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司徒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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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木芽兒和滾聃兒在府中行走,替木優魚送了些牙粉去木如裳的院中,誰料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木允熙。
木允熙讓她們二人隨他去問兩句話,大概問一些木如裳牙齒的事兒。
木芽兒和滾聃兒也是沒想到,那道貌岸然如同個翩翩公子似的木家大少爺竟然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
還想來個雙飛!
下場便就是,木允熙被滾聃兒逮住一頓胖揍,眼看著木芽兒要被抓住了,她護著木芽兒回來求助,她卻被木允熙的人抓住一頓吊打。
木優魚還沒說完,那外麵忽然便傳了一陣嘩然來。
“你們什麽人,這是七小姐的院兒啊!也是你們能進的!滾!”白牧出聲喝止一群人。
立馬有人惡狠狠地道:“方才七小姐身邊的丫鬟冒犯了大少爺,大少爺命我等來押了丫鬟過去受審!”
院兒,黑牧白牧與三五個侍衛,和那木允熙派來的人廝打開了。
木芽兒嚇得‘哇’一聲,大哭,“小姐,小姐,救救我!”
“莫怕!”
木優魚大步霍霍地走了出去。
現在滾聃兒還在對方手中,也不知道會被如何,木優魚是絕對不能放棄她的。
她出院兒,正看見景鴻苑外來了二三十個侍衛,黑牧等隻有五六個,人數之上便不占優勢了。
“怎麽回事?”
木優魚冷了臉,故意問道。
那領頭侍衛惡聲道:“七小姐,您身邊的小丫頭冒犯了大少爺,如今大少爺正在氣頭上,還望小姐別為難屬下,讓屬下抓了那丫頭去大少爺麵前伏法。”
“這丫鬟是我帶入府中的,如今她既然得罪了大少爺,我也難辭其咎,我跟你們去吧。”
木優魚大義淩然地道。
“小姐!”木芽兒知道木優魚去了會是個什麽下場,忙哭道:“小姐,都是我的錯,您可千萬不能把自己給賠進去。”
木優魚搖了搖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木芽兒點點頭,眼中卻掉了兩串淚下來。
木優魚便隨著那木允熙身邊的侍衛去了,黑牧白牧還想跟上,被木允熙身邊的侍衛喝止了。
“大少爺隻是要個說法,你們便不用跟著去了。”
眾人看著木優魚被那諸多的侍衛護著離去,都是心中焦急。
木允熙身為木家嫡長子,衣食住行自然都是最好,很快到了木允熙住的‘泓齋’,木優魚看見一個精致豪華的大院子,比自己的大得多了。
木優魚進院兒便看見滾聃兒正被吊在那院中的梅樹上,兩個小廝正在持鞭,往她身上一鞭子一鞭子的笞去。
一鞭子下去,便就是皮開肉綻,抽得她衣不蔽體,露出了白嫩的肌膚來,被那一院子的男丁赤條條地看著。
“住手!住手!”
木優魚衝了上去,一把奪了鞭子,從身邊的侍衛腰間抽了刀來,割斷繩子將滾聃兒給放下了。
她將人給接住了,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滾聃兒已經昏死過去,木優魚伸手一抱,便就是一手的鮮血。
好你個木允熙!
木優魚氣得心肝直顫,眼眶裏兩汪淚正閃爍著,連喚了幾聲滾聃兒的名字。
見她終於是睜開一個了微微的眼縫來,看見木優魚正含淚看著自己,微弱無比地道了一聲。
“快走……”
“要走一起走!”木優魚扶起她那軟綿綿的身子,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她的傷口,疼得滾聃兒齜牙咧嘴地一聲呼。
可此時,早已經來不及了,院門已經關下,兩人的周圍,起碼了站了十幾個侍衛,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兩人,將她們所有的出路堵了個密不透風。
一身輕薄白衣的木允熙出現了,白衣之上,是一副水墨圖,他似乎剛從那畫中走出來的水墨公子,似乎隨時將要羽化而去,人還未至,濃濃墨香已縈繞在鼻腔之中。
木允熙拍著大掌,雲淡風輕地笑道:“果然是魚兒妹妹養出來的丫頭啊,跟魚兒妹妹一般倔強!”
看得出來,那木允熙方才是吃苦了,本以為隻是兩個微不足道的丫頭,未料到其中一個居然還身懷武藝,將他一頓好打。
那俊麵之上,還有兩道微微的劃痕,眼眶裏還有這淡淡的淤青,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木允熙眼中藏著惱怒和似變態般的殘忍,盡管麵上是笑意。
木優魚不與他多話,將滾聃兒緊緊地抱住了,目眥欲裂地看著那一眾人。
可她的歧視畢竟太微弱了,她隻是個十四歲的丫頭,對方可是十幾個成年男子,她那嬌小的身子在眾人眼中,隻是個小貓般的存在。
她瞪著木允熙,瞳孔似乎都成了紅色。
那木允熙卻是笑得暢快,搖著折扇,瞧著木優魚,似乎是瞧一隻發怒的小貓。
“魚兒妹妹怎麽拿這種眼神看著哥哥,若是你想保住這丫頭,隻管來討好哥哥,興許哥哥一高興,便放了你們。”
木優魚悶哼一聲,“木家書香門第,百年大族,沒想到,卻養出你這麽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木允熙笑了,搖搖頭,似乎笑木優魚的天真,道:“魚兒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哥哥隻是看著小丫鬟貌美,想收了做個妾室,誰料這丫鬟不知好歹,膽敢以下犯上,哥哥小施懲戒,怎麽便就成了禽獸不如了?”
木優魚冷笑一聲,不曾說話。
她在拖延時間,等待一個時機。
今日這木允熙休想碰自己一下!
木允熙上前來,用扇子一角挑起木優魚的小臉蛋兒來,讚歎了一聲:“聽說魚兒妹妹的娘,可是當年顛城最美的花魁啊,怪不得魚兒妹妹生了這般的花容月貌!”
木優魚一把打了他的扇子,喝道:“木允熙,我可是你的同族妹妹!你早晚遭天打雷劈!”
木允熙哈哈一笑,“我木允熙有魚兒妹妹這般美的妹妹,也是今生之幸,可魚兒妹妹生得這般貌美,哥哥我心裏可是愛不釋手得很,不如這樣,魚兒妹妹你讓哥哥我開心了,哥哥自然是放了你的丫頭,如何?”
木優魚冷冷一笑,唇角勾了勾,那木允熙隻覺得渾身的汗毛一豎,危機感襲來,但想撤回已經晚了,那木優魚忽然曝氣,一把掐住了木允熙,一把刀已經落在了木允熙脖子上。
“別過來,若是再動一下,他的命可就沒了!”
眾人嚇懵了,沒想到這麽一個小庶女居然有這般的單子,竟然敢劫持木允熙!
眾人投鼠忌器,紛紛後退。
木允熙大怒,憤怒而扭曲的麵容之上,兩道傷痕正滲血。
“木優魚,你這賤人,竟然威脅本少爺!”
木府之中,庶出的不過就是個賤貨,任人宰殺罷了,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還敢將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架。
耳邊是木優魚輕飄飄的笑意。
“大少爺,您還想害我清白,那也等同於要我的命,既然您想要我不好過,我為什麽要讓你好過呢!”
她此時也頭皮發麻,自己手中可是捏著木府嫡長子的命,稍有不慎,木府很可能宰了她。
她也緊張得手都發抖,木允熙大怒:“木優魚,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木府嫡長子,你算個什麽東西!”
院中人是越來越多,都是木允熙院中的侍衛,將那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木快放了刀,你手中可是木府大少爺!”
他們料定了木優魚這小丫頭是沒那能耐殺木允熙,慢慢地靠近,伺機動手。
木優魚牽製著木允熙步步後退,又要顧著腳下重傷不能行走的滾聃兒,苦不堪言,她在等一個機會。
忽地,幾個矯健的人影從那高高的院牆落下,落在木優魚麵前,一腳便踢了那靠得最近的侍衛頭領。
是司徒玄光!
還有黑牧白牧等人,幾人將木優魚給護住了。
木允熙一見司徒玄光前來,大喜:“表弟,快來救我!”
司徒玄光似乎不曾聽見,隻是緊抿了唇,犀利的眼風看著那意圖靠近的眾人,冷冷喝道:“退後!”
木允熙大怒:“司徒玄光,你……”
見自己的人來了,木優魚也是鬆了口氣,方才她心中可是緊張極了。
若是放開了手腳大,她有異能不怕,可滾聃兒受了重傷,動彈都是麻煩,遲早被人給抓了去。
如今可算是好了。
場中形勢得了控製,木優魚這邊多了五六個助力,還有人質,眾侍衛紛紛後退。
那院外有人來高聲匯報:“回少爺,景鴻苑中的丫鬟來催了,九公主十公主十一公主連同凰郡主等已經在院中等七小姐了。”
木允熙臉色微微一變,木優魚卻是笑了,她等的便就是這個。
她冷冷在那木允熙身邊道了一句:“我聽孟夫人說,府裏正想為大哥尋一位公主為妻呢,今日正巧,宮中幾位未出閣的公主都在我院中,還有幾位郡主,妹妹這嘴巴可是藏不住事情的,若是將哥哥你幹的那些個好事往這些公主麵前這麽一說,你還能討到公主做妻嗎?”
“你竟然敢威脅我?”木允熙聽了,渾身冷汗迭起,“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在毀我木家百年大業!”
木允熙若是能娶到公主,那便能為木家帶來無上的榮耀!木家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達成這個目的的。
若是這事兒被木優魚給破壞了,木家定會拿她開刀。
可木優魚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
“兄長,我木優魚隻是個小女子,我眼裏可沒有什麽木家大計,我隻關心自己過得好不好!若是今日你不放我們走,並且保證以後再不來尋我麻煩,我便守口如瓶,若是不然,魚兒便與你來個真正的‘魚死網破’了!”
木優魚在他耳邊咬牙冷聲道。
“你、你……”
木允熙可從來不曾吃過這等大虧,居然被一個庶女如此威脅!
當真是奇恥大辱!
木優魚忽地撤了刀,將那木允熙一腳踹了出去,仰麵摔了個狗吃屎!
他站起身,一抹脖子,是一道血痕,怒不可遏地看著木優魚。
見木優魚正將滾蛋人給扶了起來。
“兄長你可以現在將我殺了,但今日來的幾位公主尋不到我,可就要敗興而歸了,幾個公主的怒火,想來木府是承受不住了,但兄長您也可以放了我走,我也保證不亂說話,咱們皆大歡喜。”
木允熙氣得臉麵直抽搐,俊美麵龐扭曲不堪,卻是那木優魚沒有絲毫辦法,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木優魚被幾人護著,大搖大擺地出了他的泓齋。
“好你個木優魚……”
木允熙怒不可遏,氣得胸腔之中出了一股火冒出,在喉嚨一直灼燒到了鼻腔,分流而出,體內是一陣陣灼心之痛。
出了泓齋,見那外麵守了不知道多少侍衛,見那幾人,都是紛紛退開了。
木優魚麵無表情,腿腳卻發軟,一直到離開了泓齋許久,才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
她發現自己虎口發麻,手都開始發抖了。
木芽兒在前方等他們,一見木優魚扶著那血淋淋的滾聃兒,嚇得兩眼一黑,忙奔上前來,“小姐……”
“我沒事。”木優魚身影還算是鎮定,方才可將她嚇壞了。
她不能容忍木允熙的欺淩,可也不敢真正的將那事情鬧大了,若真的魚死網破,網能補,而魚隻有那姓名一條,補也補回來了。
她便要讓他投鼠忌器!看他以後可還敢打自己的主意。
木優魚也充分地考慮了今後的處境,若是那木允熙聰明,便該是收手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但木優魚怕的是,那木允熙喪心病狂。
目前看來,後一種情況十分有可能。
若是被木允熙盯上,她連幫手都不敢尋,就算是王夫人孟夫人,也也隻會讓她嘴巴閉緊點,莫將木府的醜事宣揚出去。
木芽兒接了昏迷中的滾聃兒去,直接抬到木府的醫堂去,她自己也是一身嚇人的紅色,還得急匆匆地往景鴻苑趕去,幾位公主可是還等著看牙。
司徒玄光一直擔心著她,不曾離去。
一直將木優魚送進了院兒,才算是離去了。
今日,十公主帶著九公主十一公主,還有幾個郡主一起來看牙了,木優魚讓貴人們在客廳稍等片刻,她去換了衣裳再去見人。
她先是給十公主複診,又給九公主和十一公主戴牙套,她們都是瞧見了木水秋摘牙套之後的模樣,才慕名而來的。
又給兩位郡主取模。
送走了一眾公主郡主,便已經是下午了,木優魚大半天沒吃東西了,肚子裏餓也股不著了,又飛奔著去了木府的醫堂。
入了那醫堂,見著了一眾大夫,和在醫堂的沙梁。
沙梁十分凝重地道:“滾姑娘傷太重了,失血過多,怕是……”
木優魚征了征,兩眼直冒金星,無法接受,穩定了心神,便直接召喚出一個藝術最高明的女主來附體。
她卷了袖子,道:“我自己來。”
沙梁一愣,還是沒攔她,那滾聃兒已經沒救了,讓她死心了也好。
但木優魚還沒跨進醫堂,聽見一個聲音涼涼地道:“你隻懂看牙,懂什麽外傷,看我老婆子來!”
原來是風嬤嬤來了。
見風嬤嬤進門,將所有人都給推了出去。
木優魚對風嬤嬤那是別樣的信任,她的醫術好似是十分高明,上次輕而易舉地便將虎子給救活了。
半夜的時候,風嬤嬤才一臉疲憊地出來了,一手的鮮血,正拿了帕子擦手,木優魚忙問道:“風嬤嬤,聃兒怎麽樣了?”
見滾聃兒渾身都包著紗布,還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風嬤嬤沒好氣地道:“我老婆子都忙碌了大半個晚上了,你怎麽不關心關心?”
木優魚忙得頭昏了,忙道:“風嬤嬤,您辛苦了。”
風嬤嬤十分不滿地用那手帕擦幹淨了手上的血跡,道:“沒什麽大事兒了,人還是趕緊抬回去,放院兒裏養著,我老婆子親自看兩天,便能活了。”
木優魚忙不迭地派人來將滾聃兒給小心翼翼地抬回去,放在鴻景苑之中養著,風嬤嬤照看了兩天,她便也能坐起身來了。
見滾聃兒無事,木優魚才算是真正地舒了一口氣。
他的兄長跟了七爺去了,若是自己沒能將她保護好,將來見了滾凱,那可如何交代啊。
這兩天,也不見木允熙過來找麻煩,大房那邊也是沒動靜。
那天的事兒,隻是有個大概被傳了出去,大概便是木允熙想收用木優魚的丫頭,丫頭冒犯了木允熙,被打了一頓便放了出來。
木優魚劫持木允熙的事兒倒是沒傳出去,不然,木優魚也不會這麽簡單地了結了這事情了。
想來二房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已經遭了木允熙的毒手了,木冷嫣木婉伶木優魚是不想管了,任他們自生自滅去。
木元衣天天在廚房裏麵做事,或者是跟在王夫人身邊,那木允熙肯定不敢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事情。
便剩下了一個木清歌,隻是木清歌不常出門,天天在木水秋那裏做繡嫁衣,每天都是兩點一線,哪裏也不去,倒是不擔心了。
如今知曉了府中有這麽一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木優魚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幹脆熄燈之後,假裝睡著了,讓紅牧來替自己一會兒,她鑽到七爺房裏去睡。
還能順便用一下七爺的至尊洗澡池子,睡睡他的王爺套間。
七爺的房間早將硬件更新了,枕頭是暖玉的,床上鋪的是軟席,睡起來又涼爽又舒服。
雖七爺不在,可他的房間裏麵都是他的味道,弄得木優魚總是做春夢……
睡了三個晚上,她正夢見自己和七爺真刀真槍的‘啪啪啪’,大丫鬟忽然來叫醒了她。
“姑娘,木府那邊出事兒了!”
木優魚一聽,忙翻身而起,從地道回了木府,見那外麵的人差點撞門了。
“表妹!表妹!你再不出來,我便撞門了!”
居然是司徒玄光!
木優魚將紅牧喚走了,她批了件衣裳出去,揉著睡眼,將幾道門給開了。
開門便看見司徒玄光衝了進來。
“表妹,你怎麽樣了?”
木優魚一頭霧水,道:“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兒?”
司徒玄光見她無恙,便也放心了,出了門,見黑牧白牧抓了兩個黑衣人,正五花大綁地壓著,捆在外間的柱子上。
“這是什麽人?”
黑牧冷冷道:“審問審問便知道了。”
原來是那木允熙居然派了高手趁夜而來,試圖闖進門將木優魚給偷走了。
豈料,這院中高手如雲,而且還有個半夜偷窺的司徒玄光。
司徒玄光倒也不是偷窺,隻是知曉木允熙不會就此罷休,這幾日半夜都會來轉兩趟。
今夜果然是抓了兩個企圖潛入的人。
等他將人抓了,那動靜大得,將院中的丫頭都驚了出來,卻不見木優魚的屋裏沒動靜。
司徒玄光還木優魚是中了招了,才拚命地敲門。
那兩人未料到還沒進木優魚的院兒便被司徒玄光也抓住了,而且木優魚的院中,居然還藏了不少高手。
最終,那兩名黑衣人被弄了出去,送到了木常榮麵前去發落。
黑牧等侍衛和司徒玄光也去了。
黑牧本想毀屍滅跡,可有那司徒玄光在,他不好露出馬腳。
到了木常榮麵前,司徒玄光隻是說半夜睡不著在府中溜達,遇上小賊鬼鬼祟祟地,便尾隨其後,將其抓獲。
一審問,那兩人果真不是府中人,而是兩個專幹那采花之事的采花大盜。
嚇得木常榮忙將兩人連夜送到官府去,同時清點府中的情況,去各處院中詢問了一番,不曾出錯才舒了一口氣。
但護送那采花大盜去官府的,卻正是木允熙!
木優魚得知了消息,便已經知曉,那兩人怕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送到官府了。
果然,天亮之後,木允熙回來報告,那兩個采花大盜路上被同夥給劫走了。
竟然連收買采花大盜這種那事情都做得出來!
木允熙果然是屬於瘋狂的那一類!
而自己已經被這條瘋狗給盯上了。
這件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木優魚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膽的。
晚上,她準備往那地道中去,以防萬一,先去隔壁王府裏麵睡幾個晚上,讓紅牧睡在自己房中幾天。
已經是七八月的天氣了,木優魚這院中已經是一片蛙鳴了,隻是木優魚不敢再睡在院中的竹樓裏了。
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淫賊在那房頂上偷看呢?
她還是在竹樓裏點燈寫了一會兒工作日誌,再準備偷偷去隔壁老王家睡一睡。
她還是將小魚兒給放在鳥上,這鳥耳朵可比人耳朵機靈得多了,有個風吹草動,立馬就能打個響聲。
忽地,小魚兒開始放聲了。
“淫賊來了,淫賊來了!”
那才從鏤空小軒窗進來的司徒玄光差吐血,這隻死鳥還真是一點不給他好臉看。
見是司徒玄光,木優魚的警惕鬆了一些,道:“原來是表哥,不知為何深夜到訪?”
司徒玄光知道木優魚最近新都是繃緊的,也不上前,隻是在那窗下駐足道:“魚兒表妹莫怕,我沒有惡意。”
木優魚也知道這司徒玄光比那木允熙好得多了,至少他還敢深入碧落汀將自己給救了回來。
但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像木府這般的書香門第,門規森嚴,還不是一樣養出個人麵獸心的木允熙來。
她道:“表哥,夜深了,你還是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見了,遭人詬病。”
他道:“我隻是與你說兩句話便離去。”
氣氛有些尷尬,司徒玄光站在那背光之處巍然不動,木優魚忙拖了椅子給他坐。
好歹他還救過自己一兩次。
兩人便都坐下了,司徒玄光接過了木優魚送的小杯子涼茶去,吃了一口,覺得神清氣爽,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放了茶杯,他見木優魚坐在那處寫東西,背對著她,隻見得輕紗之上,垂腰青絲似一條瀑布一般,她已經洗盡鉛華,拆去了滿頭的發飾,隻剩下一個發簪卷起一個髻。
他自小便跟隨父親叔伯行軍打仗,這軍人向來便就是果斷無比,說話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道:“魚兒妹妹,我前幾日說的那事情,你考慮如何?”
大概是說那求婚的事情。
這男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含蓄,不體諒體諒她一個女子麵薄。
木優魚大概是穿越得久了,到了這世界,受了這世界的影響,人也變得羞澀了,說起自己的婚事,不由得紅了臉。
司徒玄光或許是個好男人,可自己現在怕是嫁不得了。
便道:“多謝表哥一番厚愛,隻是現在木家怕是放不得我。”
如今木優魚手裏可有好幾十個客戶呢,都帶著牙套,眼巴巴地等著看效果,若是自己嫁到南垣去,那豈不是替木家直接得罪了滿朝文武。
司徒玄光也知曉她的顧慮,道:“魚兒妹妹,那上門的人隻會多不會少,木家為了眼前利益,怕是會一直這麽留著你,你也得為自己今後打算打算。”
說到這個話題,木優魚長歎一聲,放了紙筆。
上次木家準備將他送去給五王做妾的事兒黃了之後,木家便一直不曾將她的婚事提起了。
如今她十四了,今年議親,明後年嫁人正好,府中那些個同齡的庶女都開始物色人家了,就她還沒個著落。
那王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更不知道什麽時候來議親。
木優魚之前是一心想著嫁給七爺,可如今又開始搖擺不定。
她心眼裏是有七爺了,便正是因為心裏有他,她才得慎重。
若是嫁過去,做不得正妻,隻能做個妾室,還得麵對他一個接一個納妾,她的心該如何承受呢?
這根現代不一樣了,現代的她,有自己的事業,婚姻隻是增光添彩而已,若是婚姻不幸福,還能棄了重來。
可如今的大環境之下,那婚姻便關係著一輩子的事兒,她不敢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押在一個不確定因素之上。
可不知道七爺對自己,到底寸的是一個怎麽樣的想法,或許隻是當她是個倔強一點的獵物,玩玩圖個新鮮,畢竟他才十七……
畢竟,他是個王,沒辦法給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一對。
木優魚拖著腮,望著那窗外夜色之中的潺潺流水發呆。
司徒玄黃便坐在他身後,望著她那有些迷茫的背影。
見她微微地勾起下頜,脖頸露出,似天鵝絨般的潔白,尖尖的下巴微微地瞧著,月光灑落下來,將那一點微微露出的肌膚裝點得如同白玉般。
有種想法在蠢蠢欲動
司徒玄光忙將那肮髒的想法克製下去,又問了一聲:“魚兒妹妹你在想什麽?”
那聲音將木優魚給驚醒了,她搖搖頭,摒除腦子裏不切實際是的想法。
她居然又在想七爺了。
她回頭,十分好奇地問司徒玄光:“我聽說你們司徒家曆來都是不納妾的。”
說起這個,司徒玄光也是自豪,雖然如他們這般的士族大家,在外人看來,不納妾是個十分沒麵子的事情,可他看來,那是他們司徒家族的驕傲,是他們永不得丟棄的優良傳統。
“是啊,家中父兄堂弟叔伯,從無納妾之先例,就連我司徒家的女子,也是滿身驕傲,若是尋不到那願意給自己獨一無二的夫君,便不出嫁。”
木優魚驚奇了,來了興致,笑道:“真不納妾?那多寒顫了,別家該是指指點點了。”
司徒玄光一臉正氣,說起自家傳統,有的隻是尊崇,“不管別家如何,我司徒家便從來那納妾之傳統,若是所愛之人,一個便夠了,多一個,就是罪孽!”
木優魚笑了,好奇問道:“那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傳統的呢?”
司徒玄光見她問了,便也透露了一些。
百年之前,司徒玄光的祖上還不曾發跡,隻是漁村裏的普通農民,第一任家住生長八尺,力大無窮,海中打漁是一把好手,從無失手先例,為人又是踏實肯幹,遠近聞名。
當地有個武官,館主女兒正當年少,十八般武藝精通,又生得花容月貌,媒婆踏破了門檻也沒能將她說動,許多大家公子有錢人求之而不得。
那館主的女兒卻單單看上了那其貌不揚,又家窮的司徒老祖,不惜帶著半個武官下嫁與他。
成親之後,父親琴瑟和鳴,恩愛有加,成為了一房假話,司徒老祖跟著老丈人學習武藝,兵法,人也越發的有出息,後來便也將武官給繼承了去。
時逢海盜猖獗,時而便來打劫漁村,司徒老祖與夫人一道,領著武官的學子,與漁村百姓一起,組成自衛軍,一次又一次地將海盜趕走。
事情傳了出去,官府前來收編了這隻隊伍,司徒老祖被封了官,入了軍中,將抗擊海盜的隊伍越做越多,逐漸壯大,成為一隻令海盜聞風喪膽。
短短幾年之間,他便已經成了一位遠近聞名的大將軍,而他的原配夫人便一直默默地支持她,女兒之身卻也是驍勇善戰,隨夫出征,從無懼怕,聖上禦封她史上第一個隨軍女將,成為一段佳話。
這男人一旦功成名就,便開始納妾了,有錢人家的風氣便就是如此,就算他不想納妾,皇帝和各大臣也會送一些美貌女子前來討好。
司徒老祖也是經受不住誘惑,娶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
而他的原配夫人,多年隨軍征戰,隻知道護夫無恙,卻將自己養得越發粗獷,哪裏比得過那些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理,又出生名門的美妾呢?
司徒老祖被一幹嬌滴滴的美人迷得團團轉,幾乎都將自己的原配夫人忘在腦後了。
木優魚聽得認真,不知不覺已經將椅子拖到了司徒玄光的對麵,兩人麵對麵說話。
她瞪大了牛眼,心中暗罵臭男人負心薄情,忙問道:“那後來呢!”
司徒玄光一聲歎息,繼續道來:“後來,原配夫人成了府中若有若無的擺設,縱然生了兩個兒子,在府中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不懂爭寵,也不會使那些手段,也沒個得力的娘家,美妾們也是生了一個又一個子嗣,原配夫人被一群妾室毫無顧忌地欺壓,還被挑撥離間,逐漸便就是夫妻陌路。”
“再後來,原配夫人重病而亡,老祖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一群美妾之中尋歡作樂,老丈得知消息上門鬧著剖屍,才發現,她竟然是被人毒死!”
木優魚瞪圓了眼,也是恨得牙癢癢。
可見那原配夫人,貧賤夫妻相互扶持多年走來,卻得了一個這般的下場!
司徒玄光也是感歎無比:“被老丈一頓訓罵之後,老祖幡然悔悟,一把火燒了富麗堂皇的將軍府,燒死了一府美妾和子嗣,人們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抱著自家的原配夫人被活活熏成了幹屍,分也分不開,便合葬了,從此,我司徒家族便有了永不納妾的族規。”
木優魚聽罷,感歎萬分,那司徒老祖還真是心狠。
可……一府子嗣都燒死了,司徒玄光是從哪兒來了。
見她瞪眼瞧他,司徒玄光立馬道:“老祖當年封閉了將軍府,放了一把大火,所有人都不曾逃出去,可他與原配夫人的兩女一子卻被他預先送走了,由皇家養大,長成之後也是如父母那般抗擊海盜。”
“唉……”
木優魚常常地吐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切咎由自取啊!
她又好奇地問道:“那你們一個家族,就真的,再無人納妾娶妻?外室呢?”
司徒玄光搖頭:“再也不曾了,這是族規,若是納妾尋外室,將永除姓名。”
木優魚托著曬,又歪著腦袋問道:“你們這些男眷能保證自己不納妾,可你們的女眷又要去何處尋那不納妾的男子呢?”
司徒玄光道:“世人皆知我司徒家族的族規,若是不能遵守,便不敢來我司徒家提親,若是有那男子願意為我司徒家族的女子立誓終身不納妾,我司徒家便敢將女兒嫁出,不管他身份尊卑。”
木優魚聽了,瞪圓了眼,在這個現實無比的世界來,沒想到,還有司徒家族為信念而活的家族,木優魚心也跟著噗通跳了起來,不由得對司徒玄光的態度好了一些。
又忙問道:“那若是你們司徒家族的女兒嫁了出去,卻發現男方納妾了,那該怎麽辦?”
司徒玄光濃眉挺了挺,道:“這種事情也曾有過,當年我的姑婆與一個世家子弟一見鍾情,便就結為夫妻,婚前那人曾經發誓不納妾,可婚後還是偷偷地納了通房。”
“真可惡!”木優魚也跟著義憤填膺:“那你們怎麽處理呢?”
司徒玄光說道:“當年姑婆知曉此事後,要與那男人合離,可男人的家族頗為勢大,反而是奚落我姑婆,說她犯了妒,便將她軟禁在府中,不放消息與我府中知曉,姑婆業領著自己的陪嫁丫鬟和侍衛,生生地從那府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逃出來。”
木優魚聽得呆了,真想拍手叫好。
“姑婆回了府,我一府得知那消息,殺上門去,圍了那家族整個府邸,拿刀逼著姑爺寫了合離書。”
“幹得好!”
木優魚不禁拍手叫好,“就該這麽幹!好魄力,好膽識!”
此時夜色已經深了,木優魚說好的要去王府過夜的,可聽司徒玄光說起他家族的事兒,便不由得入迷了。
紅牧等了半天,不見木的模樣!
紅牧氣歪了嘴,連夜發了飛鴿傳書去給七爺。
七爺正在邊陲灰頭土臉的挖鐵礦,挖了幾月,總算將那鐵礦給成功開挖了,質量也對得起他的努力,還準備盤桓幾日再走的。
可一接到紅牧飛鴿傳書,七爺當即便打馬而去,長袍沾塵,成了一個矯健焦急的弧度,卷風而去,撫起一地風塵……
好你個木優魚!看爺回來,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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