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幫木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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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優魚給那木水秋做了一頓藥膳之後,那木水秋嚐到了甜頭便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天天要吃木優魚做的菜。

    木優魚便變著法子的給她做一些菜送過去。

    有養顏的,排宿便清腸毒的,有去火消腫的,調理腸胃的,豐胸美白的,而且少油腥味道美,木水秋也能多吃。

    這麽幾天下來,木水秋差不多就要離不開木優魚的菜了,吃別人做的菜總是缺了點什麽。

    這府中藏不住什麽秘密,這事兒很快便傳入了王夫人的耳朵裏。

    辰時請安的時候,木水秋興致勃勃地與王夫人說起昨日自己吃過的藥膳。

    “也不知道小七是哪兒學來的手藝,那吃的做得比廚房美味多了!”

    王夫人聽了,好似是第一次知曉似的,好奇地問木優魚:“魚兒,你這手藝是在哪兒學來的?”

    木優魚道:“在城郊別苑之中,自己摸索出來的,姐姐喜歡就好。”

    她站在木水秋的身邊,一臉恭順和氣,乖巧了得,那眾多的姨娘也是真真假假的跟著應聲。

    “想不到七姐兒還有這般的手藝,實在是看不出啊!”

    “是啊,說得我都想嚐嚐七姐兒的手藝了。”

    覃姨娘可不相信木優魚真的有那本事,道:“七姐兒既然有這般的好手藝,那自然是得先便宜我們這些自家人了,怎麽能厚此薄彼,快快端出你的手藝來,讓姨娘也嚐嚐。”

    見王夫人也不曾有異色,道:“魚兒,你還做了些什麽,母親我也正好想嚐嚐。”

    木優魚一笑,道:“女兒今日特意早起了一個時辰,專門為母親和眾位姨娘做了些點心呢!”

    木水秋一聽木快端出來!”

    一見木水秋如此,王夫人不由得笑道:“看你饞的!”

    眾人也是跟著笑,這房裏的氣氛頓時輕鬆快活了不少。

    很快,丫鬟們入門來了,足足七八個丫鬟,手中都是端著小盤子,盤子裏放的是各式各樣的點心。

    點心放下,眾姨娘庶女都好奇地去看,見案上擺了七八樣點心,有些見過,有些沒見過,樣樣看起來都是十分美味的模樣。

    木優魚將那點心一一介紹:“母親,這是赤豆豬油鬆糕,這是千層糕,還有蜂糖糕,都是常見的糕點。”

    丫鬟切了一把端給王夫人,木水秋首先拿了一點來嚐,吃過之後,雙眼一亮,連連點頭。

    “好吃,母親,您也嚐嚐。”

    王夫人見木水秋吃得高興,也拿了一塊看起來十分膩味的蜂蜜糕,但是一入口,隻覺得那蜂糖的甜味似乎是恰到好處,若是多一份膩味少一分寡淡,正中她的心,入口香甜無比。

    這滋味,怕是隻有多年前,還是做姑娘的時候,進宮赴宴才能吃到。

    王夫人不由得對木優魚刮目相看。

    想不到這孩子還真是有這手藝!

    王夫人將那糕點下口了,分了些與眾姨娘庶女吃,眾人吃了也是紛紛讚歎。

    “這糕點怎麽的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得多了?”

    “姐姐你也嚐嚐,這千層糕實在是不錯。”

    “母親與眾位姨娘姐妹喜歡便好!”

    見人們吃得高興,木優魚也高興,又讓丫鬟端了另外的糕點進來。

    又道:“這些是女兒自己嚐試著做出來的糕點,這是蛋糕,這是金絲糕,這是核桃瑪仁糖。”

    王夫人出生京城名門,吃喝的自然是不會寒酸,卻也不曾見過這三種糕點,見丫鬟切了蛋糕過來,她也跟著嚐一些。

    蛋糕自然是現代常見的蛋糕,這古代還不曾出現,金絲糕俗稱沙琪瑪,這裏似乎也是沒有,木優魚便鬥膽做了出來。

    另外那核桃瑪仁糖,這裏也沒人聽說過,俗稱切糕……

    眾人都不曾吃過蛋糕與金絲糕,一會兒便分吃幹淨了,吃得一個個心中念想著,都拿眼去看木優魚。

    木優魚正看著王夫人,見她吃了糕點之後,又是拿茶水漱口,之後才用手絹擦擦嘴,笑道:“還是魚兒的手藝好,我已經是許久不曾吃到這麽好吃的糕點了。”

    木優魚笑眯了眼,忽然又道:“母親,我上次不是才說過嗎!茶水漱口不好,得用白水。”

    王夫人一愣,大歎一聲:“瞧我這糊塗!”

    忙對身側的靈西姑姑道:“以後夫人漱口,一律都用白水。”

    靈西姑姑默默地記住了。

    因為木優魚今日獻了糕點來,將王夫人哄得十分高興,多留眾人說了會兒話才散去了。

    誰都看得出來,木優魚如今正得王夫人的寵,紛紛上前來巴結。

    木優魚笑著應付眾位姨娘,好不容易脫身了,卻見木婉伶站在前麵等自己。

    見木優魚如今風光了,她是冷冷一笑。

    “七妹妹,有本事啊!”

    木優魚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淡笑著避開了她去。

    木婉伶也是冷冷一笑,默默地喚了幾個膀粗的婆子丫鬟跟了上去。

    木優魚身邊隻帶了兩個丫頭,身後卻跟了四五個人影。

    她住得偏僻,路上都是沒什麽人的,才轉過了兩個轉角,前方忽然轉了幾個人影出來。

    木優魚忙往後轉身,身後也是跟了幾個婆子過來。

    那前後七八人,將木優魚這兩人給慢慢地逼到了牆角去。

    木優魚看那領頭的丫鬟,生得猙獰不已,手腳都粗大,看來是個幹粗活的粗使丫頭。

    她怒道:“怎麽的?小姐的路你們也敢擋,還不快給我讓開!”

    那領頭的婆子獰笑道:“七姑娘,您是個什麽東西我們可都知曉得很,今日可是有人派我們來教訓教訓你呢!木府可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幾個丫鬟將她們給圍住,領頭的婆子道:“七姑娘身子不爽快,還不快送七姑娘回去!”

    “記住了,姑娘的臉不能花了!”

    木優魚沒想到,自己如今如此得寵,還有人敢對府中光明正大地自己下手。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隻管拉著身邊的木芽兒往那後麵一退。

    那眾多的婆子丫鬟以為木優魚三人好收拾,打一頓給教訓了事,未料木優魚身後忽然衝出了個身材高大的丫鬟來,一腳就照著領頭婆子的麵目下去了。

    ‘砰’!

    一聲,那婆子肥重的身子生生地飛出去幾丈遠,其餘丫鬟嚇了,露出退勢來,忙往後退。

    滾聃兒一言不發,上前一手一個小丫鬟,捏住衣領,兩兩一對碰頭,便就是頭破血流,又倒了兩個。

    幾個丫鬟圍了上來,滾聃兒一人在那其中,完全沒感到任何壓力,飛腿橫掃,便就倒了兩個。

    眨眼,就倒了五六個人,那剩下的人驚了,一溜煙跑了個沒。

    滾聃兒冷著臉,上前,一腳踩住那領頭婆子的頭。

    “誰派你來的!”

    婆子滿麵是血,忙著跪地求饒。

    “七姑娘饒命啊,七姑娘饒命啊,老奴不能說,說了我養的姑娘可就要被賣到妓院去。”

    那婆子怕是也是四五十了,頭發顯出了幾點花白,披頭散發,雜亂的發間簪著一隻木頭簪子,十分落魄,想來是木府最底層的粗使婆子,如今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饒。

    木優魚沒有半點動容,隻是淡淡地道:“若是你不說,我便將你送到夫人麵前去,那個時候,怕是你姑娘就真的是保不住了。”

    那婆子連忙磕頭認錯:“求求姑娘千萬不要把我交給王夫人!千萬不要!”

    木優魚悶哼一聲。

    這些人敢派出人來教訓自己,無非就是給個警告,自己如今風頭盛了,某些人看著心裏不爽快了。

    自己若是認了這頓教訓,便該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安安生生地收斂鋒芒。

    但若是自己不認,鬧到王夫人那裏去,也惹得王夫人不快。

    這才入府沒幾日,就開始折騰事情了,那往後事情定然是更多。

    而且最近要搬家,王夫人那兒正上火,說什麽都不能拿其他的事情去煩惱她了,不然那可就是伸冤不成,反得王夫人厭惡。

    顯然對方是算計好的了,隻是未料到身邊有個武力值高的丫頭。

    木優魚不想二話,對滾聃兒道:“拎好這婆子,咱們見夫人去!”

    婆子嚇得臉一白,衣領已經被滾聃兒給拎緊了,直接拖著去見王夫人,見她肥壯雙腿踢蹬著,一聲聲地求饒,可木優魚的腳步不停。

    才拎了沒幾步,那婆子忽然哭道:“是覃姨娘身邊的大丫鬟喚老奴來教訓教訓姑娘的!”

    木優魚的步子停了,冷笑一聲。

    果然沒錯,就是那覃姨娘!

    這府中,嫡出地位自然是不可能會動搖,但庶出的就不一定了,先前那庶出的裏麵是木婉伶最受寵,如今橫刀殺出個木?

    滾聃兒將那婆子給放了,便見她連滾帶爬地跑了。

    如今,那覃姨娘也該是知道,這打悶棍的事兒,最好是不要往她身上使了。

    木芽兒方才嚇慘了,哆嗦著問木芽兒:“小姐,如今如何是好?”

    木優魚沒說其他:“還能有什麽,回屋吃早飯,順便補覺。”

    今日早起了一個時辰給王夫人獻殷勤,如今早累了。

    木優魚提了一盒子自己做的點心回來,木清歌已經準時來了,早在那門口等著了。

    旺財旺福都把她臉兒認熟了,也不對她亂‘汪汪’了。

    黑牧白牧,一個臉比一個黑,挎著刀在門口徘徊著,看見木優魚進來還直瞪眼。

    木優魚將那眼給瞪了回去,順便將自己胸前的黃金玉一亮,黑牧白牧就老實了,眼也不敢瞪了。

    這玉佩的威力大概跟那玉璽差不多,見玉如見爺。

    見邊牧們老實了,木優魚才將那玉佩往自己懷中揣去。

    木清歌一見她回來便就是異常興奮,“七妹妹,我昨晚又想到了一個花樣,我畫給你看看。”

    她興衝衝地進房,丫鬟燒了火炭,她就守著那火炭畫花樣。

    木優魚的早膳來了,便請她吃了一些,她匆匆地吃了,便一直坐在火路前畫花樣。

    一會兒便拿給木優魚看:“七妹妹,我畫得好不好?”

    木優魚身子有些累,半睜著眼去看,見那繡麵上已經有了一朵薔薇花,化得十分精致,線條也是流暢美觀,大失水準,她勉強道:“好看好看。”

    木清歌描的花樣,就沒有不好看的。

    得了讚賞,木清歌笑得歡樂,道:“我這給你繡個腰封。”

    既然是腰封,那便是要見人的,木優魚道:“我有些金絲,姐姐看著往那上麵繡些吧。”

    “好好好!”木清歌一口答應了。

    木優魚便讓木芽兒去拿了金絲出來,木清歌得了金絲便往那花樣上麵繡。

    那金絲繡一個腰帶是完全夠了,木優魚的意思是剩下的讓那木清歌拿去。

    好歹也是金的,拿去打點一下院裏的丫頭,日子也好過一些。

    她則是去睡了,留木清歌在那處守著火路獨自繡花。

    房中安靜至極,木優魚沾床便著了,一直到一陣高亢的歌聲驚醒了自己。

    “……窗外的麻雀,站在電線杆上裸睡!”

    木優魚翻個身,見天色還早,還沒到午飯時間,便就繼續睡。

    又一陣歌聲傳來。

    “妹妹你坐床頭,哥哥我床邊走,恩恩愛愛,床兒晃悠悠……”

    木優魚氣得驚起,拿了個枕頭砸了過去。

    “煩死了!給我閉嘴!”

    這鸚鵡天天在她麵前唱時下流行的昆曲,翻來覆去地就那幾首,木,但就是喜歡惡意改詞……

    她氣炸了,起床就朝鸚鵡氣勢洶洶地去了。

    鸚鵡嚇得大叫:“救命啊,殺鳥了!救命啊,殺鳥啦!”

    木優魚將她腳上的鎖鏈解了,兩巴掌轟走了它:“走走走,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鸚鵡‘噗嗤’一聲飛過牆頭,就沒了。

    木清歌還在做著針線活,頭也不抬地道:“七妹妹,和一隻鳥較什麽勁頭!”

    木優魚起床氣大了,半天不想說話,一直到廚房傳了午飯來,她才氣消了一些。

    下午,木優魚又去了廚房,給木水秋做了幾樣小菜,木水秋那院裏要送,又鬥膽往王夫人的院裏送了一些去。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木清歌已經將那金色薔薇花的輪廓繡好了,慢慢地往裏麵添色。

    見木優魚回來,她忙送到木優魚麵前去顯擺了一陣,“看,七妹妹,我繡得可好?”

    此時,木清歌已經繡了整一天了,眼白裏布滿了血絲,卻還是十分精神,顯擺著那薔薇金絲等著木優魚去誇讚兩句。

    木優魚卻隻是看那金絲,見那金絲線條十分繁複,用線多,看來那金絲是一點不剩地全部用了上去。

    這木清歌當真是一點沒拿!

    “六姐姐設計的花樣可真是好看,我這輩子都不曾見識過這麽好看的!”她誇了兩聲,木清歌又安心地去繡花了。

    廚房送來了晚飯,木清歌跟著木優魚蹭完了一頓晚飯之後,圍著火爐說了一會子話,便也回去歇息了。

    木優魚見那金絲腰帶,已經完成了一小半了。

    木芽兒還奇怪地道:“小姐,那六小姐的定力真是好,這麽一坐就是一整天,其餘時間動都不動一下的。”

    鳴畫用小籃子將今日晾在外麵的衣裳收了進來,插了一句嘴,道:“姑娘少和六姑娘來往,她腦子有點不清不楚的病,老爺都不寵她呢!”

    木優魚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洗漱了,明日她還得早點起床,去廚房湊合湊合,做個點心什麽的,拿著王夫人麵前刷一刷存在感。

    第二天,木優魚早起,見天色還早,眼睛看向了鳥架子,見那上麵空蕩蕩的。

    她喚了丫鬟準備熱水給梳洗,鳴畫進來推開窗戶,見那天色依舊是一片漆黑,道:“小姐,小魚兒一晚上沒回來呢!”

    “沒回來就沒回來,那死鳥,死外麵最好!”

    誰料,話一落,鸚鵡就從窗外飛了進來,蹲在了鳥架上,甩甩羽毛,甩了木優魚一腦袋的露水。

    “你個死鳥,還知道回來!”木優魚惱道。

    鸚鵡甩幹淨了水,拍拍翅膀道:“小魚兒,月叔叔明天來看你!小魚兒,月叔叔明天來看你!”

    木優魚心頭一動,這話可沒聽它說過,自己也沒教。

    難道是往邀月那兒飛了?

    後天便要走了。

    木優魚入京的事兒是定了下來,她倒是不擔心了,那覃姨娘再怎麽從中作梗也是無用的,畢竟木水秋還需要自己。

    這幾天前院後宅都是一團糟,王夫人這當家主母也是惱火得很,處處不順心。

    今日瞧著管家送來的賬目,也是心煩意亂。

    這一次大搬家,什麽東西都要盤點一遍,縱然有管家賬房操持著,但王夫人還是得親自過目才可。

    正心煩意亂之際,木水秋身邊的大丫鬟送了些菜過來。

    原來已經是午膳時間了。

    王夫人放了賬本,見木水秋的大丫鬟送的都是些素菜寡食,一碗豆腐白菜湯,幾道精致的小菜。

    不禁問道:“二小姐送來的這都是些什麽菜。”

    大丫鬟笑道:“二小姐說夫人最近忙著搬家的事兒,心煩意亂,連氣色都差了許多,便讓七姑娘做了些靜心的菜來,讓夫人靜心降氣,別累壞了身子。”

    王夫人笑了笑,“那兩個孩子也倒是真的有心了。”

    當著大丫鬟的麵,王夫人用筷子吃了那小菜豆腐湯,又將那幾樣小菜都吃。

    她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舉止有度,雖然吃著口中的菜美味異常,不似一個十幾歲丫頭做得出來的模樣,但還是克製著,隻是吃了一大半。

    吃了那吃食,王夫人覺得腦子靈活得多了,也不似方才那般的心煩意亂了。

    “去告訴廚房一聲,明日也燒這般的菜式來,讓七姐兒好生地教他們,一廚房的廚子,做出的菜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成何體統!”

    大丫鬟笑著應了,回去告知了木水秋。

    木水秋倒是十分高興。

    她也知曉最近王夫人火大,可也沒想過要用藥膳來給她降火,那都是廚房的事兒。

    這還是木優魚提出來的。

    得知效果很不錯,夫人如今也不心煩了,她也放心了,對木優魚道:“還是你腦子最靈活,我之前可都一點沒想起來!”

    木優魚低頭笑笑,“姐姐你要忙的事情也多,自然是想不起來了。”

    木水秋每天要忙著學琴棋書畫,就跟那現代的特長生似的,培訓班一天得走好幾道的,還有教習姑姑隨時看著,自己都忙不過來了。

    隻是木水秋懊惱道:“如今倒好了,母親也愛上你的菜了,以後有得你忙了!”

    木優魚可巴不得自己能忙一些!

    自此,木優魚自攬了這做菜的活計來,隔三差五地就要給木水秋和王夫人做點什麽藥膳過去,自己的地位也隨之穩固。

    她在廚房吃了飯,才回了自己的院兒,木清歌一如既往地坐在她的房中,正低頭認真繡花,那一條腰封,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了,金絲薔薇花十分耀眼,那繡工也是十分到位,花瓣朵朵都是盡態極妍,十分好看。

    “六姐姐,你歇歇吧。”

    木清歌頭也不抬道:“歇不得歇不得,你後天就要走了,我得抓緊時間將這腰封繡出來,你好帶著入京。”

    木優魚也沒說話了,她知道,木清歌這是在還自己的飯菜呢!

    這屋裏的東西都打包裝箱了,要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便送了一些給木清歌,特別是衣裳首飾之類的。

    木優魚一邊疊著衣裳,一邊將不要的衣裳挑出來,見木清歌還在孜孜不倦地圍著火爐子繡腰帶,針線起起落落,十分流暢熟練,繡得兩隻眼睛都通紅通紅的。

    “六姐姐,這些衣裳首飾我也帶不走了,就全送給你吧。”

    木清歌頭也不抬,忙著繡花,隻是道了一聲:“哦。”

    她全神貫注著繡花,哪裏管得了木優魚。

    鸚鵡又在一邊叫著。

    “小魚兒,月叔叔明天來看你,小魚兒,月叔叔明天來看你。”

    木優魚現在對那聒噪的鳥兒有些免疫了,忙著自己的活計。

    一會又聽見那鳥兒扇得翅膀‘噗噗’,站穩了身子,又開始唱曲兒了。

    “家住丹陽姓董名永,父母雙亡孤單一人,隻因爹死無棺木,賣身為奴葬父親,誒呀咿呀喲……”

    木優魚發現這兒好似沒人聽過黃梅戲,便就教著木芽兒唱黃梅戲,木芽兒也學得很是快,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就哼哼著練習。

    沒想到,這鳥兒學得更快,木芽兒沒唱熟不敢當著人麵唱出聲,但是這半吊子的鸚鵡敢,學了新區就見天地嚎。

    這次還好,它沒有惡意改詞,將那一段完完整整地唱了一會兒——唱得比木優魚還好。

    木優魚前世也是喜歡聽黃梅戲,不過不專業,隻是能隨便哼哼兩句,被一隻學了兩天的死鳥給秒殺了。

    木優魚給鳥兒喂食兒,暫住堵住了那張聒噪的鳥嘴。

    她轉身,看那火爐旁邊的木清歌,見她認真極了,鳥兒唱歌都打擾不了她。

    難道真的是如他們說的,她傻?

    她瞧見木清歌腰間的荷包,驚喜道:“這荷包真好看!”

    那荷包自然也是木清歌自己手繡,繡的是祥雲萬千,一朵朵火燒雲纏纏繞繞布滿天際,繡得十分別致動人,見那變色轉角都拿捏得非常好。

    “這荷包,好看,好看!”

    木優魚捏著荷包誇著,木清歌想也沒想,解下荷包,送給木優魚:“這是前些日子繡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我那兒荷包多得是。”

    木優魚便當真是毫不客氣地拿了去了,望著荷包,又道:“既然姐姐還有,那便再送我幾個吧,姐姐的荷包最別致,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這般好看的荷包了。”

    木清歌當即讓丫鬟又拿了七八個過來,她在院中沒事,也沒地方去,沒個說話的人,便就悶頭刺繡,屋裏積攢了許多繡品。

    聽人說,她的母親本是個大戶人家養的繡娘,天生一雙巧手,又是一副好身段麵容,讓老爺給看上了,想將之收做小妾,主母隨便尋了個理由便將她給賣進了青樓。

    淪落風塵幾載,最後被木常榮給收了回來。

    “這是我繡得最好看的幾個,都給你了!”

    陪著木清歌說了會話,她便又挎著藥箱出去了,說是要去給木水秋看牙齒。

    嫡女的院兒不是說去就去,但是木優魚如今是木水秋的禦用牙科大夫,自然是能隨便的去。

    到了木水秋的院兒,由著丫鬟引了進去,見木水秋正在跟著舞娘學跳舞。

    雖然這跳舞唱曲在他人看來是青樓妓子才幹的低賤事兒,但是這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會偷偷地讓先生來教著學學。

    學過舞蹈,練過身段,唱過曲兒,這氣質和說話的腔調都會不一樣,走起路來也更有美感。

    木水秋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自小便知書達理,請了先生教了詩詞歌賦,教彈琴唱曲,樣樣都能拿出手的。

    木優魚看她,馬上便就是十五歲了,已經生得花容月貌,身段柔軟,前凸後翹,身材豐滿卻不肥胖,多一份便就是肥,少一分就是瘦,又是自小學舞蹈練身段,氣質由內而外。

    如今,木優魚又給帶了牙套,正慢慢地矯正牙齒,等那牙套取下來,那氣質又能增添幾分。

    因為她是木府自小便培養出來,將來是要入宮的。

    明年,又該是皇帝選妃的時候了,她屆時正好十六,牙齒也正了,木家此次那可是對她報了極大的希望。

    木優魚覺得自己活得累,可木水秋也不比自己輕鬆幾分,如今所有的辛苦都是為了能入宮啊!

    就算是入了宮,選了妃,下半輩子就要陪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

    當今皇長孫都快十歲了……

    “怎麽又來了?不是中午才來過嗎?”

    木水秋眨著眼看自己,精致的臉蛋分明還點著天真無邪。

    木優魚放了醫箱,道:“我又做了一些美牙牙粉,忙著給姐姐送過來呢!”

    一聽是木優魚送了那牙粉過來,木水秋高興地去看她醫箱,見她打開了醫箱,裏麵都是她的裝備,什麽拔牙鉗子、開口器,小鏡子等。

    木優魚從醫箱裏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道:“這是姐姐的牙粉,裝在這荷包裏麵,還是跟往常那般,每日跟著牙刷子一起用。”

    木水秋早知道這東西的好處了,用了一個月,將她牙齒裏外都洗得幹幹淨淨,一點別樣的顏色都看不見,而且牙齒還白了好幾分。

    木優魚又拿了好幾個荷包出來,裏麵都是牙粉,“這是給父親母親,大哥二哥的,勞煩二姐姐替我轉交了。”

    嫡出的幾條大腿,她都要一一地抱緊了。

    如今府中的幾個主子都在用這個,那牙齒是門麵,特別是那男人,出門說話,一張口就是黃牙,實在是掉身價,木常榮也是洗出了一口白牙來,說話都帶了幾分自信。

    木水秋高興,看著那荷包,好奇地看著上麵的花紋,驚喜道:“哎呀,這荷包真好看!”

    古代女人個個都是刺繡行家,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木水秋的刺繡活,那都是請名師教的。

    她也是繡得一手好花,可從來不曾見過這麽好看的花樣和繡工,至少比她繡得好看得多了!

    “看這個花樣,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別致!這繡工,可比繡房師傅繡得還好看!”

    木水秋驚喜極了,翻來覆去地看那荷包,“小七,這是你繡的嗎,繡得真好看!”

    木優魚忙擺手:“我的繡工那簡直不堪入目,這都是住我對門的六姐姐繡的。”

    木水秋大概是還不知道有這麽個老六,隻是翻來覆去地看那荷包,有祥雲漫天,也有花開富貴,有蓮荷吐蕊,也有鴛鴦戲水,花樣都是不重,別家用的花樣她這裏都沒有,都是自家獨創的。

    連教習姑姑都過來看賞玩荷包,個個都是驚歎。

    木優魚又將木清歌給自己繡的一方絲帕拿來出來,與木水秋道:“姐姐若是喜歡,這塊手帕還是昨天六姐姐繡的,都送給你吧。”

    木水秋拿了手帕,翻來覆去地看那針線功底,道:“你明日辰時將小六叫到母親那處,我去找母親說說,以後讓小六來教我繡花。”

    “好好!”木優魚連聲答應了。

    木水秋自是讓丫鬟將那女紅都送去給了王夫人看。

    王夫人那邊也很快傳了消息來。

    這後宅幾乎都是圍著木水秋轉的,什麽都是給她尋最好的,最好的教習師傅,這教繡工的師傅那必定也是最好的。

    隻是沒想到,這府中還有比那請來的師傅繡得更好的姑娘,當下王夫人便派人去木清歌的院子,通知她明日去給夫人請安。

    木優魚回到景鴻苑的時候,有丫鬟正進進出出地往木清歌那裏送東西,送綢緞、送炭火、送被子。

    王夫人一句話,木清歌馬上就成了後宅關注的焦點,不少丫鬟圍在那曾經冷清的院子外竊竊私語。

    木清歌被嚇壞了,看見木優魚回來,立馬撲了上來。

    “七妹妹,這是怎麽回事,夫人怎麽會忽然召我去?”

    她嚇壞了,滿臉的大汗,木優魚笑道:“姐姐,你的繡工好,王夫人知道了,想讓你去教二姐姐做針線活呢!”

    “啊!”

    木清歌嚇得差點沒緩過勁兒來。

    在她看來,那王夫人、二小姐可都是大人物,自己一輩子也無緣見到,偶爾見著個得寵的姨娘,她都感覺自己被壓得沒辦法喘氣。

    如今竟然要見當家主母了,她緊張得一晚上睡不踏實。

    木優魚起得早,第二天還得去廚房做點東西給王夫人送去,出門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套穿得出門的衣裳和一套頭麵出來,讓滾耽兒送到木清歌那裏去,讓她好生打扮了去見主母。

    她則是去廚房裏,燉了一碗燕窩湯,給王夫人送去。

    今日她穿了一身黃色的繡花長褙子,配了長裙,十分得體大方,又幹練,不搶那嫡女的風頭,也不會顯得小氣,木芽兒端著燕窩,站在她身邊,在王夫人院門口等著到時辰了,進去請安。

    各房的姨娘庶女們也是斷斷續續地來了,正簇擁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時有眼睛朝木優魚這邊看來。

    木優魚也不管是哪些人看的,反正自己隻要是爭寵,肯定就有人要失寵,自然是招人恨。

    背後響起木清歌的聲音來,木優魚回頭,見木清歌與貼身丫鬟一起走來,正朝著木優魚小聲地打招呼。

    她穿著木優魚給的衣裳,也是一身繡花長褙子,繡的是淡雅的傲雪寒梅,一點點的花瓣點綴,十分美麗。

    頭發也是盤成了一個精神無比的發髻,臉上點了胭脂,整個人都起色都不同了。

    木優魚正看著,忽然聽見旁邊木芽兒一聲尖叫,她感覺胸前一濕,木芽兒手中端著的那一碗燕窩竟然全朝自己胸口來了。

    瞬間,胸口便就是濕漉漉的一大塊,她忙脫了衣裳,幸好脫衣服脫得快,不然裏衣也要濕透了。

    見木芽兒站在身邊,整個人都傻了。

    “小、小姐,我……”

    她也不知道方才是怎麽回事,才正回頭去看木清歌,背後就被人一巴掌推了,手中紅漆托盤裏的燕窩就往木優魚身上撒去了。

    這可是件大事兒,那眾多的姨娘庶女們聽見了動靜也圍過來看。

    首先聽覃姨娘道:“哎喲,七姐兒你也太不小心了,快回去換一身再來!這麽一個髒身子,怎麽能去見夫人呢!”

    眾人也似真似假地道:“快快回去換一件吧,這麽一身去見夫人,夫人鐵定不高興。”

    “可惜燕窩了……”

    木優魚見那一衣服的水漬,手絹擦了也是無濟於事,正想轉身回去換身衣裳來,卻聽那院裏有人道:“夫人已經洗漱完畢了,各位姨娘姑娘入到堂中去等吧!”

    眾人便也三三兩兩地進去了,還不忘回頭幸災樂禍地看看木優魚。

    木優魚著急了,她可不想給那王夫人留什麽不好的映像,可如今回去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

    木清歌也過來了,見那衣裳如此,她當機立斷,脫了身上的梅花長褙子:“來,咱們換換。”

    木優魚忙推回去:“那怎麽行,今兒個是你大日子,若是誤了,這種機會就沒了。”

    明日便要走了,木清歌若是不抓住今天這個機會,怕是再也沒機會了,隻能留在這顛城過苦日子了。

    木清歌將那衣裳往木,快穿上進去,別誤了時間。”

    木優魚著急,見身邊都是些丫鬟,丫鬟的衣裳肯定是寒酸,穿去見主母那肯定是不妥的,

    那其他的姨娘小姐也肯定是不會跟她們換的。

    “你穿吧,你的事兒比我更重要。”木優魚將那衣裳推給木清歌。

    木優魚心裏暖暖的,可這是木清歌唯一的機會了。

    她給那王夫人留一兩個壞映象也沒什麽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加倍補償回來,她的法子多得是。

    木清歌固執地將衣裳推給她,隻是道了兩個字:“你穿。”

    她便將木優魚那件衣裳給穿上了。

    正此時,木水秋來了,見那情形,不悅地問道:“怎麽回事?”

    木優魚見木水秋來了,雙眼一亮,忙道:“二姐姐,這位是六姐姐呢,昨天給你看的荷包就是她繡的,可是方才我的丫鬟不小心將燕窩打翻了,髒了她的衣裳,如今怕是見不得母親了……”

    木優魚忙將木清歌的衣裳給穿上了,木水秋將木清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多大的事兒。”

    她立馬讓身側的大丫鬟將衣裳給脫了下來,換給了木清歌。

    木水秋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比別家的丫鬟,穿的那都是綾羅綢緞,就此時的那穿著,也比木優魚好得多了。

    匆匆地換了衣裳,木水秋道:“別站著了,進去再說,莫誤了時辰。”

    木清歌穿了那大丫鬟的衣裳,大丫鬟便穿著那件有水漬的衣裳在外間伺候著。

    木清歌跟在木水秋身後,望了望木優魚,木優魚握了握她的手,道:“別緊張,一會兒見了母親隻管老實答話就對了。”

    一行人入了主母院子,木優魚回頭看那院門口,已經有丫鬟們在收拾地上的碎碗了。

    若是木優魚沒看錯的話,方才,就她回頭之前,木芽兒身側站的是那三小姐木冷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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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今天寫了一萬五千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