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叫聲媽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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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盛家老爺子的態度尚不明確,但是隱隱看起來已經有妥協的跡象,而正主盛翊軍的態度倒是一貫的強硬,就算是不慌不忙照樣將蠻橫演繹到極致,再加上盛媽媽在一旁打點和幫襯,以及鄧漢子和顧瘋子時不時添一把火,她跟盛翊軍訂婚的事基本上是敲定下來了,並且排上了日程。

    此時坐在桌上插不上嘴的顏琸傾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明明要訂婚的人是她,可在全程的討論中,她連置喙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盛媽媽提議道:“我看是該找個時間跟親家公和親家母好好聚一下了。”

    盛媽媽的一句話立馬將大夥的視線聚集在顏琸傾的身上。

    可此時的顏琸傾還在想,她跟盛翊軍的事除了盛家老爺子一開始反對外,接下來幾乎沒有遇到過任何阻礙,順利得似乎有些蹊蹺,原本她還以為怎麽著都會來一場過五關斬六將、一路跟盛家二老鬥智鬥勇的戲碼,畢竟大門大戶的門檻高,選擇媳婦的標準也高,然而她預想中的刁難並沒有出現,就連司空見慣的婆媳大戰也沒有爆發。

    說起來她這個未來婆婆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顏琸傾下意識地抬起頭往盛媽媽那裏掃了一眼,不料卻對上一幹或期待或不懷好意的視線。

    這時鄧漢子突然靠過來,附在她耳邊說:“顏顏,你還真是隨時隨地都不忘了開啟走神模式,此時信號不好,要不要我幫你搖一下天線”?

    鄧漢子是什麽樣的人,她還能不知道,不就是趁機奚落她走神功力深厚嗎?

    這女人也不是第一次這麽說她了,以前打趣她的時候,還要加上一係列明褒暗貶的句子,什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顏琸傾不著痕跡地將鄧漢子推開,轉而將視線放在盛媽媽身上,叫了一聲伯母。

    盛媽媽聽到這聲伯母似乎挺高興的,可好事者鄧漢子又貼上來,湊到顏琸傾耳邊說:“顏顏,你怎麽還叫伯母,這麽見外,好歹也要叫聲媽……”

    顏琸傾不著痕跡地在鄧漢子腰上掐了一把,比起她的小肚子,鄧漢子是名副其實的小蠻腰,她摸了好半天,都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可惜顏琸傾還是晚了一步,不知道鄧漢子是有意還是無意,雖然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盛媽媽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像醍醐灌頂一樣,拉著顏琸傾的手,跟親生母女似的,一邊拍著她的手背,一邊對她噓寒問暖起來,末了,還加上一句,“小顏,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見外……”

    就在這時坐在主位上的盛家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及時打斷盛媽媽的話茬。

    顏琸傾忍不住想如果盛老爺子不出聲,她敢肯定盛媽媽一定會對她進行一番愛的教育,然後旁敲側擊地蠱惑她叫出那聲提升一個檔次的“媽”。

    顏琸傾不由地舒了一口氣,可她還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就聽到盛老爺子說:“顏小姐,不知道你父母什麽時候有空方便出來見一麵”?

    “我……”

    說實話,在麵對盛家老爺子的時候,顏琸傾心裏多少還是會有點尷尬,畢竟不久前她還跟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進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撕逼大戰,談判不成,她就趾高氣揚地跟人家搶兒子。如果隻是單純的據理力爭倒還說得過去,可她完全是胡說八道,厚顏無恥地幫盛翊軍代言,說什麽就算被逐出家門也要跟她在一起……

    現在想想,她當時有那等勇氣純屬偶然,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她是一時衝動,還是真的在爭取跟盛翊軍在一起的機會?

    就在顏琸傾想著要怎麽回答的時候,盛翊軍走到她身邊,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說:“爸,伯父伯母那邊沒問題”。

    這句話可以等同成,顏家二老什麽時間都可以。

    顏琸傾突然有種被人賣掉的感覺,敢情她家老爺子和老佛爺跟盛翊軍完全是一丘之貉,事先通好了氣不說,連決定都幫她做了。

    顏琸傾忍不住想,估計盛翊軍說今天要娶她過門,她家二老都不會有任何意見,不僅如此,恐怕還會吹鑼打鼓地將她送出去。

    這時盛家老爺子的視線掃了過來,在她跟盛翊軍身上停留了一會,就馬上轉開了。

    盛翊軍的意思很明確,甚至很通俗,無外乎就是顏家二老那邊,他已經擺平了,接下來全憑他爸做主。

    盛老爺子自然不是糊塗的人,自家兒子什麽性格,他一清二楚,難得他兒子終於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他應該帶頭舉手讚同才是,可偏偏他兒子看上的丫頭讓他接受無能。

    說起這個姓顏的丫頭,他就一肚子惱火,但凡好人家出來的女孩子也不會像那丫頭那樣目無尊長、任性妄為,依照他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讓這等無禮的丫頭進門,可奈何他兒子看中了那丫頭。

    聽那丫頭的口氣,如若他不同意她跟他兒子來往,就會攛掇他兒子遠走高飛,來個老死不相往來。

    這不是最讓盛老爺子憂心的,最讓盛老爺子寢食不安的是,那丫頭居然還存著誘拐他兒子的心思。

    一聽到那姓顏的丫頭說讓他兒子當倒插門女婿,並且說她生的孩子還要隨母姓,盛老爺子立馬就不淡定了。

    這還了得,他堂堂盛家出品的子孫竟然要冠上一個外幫女子的姓氏,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若是被他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這不僅是家門不幸,還是奇恥大辱。

    可以這樣說,盛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至今都還沒有一個人膽子大到敢當麵威脅他的地步,說到威脅,那也是他威脅別人,怎麽也輪不到一個小丫頭片子來威脅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真就被那個姓顏的丫頭威脅到了。

    不說是他未來的孫子也跟那女人姓,就說盛翊軍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這都是他不敢想的事。

    隻要想到那個姓顏的丫頭當著他的麵用咄咄逼人的口氣立下挑戰書,盛老爺子就感覺一陣胸悶氣短,但是又不能當著外人的麵發脾氣,那丫頭的本事他倒是領教到了,話說不到兩句,就開始循循善誘,逼他就範。

    說起來盛老爺子對這個上門的兒媳婦不滿意,並非是個人成見問題,怎麽說他都是過來人,見過的人何其多,就顏琸傾這個小丫頭片子還能逃過他的法眼。

    正是因為盛老爺子看出顏琸傾空有一副老實巴交的長相,但是骨子裏卻透著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反叛精神,所以盛老爺子對顏琸傾才頗有微詞。在他看來,此等大逆不道的女人若是招到他家裏來,那豈不是雞犬不寧。

    為了避免後院起火,盛老爺子隻好擺出盛家當家人的架勢讓顏琸傾知難而退,可盛老爺子到底還是沒料到世界上竟然會有像顏琸傾這般跟小強一樣頑強的女人,他好話歹話說盡,最後顏琸傾倒好,反咬他一口不說,還占了上風。

    雖說盛老爺子現在是妥協了,但是心裏還是有些意難平,不過看著他家兒子頻頻袒護那丫頭,他又覺得自己是瞎操心。

    如果那丫頭真是一個滑頭的女人,最先察覺的應該是他那個優秀到有些過分的兒子,何需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將視線從他兒子和那丫頭緊緊相扣的雙手上移開,盛老爺子微微歎了口氣。

    都說是女大不中留,但是盛老爺子卻覺得是兒大不中留,看看這媳婦都還沒過門,他家兒子就開始向著那丫頭,若是過門了,還得了。

    聽盛翊軍說顏家二老那邊好商量,盛媽媽像是想到什麽,臉上沾染著滿滿的喜慶,高興地說:“擇日不如撞日,軍軍,你趕緊將親家接過來,今晚就在黃鶴樓擺宴,為親家二老接風洗塵……”

    顏琸傾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這也太快了吧?

    意識到這麽說有些不妥,盛媽媽思考了片刻,說道:“算了,還是不要去外麵吃了,我去黃鶴樓找個廚子來家裏做菜,我們就在家裏吃,正好讓親家在這裏多住幾天……”

    盛媽媽幾乎是一錘定音,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詢問盛老爺子的意思,就自作主張,趕緊將詢問的視線轉向盛老爺子,問道:“孩子他爸,你覺得怎麽樣”?

    雖說盛媽媽臉上帶著點歉意,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盛老爺子,可顏琸傾卻從她眼中捕獲到一閃而逝的笑意。

    察覺到顏琸傾的視線,盛媽媽回過頭衝她眨了眨眼睛,那滿臉的笑意分明帶著點邀功求賞的意思。

    顏琸傾忍不住想,估計這會盛老爺子心裏又該不痛快了,為了避免被盛老爺子認定她跟盛媽媽同流合汙,她趕緊將視線轉開。

    不知道是不是顏琸傾的錯覺,她總感覺在她跟盛老爺子發生對決之後,盛媽媽對她又親近了幾分,甚至還為她敢於與盛老爺子對抗的壯舉拍手稱快。

    難不成是盛媽媽被盛老爺子欺壓太久,一直找不到機會發泄,終於等到她來了,就要拉她入夥?

    就在顏琸傾微微愣神的功夫,沒想到盛媽媽的提議一經提出就全票通過,讓她措手不及的是,盛翊軍已經站在陽台上給她家二老打電話。

    顏琸傾不得不歎服,不愧是軍人之家,看看盛翊軍這一家子做事一個比一個雷厲風行。

    顏琸傾這廂還沒有感慨完,盛翊軍拿在手裏的電話就被盛媽媽奪了去,盛媽媽搶過電話沒有一點生分,左一聲親家,右一聲親家,那股子熱乎勁好像她跟盛翊軍已經成親好幾年了。

    讓顏琸傾感到奇怪的是,盛老爺子竟然一直保持沉默。

    顏琸傾下意識地偷偷瞟了盛老爺子一眼,不想立馬就被逮住了,她趕緊扯開嘴角對盛老爺子笑了笑,可盛老爺子卻輕輕地“哼”了一聲,將臉扭到另一邊,像極了鬧別扭的小孩子。

    顏琸傾怎麽都想不到盛老爺子竟然隱藏著傲嬌的一麵,還真是應了那句經典名言——人不貌相。

    可是誰又會想到一貫以威嚴示人的盛老爺子竟然跟小孩子似的愛鑽牛角尖、愛發脾氣?

    越是接觸盛老爺子,顏琸傾越是會將盛老爺子跟《將軍碑》中的武將軍重疊在一起。處在暮年卻壯心不已,情緒來了張口就罵全無顧忌,不知道怎麽跟兒子相處……無論哪一點都能在盛老爺子身上找到影子。

    不過有一點顏琸傾可以確定,看盛老爺子的樣子,應該是勉強接受他了,就算還沒有認同她,至少沒有了一開始的排斥。

    相處了之後,顏琸傾才發現盛媽媽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初見時她被盛媽媽身上那股子無法用言語道盡的溫婉和恬靜所折服,她聽信某人的讒言,說溫婉和恬靜需要經過幾世輪回的修煉,那人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用嫌棄的眼光掃了她一眼,那眼光分明寫著這樣的信息:就你,就算了吧,沒戲。

    顏琸傾深知自己不是一個溫婉和恬靜的人,所幸她沒有這方麵的苛求,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不過對那些真正歲月靜好、淺笑安然的人,她抱有一種崇高的敬意。

    隻是幾句話下來,她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表象,虧她一開始還用頂禮膜拜般的視線看著盛媽媽,並且對盛翊軍諸多羨慕,甚至在心裏對盛媽媽和自家老佛爺進行對比,再進行一係列的相關性分析,認為盛媽媽是個絕世好女人。

    可此時盛媽媽卻霸占著盛翊軍的手機,跟她家老佛爺坎南砍北,漫無邊際地聊天。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顏琸傾實在不敢相信原來隻需要一通跨省跨市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就能築成一段素未謀麵的友情。

    說起來盛媽媽跟老佛爺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若是住得近,興許還能在跳廣場舞的時候認識,但是她們兩家住的地方那是一北一南,天各一方,就算是坐飛機也需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到達。

    顏琸傾就想不明白了,怎麽區區一通電話就能讓盛媽媽和老佛爺從兩個陌生人進階成無所不談的好姐妹。

    說起來她跟鄧漢子天天通電話,有時候手機套餐中送的通話時間用不完,兩個人顯得無聊就麵對麵打電話,可她絲毫沒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感情有升溫的跡象,非但沒有升溫,反而有降溫的趨勢。

    直到聽到盛媽媽和老佛爺在電話裏將對方的孩子都誇上好幾遍的時候,顏琸傾才微微有些了解媽媽級人物的世界。

    為了顯示自己的激動和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盛媽媽特意開了免提,她這一嗓子出來整個客廳都聽到了。

    聽到盛媽媽盡是挑些好詞好句將她從頭到腳都誇了一遍,說什麽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秀外慧中……

    這不是睜著眼睛盡說瞎話嗎?

    隻是聽了個開頭,顏琸傾就受不了了,聽盛媽媽這麽形容她,她心中有愧,恨不得回到老佛爺的肚子裏回爐重造,十八年後又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雖說顏琸傾並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但是她現在不得不懷疑盛媽媽口中那個美貌與智慧並存、內在和外在兼顧的天仙般人物真的是她嗎?

    越是聽下去,顏琸傾心裏越是虛得慌。

    說到後來,盛媽媽連詩句都用上了,僅此一句“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就讓顏琸傾臊得抬不起頭來。

    什麽叫做“無地自容”,顏琸傾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若不是考慮到還有其他人在場,顏琸傾真的很想拉住盛媽媽,對她說:“伯母,我知道你對我很滿意,但是好歹也要按事實說話,遵循客觀規律,就我這等相貌,還是不要糟蹋人家李太白的句子比較好”。

    顏琸傾剛想阻止盛媽媽繼續說下去,不想鄧漢子和顧瘋子兩人已經捧腹大笑起來。

    許是意識到笑得不夠得體,鄧漢子和顧瘋子同時說了聲抱歉,但是他們臉上哪裏有抱歉的影子。

    這時鄧漢子將手臂擱在她肩膀上,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鄧漢子特意伸手指了指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的盛媽媽,附在她耳邊說:“顏顏,我真的想不到原來誇一個人還能誇出一個水準來,聽聽,你在伯母口中比整容的效果還好……”

    顏琸傾趕緊將鄧漢子推開,並且用警告的視線掃了她一眼,若是讓鄧漢子繼續說下去,估計要重新將她打回成反派角色。

    她可記得鄧漢子曾經在她耳邊說:“顏顏,你說你要溫柔沒溫柔,要氣質沒氣質,至於身材和長相嗎?你自個說說,你有這東西嗎?”

    對上顏琸傾警告的視線,鄧漢子果斷地閉上嘴,摸了摸鼻子,很無辜地聳了聳肩。

    顏琸傾不再理會裝無辜的鄧漢子,徑直往陽台走去,卻發現陽台上隻有盛媽媽一人,盛翊軍不知去哪了。

    她下意識地掃了眼窗外,發現盛翊軍的車不見了。

    奇怪了,不過一會的功夫,盛翊軍去哪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聽到盛媽媽說:“小顏,別擔心了,軍軍隻是去接你父母了”。

    顏琸傾一抬起頭,就看到盛媽媽蘊滿笑意的臉,嘴角還藏著一抹促狹的笑,很顯然盛媽媽似乎誤會了什麽。

    顏琸傾剛想解釋說她沒擔心,但是盛媽媽卻轉過頭對著電話說:“對呀,小顏剛剛問軍軍去哪了,這兩個孩子隻是一會沒見麵就開始著急了……”

    顏琸傾不知道應該為知道了盛翊軍的昵稱以便以後可以打趣他而高興,還是應該稱讚盛媽媽的腦洞大開、想象力豐富?

    緊接著她就清楚地聽到她家老佛爺說:“其實我閨女早就看上你兒子了,隻是我閨女一向死要麵子,不好意思承認……”

    顏琸傾差點沒有被老佛爺的話噎死,什麽知女莫若母都是狗屁,她家老佛爺對她就一點都不了解。

    看著盛媽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顏琸傾知道解釋已是枉然,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原本顏琸傾還以為是盛翊軍打過來的,畢竟知道她手機號碼的人委實不多,來來回回也就在她身邊這幾個人,可是拿出來看的時候,才發現是陌生的號碼。

    下一刻一道不算太陌生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竟然是有著一麵之緣的吳敏。

    其實吳敏會打電話過來既在顏琸傾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猜到吳敏還會再找她,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難不成吳敏有千裏眼,知道她跟盛翊軍要訂婚就立馬趕過來阻止?

    顏琸傾甩了甩頭,將荒謬的想法從腦中甩出去。

    事實上,吳敏打電話過來的用意,她已經猜出幾分,無非就是對盛翊軍這塊不輸於盛世經典的香餑餑還存有一絲不該有的念想。

    人都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包括她自己也是如此。

    至於吳敏會為盛翊軍做到什麽地步,她就不知道了。

    顏琸傾原以為吳敏會在電話裏跟她說,不想她提出要單獨見麵。

    好在見麵的地點不遠,就在盛家附近的公園,要是太遠的話,顏琸傾還真不敢單獨赴約,就怕碰上什麽鴻門宴。

    顏琸傾沒有跟鄧漢子說去見吳敏的事,如果她說了,依照鄧漢子的性格,估計又要拿什麽事先策劃的凶殺案來嚇唬她。

    顏琸傾到的時候,就看到吳敏坐在公園的長板凳上。

    說實話,若是單論長相的話,她可以毫不猶豫地一手揮下,給吳敏打90分,吳敏天生一副媚骨和嬌顏,眼角眉梢浸透的是江南水鄉的韻致。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女一直待在盛翊軍身邊,盛翊軍竟然不動心,這讓顏琸傾很意外。

    此時的吳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直到顏琸傾走近,她才回過神來。

    “顏小姐。”

    “吳小姐。”

    顏琸傾在對麵的石凳子上坐下,等著吳敏道明約她出來的目的。

    石凳子帶著一股子涼意,顏琸傾受不住,就站了起來,可眼前的女人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石凳子的寒意,一本正經地坐在那。

    顏琸傾並沒有等太久,吳敏就開口了。

    “其實我的夢想並不是當一名軍人,但是為了能夠陪在翊軍身邊,我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選擇了軍校。”

    顏琸傾自然知道吳敏不是單純地向她傾訴改變誌向的緣由,說實話,如果她跟盛翊軍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階段,如果她爸不是急著看她早日成家,也許她會被吳姑娘的一番話說動,主動退出也說不定。

    甚至還很有可能憑著一腔熱血和憤慨,指責盛翊軍的不是,指著他的寸板頭破口大罵。

    “s先生,你說說,你是啥眼光,這麽一個大美女每天在你身邊晃悠,你竟然不動心,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盛翊軍到底是不是男人,想必沒人比顏琸傾更清楚了。

    隻是在心裏這樣吐槽了一番過後,顏琸傾心裏又忍不住有些煩躁,到底在煩躁些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隻好將自己的不正常歸結為將盛翊軍拱手讓人不厚道不仁道,良心不安。

    接下來,她就聽到吳美人說:“軍校畢業後,我進了翊軍所在的部隊。雖說翊軍對我的態度一直淡淡的,就跟水一樣,但是我始終認為他對我是不同的。有句話說得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就不相信我的傾心相對換不回一絲回報……”

    敢情吳美人還是一個有毅力的人,不過她自己也說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估計盛翊軍就拿她當兄弟看待也說不定。

    聽吳美人繼續抒發她的壯誌豪情,不知怎麽的,顏琸傾總感覺劇情的走向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樣,她原本以為吳美人是“勸”她離開盛翊軍,“勸”的形式有很多,比如委婉一點的,直接一點的,煽情一點的……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尋思著要如何應對吳美人的招式,可吳美人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子上,這讓她差點就誤以為吳美人是單純地找她聊天。

    可是很快吳美人突然話鋒一轉,眼中的鋒芒齊刷刷地向顏琸傾射過來。

    “顏小姐,你覺得你對翊軍了解多少?”

    顏琸傾萬萬沒想到吳美人也用這句話來堵她,不過說起來她對盛翊軍確實是所知甚少,人家就拿捏住了這點,也是情有可原。

    她承認她對盛翊軍並不是很了解,除了知道那人長得一表人才,可滿肚子壞水外,就連他真實的身份,她還是從盛老爺子用來讓她知難而退的話中得知的。

    說來也慚愧,盛翊軍小時候發生的事,她是一概不知。

    如果隻是要對盛翊軍的過去刨根問底,她甘拜下風。

    見顏琸傾沒有回答,吳敏的臉上閃過一抹帶著嘲諷的微笑。

    “那你肯定不知道翊軍的親生父親在一次營救中犧牲,他母親得知他父親為國捐軀後,第二天就殉情自殺了,留下尚在繈褓中的他……”

    顏琸傾心裏突然“咯噔”一聲,盛翊軍雖然跟她說他是養子,卻沒有交代他的身世。

    一瞬間,有很多情緒一起湧入顏琸傾的身體裏,她不知道應該怪盛翊軍向她隱瞞了這件事,還是應該心疼盛翊軍一個人一直默默地承受這一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