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寧王出征,木府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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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去!”

    王府之中,木優魚蹲點了幾日,總算是將那多日不曾歸來的七爺給當場抓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健壯的腰身,死死箍住!

    她和七爺的身高差了許多,墊腳也隻是能勉強地與他肩膀持平,將那小小的身子整個地掛在了長身而立的七爺身上。

    “你又沒打過仗,別的逼你隨便裝,就這個逼,我不許你裝!”

    七爺也任那小小的身子掛在自己身上,他走了兩步,木優魚便也被拖著走了兩步。

    “爺要去,你還攔得住爺不成!”

    七爺冷聲道來,他的聲音充滿了緊迫之感,他若是不苟言笑,便就就氣場強大,聲音都帶著駭人力道,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可對木優魚似乎沒什麽用了。

    “不許去不許去!若你去了,咱們散夥分家產!”木優魚死死抱著他的腰道。

    “婚還沒成,分什麽家產,散什麽夥!說什麽胡話!若再說這般胡話,爺讓你明日下不了床!”七爺握住了那箍在自己腰間的小手,責備道。

    “我不管,反正不許去!你若去了,我就改嫁!我嫁太子算了!”

    木優魚說著,卻流了淚下來,她是沒見識過打仗,可是也看過電視,知道那戰爭的慘烈。

    那一個炸彈扔過來,七爺還不得跟自己一樣魂飛魄散?

    她是死過的人,知曉那生命的脆弱,在那戰場之上,生命還不是就跟路邊的一顆嫩草,誰都可以抬腳踐踏兩下。

    這個時代雖然還沒有火藥,可那冷兵器照樣嚇人,醫療條件也不好,誰知道七爺去了那戰場還能不能回來。

    他武藝再高強,可那打仗可不是武藝高強便能應付得過去的。

    況且那西北苦寒之地,七爺若是去了,那日子可得多苦!

    七爺也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一手便將那掛在自己腰身上的人給擼下來,打橫抱了起來,那香軟嫩滑的軀體抱在手中,是別樣的舒服。

    木優魚便趁機將七爺的肩膀掛住,一雙牛眼瞪著他。

    “爺這次的機會是好不容易才爭取過來的,豈能你說了不去便不去!”

    若是七爺能領兵,拿下紅蓮教,不僅是能趁機拿到兵權,在軍中培植自己的勢力,還能堵了那悠悠眾口,穩坐一字王的位置。

    更能得皇帝崇信,可謂是平步青雲。

    可哪一張仗不是有風險的?

    若是七爺慘敗,或者是戰死沙場呢?

    木優魚知曉是攔不住七爺了,不由得緊緊地攀著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肩膀上落淚,哭得似雨打梨花,惹人憐惜。

    “若是你回不來了,那我豈不是要當寡婦了!”

    “說什麽喪氣話,爺又不是沒上過戰場的人,爺戰場殺敵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

    七爺冷冷嗬斥著,一麵又將木優魚抱著放到了榻上,伸手上去擦她那滿麵的淚水,話語雖然硬冷,可眼裏卻是柔的。

    木優魚一把抓了他的大掌,胡亂地擦自己的淚水。

    “你上過戰場又怎麽樣,那生死的事兒也就是一瞬間,你再經驗豐富,也是無濟於事,我也是死過的人,我知道這活著多不容易!”

    可七爺去意已決,連軍令狀都令下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木優魚依舊是如同一隻八爪魚似巴著七爺,往他唇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你若是回不了了,我怎麽辦?我說要避孕,你又不讓,如今,那王八蛋都進我肚子裏,你卻說走就走,我若是真的有了,你走個幹淨,我怎麽辦?萬一你十年八年不回來,我豈不是要等你十年八年?”

    看她哭得如此傷心,七爺也是心疼,特別是王家的事情牽連到了木家一些,如今他們木家裏的氛圍也是不對。

    全家都不待見二房人,木常榮在朝中也是受氣。

    木優魚失了嫡母,在府中過得也是艱難。

    “爺明日便找你爹商談婚事去,爺保證盡早回來,回來了便大婚!”

    “婚個屁!”

    木優魚給了輕輕地給了他一巴掌,“你讓我大著肚子去跟你婚不成!你隻管自己建功立業,一點不為我想想,朝中武將這麽多,你隨便派一個去不成嗎?你就是不樂意見我!你就是移情別戀了,你就是想拍拍屁股走人!”

    七爺也知道她如今情緒激動,不與她爭辯。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觀不同,男人渴望戰場之上的肆意狂奔、熱血奮戰,更想建功立業,可女人隻看見了那戰場之上的刀光劍影和生離死別。

    而且七爺這一次去那西北,除了鎮壓王家叛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鬧騰了大半個晚上,木優魚總算是消停了一些,從一開始嚎啕大哭,變成了輕聲啜泣。

    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七爺了,抹淚道:“那你記得,早些回來!”

    “恩。”

    七爺恩了一聲,給她順了順那有些淩亂的頭發。

    木優魚伏在他懷中,貪戀著那一抹溫暖不想離去。

    她知道七爺厲害,可再厲害也隻十八歲而已,放現代還是個童子軍,她如何能不著急?

    七爺摟著她,少有的與她講起了自己曾經的歲月。

    “自小,便就是母親帶著我和七哥,四歲的時候,母親死在冷宮之中,她生了一場大病,無人照料她,我與七哥還不懂事,隻當她已經睡著了,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我與七爺睡在母親身邊,天氣冷得蝕骨……”

    木優魚抹幹了淚,聽七爺說話。

    也不知道這麽一個小孩子,失了母親,那日子是如何挨過去的。

    “母親死後,我與七哥在冷宮之中生活,又冷又餓,宮女太監克扣我們的口糧衣物,若是有吃的,七哥定是讓給我吃。”

    七爺說到此處,不由得笑了笑。

    這些年他們相依為命,著實是不容易,所以他現在滿足豐南王任何的無理取鬧。

    “六歲那邊,師傅潛入深宮之中,開始教我習武,還派人照顧我們兄弟倆,若是沒有師傅,便沒有今日的我和七哥。”

    木優魚隻是見過七爺的師叔江陵真人,他那所謂的師傅也隻是有隻言片語提及,不由得十分好奇,繼續聽七爺講了下去。

    江陵真人便能一眼看出她是個借屍還魂的,他那師傅理應更牛叉!

    “十一歲那年,我與七哥出了宮,師傅便趁機帶著我入山學藝,我們共師兄弟八人,我正好第七,邀月第八。”

    “十二歲那年,師傅將我與眾師兄弟送到了北疆戰場之中,正是蠻夷入侵之際,東麟與蠻夷開戰,那仗一打便就是三年,三年時間,我一次次地死人堆之中爬出來,最終保住了姓名,可八個師兄弟,隻有四個活著回來了。”

    木優魚聽完,不由得瞪圓了眼。

    想不到,七爺才十八歲,便已經經過了這般多的事情。

    也不由得心疼無比,相比於她,自己過得已經算是十分的幸運了。

    他年紀輕輕,便已經經營了自己的勢力,若是不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如何可能呢?

    木優魚也不鬧了。

    她理解七爺,隻是他這一個月都是忙得昏天黑地的,都不曾回來看幾眼,女人一旦備受冷落肯定想鬧一鬧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她抽噎兩聲:“你可一定得早點回來,我等著你!”

    七爺十分誠懇地點點頭:“爺定回來,說到做到。”

    “那你說,什麽時候回來!”

    七爺略一思忖:“若是現在你腹中有了孩子,那爺在孩兒生下之前,定歸來。”

    他還溫柔地摸了摸木優魚那扁平的肚子,他十八了,該是當爹了。

    播種這麽多時日了,也該是生根發芽了。

    可木優魚忍不住一巴掌打了他的手:“你那偏心的皇帝爹,別人三十萬人,你這才十萬人,你拿什麽跟人家打!明天去找他多要些人馬才行!”

    七爺搖頭:“沒時間了,糧草籌措是個大問題,能有十萬人已經不錯了,那紅蓮軍加王家的五萬完人,最多八萬,爺這十萬人足夠拿下他們!”

    可木優魚還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地拉著七爺說了一整晚的話。

    第二天,七爺便開始主持籌備糧草的事情。

    百忙之中,又抽了時間上門來商談了那婚期的事情。

    七爺的意思是凱旋歸來便上門迎娶木優魚,還將婚書寫下了。

    還特意叮囑,若是木優魚懷有身孕,定要善待,不可讓她受半分委屈。

    木府最近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王夫人的後事之後,三房的一幹女眷都要守孝三月,怕是木水秋的婚事也要被耽誤了。

    古代打仗真正對戰的時間不長,一場扭轉局勢的戰役隻需要半日而已,真正花時間的是來去的路程和籌備糧草的時間。

    這場仗打下來若是需要一年,定有七八個月是在路上和籌備糧草。

    此次敵人來勢洶洶,朝廷毫無準備,籌措糧草便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此時,已經是漫天大雪,漫天的鵝毛鋪落京城滿地,天氣冷得驚人,嗬氣成冰。

    七爺在這個時候出征了,冰冷的盔甲掛在身上,似穿了一個冰天雪地在身上,凍得他麵目都冷硬了幾分。

    出征之日,他從王府之中出發,豐南王紅著眼圈,牽著鬼焰來送他。

    七爺一走,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豐南王和木優魚。

    今時不同往日了,他一鳴驚人,有了名利地位,從暗轉明,也招來了許多對頭,怕的是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去了。

    “我明年下雪之前一定趕回來了,你在府中好好地準備娶媳婦兒,若是無事,便莫亂跑。”七爺叮囑道。

    “哦。”豐南王低著頭,偷偷地啜泣,“你早點回來,我會替你好好地照顧鬼焰。”

    “恩。”

    七爺低低地道了一聲,低頭摸了摸鬼焰的腦袋。

    抬頭便看見木府之中出來了一頂轎子,木優魚從轎中下來。

    這一個月他忙於籌措糧草,防被人動手腳,都是親力親為,時常回不了府,也是好些日子不見她了。

    今日江山大雪,路上行人少極,木優魚淚汪汪地朝七爺走來,腳下是一片深厚積雪,襯得她似一個冰雪之中走來的嬌俏女仙。

    見她穿了一襲及地襖裙,足下兔毛靴翹上一個尖尖的足尖,一身潔白的滾邊鬥篷從頭遮到了尾,將那嬌小的身子完全遮住。

    她露出了一張藏在兜帽裏的小臉來,鬢邊一襲流蘇垂下,顯得那小臉異常憔悴,瓊鼻都被凍得通紅。

    七爺上前,語氣破位責備:“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出來了,還不快回去!”

    他說著,將她的鬥篷攏了攏,將尖尖的下巴給遮住了。

    木優魚一低頭,看見他那一雙大掌被凍得通紅,連個手套都不曾帶,還要在馬上行軍,該是多冷。

    不由得一陣心疼,眼中更水潤了。

    她將自己的圍脖褪了下來,墊腳上去,給他圍上了。

    “這是我用羊毛線織的圍脖,你帶著去,別凍壞了,好好保重自己,早些回來。”

    七爺不語,握了握那溫暖的小手,還想與木優魚說兩句話,去見邀月騎著馬慢悠悠地來了。

    “寧王爺,如今可不是你儂我儂的時候,皇帝與諸王可都在城門口等急了!”

    今日京城城門口,將有皇帝和諸多大臣歡送寧王出征。

    七爺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時間了,縱然他真的舍不得離開。

    他將木優魚摟了樓,在她耳邊低聲道:“木優魚,你給爺聽清楚了,你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是爺一人專屬獨有的,若是你敢趁著爺不在,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爺回來,定*死你!”

    木優魚聽完,將那眼一瞪,冒出幾分火氣來。

    可七爺已經將她鬆開,轉身走了幾步,便上馬,頭也不回地去了。

    方才耳邊還有他撲來熱氣,可轉眼便已經是冷風撲麵,那人的溫暖,融化在了深沉雪風之中。

    木優魚追了兩步,他卻已經遠去,邀月朝木優魚揚揚馬鞭:“小魚兒你就放心地等著吧,哥哥我會把師兄帶回來的!”

    耳邊的風大了,似乎將木優魚的五官都凍結住了,隻看見七爺的身影越來越是模糊。

    寧王出征,萬人空巷,京城大街之上,百姓爭先來圍觀,終於是見識了那傳聞之中的寧王,紛紛歡呼。

    皇帝、太子、文武百官將寧王送出了京城,凝望率領‘五十萬大軍’出征去也……

    七爺走後,木優魚做什麽事情都不順,整個人有氣無力,若是沒有貴女上門來診牙,她便能躺上一天。

    王夫人是她的嫡母,這麽一死,她們三房的人便要守孝整三月。

    三月之內,不能娛樂,也不能與人交往。

    她沒了七爺,做什麽事情都是有氣無力的,隻是偶爾去木水秋那裏坐坐。

    木水秋也是守孝,在房中默默地燒著紙錢,她大病了一場,如今還沒好,麵色蒼白無比,鬢邊一朵小百花無力地垂著。

    “人死不能複生,姐姐也不要傷心了。”

    木水秋雙目無神地將木優魚看了一眼,見這兩姐妹都是一般的憔悴。

    王家倒台的事兒跟寧王脫不了幹係,若是王家不出事,王夫人也不會在王家大門口撞牆而死。

    她本想怨恨木優魚兩聲,畢竟他是未來的寧王妃。

    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王家得一個這般的下場,能怪誰?還不是怪他王家心大!

    連那謀反的事兒都能做出來,也怨不得被連根拔起。

    如今王家在西北反了,各家都想和王家脫離關係,大房三房都恨不得離他們遠點,二房沒風光幾日,便就抬不起了頭了。

    說到底,還是女人命薄啊,男人們幹出來的事兒,卻讓女人們也跟著承擔後果。

    木水秋歎息了一口,道:“咱們隻是婦人,那前院男人們的事情幹咱們女人什麽關係?可這出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受罪的還是女人。”

    木優魚呆呆地望著那盆中燒著的紙錢元寶,瞳孔裏一團妖嬈的火焰舞動著,呆坐半天,她忽然問:“那王瑞秋等幾個姐姐如今怎麽樣了?”

    她記得王家幾個貴女都帶著自己的牙套,可是紫牧過去後,便去了紫牧那處。

    好歹是相識一場,木優魚不免得問一問。

    木水秋搖搖頭:“瑞秋本是定了給太子做側妃,將來太子登基,她也能做個貴妃,可如今,一切都完了,被一繩子捆著,去了軍中洗衣營了,怕是這輩子也回不來了。”

    軍營之中若是有女人便就是大忌,除了軍妓……

    罪臣家族女眷都是十分淒慘的,總是逃不了被男人折磨的命運。

    想那第一次看見王瑞秋的時候,是個何等尊貴的女子,如今……

    相比之下,棋姑娘算是特別幸運,她的父親韓丞相幾年前去西北賑災,手下人陽奉陰違,貪墨了賑災款,王家又從中作梗,他背了黑鍋,被斬首示眾。

    韓丞相出事之後,韓家男女被貶入奴籍,偌大一個韓家便也倒了。

    棋姑娘被木家看中,到了府中教授棋藝,幾年下來,韓丞相平凡了,她總算是熬出頭了。

    如今韓氏後裔被賞了宅子,棋姑娘的兩位兄長官複原職,棋姑娘重新做回了小姐,可謂是皆大歡喜。

    可不是誰都有棋姑娘的運氣啊!

    木水秋燒完了一疊紙,又道:“咱們二房的姐妹們都是命苦啊,冷嫣死得不明不白,昨日又聽說婉伶在那狀元府裏麵,仗著自己娘家勢大,不將其他的妾室看在眼裏,甚至還敢頂撞夫人,將夫人給氣哭了,被狀元爺罰了一頓棍子,一時想不過,竟然上吊去了!”

    木優魚好幾日不曾出門了,沒想到一出門便聽了這麽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想那張德俊,一路之上騙吃騙喝騙財騙色,才湊足了路費。

    能上他勾的也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就一些稍微有點家底的小家碧玉,到了京城,都算是鄉野村婦。

    他倒是念舊情,將人都給一個個地接入了京中來。

    他那原配夫人隻是個地方大戶的女兒,不是什麽名門之後,木婉伶仗著自己娘家強大,自然是一點不將那一府的鄉下女人都放在眼裏。

    活該!

    木優魚心中狠狠地罵了一聲。

    木水秋嘴唇異常蒼白,那木府上下都被一層悲傷氣息籠罩著,似乎暗中有個什麽鬼,將人的精氣都給吸走了。

    “咱們二房都是苦命人啊!”

    木優魚坐在火邊,用那燒得正旺的火來暖身子,將袖筒都褪了,聽她這麽一說,道:“胡說什麽,咱們婚事定了,明年便都嫁了,豐南王雖然傻,可知道疼人,有個疼自己的男人,比什麽都好!”

    木水秋搖了搖頭:“小七,你太天真了,這沒娘的女子,在深閨之中,注定了要受欺負!”

    木優魚當時不明白她是個什麽意思,第二天再去的時候便就明白了。

    第二天,她入木水秋院中的時候,正看見孟夫人喜滋滋地出來。

    二房的死了嫡母,該是她大房崛起的時候了,孟夫人趁著王夫人後事的時間,又是重掌了府中大權,如今木府,再無二房的一杯羹分了。

    入了木水秋的房中,見木水秋淚汪汪地正安慰木清歌,木清歌哭得似淚人似的。

    房中方才燒過紙了,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混合著那哭聲和如今窗外紛飛的大雪,平添了幾分蕭索意味。

    木優魚心尖一顫抖,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麽了?”

    木清歌搖搖頭,不曾說話,木水秋落了兩顆淚,道:“方才大伯母來,說清歌年紀不到,做不得陪嫁媵妾,要將人換成他們大房的庶女!”

    木清歌哭得傷心無助,她內心裏還是十分期盼能去王府的。

    可如今,這事兒被大房給攪合了。

    又見幾個家丁正將木水秋院中的倉庫給打開了,將那倉庫裏的值錢東西都往外搬。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木水秋也是十分無力,道:“大伯母說我的嫁妝得抬去中公倉庫裏,好生地清點清點,連清單都拿走了。”

    登時,木優魚大怒:“那是你的嫁妝,皇上賞的,憑什麽讓他們抬走!”

    這一抬走,便不知道什麽時候抬回來了,就算是抬回來,也不知道還有原來的幾分。

    他們將那清單都給順走了的,若是被汙了,想盤點也盤點不出來了。

    木水秋是王夫人的掌上明珠,嫁妝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將那最好的都給了她,其中還有些皇帝賞賜的,豐南王抬來聘禮也是一點不剩地充入了嫁妝之中。

    嫁妝對女人來說,十分重要,若是嫁妝寒酸了,到了婆家少不得讓人看不起!

    木水秋的嫁妝那可是府中最貴的,孟夫人這是要打那嫁妝的主意!

    大房的兩個嫡女也是定了婚事了,也是明年出嫁!

    木優魚氣炸了,撩起裙子便起身:“反了天了,搶咱們的婚事,還想搶咱們的嫁妝不成!”

    她說罷,便朝外麵衝了去,木水秋攔也攔不住。

    幸好木元衣從外麵走來,將她給攔住了。

    “魚兒姐,去不得,去不得!你若是一去,咱們這個頂撞當家主母的罪名可就大了!”

    木元衣將木優魚給按了回來,道:“現在府裏都不待見咱二房人,你這一鬧,怕是更不待見我們了!”

    又道:“她是長輩,又是當家嫡夫人,她說了搬,這府中也無人敢說半個不字。”

    二房沒了嫡母,便就是沒了話語權,任憑她孟夫人揉捏了。

    木優魚咽不下這口氣,恨得咬牙切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進進出出的人,將木水秋的嫁妝給搬得一點不剩了。

    一會兒,大丫鬟一臉憤恨地來報道:“小姐,方才豐南王送了好些東西來,都被孟夫人給抬走了!”

    木水秋聽之,也無力反響了。

    “太欺負人了!”木優魚狠狠地罵了一聲。

    看看這房中幾人,二房如今便剩下她們四個女兒了,怕是少不得受人欺淩。

    木元衣看木水秋和木清歌抱坐一團哭,木優魚又義憤填膺,命人去關了門,從腰帶裏拿了一疊清單出來:“你們也莫哭了,好在我一早便命人將清單謄抄了一份出來備著!有了清單,東西還是能要回來的!”

    見那清單之上,羅列了一大長串,將所有嫁妝都列明了。

    “有了這清單,嫁妝還是能找回來的,婚事還早,那媵妾之事還是有辦法的!”木優魚也鎮定道。

    反正在這府中也不受待見,不如姐妹四人一道去王府算了。

    木清歌做了木水秋的媵妾,木元衣做自己的陪嫁媵妾。

    木元衣精明強幹,人也老實本分,隻是媵妾,不一定得必須入男主人的房,讓木元衣先過去,有看對眼的王府男眷,便撮合一對也是正好。

    打定了主意之後,木優魚趕緊回了自己的院中,命人將自己倉庫裏的東西都給清點一遍。

    王家出事之前,王夫人正給自己預備嫁妝,倉庫裏不多不少還是有些東西的,加上這一年,木優魚從各方掙來的看牙診金,宮中主子賞的東西,皇帝賞的嫁妝,數目也是十分可觀。

    這都是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能讓那孟夫人染指了!

    兩日的時間,孟夫人才將木水秋的倉庫給搬空了,木水秋那是有理也無處說,誰讓她是沒娘的女兒呢?

    如今,老夫人不待見二房,都是避著不見,前院男人不插手內院婦女們的事兒,沒娘的二房姑娘們便等著被人欺負了!

    而且,木清安傷好複職時常不回來,木澤羽備考,木常榮也是一堆煩心事兒,又是孟夫人當家,他們也實在是管不著後宅的事情。

    孟夫人搬空了木水秋的嫁妝,放在中公的倉庫裏,光是盤點就用了好幾日的時間。

    天氣越是陰冷了,木優魚天天縮在房中烤火,小魚兒最近也不亂飛了,天天蹲木優魚的肩膀上烤火。

    木優魚最近精神十分不好,坐在火爐前做著針線活便就開始打瞌睡了。

    忽然木芽兒進來了:“小姐,孟夫人來了!”

    木請!”

    孟夫人那是人還未曾進來,那環佩相撞之聲便先進門了。

    木優魚正守孝,穿了一身素雅白,素法無裝飾,隻鬢邊垂著一朵有氣無力的小白花,那孟夫人可就是花枝招展了,頭上脖子上,帶著的都是好首飾的。

    那脖子上掛著的貓眼金玉瓔珞是王夫人,雙耳之上的珍珠明月璫也是王夫人。

    她還真是臉大,就這麽將王夫人的東西據為己有了!

    孟夫人一來便說了正事。

    “如今伯母我又從你母親的手中接過了掌家的重任來,你母親去得突然,很多事情都不曾交接,這年關便要盤點了,中公有好些東西都對不上,你小庫房裏的東西也是要抬到中公去盤點的。”

    “那便抬吧!”木優魚一口便答應了。

    孟夫人心一喜,心道這二房沒了嫡母護著,就是好欺負,便笑道:“好好好,那伯母便命人去抬東西了!”

    她起身出去,可走到一半,忽然聽木優魚道:“不過伯母可得小心了,我庫房裏有十幾箱子宮裏各個主子賞下來的東西,特別是皇後和皇上賞的嫁妝東西都在那兒了,丟一樣,咱們木家都吃罪不起!伯母得派人看好了。”

    孟夫人聽那話,心中豎起一根刺兒。

    這翻身的庶女還真是當自己是個主子了?

    她回頭,正看見木優魚朝她笑著,雖然微笑,可那雙眼之中分明帶著威脅之意。

    這小庶女,還真當自己是王妃了?

    那寧王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

    她心中鄙視,完全不曾將木優魚當回事,二房的東西她是要定了,便道:“是哪幾箱子,魚姐兒你指出來,伯母重點便將這幾箱子好生地看著,防那不幹不淨之人動了。”

    木優魚苦惱道:“伯母,您也知道的,我這兒東西雜亂,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賞了我多少嫁妝,本以為那婚事很快,這嫁妝在府中放不了多久,便直接將清單都送過去了,沒想到出了王家的事兒,婚事都給耽擱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得等大婚之後,王府的人對著清單點數一邊才知道!”

    孟夫人心一刺,心中狠狠罵木優魚。

    個小丫頭片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她忙道:“怎麽會沒有清單呢!這清單肯定得有的。”

    木優魚十分無辜:“這種事情我怎麽能騙伯母呢,那清單都是母親經手的,我都完全不曾動,隻知道有一份王府之中,我手中不曾有!”

    孟夫人自然是不敢動禦賜的嫁妝。

    可世上哪有禦賜嫁妝,卻將清單放在夫家的規矩?

    她分明就是糊弄她!

    如今木優魚不拿出清單來,她也不知道哪些是禦賜的嫁妝,哪些是王夫人從中公拿來的。

    這小丫頭如今抬了嫡女,倒是開始賊精起來了,怕是自己動了那東西,她將那染指禦賜嫁妝的事兒攤在自己頭上,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了。

    便隻得笑道:“手下人盤點的時候手腳沒輕沒重怕是傷了那禦賜嫁妝,還是好生地放在小倉庫裏頭,魚兒姐自己好生保管吧!”

    孟夫人白跑一趟,那離去之時的臉色更吞了死蒼蠅似的難看。

    木優魚悶哼一聲,又回了房中去打瞌睡。

    那清單自然是在自己手中,昨天才命人送到王府去的。

    她小倉庫裏的值錢東西早就被自己給抬到王府去了,這幾日更是開始偷偷地轉移財產,絕對不能讓大房的人染指了!

    二房的人總不能一直這麽被欺壓著,一定得想辦法讓孟夫人知難而退。

    特別是要討回木水秋的嫁妝來!

    她在房中轉來轉去地想辦法,便想著將520小說給召喚出來。

    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經許久不曾用她了,大概是自己已經適應了這個環境,玩轉了法則,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也有了自己的能力和手腕,已經不需要她了。

    轉悠了一會兒,果然是想到了好辦法!

    她忙出去,讓木元衣將木水秋的嫁妝清單謄抄一份送了過來。

    她拿著那清單去了隔壁。

    也就是那第三日,隔壁王府的老管家上門來拜訪,說是商量木水秋和豐南王的婚期。

    既然是商量婚期,孟夫人這當家主母也是在場的,王夫人不在了,便就是由她做主了。

    如今隔壁可不是以前那般的無人問津了,可是個人人向往的去處,王府的老管家上門商談那婚事,孟夫人也是十分上心。

    因為木水秋守孝,婚事要延後一個月,商討一番之後,定在了三月初一。

    雖然寧王在外打仗,可是那豐南王的婚事也不能耽誤了。

    商談完了婚期,老管家遞了一份清單給木常榮,道:“這是王夫人前些日子送來的、二位準王妃的嫁妝清單。”

    一聽這個,孟夫人心中‘咯噔’一聲。

    那王氏竟然將兩個女兒的嫁妝清單都送過去了?

    木常榮翻開一看,果然是木水秋和木優魚嫁妝的清單,各種明細都羅列得十分詳細,從大件的朱漆泥金雕花鏡台、金絲楠木雕花拔步床,再到小件的首飾布匹朝冠等,一一寫明了。

    “這……”

    木常榮一時找不到方向,怎麽的還沒成婚便將那嫁妝清單都給送過去了?

    老管家一臉和藹:“這是王府大宴那一日王夫人赴宴便順便送過去,說這都是商定好的嫁妝,寧王妃的嫁妝也隻是選定了一部分,過幾日再送寧王妃的第二批清單過來,可那事兒一出,唉……”

    孟夫人那是恨得牙癢癢,王氏居然真的將那嫁妝清單給送過去了!

    這還讓她怎麽刮油?

    更可氣的是,那嫁妝清單裏麵,還包括了陪嫁媵妾,寫明了木水秋的陪嫁媵妾是木清歌,木優魚的陪嫁媵妾是木元衣。

    如今可好,清單都到了王府之中了,若是到時候人過去了,一點數嫁妝,少了幾樣,若是問起來,前院的男人們責難,她還有臉麵?

    木常榮是不知道那其中的彎彎繞繞,隻是笑吟吟地道:“既然已經定下了,便就照辦吧!”

    孟夫人也做出一絲傷感來:“可憐弟妹那幾日一直在為兒女婚事奔走,卻不想出了這種事情……”

    與老管家商談了一番之後,木常榮去送客,孟夫人冷著臉回了後院,到手的嫁妝都丟了,她心裏如何能高興。

    可那清單都到王府手中了,她還能真的貪了?就算是以次充好,也得防被王府的人看出來,如今寧王風頭正勁,那傻王更是不好糊弄了。

    又怕那東西放在中公的倉庫裏麵,被那手腳不幹淨的染指了,反倒是自己背黑鍋,又忙將東西給木水秋一樣不少地送了回去。

    事情傳到了二房,陰鬱了幾日的木水秋總算有些精神了。

    木元衣去監督了人將一箱子一箱子的東西搬進小倉庫之中,又是搬了兩天的時間,樣樣都要經木元衣過目,裏麵有些值錢東西,怕是被人汙了,拿人參充蘿卜。

    一樣一樣的東西,經過確認無誤之後才進了庫房。

    兩天之後,木元衣高興地拿了賬本來,道:“太好了,一箱子沒少呢!”

    木水秋高興之餘,不免得又落淚,“若不是母親提前將那清單送到了王府,也不知道如今……”

    雖然清單是木優魚送的,可想起王夫人,她也是十分可惜的。

    她入了木府來一直戰戰兢兢地討好王夫人,算是個下級和上司的關係吧。

    王夫人對別人苛刻,跟那孟夫人對著幹,可是對自家人還算是好,又將府中上下管得井井有條,幾個女兒該有的嫁妝也是沒少,也不曾苛待哪個下人。

    木府二房的家風一向很好,木清安和木澤羽都有出息,兩個嫡女也是知書達理,幾個庶子也有自己的出息,庶女們也不搞搞幺蛾子,這其中少不了王夫人的打理。

    共同生活了這麽久,感情還是有的。

    如今少了王夫人的庇護,更是讓人念起王夫人的好來。

    那情景傷感得讓木優魚也忍不住落了淚下來,四個嫡庶姐妹都是紅了眼眶。

    最終木優魚一抹淚,道:“好了好了,嫁妝都回來了,清單也到了王府了,咱們二房也沒什麽能讓人惦記了,等大家去了王府,便有好日子過了!”

    可那話剛一出,木優魚便就是眼前一黑,往前一倒,正好被木元衣給扶住了。

    “小七,小七……”

    木優魚悠悠醒來之際,正好聽見風嬤嬤的聲音,還有木水秋等人的啜泣之聲。

    “哭什麽哭,這是大喜事啊,魚姐兒這是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納尼?”

    木優魚嚇得坐起來。

    特麽的,王八揣進去的蛋居然生根了!

    ------題外話------

    聽說太子妃升職記的結局是芃芃哥死在古代,然後太子殉情,現代的鵬哥活了過來。

    誰知道導演和編劇的家庭住址,我在淘寶買了一箱子刀片,缺個收貨地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