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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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板,要不下半年的茶錢,我做主全部給你墊了,這株樹您高抬貴手,讓給我如何?”司徒逸看了一眼雲嵐,見雲嵐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小樹苗,狠了狠心道。

    這朱老板是司徒家不大不小的一個客人,半年的茶錢,加上送貨的車馬費,足有千餘兩銀子。

    圍觀的一個清瘦中年男子看不過眼,出言道,“老朱,你這也太不厚道!你這一堆花花草草還是嫩苗子,看得出來啥?買回去還不一定能種得出花來!怎麽就敢要人家那麽高的價!”

    朱老板指著司徒逸手上的嫩苗,憨厚地道,“葛賢弟,你看著樹苗多精神!這形狀葉子一看就不是凡物。要不是看在司徒公子一片癡心的份上,我還不想賣呢!”

    這意思就是,司徒逸說的價,他同意了!

    雲嵐也覺得這姓朱的太奸詐,這些說是海外運回來的新品種,估計就是船員在哪個不知名的小島上休息的時候,隨便扯了些植株。然後姓朱的隨隨便便把這些植株養了幾日,看著精神了就拿出來高價賣掉。

    不過是物以稀為貴罷了。就想前世,內地有騙子用一塊錢能換幾千幾百的小地方錢幣,說成是美元歐元,引得不懂行的人高價兌回。

    雲嵐目光看向司徒逸手上那一株小樹苗,那東西在懂行的人眼裏,價值不菲!

    司徒逸看見一邊的雲嵐似乎是默認了他的行為,幹脆利落地將那一株小苗換了回去。

    這株小苗說不定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價錢一定,朱老板暗喜。

    他和錦繡綢緞的東家孟偉誌一起經營順吉船隊,這船隊出來的貨物,能多賣些銀子,他能分到的也就越多。

    拿到他名下的花鳥鋪子花垣的這些花草,要不是什麽不值錢的花草,要不就是一些弄不清有什麽用的。

    司徒逸這個冤大頭願意花大價錢買,他非常樂意!

    “不知司徒賢弟落腳何處?我讓鋪子裏的夥計將這些東西包好了給賢弟送過去?”朱老板對一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都用上好的青瓷花盆裝好咯,省的有些眼熱的說我占了司徒賢弟的大便宜。”

    說著,朱老板得意地瞥了一眼先前說話的清瘦中年人。後者臉色一漲,顯然被氣到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司徒逸。

    “葛老板也是一片好心。”司徒逸謙虛地看向葛老板,“改日逸軒在酒樓設宴,專程謝過葛老板的指點之恩。”

    在場上了年紀的各個掌櫃東家看向司徒逸的目光緩和不少。

    這個少年郎雖然敗家了一點,也不是無藥可救。

    花花草草直接被送到慶和巷莫府。東西一到,雲嵐就讓平時修花剪草的花婆子將青瓷花盆裏的泥土換掉。

    花婆子的手觸及泥土,不由大罵道,“這缺德的,這麽肥的泥,怎麽能用來種這些嬌嫩的花苗!”

    司徒逸臉色變了變,他沒種過花,也沒看過王莊頭怎麽種花,種花一事上,他可謂是一竅不通。“嬤嬤,這怎麽說?”

    花婆子能在莫府隨時沒人住的情況下,還將整個莫府打扮得四季見花開,自然是個愛花至極的,不由咬牙切齒道,“把花種到這樣的土裏,開始幾天麵上看著枝嬌葉妍,實則根都開始爛了,過不了多久,這花也就沒救啦!”

    “這位朱老板,果真是個狠心人!上千兩的銀子,竟然隻願意給我留幾個瓷花盆。”司徒逸笑著對雲嵐道,“笑笑,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今天非得人財兩空。”

    雲嵐耳尖粉紅,埋著看向一堆被重新從土裏挖出來的嫩苗,不搭理司徒逸,將司徒逸最後從朱老板手裏磨回來的那株小苗撿起來,對司徒逸道,“隻要有了這一株流淚的樹的消息,以後自有那位朱老板後悔的時候。

    再說,千餘兩銀子看清一個人的性子,怎麽也不算是一件吃虧的事吧!”

    “對對對,笑笑說什麽都是對的。”司徒逸迎合道,目光艱難地從雲嵐的臉上移到雲嵐手上的那株小樹苗,“流淚的樹?這是哪個地方的特產嗎?”

    周圍的丫鬟小廝們的看到此番言行的司徒逸,恨不得自戳雙目。現在看得爽了,以後指不定被秋後算賬呢!

    雲嵐讓花婆子先將自己手上的這株樹苗種到花盆裏,吩咐琢玉在這兒等著,等花婆子種好就給她端到書房裏。

    司徒逸走在雲嵐身側,聽雲嵐婉婉道,“流淚的樹應該是海外的一種作物,弄得好了有大用處。”

    書房離花園不遠,雲嵐並司徒逸到書房不久,琢玉就將種好的流淚的樹抱到書房,放在案上。

    雲嵐隨手拿起一邊的白瓷杯子,拔下一枚金簪,在小樹苗上劃了一下。

    司徒逸驚訝地看著小樹苗像流血一樣從劃痕處源源流出乳白色的汁液。

    這,果真是會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劃一個口子就能流出這麽多液體的樹呢!

    “摸摸看。”雲嵐含笑著將汁液舉到司徒逸麵前,示意司徒逸試試白色汁液的手感。

    盡管司徒逸覺得雲嵐此舉有點不安好心,奈何作為一個商人,他好奇心實在有點重。

    司徒逸用手指蘸了一滴液體,撚了撚,皺眉道,“好黏!”

    乳膠橡膠的原液,能不黏嗎!

    雲嵐不厚道地推了推司徒逸,“快去淨手。等你回來我給你說這東西的好處!”

    司徒逸不甘不願地出了書房,想到雲嵐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裏那一點別扭瞬間消失。

    他不就是一早就看到笑笑渾身充滿希望和幹勁的樣子,才早早地淪陷了嗎?

    看來,他要早點跟那個人搭上線,笑笑這麽折騰,沒有足夠高大的靠山,遲早要被人盯上。

    見司徒逸濕著手走進來,雲嵐隨手將一塊娟帕遞過去,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她自己用的娟帕!

    偷眼瞧見司徒逸順手將帕子收起來,雲嵐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裝作不在意地給司徒逸說起流淚的樹的事,“這杯子裏的汁液提煉一下,成型之後彈性極好,若是伸展開來,還能防水,比油紙好用。”

    司徒逸眼睛一亮,現在的馬車轎子,做得再好,到了雨大的時候,若是在外行走久了,都免不了輕微的浸濕。“我去著人打聽一下,順吉船隊這一次走了哪些地方!”

    能防水的東西,好多地方都用得到。馬車頂、轎頂都可以鋪上薄薄的一層。唔,雨天出行的蓑衣也可以用眼前的橡膠液處理一下。

    司徒逸看著白瓷杯子裏麵的白色汁液,眼睛裏都快冒出綠光來,“笑笑,這東西既然這麽好,為何從來沒有被人發現?”

    司徒逸終於從滿腦子的幻想中醒過來,這東西既然這麽好,為何從來都沒見過成品?

    雲嵐神色未變,心裏卻起了一絲懊惱,這時候,橡膠這種東西大周應該都還沒人見過吧!她是看到這世界級的重要工業原料,一時昏了頭。

    哪怕隻是現代更多作為藥用的印度橡膠,她都激動不已。

    雲嵐盯著司徒逸,張口就道,“我隻是在一本海外遊記上看到過相關的信息。至於成不成,還要看你的本事。怎麽,逸軒不相信我?”

    司徒逸心裏有些難受,笑笑明顯有事瞞著自己。隻是,這樣的笑笑,更讓他著迷,不管她真實來曆,現在,她即將成為他的!

    “我不信笑笑還能信誰?”司徒逸勉強笑道,“還望笑笑多指點幾句,讓我也不至於虧得太慘,到時候要是拿不出聘禮來,嶽父嶽母不把笑笑嫁給我,我就血本無歸了!”

    一直以自信示人的司徒逸臉上帶著強笑,雲嵐看到心裏極不舒服,衝動道,“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一言為定。”司徒逸瞬間變換了神情,快得讓雲嵐懊悔不已。

    果然是奸商!天生的演技派!

    雲嵐前世曾經跟過一個關於大型橡膠公司的項目,為了得到橡膠公司高層的認同,啃了很多關於橡膠的書。

    取出來的橡膠液自然不是能直接用的,先要提取出乳膠,然後再硫化塑型。雲嵐自己雖然不曾真正地做過橡膠,有她比較係統的理論知識,相信以古人的智慧,至少能做出簡單得橡膠製品。

    司徒逸心裏記掛著橡膠的事,與雲嵐依依惜別之後,果斷地讓安南找了幾個手底下能幹的生麵孔,去接觸順吉船隊的船員。

    不是司徒逸嫌棄朱老板,真正對行程掌握得多的,還是要數真正出過海的,要是運氣好一點,搭上一個老鳥,航海路線也不是不可能弄到手。

    今天他姓朱的敢給他下套,就別怪他司徒逸挖他牆角。

    隔了兩日,司徒逸恭恭敬敬地往瑞和綢緞莊遞上自己的名帖,在南陽的一個安靜的小酒樓請瑞和綢緞莊的葛老板吃席。

    葛老板細細考慮了一番,反正自己和朱、羅兩家幾乎結成死敵,這南陽城內沒人敢對上這兩家,不如多聯合上一些外來的商戶,他和好友也能多苟延殘喘一陣。

    司徒逸選的小酒樓小得精致,勝在安靜。葛老板一踏進去,還以為是到了哪家的私宅。

    葛老板一看就知道是司徒逸精心挑選的地方,不由打趣司徒逸道,“這麽好的地方,我這個本地人竟然沒發現。”

    “此地也就環境好一點。葛大哥別嫌棄。”司徒逸怎麽會說,這個酒樓也才開張沒幾日?這家酒樓的幕後東家就是他司徒逸?

    飯菜剛剛端上來,葛老板的身邊跟著的小廝柱子就急慌慌地跑進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