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樊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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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樊少明沉默了,江易又充當婚姻專家,對樊少明進行了開導,他說道:“少明,其實婚姻是靠經營的,男女雙方都要用心去經營。如果隻有一方用心,一方不用心,就容易出問題。這樣說吧,你爸和你大媽的婚姻,本來是好好的為什麽你爸會出軌愛上你媽呢?那是因為你大媽沒有提前察覺,也就是說她當時對你爸是關心不夠,或許當時的她重心都在孩子身上。你爸從她那裏受到了冷落,再加上你媽的美和你大媽的美完全不一樣,他就容易被誘惑。”
樊少明抿唇不語。
他隻知道父親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候,隱瞞了自己是君氏集團的當家總裁身份,甚至連姓氏都隱瞞了,充當母親的合夥人,兩個人就是在工作上產生了愛情,從而走到了一起。當母親知道父親的真實身份時,已經未婚先孕,一切為時已晚。
他從來沒有去想過父親為什麽會出軌,他就想到父親對不起大媽,對不起媽媽,不忠於愛情和婚姻,從而傷害了媽媽,也傷害了他,讓他不得不一輩子背著私生子的名份。
對父親生出來的怨恨便讓他有了陰影,害怕愛情害怕婚姻,一直以來才會潔身自愛,不想去碰觸愛情,更不願意走進婚姻的墳墓。
不曾想堅持了多年,在遇到蘇曉月的短短大半個月時間裏,傾刻間瓦解。
他動了心,動了情,還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是初見時她指責他,他便記住了她吧。
為了她,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不想麵對,卻又心裏明白,他愛上了蘇曉月,他想把她納入自己的臂彎,好好地嗬護她,讓她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想複仇,他會幫她。
她想奪回家產,他也會幫她。
她想進君氏集團,想接近大哥,哪怕他心裏酸得要命,他還是幫了她。
隻要她想做的事情,他盡可能幫她,讓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母親說得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用來形容他對蘇曉月的感情最恰當了。
可是,他動作快,蘇曉月卻還在原地踏步呀。
“少明,我覺得吧,你爸和你大媽的婚姻,不能說完全是你爸的錯,就算全是他的錯,你也可以從他的錯誤上進行改正,這樣你就不會和你爸一樣犯同樣的錯誤。你要是不去追求蘇老師,她就會被別人追求,你不表白,她不知道你愛他,有人追求她,她便會一點壓力都沒有,接受別人的追求。到時候你因為不相信愛情,而錯過蘇老師。其實吧,以我對你的了解,在感情上你遺傳了你媽的專情,對一個人動了心,便是一輩子。”
樊少明的臉色沉凝起來。
想到會有別人追求蘇曉月,他就糾結得很。
現在的他不敢說“就她那樣的”誰喜歡?
連眼高於頂的他都對蘇曉月動了心,難保沒有其他人的眼光獨到。不說遠的,就說近的,白楓對蘇曉月的態度就讓他覺得不像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他敢說白楓絕對是愛著蘇曉月的,如果不是存著兄妹關係,以白楓的手段怕是早就把蘇曉月當成了他的寵物養了起來。
還有他的大哥君默。
君默或許更在乎樂清清,但對二十年前的小妹妹又記在心頭,而且他會在乎樂清清,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樂清清擁有一雙與蘇曉月一樣的眼睛,隻不過經過時間的沉澱,曆練的不同,現在的蘇曉月,眼神千變萬化,他要不是犀利了點兒,都會被她蒙蔽,以為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就算你追求蘇老師,女人們都是感性的,她們戀愛進入到一個階段後就希望能結婚,那結婚證看似小小的一本,卻是她們一輩子的象征。你要是一直害怕婚姻,不敢走進婚姻的禮堂,你和蘇老師之間也會無疾而終的。”
“她也不相信愛情和婚姻。”
樊少明低低地說了一句。
眼底流露出對蘇曉月的心疼。
憶起那個晚上,一壺茶,她在他麵前說了她的身世,她的訴說平靜,他卻知道自己在揭著她的傷疤,讓她一痛再痛。
那一晚,他真的很想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有他在,天塌下來他都會幫她頂著。
他後來是抱了她,可她很快就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總而言之,樊少明覺得自己已經在前進,可是蘇曉月在原地踏步,她隻肯把他當成學生的家長。
“她不相信是因為受過傷害。隻要你用心用情去撫平她的傷口,她就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情在。少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別說我沒有勸過你,也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江易語重心長地說完好幾番話後,有點口渴了,隨口就吩咐樊少明:“我說了這麽多,你給我倒杯水來潤潤喉。”
樊少明白他一眼,不過還是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謝了。”
難得地被樊爺侍候了一回,江易心情好得很。
“總之我覺得蘇老師是很適合你,也很適合明宇的,嘿嘿,她那麽愛說教,既可以調教你,又可以調教明宇。”
這一句話,江易是帶著調侃的。
事實上從蘇曉月出現之後,樊少明便在變化。
看看時間,江易站了起來,丟下一句:“下班了,我先走。你繼續忙你的哈,拜拜。”說著樂滋滋地走了,活像要去赴宴似的。赴宴這家夥都不會樂成這個樣子。
江易是記著去夏瑛的家裏蹭飯吃。
他不知道夏瑛住在那裏,不過這個不是問題,隻要他一通電話出去,夏瑛家裏的地址馬上就會發到他的手機上。
江易才走開,樊少明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不想接,可是對方一直打著,他才按下的接聽鍵,把手機湊到了耳邊,就聽到了甜甜的叫聲:“明少。”
樊少明劍眉一攏,這是誰的聲音呀?
他冷冷地反問著:“小姐,我們認識嗎?”
“明少,對不起,打擾你一下,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嚴若婷,是英才學校周校董的外甥女,我們曾經見過數次麵的,現在我是英才學校的幼師,剛好成了你兒子樊明宇的新班主任。”嚴若婷聲音甜美又說話輕聲細氣的,聽在耳裏很舒服。
隻是聽在樊少明的耳裏,卻讓他直皺眉頭,想破腦袋都想不起自己認識的女性當中有嚴若婷這一號人物,嚴若婷長什麽樣?不過嚴若婷的自我介紹他還是記住了。原來是兒子的新班主任,周校董的外甥女。
“嚴老師有事嗎?”
樊少明淡冷地問著,“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很忙,先掛電話了。”
“明少……”
“嚴老師,我覺得你叫我樊先生或者樊總更合適一些。”熟悉的女性朋友當中,他隻允許陸天瑜叫他明少,其他人叫他明少,他便覺得刺耳。
嚴若婷倒是不在乎樊少明的態度,在打這通電話之前,她甚至抱著不被接聽的準備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樊少明,這個男人她以前就肖想過的,後來見他眼高於頂,試過幾次都無法接近他後,她才轉而去接近陳笑,陳笑是個花花公子,她又有幾分的美色,輕輕鬆鬆地就勾搭在一起了。
“樊總,我這是例行電話,因為我剛接管大一班,便要與每一位家長聯係一下。樊總要是很忙,那我先掛電話了。”
嚴若婷不想讓樊少明誤會她,便主動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她望向了坐在她對麵的白桐,五六年不見,白桐比起以前更加的美麗動人,讓嚴若婷心生幾分的羨慕。她也很美麗,可她的出身不如白桐好,兩個人是閨密,要是一同出現在人們的麵前,人們的目光永遠都是落在白桐身上的。
“若婷,當老師的感覺如何?”白桐笑問著嚴若婷,兩個人此刻坐在一間環境優美,正播放著優美旋律的咖啡廳裏。在問嚴若婷的同時,白桐往自己的那杯咖啡裏加入了一塊糖,然後用勺子攪動著杯裏的咖啡。
嚴若婷也拿起了一塊糖放入自己的咖啡杯裏,拿著勺子動作優雅地攪動著咖啡,才笑了笑答著:“不過是第一天上班,能感覺如何?其他小朋友都很聽話,就是樊明宇難管教一點。桐桐,你是不知道的,麵對樊明宇時,真有一種與他打架的心態。我今天一大早就被他整了,墨水淋了一身,毀了我精挑細選換上去的白色裙子,當時我氣得都要發瘋了。”
要不是樊明宇那張臉,她真的不會那般好脾氣地不與他計較。
不過,要不是看到樊明宇那張臉,她也不會答應舅舅的安排,到英才學校當一名小小的幼師了。
“那個小鬼頭的確難纏,我在他手裏都吃過了幾次大虧,要不是看在樊總和君默的份上,我早就撕了他,白長了一張天使的臉,惡劣得像個惡魔。樊少明寵他上天,把他寵壞了,無法無天的。他的惡劣在上流社會裏是出了名的。如果他不是樊少明的兒子,早就不知道被人家撕了多少回。不過是被人拋棄的孩子,命好,遇到樊少明,才有今天的風光。”
對樊明宇,白桐是厭惡的,被他整了那麽多次,她要是能喜歡才怪呢。
特別是樊明宇很喜歡蘇曉月。
“桐桐,我出國了多年,對這幾年的事情都不清楚。我隻聽我舅舅提起過,說樊明宇是樊少明的養子,你知道樊少明是在那裏撿到的樊明宇嗎?聽說樊明宇還是個兩性畸形,是這樣才被父母拋棄的。”她特意地強調了父母兩個字,不讓人猜到樊明宇的母親其實是未婚先孕,還是與男友之外的男人偷情所生,為此與男友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提到五年前樊少明撿拾到棄嬰一事,白桐話題便多了。“我聽說樊明宇是在人民廣場的花圃下被撿到的,就是五年前的夏天,很熱。樊明宇這個小魔頭當時出生才一兩天吧,被丟在那裏差點就被餓死,曬死。很多人在那裏圍觀,樊少明是剛好路過,出於好奇圍上前去看,然後就撿了樊明宇這個小魔頭。他一個未婚的大男人,當年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忽然要收養一個棄嬰,在上流社會是引起了不少的轟動。可是他堅持要收養孩子,誰也阻止不了他,就這樣,樊明宇成了他的兒子。”
淺淺地喝了兩口咖啡後,白桐又繼續說道:“小魔頭的確是兩性畸形,我想這也是他被拋棄的原因吧。他的父母肯定很窮,沒錢幫他做手術,便狠心把他扔了。他命大,遇上了樊少明,否則早就不知道重新投胎多少回了。”
隨著白桐的解說,嚴若婷的心顫了起來。
六年前,她未婚先孕,不敢讓別人知道,與陳笑分手後就躲了起來,所以白桐便以為她出國了六年,其實她隻出國五年,有一年是躲在a市生孩子。孩子早產,三十六周便生了出來,隻有三四斤重,她還沒有體會到做母親的喜悅,醫生就告訴她一個殘忍的事實,她的孩子是個兩性畸形,不辯男女,如果不治療,就是個陰陽人,半男半女的。
她不是沒有錢醫治孩子,而是她根本就不敢要這個孩子。
得知孩子是個兩性畸形,她便有了把孩子拋棄的理由。
等她出院後,便趁著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之時,先喂飽了孩子,再把孩子丟到了人民廣場的花圃下,她一走了之。
孩子是生是死,她不管了。
生,那是孩子的命,死,也是孩子的命。
嚴若婷承認自己當時真的很冷酷很無情很狠,但一想到孩子會拖累自己,她生孩子的那一年才二十一歲呀,太年輕了,她不想要一個包袱。再說了她還想嫁入豪門當大少奶奶呢,她以後還有機會生孩子,生健康的孩子。
所以那個孩子對她來說,不過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還是有問題的肉,丟掉了,誰都不知道她嚴若婷曾經生過一個孩子。
出國五年,她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未來更好一點,更有資本往上爬。
如果不是在回國的第一天就見到了樊明宇,她甚至不願意去想起那個孩子。
對孩子的父親,她曾經迷戀過……
現在嚴若婷百分百肯定樊明宇就是自己當年拋棄的孩子。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她努力地想忘卻,又讓她想了起來,更讓母子倆重逢。可笑的是,她一直想飛入豪門,卻還在豪門外徘徊著,而被她拋棄的兒子,卻成了豪門裏的少爺。
這是諷刺吧。
現在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得極像孩子的父親,不知道是出於天性,還是出於其他原因,嚴若婷想與孩子建立起斬不斷的關係。
“若婷,你將來有什麽打算?真的一輩子呆在英才裏嗎?”白桐轉移了話題,她約嚴若婷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唆使嚴若婷去接近樊少明的。
嚴若婷心裏是顫抖得厲害,表麵上卻什麽都看不出來,可見她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
她溫柔地笑了笑,“目前還沒有其他打算,先看看吧。”
“你不打算去找陳笑嗎?”白桐忽然問著,很好奇這兩個人當初是怎麽分手的。
提到陳笑,嚴若婷苦笑起來:“他不屬於我一個人的,我隻不過是他的一件衣服罷了。他嫌舊了不好看,便會扔掉。這五年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聯係過,當初他說過與我老死不相往來的,我幹嘛還要厚著臉皮去找他,就算我去找他,他也未必記得我是誰。”
花花公子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何況陳笑年輕多金,明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依舊有無數的女人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他,他圖她們的年輕曼妙身材,她們圖他挖也挖不完的錢財。
“你在國外找到新男友了?”
嚴若婷搖頭,“沒有,我就是出國深造而已,不是去談情說愛的。”
白桐笑,“那你還是打算回到a市找一個了。”
嚴若婷也笑,不答話。
白桐很了解她,在白桐麵前她也不必隱瞞自己的野心。“我還是那個心,不是豪門我不嫁。”
“有新目標了?”白桐明知故問,在嚴若婷給樊少明打電話時,她便猜到了嚴若婷對樊少明死灰複燃。畢竟在嚴若婷與陳笑之前,嚴若婷是肖想著樊少明的,看中的不僅僅是樊少明能繼承三陽集團,還因為樊少明也是君家的少爺,哪怕是個私生子。
嚴若婷是嫉妒白桐,在她的眼裏,白桐有機會嫁入本市第一大豪門的君家,她自認不比白桐差,所以也想嫁入君家,扯著樊少明這個私生子也能與君家粘上關係。隻是樊少明不好接近,她才退而求其次,去接近陳笑,結果什麽都得不到。
笑了笑,嚴若婷答著:“我這剛回來的,哪有目標?”
白桐笑,倒是沒有點破嚴若婷心裏其實有了新的計較。
兩個女人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著自己的人生目標,白桐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樊少明,告訴嚴若婷,樊少明依舊單身,還是很多女人肖想的對象,就是礙於樊明宇的惡劣,很多肖想樊少明的女人不敢有所動作,怕被小惡魔整得沒臉見人。
……
站在夏瑛的公寓門口,江易先是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確定自己很帥氣,不會被夏瑛比下去,才抬手去敲門。
“咚咚。”的敲門聲打擾了四周圍的安靜。
不過沒有人會出來看,就算大家同住一棟公寓大樓,彼此間卻不熟悉,沒有左鄰右舍的那種互動之情。
夏瑛很快就開門了,她係著一條圍裙,看樣子正在忙碌著晚餐。見到江易,她沒有半點意外地笑道:“歡迎江先生駕臨寒舍,請進。”
說著她錯開了身子讓江易入內。
江易沒有半點遲疑便邁入她的寒舍。
夏瑛的公寓像她的辦公室一樣都不算大,公寓大概五十平方左右,不過采光很好,而且被她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一入門,江易便不由自主地放鬆心情,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他自顧自地參觀著夏瑛的小家,把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一遍。
夏瑛也不理他,自己又繼續進了廚房忙活著。
不久後,江易健壯的身子便倚靠在廚房門口了,看著夏瑛為了自己的胃而忙活著,江易便忍不住想笑,這一次總算讓他坑到她了。
“江先生,可以洗手吃飯了。”
夏瑛把炒好的青菜鏟起來放進一隻精致的小碟子裏,然後清洗了鍋鏟,再摘下了圍裙,扭頭看一眼江易,吩咐江易洗手吃飯。
“好。”
江易溫順地走進來,在洗手盆前開了水龍頭洗了手,又問著夏瑛:“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你到外麵去等著吃便行。”
江易笑了笑,還是順手幫她端起了那一小碟的青菜,才走出廚房。
五十平方的公寓,不過是一廳一房一廚一衛罷了,而且都很窄。相比於自己的別墅,簡直是沒法比。好在江易不嫌棄,倒是很喜歡夏瑛這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小家。明明是個很窄小的地方,經夏瑛的巧手整理,讓人感覺不到狹隘。
小小的廳子裏有一張橢圓形的飯桌,桌子下麵擺放著四張凳子,是張僅可以坐下四個人的小桌子,也無法和江易家裏的那張能同時坐下二十人的餐桌相比較,可是江易更喜歡眼前這張小小的飯桌,可以更加近距離地看著他想看的人。
把那碟青菜往桌子上一擺,江易便自顧自地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夏瑛把她做好的菜一一地擺上了桌子。
江易想到自己提出的要求是同時有雞鴨魚肉的,可是當所有菜擺上來時,他除了看到一小碟的紅燒肉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肉類了,倒是蛋很多,有雞蛋,鴨蛋,魚蛋,連湯都是紫菜蛋花湯。
“夏瑛。”江易不再叫夏小姐,直接叫著夏瑛的名字,他指著滿桌子的菜,說道:“我要的雞鴨魚肉呢?怎麽全是蛋蛋蛋的?”
知道她花錢蛋疼,不,是肉疼,她沒蛋可疼。
夏瑛體貼地幫他先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湯,自己也盛了一碗,再在江易的對麵坐下,不緊不慢地喝著湯。
江易睨著她,想聽聽她如何解釋。
自顧自地喝完了一碗紫菜蛋花湯後,夏瑛又替自己盛了滿滿的一碗飯,她吃東西和其他女人不一樣,那些女人要身材,吃東西都吃得很少,怕多吃一口就會長滿肥肉似的。她卻不同,剛剛才喝完了一碗湯,馬上又盛了滿滿一碗飯,江易都沒有吃過那麽滿碗的飯。
“這是雞。”
夏瑛盛好飯後,用筷子就夾了一隻荷包蛋,她一共就煎了兩隻荷包蛋,她一隻,江易一隻。江易要是嫌棄,她可以接手。
江易諷刺地笑著:“夏瑛,你是趙高嗎,指鹿為馬。”
夏瑛淡定地扒了一口飯後,望向他,問他一句:“雞是怎麽來的?”
江易一愣,隨即說著:“這麽幼稚的問題問我,你汙辱我的智商。”
夏瑛還是望著他,“既然你智商那麽高,那請你回答我,雞是怎麽來的?”
“當然是雞蛋孵出來的。”
“對,所以吃雞蛋就等於吃雞,因為雞還在蛋裏麵。”
江易語塞。
再望向鴨蛋和魚蛋,他也不用再問了,問下去夏瑛的解釋也是一樣的。
滿以為到她家裏吃飯,就能坑她,到頭來還是坑的自己的胃。
似笑非笑地瞅著夏瑛足足看了十分鍾,江易才淡定地端起了那碗紫菜蛋花湯喝了起來,夏瑛的廚藝不能說很好,但也不差,他還能勉強吃下去。
雞沒吃到,就先吃一隻還在蛋裏沒有被孵化出來的未來*。
江易這樣告訴著自己,夾起了屬於他的那隻荷包蛋。
夏瑛見他喝完了湯,順手就抄起他的碗,也幫他盛了滿滿的一碗飯。
“我不要那麽多的飯。”
夏瑛也不管他,硬是把鍋裏的最後一粒米飯都盛進他的碗裏,然後把那碗飯擺放回到他的麵前,說道:“我剛好煮了兩碗飯,多一勺都沒有了。我一碗,你一碗,我都能吃完一碗,你牛高馬大的還吃不完嗎?”
“這麽會計算。”
江易嘻笑著,再看看桌子上的菜,雞蛋隻有兩隻,鴨蛋也是隻有兩隻,就連魚蛋也不多,紅燒肉最多隻花了幾元錢,他要是能吃一點,那小碟的紅燒肉還不夠他塞牙縫呢。最多的便是那碟青菜了,可是也僅夠兩個人吃。
這個女人過日子鬼精著呢。
會享樂的女人當"qing ren",會過日子的女人當妻子。
“快吃吧,蛋冷卻了不好吃,會有腥味。”夏瑛笑著招呼江易快點吃,免得浪費了她的糧食。坑他的時候,她不會心疼,花到自己的錢時,她可心疼了。
她現在經濟真的很緊張,否則也不會與江易這般的斤斤計較,不過是他先斤斤計較的,她不過是與他過招罷了。
江易沒有再說什麽,開始吃他的飯。這是他活了三十幾年,吃得最差的一頓飯,他卻嘴賤得很,還吃得津津有味的。
……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
樊少明還是未能趕回來吃飯。
樊明宇雖然很難過,在蘇曉月的安撫下,很懂事地獨自回房休息。
蘇曉月與樊離閑聊了半個小時,才回到自己住的客房裏。看看時間,快到晚上九點了,樊少明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再打回來,也不知道他會忙到什麽時候。
都是為了她,他才會忙到連回家吃飯的半個小時都沒有了。
蘇曉月心生幾分的歉意。
走到床前坐下,她拿出手機遲疑了片刻後還是打通了樊少明的手機。
樊少明很長時間才接聽電話,“怎麽了?”他低沉的嗓音透著疲倦,蘇曉月聽著莫名地就心疼他。別人隻看到他們這些大總裁風光的一麵,看不到他們風光背後付出的多少努力。
“你吃過飯了嗎?”
蘇曉月溫聲問著,輕輕柔柔的語氣撫去了樊少明的疲勞,他的語氣也放軟下來,答著:“陪客戶吃過了。明宇有沒有哭鬧?”
“鬧了一會兒情緒,現在回房休息了。你沒有喝酒吧?”
樊少明笑了笑,“你讓我少喝點酒,我便少喝,不,我今晚沒有喝,我放了老宋的假,要自己開車,所以沒有碰一滴的酒。”
蘇曉月像個妻子似的,碎碎念著:“嗯,開車更不能喝酒,酒駕危險。”
樊少明沒有答話,她又接著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
“估計要十二點左右吧,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蘇曉月的臉上微微地燒起來,誰說要等他了?他那話說得曖昧至極,好像她要等他回來一起睡似的……
“明宇今天在學校……”蘇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樊少明忽然打斷她的話,說道:“曉月,我現在沒空聽你說明宇的事,明宇也打電話向我哭訴過了。”
“我就知道他會告狀的,他根本就沒有真正地意識到錯誤。”
“這件事,咱們明天再討論,我要是起來得晚了,你可以去公司找我。你休息吧,我還沒空。”說著,樊明宇便掛了電話。
蘇曉月看著手機,苦笑著:“每次提到明宇的問題,都是這副態度,他這個做爹地的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存在著問題,更不要說明宇了。這對父子呀……”總讓她頭痛,又同樣讓她放不下。
樊少明說他要深夜十二點才能回來,蘇曉月本想等他回來說些公事上的事情,既然他那麽晚回來,她明天還要上班,便先睡了,沒有等到樊少明回來。
以往蘇曉月都睡得不安穩。
入住樊家後,就算樊家比不上綠水山莊安全,她卻能睡得很安穩。
她並不知道在她睡著後,樊少明便回來了。
時間上不過是九點半,並不是深夜十二點。
樊少明一進屋就看到母親還坐在廳裏,似是在翻看著雜誌,其實是在等他。
“媽。”他走到母親身邊坐下,親切地攬了攬母親的肩膀,溫沉地叫了一聲。“怎麽還沒有睡。”
“早著呢。”見到兒子回來了,樊離把雜誌擺回原處,“少明,媽有些話想和你說。”
樊少明笑了笑,脫下了西裝外套,然後靠在沙發椅背上,伸了伸雙臂,“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兒子都聽著呢。”
“我覺得曉月適合當我的兒媳婦。”
樊離冷不丁地說道,驚得樊少明倏地又坐正了身子,黑眸便望向了母親。
“媽想說的話說完了,媽去睡了,晚安。”
樊少明還沒有回應半個字,樊離便站了起來,走了。
留下樊少明失笑不已,他這個母親有時候真的很幹脆。
拿過了西裝外套,他伸手到西裝外套的裏袋裏拿出了一隻紅色的錦盒,這是他在回家之前先去了本市最大的珠寶店精挑細選的鑽戒,鑽戒的大小剛好適合蘇曉月的手指。
他拉過她的手,清楚她的手指大小。
從傍晚問過江易他該怎麽做後,他就考慮了好幾個小時。
其實他根本沒有去應酬,全都推掉了。沒有什麽應酬比他考慮的這件事更重要。他就獨自坐在辦公室裏考慮,一坐便是數個小時,直到肚子餓了,他才離開辦公室到外麵的酒店吃了點飯,當蘇曉月打電話關心他的時候,他騙了她。
考慮過後,他決定向蘇曉月求婚。
他知道自己這樣直接求婚,或許不會成功,但他還是要做。他沒有戀愛過,也不懂得追求,更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和時間去追求,他不會甜言蜜語,隻知道心動不如行動。所以最真接的辦法很適合他。
反反複複地翻看著裝著求婚鑽戒的紅色錦盒,樊少明的心情有幾分的忐忑,不知道蘇曉月會如何回應他?
在大廳裏獨坐了十幾分鍾後,樊少明才上樓去。
他先是去了蘇曉月的房間,發覺她反鎖了房門,便放棄了要進去看看她的念頭,轉而去了兒子的房間。
小家夥睡著的樣子可愛得像個天使。
樊少明在床沿坐下來,眼神柔和,伸出大手輕輕地落到兒子的小臉蛋上,輕輕地摸了摸,柔聲低喃著:“明宇,爹地回來了。”
今天晚上他是對不起兒子,在兒子自認受了委屈時,他這個爹地不在兒子的身邊。連兒子最開心的吃飯半個小時都被他取消了。
不知道是父子心有靈犀還是樊少明的輕摸驚醒了明宇,明宇醒過來,睜開他那雙有時候清澈見底的大眼,見到坐在床沿上柔柔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他咧嘴便笑,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摸樊少明的臉,笑著:“爹地,我做夢夢到你了。”
樊少明笑,愛憐地包住了他的小手,愛憐地說道:“明宇,你不是在做夢,是爹地,爹地回來了。”
樊明宇眨眨眼,下一刻,他便坐了起來,一頭紮入樊少明的懷裏,歡喜地叫著:“爹地,我想死你了。”
抱緊兒子的小身子,樊少明柔得都可以滴出水來,“爹地也想你。明宇,爹地今天晚上真的很忙,才會不回家吃飯的。”
“爹地,我知道,蘇老師說了爹地這麽忙也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我要懂事,不能在爹地忙的時候還要抱怨爹地。”
樊少明笑了笑,“她沒有指責爹地隻顧工作不陪你呀。”她可是一向主張他這個做父親的要多陪陪孩子的。
明宇搖頭。
蘇曉月沒有指責爹地隻顧工作不陪他,不過蘇曉月因為他白天惡整嚴老師的事,批評了他,還“狠狠”地教育了他。
一想到傍晚發生的事情,小家夥又委屈起來,在父親的懷裏仰起小臉蛋,訴說著自己的委屈,“爹地,你現在才回來,蘇老師都睡下了,你怎麽替我討還公道呀。她用墨水弄髒了我的衣服,氣死我了。爹地,你一定要替我討還公道,你說過的,誰要是動我一根毛發,就讓她吃不完兜著走。不過看在蘇老師也是為了我好的份上,你就不要讓她吃不完兜著走了,她吃不完就扔掉吧。”
小家夥根本就沒有理解“吃不完兜著走”是什麽意思,以為像吃飯一樣,吃不完打包走。
提到蘇曉月,樊少明的眼神深了深,他脫掉了鞋子,和衣躺在兒子的身邊,決定與兒子好好地談一談蘇曉月,看看兒子願不願意接受蘇曉月由老師變成媽媽。
“明宇,爹地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樊少明一邊輕拍著兒子的小身子,像平時哄著兒子入睡一樣,一邊溫聲說著話。
樊明宇打了一個嗬欠後,想重新入睡又貪戀與父親相處的時間,聽到父親的問話,他嗯著:“爹地,你問吧,我一定會老實回答的。”
樊少明笑了笑,寵溺地親了兒子一記,才低柔地問著:“你覺得蘇老師對你是不是真的好?就算她平時老是批評你,你做的事,她幾乎都會說你做錯了,但她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你是否感受到她對你的真心?”
明宇睡意暫時消失了,他仰望著父親,大眼忽閃忽閃如星星,很想馬上回答,又覺得不妥,便一本正經地深思起來。
樊少明也不追問,讓他慢慢地思考。
明宇沒有想太長時間,便悶悶地答著:“爹地,我不得不承認,蘇老師對我是發自內心的好。她批評我,甚至用墨水弄髒我的衣服,都是為了讓我體會到被人整的滋味,讓我將心比心,以後就不會肆無忌憚地整別人了。”
樊少明笑了起來,真不愧是他樊少明的兒子,關鍵時刻總是能想明白大道理。
“爹地,你是不是想讓蘇老師變成我媽媽?”
明宇也不是笨蛋,父親忽然問他這些,他早就有了這種猜測的念頭再次蹦出來,讓他忍不住發問。
蘇老師會成為他的媽媽嗎?
樊少明不答反問:“你願意她由老師變成媽媽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