……”

    “閉嘴,老子為了你連臉皮都不要了,你這胳膊往外彎的算什麽意思?我封鎮玄說一不二,認定了的事,就算錯了也決不拐彎,她越是不給我,我就越要鬧到底。”

    他話一出口,元照蓮不禁暗暗稱奇。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敢情他是打著為徒弟取丹的借口來鬧事的?想到這裏,她不禁抬起頭來小心地打量這個封師伯。

    他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滿臉胡渣、頭發蓬亂,而且道袍衣帶沒有係好,衣襟淩亂、袒胸露乳的,乍眼看來邋裏邋遢,像極了流浪漢。隻是再多看兩眼,才會發現他也是一名美男子,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周身散發著不羈狂放的成熟魅力,就是有些吊兒郎當了。

    他自稱封鎮玄……元照蓮想來想去,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隻是忘記了從何處聽到過,不禁又朝他看去一眼。

    封鎮玄醉心修道已達到癡狂的地步,對於別人的目光或是神識試探都極其敏感,元照蓮的一再打量早就被他看在眼裏,心想這是哪個不識趣的丫頭,竟然膽大到三番四次盯著他看?於是皺起眉頭朝她瞪去,兩人目光相遇,封鎮玄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迷惑之色,他自己卻是心下一震。

    那丫頭給了自己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隻有在某個人身上有過,會在這丫頭身上感覺到,實在讓他驚訝。他忍不住道:“你這無禮的丫頭片子,盯著我看幹什麽?有什麽好看的?”

    元照蓮一驚,沒想到封鎮玄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對付這種軟硬不吃的人她最覺頭痛了,隻好如實答道:“弟子隻是對封師伯有些好奇罷了。所以就冒昧多看了兩眼。”

    封鎮玄越看元照蓮越覺得她身上的氣息古怪,於是對她招了招手:“你走過來一點。你叫什麽名字?”

    元照蓮見他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炯炯,擔心他是看出了什麽端倪,不由暗暗後悔不已,但現在他發了話,她隻能硬著頭皮上前,不能讓他更添懷疑。

    “弟子名叫元照蓮。”

    封鎮玄看了她兩眼,剛才那熟悉之感,倒是在她靠近之後一下子淡了許多,他也沒有特意用神識探視,隻發現這小丫頭眼神清澈,有一股機靈勁兒,這時聽得她的回答,哦了一聲,想起了外麵沸沸揚揚的傳言,便問:“原來你就是元照蓮?陳師妹的弟子?”

    他頓時興致缺缺地道:“聽說是化靈之體,還因此讓勝境之蓮枯萎?可惜了一身三係靈根。”

    元照蓮沒想到自己的事已經眾所周知,暗暗歎了口氣,假裝惶恐地道:“弟子的確是化靈之體,自知資質低劣,不敢妄稱為陳長老的弟子。”

    封鎮玄聽著聽著,臉色一沉,不住地冷笑,等她說完便道:“水月宗可不是善堂,不是你們用來養老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回事,居然拿個廢物當香餑餑,還指派到這麽要緊的地方來上差。沒有足夠的天資就該趕下山去,讓這種人霸著茅坑不拉屎,就是拖了宗門的後腿。”

    封鎮玄的話說得極難聽,元照蓮隻是低著頭,並不出言頂撞,然而身側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的情緒。

    封鎮玄見了哈哈作笑,環視眾人,隻見孫容帶著兩名丹閣的男弟子退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新來的三名黑袋香爐峰弟子則一臉深以為然地表情,那兩名外門弟子,一個噙著微笑無動於衷,一個則低著頭、身側的手和元照蓮攢的一樣緊。至於最後他那得意的徒弟,則皺著眉頭一副不堪忍受的樣子。

    他將他們的神態盡收眼底,頓時覺得這幫小輩都甚為有趣,便指著握著拳頭的元照蓮和齊觀宇道:“你們是不是不服氣?那好啊,若你們能在二十年之內達到練氣期十二層大圓滿,我就是跪地求施舍,也幫你們每人求一顆築基丹來。如何?敢不敢跟我賭上一場?”

    元照蓮聞言鬆開了拳頭,望著封鎮玄道:“聽起來似乎不錯,隻是不知道弟子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封鎮玄看向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齊觀宇道:“你們身上又沒什麽值錢東西,要是輸了,那就拿命來抵吧。你呢?不說話是什麽意思?不敢應?我卻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孬種。”

    齊觀宇緩緩抬起頭來,一抹極狠的戾色在眼底一閃而過,被封鎮玄輕易地捕捉到了。

    封鎮玄冷笑一聲道:“沒有實力卻用這種眼神來看我,要你不是水月宗的弟子,我早就將你挫骨揚灰了。”

    話音剛落,齊銘華箭步上前擋在齊觀宇前麵,勸道:“師尊莫怪,我兄弟隻是一時意氣罷了,並不是有意要衝撞師尊的。”

    “你走開,這裏沒有你的事。”封鎮玄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指著齊觀宇,“你大可以去問問他是不是一時意氣。你這樣說,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小看了他?”

    齊觀宇卻臉色一緩,略帶懊惱,討好地賠罪道:“封師伯恕罪啊,弟子剛才一時意氣,竟忘了自個兒是什麽樣的身份了,還請封師伯看在家兄的份上莫要怪罪弟子。至於您要跟弟子和元師妹立賭約,弟子自問沒那資質,還想留著一條小命苟延殘喘呢,這賭約就不摻和了吧。”

    說出這話的人還是他那個受慣了家人寵愛、心高氣傲的五弟麽?齊銘華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愕然地看著齊觀宇,一時竟有些心酸。

    封鎮玄沒有察覺齊銘華的悵然,聞言眯了眯眼睛,隻說了一聲“好”,便轉過臉去問元照蓮:“那你呢?也不敢賭嗎?”

    齊銘華這才想起了元照蓮,忙朝她看去,隻見元照蓮笑道:“弟子這條小命可不值一顆築基丹。”

    齊銘華和她也算是熟人了,之前她為了到山上修煉,便曾求過他,那時的表情也和此刻一樣淡而彌堅。他看著她的笑臉有些怔忡,好似覺得對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眼前的少女,不再是當日那個目光靈動、一團可愛的小女孩,她分明變得更加明豔照人,更加的自信,而他卻不知道這自信從何而來。

    才過了不久,大家都變了個樣。如果時日更長,那都會變成什麽樣子了?齊銘華環視眾人一周,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封鎮玄見元照蓮拿這事來當借口,也明白她不願意立這個賭約,不禁笑道:“難得想玩一場,可惜卻沒人賞臉。”

    “難怪都這麽多年了,水月宗在八大宗門之中仍然敬陪末座,都是因為咱們這群不知上進的東西呐。”

    說罷,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道:“容丫頭啊,熱鬧你都看過了,再不奉上三品聚靈丹,我就用搶了哦。”

    孫容笑了笑,將五個小玉瓶恭敬地遞到他麵前。封鎮玄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讚她兩句,卻聽得她說這其中四個玉瓶裝的是一品丹藥,另外一個裝的才是三品聚靈丹。

    封鎮玄臉色一變,怒道:“你以為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呢嗎?”

    孫容溫吞地道:“怠慢了封師伯,弟子在這裏向師伯賠罪。剛剛弟子已傳音請示了師尊的意思,四瓶一品丹藥是要送給齊師兄作見麵禮的,那瓶三品聚靈丹則是她留給師伯您的。這一瓶三品聚靈丹已經是丹閣僅存的了,師伯就是用搶的,翻遍丹閣恐怕也不會再有更多。”

    封鎮玄擰眉。“怎麽隻有這麽少?蔣夢清都幹什麽去了?鼎閣三名三品煉丹師、兩名四品的,一個月內算上失敗的幾率,總會有那麽三四瓶吧,加上庫存,現在居然說隻剩這一瓶?”

    孫容道:“其實鼎閣也差不多到了開鼎的時候,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封鎮玄卻聽出了對方語氣中故意透露出來的無奈。這孫容心眼兒就是特別的多,她想必是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說出內情吧。封鎮玄手一拂,桌上的五個玉瓶飛進了他的袖內。

    他抻了抻鬆乏的衣襟,從座位上起來,漫不經心道:“既然過幾天就開鼎,那我就過幾天再來,到時候可要把三品聚靈丹湊足數了。”

    孫容笑著將他送到門口道:“一定的,到時候閣裏還會為齊師兄預備足夠的丹藥供其修煉,封師伯請放心。”

    封鎮玄頷首,總算有了些高手的氣勢來,他對孫容意有所指地道:“我剛出關沒多久,師妹平日和我關係最好,你跟她說,讓她有空到我那裏去坐坐。我們這些修道之人,雖平時習慣孤獨,但還是要偶爾與人為伍才好,要不然,可是要吃孤陋寡聞的大虧的。”

    孫容垂首恭聽,這時正色道:“弟子謹遵教誨。封師伯的話,弟子一定幫您帶到。”

    封鎮玄仰天一笑,道了句“縱觀孺子、獨你可教”之後,便攜了齊銘華踏著法器杳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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