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懷了身孕,徹底將他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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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冷靜些……娘娘……”
安九身形微閃,利落的將那東西避開,隨即,便聽得淩霄宮內傳出兩個人的聲音,安九順著那聲音看過去,隻瞧見主仆二人拉扯著,木桃想要極力安撫好神色慌亂中帶著恐懼的嫻妃,卻又好似無可奈何。
安九下意識的看向嫻妃的肚子,此刻,那寬大的衣裳下,瞧不出肚子的情況,但安九卻是知道,嫻妃對這孩子小心謹慎,就連在這無人的淩霄宮裏,都依舊是以瘋病作為偽裝。
安九走上前,木桃也看清了安九,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朝著安九福了福身,“參見世子妃。”
在這淩霄宮裏,她們也是聽見安九郡主和世子成親的消息,有"qing ren"終成眷屬,無奈,嫻妃娘娘這個做姑姑的,卻是無法去參加她們的婚禮。
安九看著嫻妃,嫻妃瑟縮的靠在木桃身旁,那眼神,如陷在恐懼中的小白兔一般。
安九看在眼裏,斂眉道,“這麽冷的天,將你家主子帶回屋子裏去吧。”
安九淡淡的吩咐,木桃心領神會,扶著嫻妃進屋,嫻妃雖然不再掙紮,可那瑟縮的模樣,依舊是害怕,直到三人進了屋,門被關上,嫻妃的神色,這才稍微好轉了些。
“姑姑……可好?”安九瞥了一眼嫻妃的肚子,意有所指。
嫻妃和木桃也自然是明白,看了一眼門扉,嫻妃點頭,木桃卻是歎了一口氣,“娘娘她在這裏,瘋病始終沒好,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奴才,時時克扣咱們的東西,娘娘她……冬日裏連衣裳都沒有穿的。”
聰明如安九,聽了木桃的話,立即意會,“我回頭讓人送些布料進來,你自己給嫻妃姑姑做幾件衣裳吧!”
安九話落,嫻妃眼睛一亮,下意識的上前,拉住安九的手,那眼裏說不出的感激,她肚中的孩子,在一天天的長大,是時候為他做些衣裳,可這淩霄宮,別說布料,連舊衣裳,都隻是她身上穿著的。
皇後淑妃故意這般不聞不問,任她自身自滅,是能讓她的秘密不被人發現,可是,卻也讓她有了許多難處。
安九這舉動,無疑是雪中送炭,她怎會不感激?
“木桃,好好照顧你家主子,左右她還是嫻妃,你可要仔細些。”安九開口,在外人聽來,這話是囑咐木桃好好照顧嫻妃,但三人卻是知道,安九言下之意,是讓她小心著這宮裏的人,護著嫻妃肚子裏的秘密。
木桃點頭,“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娘娘。”
安九在房間裏,又和嫻妃待了片刻,出門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炷香之後,出了門,安九這才仔細的打量著這座淩霄宮,滿目蕭索,而在那主屋,門扉緊閉,好似沒有人居住一般。
安九蹙眉,那蕭太子妃住在這淩霄宮裏,那主屋,不該是蕭太子妃住的麽?
想到那些關於蕭太子妃的傳聞,不知為何,安九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好奇,以前助齊王謀變的蕭家,全數被誅,那蕭太子妃,雖然是蕭氏一族的旁支,可是,卻也是在九族之內。
那偌大的家族,一朝覆滅,可蕭太子妃……卻是安然無恙,實在是有些厲害。
“你們可慢著些,將這些東西送進去就出來,莫要和那女人多說什麽。”
安九正思索著,卻是聽見門口一個聲音傳來,安九看向來人,之間一個華貴裝扮的女子,指揮著一幹下人搬著一些東西進來,那女子,二十多歲的模樣,卻依舊是未出閣女子的裝扮,尤其是那臉上明顯的冷淡,似乎帶著怨恨,看在人的眼裏,莫名的冷漠。
那……不是崇寧公主麽?
安九看過去之時,那崇寧公主也正好看過來,那雙眸子似乎看到安九,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詫異,似乎是沉吟了片刻,還是迎了上來。
“安九郡主……不,世子妃,世子妃大婚,我還沒有恭喜世子妃呢。”崇寧公主率先開口,對安九的事情,她可是聽過不少,打心裏,也是對這個女子分外佩服。
安九朝著崇寧公主福了福身,“安九參見公主,公主福泰安康。”
這個崇寧公主,記得有一次在承輝殿前,見到過這個女子,當時,她因為衝撞了的容妃夏侯音,被靖豐帝責罰貴,那日隻覺這崇寧公主莽撞無腦,可今日看著這雙眼,似乎透著幾分聰慧。
安九腦中迅速的轉動著,突然一個閃念在腦中劃過,隨即安九好似明白了什麽一般,斂眉,試探的道,“皇後娘娘她……可還好?”
一提到這幾個字,果然瞧見崇寧公主的眼底一抹異色閃過,那異色,混雜著幾分痛恨和痛快,但隨即,那雙眉心卻是一皺,隱隱露出幾分無奈,“母後她……哎,幾次去探望,母後都避而不見,怕是因為廢後之事,心中鬱結不快吧。”
安九聽在耳裏,心中了然。
想來這個寄養在皇後名下的崇寧公主,受了皇後不少欺,玉皇後如此被廢,怎能不痛快?
“你來這裏做什麽?”崇寧公主看著安九,沒有待安九回答,崇寧公主便反應過來,歎了口氣,“嫻妃娘娘也是一個可憐人,聽聞那瘋病還沒好,父皇怕也不會將她從這淩霄宮中接出去。”
“誰能想到嫻妃會落個瘋病,實在是可憐,左右是世子的親姑姑,這除夕順道來看看,倒也盡了一片孝心,就像崇寧公主一樣,左右是親生母親,這樣的日子,怎能不來看看呢?”安九意有所指,那些個東西,都是崇寧公主為蕭太子妃送來的吧。
崇寧公主眉心微皺,眼底一抹異色劃過,卻是沒有在安九麵前掩飾什麽,冷聲道,“親生母親?她倒是一個好母親,我倒是覺得,有些母親,還不如沒有。”
若非自己有蕭太子妃這個親生母親,她百裏含煙怎會到了二十二歲,還無人提起她的婚事?
養在皇後名下,雖然聽著好聽,是皇後親手帶大,是皇後的養女,可誰又知道,她在皇後身旁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崇寧公主看向主屋那邊緊閉的門扉,似乎今日來到這裏,又或者是因為心中的苦積壓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對人訴說過,崇寧公主的怒氣,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但感受到安九看著她的視線,卻是有些尷尬,索性扯了扯嘴角,斂眉道,“世子妃,我就是來送點東西,東西送完了,這晦氣的地方,也不想多待,我先走了,你請自便。”
話落,百裏含煙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淩霄宮外走去,那些將東西放在了主屋門口的宮人,也都好似這地方有多髒汙不堪一般,匆匆的跑了出去。
安九崇寧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眉峰一挑,這崇寧公主,那般恨蕭太子妃麽?
是了,怎能不恨?
因著她的關係,她在這皇宮裏,受了多少的苦,那怕是旁人都無法想象的吧。
安九心中歎了口氣,正要出門,卻聽得那主屋的方向傳來吱嘎一聲響,似乎是門開了,隨即,一個老婦的身影便傳來……
“世子妃留步。”
安九頓住腳步,循聲望去,看見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婦人朝著她走了來,到了安九的麵前,福了福身,“世子妃,蕭太子妃請世子妃進屋一敘。”
蕭太子妃邀她進屋一敘?
安九挑眉,心中難掩詫異,她和蕭太子妃沒有絲毫交集,她們有什麽可敘的?
安九斂眉,心中疑惑,但也好奇,看了一眼她麵前的這個老宮女,嘴角微微牽出一抹笑容,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即,那老宮女便引著她,朝著主屋走去。
安九進了主屋,主屋裏一片黑暗,好似整個房間的門窗都被封得死死的,屋子裏,一股濃鬱的火燭香味兒縈繞在四周,黑暗裏,似有敲擊木魚的聲音,輕輕悠悠的傳入耳朵。
安九的眼睛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望向那木魚聲傳來的方向,安九瞧見一隻微弱的燭光之下,一個身著素袍的背影跪在蒲團上,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木魚,那感覺更是給這氣氛添了幾分詭異。
那就是蕭太子妃麽?
房間裏,除了那木魚的聲音,便隻剩下安靜,安九也不說話,這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好半響,那跪在蒲團上的婦人,才停下了手中敲擊木魚的動作,緩緩起身,朝著安九走了過來。
“安九參見……蕭太子妃。”安九福了福身,算是見禮,可這稱呼一出口,饒是安九自己都覺得有些別扭。
正此時,那婦人的聲音便是緩緩響起……
“蕭太子妃?這都是二十二年前的稱呼了,皇上早已經登基,我被關在這裏,哪裏還是什麽太子妃?”蕭文慧走到安九的麵前,借著房間裏那微弱的光線,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那眼神之中,似乎有滿意的光芒閃爍著,甚至夾雜了幾分熱切。
可是,那熱切卻是點到為止,很快就收了回去,眉宇之間,恢複了鎮定,頓了頓,繼續道,“我還記得你的母親,當年,我大婚之時,你的母親才剛及笄,一晃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沒想到她的女兒都這麽大了,和她長得有八分相似,我看著你,好像也回到了過去一般,可當年的人,卻早已經物是人非,我聽阿詠說,她生你之時就死了,無奈……實在是無奈,可惜……我落得如此下場,她也香消玉殞。”
安九微怔,沒想到蕭太子妃這個時候會提起安沫郡主,安九斂眉,“逝者已矣。”
“是啊,逝者已矣,你的母親在天之靈看到你嫁給了北世子,也定會為你高興,我當初待你母親為妹妹,你……喚我一聲姨娘可好?”
姨娘?
安九對上這雙真誠的眼,竟是有些無法拒絕。
“蕭姨娘……”安九開口,恭敬不如從命,左右那蕭太子妃叫的別扭,換一換倒還好。
蕭文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滿意的點頭,“好,好,聽聞世子對你十分傾心,那時我便想,安沫的女兒,定是與眾不同,今日一見,倒是有些相見恨晚。”
“蕭姨娘謬讚了。”安九斂眉,臉上也是綻放出一抹笑容,突然想到什麽,斂眉道,“方才崇寧公主……”
提到這幾個字,蕭文慧的臉色倏然一僵,那眸中的顏色暗了幾分,“我確實是對不住我的孩子,可是……很多事情,我都是逼不得已,我若不將我的孩子送離我的身邊,那這輩子,我的孩子,就更加是沒有翻身之日,你可明白?”
蕭文慧對上安九的眼,那眼裏的無奈與悲痛,那般真切清晰,怎麽也無法舒展開來。
安九感受到她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自己體會她的苦楚,可為什麽……安沫郡主雖然和蕭太子妃是故交,可她安九也終究是個外人,她為什麽……會想讓自己去體會她的苦楚?
莫非是在這淩霄宮中獨處得太久,迫切的需要對人訴說,迫切的需要人的理解麽?
安九心中思索著,似乎意識到自己失了態,蕭文慧目光閃了閃,收斂了心中的熱切,眸光閃了閃,扯了扯嘴角,自嘲的道,“瞧我,竟是將你當成了我的孩子,世子妃你可別見怪。”
將她當成了她的孩子麽?
安九斂眉,牽唇一笑,“蕭姨娘常年在這淩霄宮中,思子情切,安九明白的。”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蕭文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拉著安九到了一旁的木塌坐下,“世子妃新婚燕爾,可還舒心?”
似想到什麽,安九的臉倏然浮出一抹紅暈,饒是在這微弱的燭光之下,蕭文慧也看得清楚,看著她的嬌態,蕭文慧斂眉一笑,“嗬嗬,瞧我問的什麽話?世子和世子妃,兩情相悅,天作之合,新婚燕爾的,自然是舒心,記得二十多年前……皇上還是太子,我初嫁給他時,夫妻二人,人人欣羨,可誰又能料到,好景不長,後來竟發生那樣的事情。”
蕭文慧說著,禁不住歎息了一聲,“我不知道蕭家有謀反之意,嗬,我不過是蕭家的一個旁支,受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青睞,被娶為妃,可蕭家的嫡出大小姐,是齊王的妃子,所以,他們便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送齊王上位,而我……誰說我和我的孩子不是這事件中,最無辜的一個呢?”
安九聽著,眉心微皺,第一次聽當事人提起二十二年前的那場宮亂,自皇上登基之後,誅殺了齊王和蕭氏全族,幾乎是一個活口都沒留,就連百裏羽……也隻是在豫親王的憐憫之下,保了一條命。
後來,這場宮亂,好像成了一個禁忌,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不許人提起。
流傳下來,世人都隻是知道,二十二年前發生齊王謀亂之事,可具體,卻是不知道是怎麽發生的。
想到一些零星的傳聞,“蕭姨娘當初懷有龍嗣,皇上疼愛蕭姨娘,當也知道你和此事無關,可為何……蕭姨娘要自請住進這裏?”
蕭文慧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曾是皇上最親近的人,他生性多疑,這一點,別說是我,怕是連你也是知道,或許他當時不會怪罪,可我的身上,畢竟是流著蕭氏的血,這後宮之中,態度的陰險詭詐,我的背後,已經沒有家族支撐,當時的一個太子妃,走不到皇後的位置,我若是不自己住進這裏,恐怕,在那後宮的傾軋之中,不僅僅是我屍骨無存,連我的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一條命的!”
安九是聰明人,自然是明白蕭文慧所說的道理,所以,她才會將剛出世的孩子拋下,因為她知道,皇上看在那是他的骨血的份兒上,不會要了那孩子的命,而皇後也是,崇寧公主不過是個公主,對任何人都沒有絲毫威脅。
蕭太子妃做著一切,都是為了保她和她孩子的命麽?
隻是,似乎崇寧公主心中對她有怨恨,怕是不明白蕭太子妃的良苦用心啊!
“這些年,我在這淩霄宮中,最想念的便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知道,我們卻是不能相見,若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相見,對的我孩子,無疑會有影響,所以,我便也隻有和你說說心裏話,你是一個聰*黠的女子,我甚是喜歡。”蕭文慧拉著安九的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
安九卻是心中覺得有些別扭,她和蕭太子妃不過是第一次見麵,這蕭太子妃為何對她這般熟絡熱情?
單單是因為,她和這個身體主人的娘親安沫郡主是故人麽?
不知為何,安九卻是覺得,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陰暗的房間裏,兩人繼續寒暄著,蕭文慧好似有說不完的話,安九多數隻是靜靜的聽著,直到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門外,響起北策的呼喚,似乎是在外尋她不著,便來了這裏找她。
安九聽到那聲音,心裏一喜,赫然起身,蕭文慧看在眼裏,那聲音,也似乎是讓她驚了一下,隨即嗬嗬的道,“嗬嗬,瞧我這老太婆,竟是自顧著和你說話,忘記了天色了,竟是勞煩了世子來尋你,實在是不該,實在是不該啊,我送你出去吧!”
蕭文慧也跟著起身,安九沒有回絕,二人出了門,果然瞧見一襲白衣的北策,站在雪地裏,好似和這雪景融為了一體。
那男人看到安九,立即迎了上來,拉著安九的手,滿臉的關切與寵溺,“一個人跑這麽遠,若非我遇見崇寧公主,聽她說你在這裏,哪裏找得到?這皇宮裏不比北王府,以後沒有我在身旁,可不許在亂跑!”
北策皺著眉,似乎能夠想象方才他的擔憂與關切,安九挑眉,這北策,以往她在宮裏,也沒見他這般不放心的,今日怎麽……安九仔細一想,這男人似乎在成親之後,越發的會管人了。
蕭文慧看著二人,臉上綻放的笑容越發的濃鬱,安九倒是也沒有向蕭文慧介紹北策,朝著她福了福身,便被北策拉著除了淩霄宮。
直到二人走了老遠,背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淩霄宮中的主仆二人,依舊站在門口,望著門口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太子妃喜歡那安九郡主?”一旁的老宮女,看了蕭文慧一眼,心中了然,以往這淩霄宮中可沒有什麽訪客,不過,這些年,蕭太子妃在淩霄宮裏,早已經養成了冷淡的性子,今日對安九郡主,倒是出乎意料的熱情。
似乎很少見她如今日這般。
蕭文慧收回視線,斂眉道,“喜歡,一來是故人之女,二來,這丫頭聰明,著實是讓人喜歡,她的命,比我好!”
那老宮女一怔,命比她好?
太子妃在這和淩霄宮中,如此淒苦了二十二年,許多人的命,都比她好了啊!
蕭文慧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進屋,關上房門,那屋子裏,又是一片黑暗陰沉,不多久,屋子裏,木魚聲漸漸響起,好似安九剛才進門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安九和北策出了淩霄宮,安九的腦海裏,卻依舊回蕩著那蕭太子妃的話,突然,想到什麽,蹙眉道,“那蕭太子妃可認得你?”
蕭太子妃?淩霄宮裏關著的太子妃麽?
北策蹙眉,“我和她,從未見過麵。”
“是嗎?”安九斂眉,心中的疑惑卻是在不斷的擴大,從未見過麵麽?可為何,她一聽有人喚她,便知道是北策?
安九仔細想,卻也想不透,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到了的除夕宴的錦華殿。
錦華殿內,今日來的賓客並不多,除卻皇室百裏家的幾個皇子,以及後宮幾個位分比較高的嬪妃,便也隻有夏侯家的老爺夏侯儀,以及公子夏侯禦淺,還有北王府的北王爺,卿王妃,以及如今剛接手北王府產業的北穆。
安九和北策相攜走進錦華殿,周圍齊刷刷的視線,便朝著二人看過來。
恭喜的,驚豔的,各懷心思的……以及……安九迎上那一道最特殊的視線,正對上坐在靖豐帝身旁的夏侯音的眼,那目光,看似平靜,可是,眼裏的不甘與嫉妒,安九依舊是捕捉到了。
對了,這夏侯音對北策有意!
嗬,這第一美人,倒是個極品了,嫁了北策父親,此刻,又伺候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旁,還惦念著她安九的人麽?
安九收回視線,斂眉,這舉動,更是激起了夏侯音心中的不悅,那握著酒杯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皇上,世子和安九郡主遲到了,臣妾看,該要自罰三杯才好。”
那軟語妖嬈,透著魅惑,饒是因為前幾日百裏羽刺殺的事情,而心中鬱結氣憤的靖豐帝聽了,心情在那一瞬,也是好了許多。
“罰,自然要罰,今日除夕宮宴,就是要多喝些。”靖豐帝嗬嗬的笑道。
夏侯音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得意,看著安九,一字一句的道,“安九郡主,請吧!”
安九如何看不出這是故意針對她?
喝酒麽?她安九也是有些酒量,走到席間的她,隨手便端起麵前的酒欲飲,可那酒杯剛到嘴邊,身旁的一隻大掌,便將她手中的酒給奪了去,安九還沒回過神來,便已經瞧見北策仰頭將杯中的酒全數飲盡。
所有人看在眼裏,皆是神色各異,那一杯酒了了,北策便親自拿起了酒瓶,連續摻滿了五杯喝下,隨意將那酒杯丟在桌子上,“六杯,皇上可滿意?”
“嗬……嗬嗬,滿意,自然是滿意。”靖豐帝嗬嗬的笑道,而夏侯音的臉色,卻是閃過一抹不悅。
這北策……是在回擊她的刁難麽?
“安九郡主真是幸福,世子這般護著她,可不要太驕縱了啊。”夏侯音斂眉,嘴角似笑非笑,心中卻是嫉妒,這安九何德何能?
竟是讓北策這般護著?
嗬,他越是要護著,她偏偏就越是要對安九刁難了!
“容妃妹妹此言差矣,二人如今新婚燕爾,正是甜蜜的時候,難保世子妃的肚子裏,是不是已經懷上了世子的骨肉,世子為了母子,自然要好好護著了。”淑妃開口,言語之間,對北策和安九,有那麽幾分示好之意。
懷上了世子的骨肉?
安九的嘴角抽了抽,夏侯音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安九的小腹之上,那魅人的眸中,更是有一抹淩厲一閃而過。
這反應,落入北王爺的眼裏,心中更是對北策多了幾分遷怒。
夏侯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嗬嗬,是嗎?若當真是懷了身孕,那北王府可又要有喜事了,哎,以前還以為禦淺可以和安九郡主結秦晉之好,看來,禦淺的福分還是不及北世子的。”
安九蹙眉,心中知道,這夏侯音什麽心思,她無非就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不甘罷了,可那又如何呢?
自己已經是北策的妻子,就算她夏侯音有迷惑北王爺和靖豐帝這兩個老男人的本事,對她也怕是無可奈何。
安九看了北策一眼,二人相視一笑,而這無疑是對夏侯音最直接最有用的回擊。
果然,看著二人的眼神,夏侯音的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一般,撫了撫額,身子一陣眩暈襲來,身體也隨之一晃。
眾人都察覺到了夏侯音的異樣,北王爺率先起身,可距離太遠,還沒趕到夏侯音的身旁,靖豐帝便扶住了夏侯音,滿臉的關切,“愛妃,你怎麽了?”
夏侯音眉心緊皺著,語氣更是多了幾分虛弱,“臣妾……臣妾不知,這幾天許是太冷了,身子總是軟綿綿的,有時候,連撫琴都沒了力氣。”
如此一說,靖豐帝的臉色更是沉了下去,想著這些時日,因為搜捕百裏羽的事情,一直忽略了夏侯音,此刻,心中更是浮出一絲愧疚,忙道,“來人,請太醫來,愛妃的身子,最是金貴不過,朕不許有任何差錯。”
這關切的舉動,看在各宮嬪妃,尤其是淑妃的眼裏,更是激起一陣不悅。
哼,那蠱惑人心的狐媚子,當真是個妖精!
身子癱軟不適麽?
怎麽不死了才好!
安九也是看了一眼那夏侯音,隨即和北策坐在席上,不去管那一攤子事情。
太醫很快就到了大殿,行了禮,便到了夏侯音的麵前跪著替她把脈,大殿之上,有人擔心關切,有人莫不關心,可那太醫臉上的神色,更是變了又變,最後竟是匆匆的跪在地上。
“如何?容妃她的身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靖豐帝朗聲道,眉宇之間難掩迫切。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容妃娘娘她……有了身孕了!”那太醫急切的道,心想這是自己診斷出來,以皇上對容妃娘娘的疼愛,那必然連他這個診治的太醫,也要跟著一並飛黃騰達了。
有了身孕?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是一愣,有了身孕?夏侯音麽?
這……意味著什麽?
淑妃下意識的看向容妃,連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
站在大殿之上的北王爺,身子更是後退了一步,竟是掩飾不住自己的激狂,大步上前,將那太醫從地上拉起來,狠狠的瞪著他,厲聲逼問,“你說什麽?懷了身孕?怎麽會懷了身孕?你給本王看清楚,不可能……她沒有懷孕!”
夏侯音在他北王府好幾年,可那肚子,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可進了皇宮,這才多少個月,竟是懷了身孕?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弄錯了,你一定是弄錯了,音兒要懷……”要懷那也必須是他的孩子才行!
許是這衝擊太大,北王爺更是忘記了場合,忘記了眼前這個搶奪了自己女人的人一國之君,張狂的朝著那太醫吼道,那眸子之中盡是混亂。
這舉動,讓剛因為得到這個消息而陷入喜悅中的靖豐帝,臉色卻是倏然沉了下來,厲聲喝道,“北王爺,什麽叫弄錯了,你如此舉動,成何體統?音兒,她是朕的寵妃,懷了朕的孩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北王爺眸光閃了閃,鬆開那一臉為難的太醫,緩緩轉身,目光看向靖豐帝,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你的寵妃?你莫要忘了,你寵妃是你怎麽不擇手段得到的!”
“你……”如此的場合,被一個臣子如此詬病,靖豐帝的麵子哪裏掛得住,臉上的憤怒更盛,厲聲喝道,“來人,將這不知好歹的人,給朕拖出去……”
“皇上……”夏侯音突然開口,示意文姑姑過來扶著她,走到大殿前,跪在地上,“皇上,此事因臣妾而起,北王爺曾經待臣妾甚好,臣妾知道,如今年臣妾已經是皇上的妃子,本不該為他人求情,可……可臣妾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如此的局麵,皇上,要怪就怪臣妾,臣妾是禍水……”
“愛妃,你休要如此說自己!”靖豐帝猛地打斷夏侯音的話。
立即上前,將夏侯音扶起來,“愛妃,你現在有了身孕,可輕易跪不得,至於這個人……”
靖豐帝冷冽的目光瞥向北王爺,冷聲道,“北王爺身子不舒服,這除夕宴就不必留下來了,回北王府休息吧。”
自己搶了他的女人麽?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隻要是他想要的女人,哪能用搶這個字?
若非是看在夏侯音,和她剛懷了自己孩子的份兒上,他定繞不過這個可惡的北王爺!
北王爺蹙眉,看著靠在靖豐帝懷中的夏侯音,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銳利的視線,竟是絲毫也沒有掩飾他的恨與不甘。
該是他的,這夏侯音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啊!
胸中的怒火似瀕臨爆發,突然,卿王妃起身上前,拉住了北王爺的手腕兒,朝著靖豐帝福了福身,“皇上息怒,容妃娘娘的身子要緊,妾身陪王爺回府。”
靖豐帝沒有開口,可那沉默,差不多已是默認,北王爺心中不甘,可杜若卿卻是將他拉扯著,走出了錦華殿。
夏侯音懷孕,北王爺當場盛怒頂撞,這一係列的事情,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坐在北策身旁的安九,看著被靖豐帝親自扶著坐回了位置的夏侯音,心中竟是覺得有些怪異。
這個女人……太過狡猾,竟是讓她有一種直覺,好似方才那一出,全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果當真是她有意為之,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安九斂眉,聯想起夏侯家的野心,越發覺得方才夏侯音的舉動,有太多的不尋常。
安九腦中思索著……懷孕麽?
這夏侯音懷孕,懷得倒真是巧了,這喜訊的公布,也是巧啊!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容妃娘娘若是能為皇上添個龍子,將來,必定為皇上分憂解勞。”夏侯儀起身,朝著靖豐帝拱手行了個禮,那臉上,也是眉開眼笑。
靖豐帝一聽,一掃方才的陰鬱,心情更是大好,“好,太好了,今日可是大大的好日子,愛妃給朕添了這麽一個喜事,愛妃,這肚中的孩子,你可好好好的照看著,若是給朕生個龍子,那朕便將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全數捧在你們母子的麵前。”
“是嗎?那臣妾和孩子要什麽,你就會給什麽?”夏侯音麵上一喜,那張美麗的臉,越發的明豔動人。
“當然,當然!”靖豐帝顧不得這麽多人在場,一把將夏侯音攬入懷中。
夏侯音靠在靖豐帝的身上,那眸光之中,閃過一抹精明,“這可是皇上說的,這麽多人作證,可不許反悔!”
淑妃聽在耳中,握著酒杯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甚至是身體都在禁不住顫抖,心中莫名的不安。
皇上什麽意思?
要什麽給什麽?
那若夏侯音要的是皇位呢?那皇上就要將皇位傳給夏侯音的兒子麽?
不,淑妃目光閃了閃,似乎是在掩飾著什麽,猛地端起手中的酒,一口飲下。
不行,絕對不行,這太子剛被廢了,這對她和彥兒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如今皇上的子嗣之中,便也隻有彥兒出類拔萃,可若是夏侯音當真為皇上生下一個兒子……
那她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麽?
袖口之下的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她和彥兒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絕對不能讓這夏侯音懷了她的好事,壞了彥兒的前程!
此刻的淑妃,卻是沒有留意到,夏侯音微轉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那眸中的笑意,越發的多了幾分深意。
錦華殿外,杜若卿好不容易將北王爺拉出了大殿,北王爺的口中,卻也繼續不斷的在叫罵著,“好,好一個皇上……竟是做這搶人妻子的事情,可惡……實在是可惡……”
杜若卿感受著他的怒氣,嘴上沒有說什麽,心中卻是浮出一絲算計。
直到出了朱雀門,二人上了馬車,那北王爺的怒氣不減反增,杜若卿這才冷聲開口,“王爺,你如此生氣又有何用?左右夏侯音都已經是皇上的人,如今又懷了皇上的骨肉,難不成,你還想著將她奪回來麽?”
北王爺微怔,那憤怒的眸子眯了眯,“奪回來,我就是想要奪回來,那是我的就是我的,憑什麽……”
“憑著他是皇上,憑著他萬人之上,無人敢惹,憑著他的一句話,就可以左右一切?”杜若卿輕笑一聲,腦海中浮現出上官憐的身影,那深邃老練的眸中,一抹幽光凝聚。
北王爺目光閃了閃,“皇上,有什麽了不起?那……那我奪了他的皇位,便可以奪回夏侯音,對,奪皇位……”
這樣,他靖豐帝還能有什麽本事,占了她的女人?
這話,無疑是正合了杜若卿的意,可杜若卿卻是眉心一皺,“噓,王爺,有些話你可不能亂說啊,奪皇位?那皇位又是那麽好奪的麽?再說了,你拿什麽去奪?”
北王爺卻是不以為意,“拿什麽奪?哼,他是皇上又如何?我北王府可不會怕了他!”
北王爺突然想到什麽,轉眼看向杜若卿,眸中似在思索著什麽,過了好半響,才開口道,“你素來精明,你幫本王想想,這事情究竟該如何謀劃?”
杜若卿的目光卻是閃爍著不安,“這……這怎麽行呢?”
“怎麽不行?你好好想想,你若是能辦成此事,我……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北王爺腦中浮現出方才的那一幕,眸子裏一抹狠意凝聚,哪怕是將整個北王府豁出去,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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