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機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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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錦繡綢緞莊這回太過分了!您千幸萬苦找的貨源,又被截了!”柱子憤怒至極,連一邊坐著一個外人都顧不上。
司徒逸一臉的尷尬,與人相交最怕交淺言深,司徒逸這才第二次與葛老板搭上話,就知道別人家的私密事,總歸是不大好。
葛老板臉上有點難堪,不知是因為被錦繡截了貨源還是因為自家的難事都說到晚輩麵前。
“葛大哥,小弟先去隔壁坐坐吧!”司徒逸說罷,起身就要往一邊的雅間去。
葛老板歎了口氣,“家裏小廝不懂事,嚇到賢弟了。這事你聽聽也成,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也不怕在賢弟麵前丟了麵子。賢弟聽了,還能警醒警醒。”
原來,這南陽城中的綢緞茶瓷生意,幾乎都成了一家獨大。
羅家銀錢輕鬆,不怕囤貨,南陽以及周邊的綢緞都被他一家收回去。其他綢緞莊想要做這門生意?行!到他們羅家手上拿高價綢緞!
一旦哪家有了新貨源,羅家總有本事搶過來!
“這羅家如此囂張,難道就沒人管嗎?”司徒逸前世曾經聽說南陽商戶有一段時間日子很不好過,卻沒想到已經不好過到這個地步。
進貨隻能買高價布,賣出去的價格能低嗎?
“誰敢管羅家?”葛老板見司徒逸年輕氣盛,跑去招惹羅家,看周圍又沒有外人,就在司徒逸耳邊耳語一番。
司徒逸臉色一變再變,終歸平靜,“葛大哥,解決的辦法總會有的。”
先前他還想讓笑笑家的布借著機會進南陽,如今看來還需商榷。
怪不得等永和帝真刀實槍地動起手來,袁太後那裏垮得那麽快。人心就是這麽沒有了的。
一個袁家的庶女就敢借著夫君的手碾壓滿城商戶,誰給她的膽子?
司徒逸送走愁眉苦臉的葛老板,回去就寫了一封信,將南陽的境況寫給雲嵐。
雲嵐先前隻看過趙粉給她分析得南陽勢力的結果,司徒逸這就相當於將原由送過來。這大周也真是多災多難,先是太上皇夫婦不知所蹤,接著先皇又忽然病重。再之後便是永和帝登基,袁太後聽政。
雲嵐將信重新封起來,南陽這個地方,雲家是進還是不進?她還要回去與父兄商議一番。隻是接下來司徒逸送來的一封信,讓雲嵐直接下定決心,不僅要讓青雲染坊的綢緞進到南陽,還要讓青雲染坊的布,在南陽紮穩根!
很快就到了五月十七,張家寶芝姑娘的及笄禮,雲嵐換了一身看似普通的粉衣黃裙,粉色的散花綾衫子,配上嫩黃的軟羅八幅裙,詫眼看去,似乎是極為普通的打扮,不會搶了主人家的風頭,也不會流於俗套。
細看才會知道,粉色的散花綾織紋細膩、花色巧妙,軟羅的嫩黃有深有淺,過渡自然。
雲嵐到得偏晚了一些,被丫鬟引到內院之時,行及笄禮的吉時已經快到了。觀禮的廳裏幾乎坐滿了人,衛氏和夫君正迎到正賓,歉意地對雲嵐一笑,吩咐身邊的一個丫鬟將雲嵐安頓到西側。那兒坐的都是與雲嵐同齡的小姑娘,想來是相處得來。
丫鬟看了看西側剩下的那幾個席位,再看雲嵐嬌嬌小小的模樣,心有不忍,一邊引著雲嵐過去,一邊叮囑,“姑娘待會兒小心著一些,那邊穿紅霞錦的姑娘說什麽您都先應著,等完禮了再換個地方坐著。”
雲嵐聞言,挑眉看向“豔壓群芳”的紅衣姑娘,問道,“那位是哪家姑娘?”
“錦繡綢緞莊的羅玉姿姑娘。”丫鬟添了一句,“羅姑娘性子直爽,您別太跟她一般見識。”
可不就是直爽?都知道今天是張家姑娘的及笄禮,滿屋子姑娘都將自己打扮得跟綠葉似的,就這位羅姑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可見在家裏必定是受寵的。也是,羅玉姿那樣的姿容,羅家那位誌向偉大的東家肯定得看重。
雲嵐在羅玉姿旁邊的一個位置坐下。羅玉姿瞥了一眼雲嵐,輕哼一聲,就對坐在她另一邊的小姑娘道,“怎麽隨隨便便的人都能參加寶芝的及笄禮了?早知道我今日就不來了。”
那穿秋香色衣衫的姑娘偷偷看了雲嵐一眼,不敢答話。所幸羅玉姿也隻是想找個人抱怨一句。
雲嵐沒多理會,像羅玉姿這等姑娘,以後若是看不明白,下場好不到哪兒去。她的目光看向下正在行禮的張寶芝,長相頗為大氣端莊,隻是一雙眼睛透著一股子執著,怕是容易走上極端。
雲嵐又暗暗觀察起廳內的眾人,忽然覺得身後有一股越來越灼熱的視線看向自己,回頭望去,正與一雙機靈的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忽然瞪大,似乎驚訝於自己偷看被人逮到了。
雲嵐猜測那姑娘看自己是個生麵孔,有些好奇,善意地對那姑娘笑了笑。
那姑娘一驚,也連忙對雲嵐一笑。隻看起來笑得有些傻氣。
張家人的麵子,南陽人人都是要給的,因而及笄禮很順暢地完成了。
張寶芝得了個善儀的表字,及笄禮結束之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張寶芝的丫鬟連翹前日犯了一個錯,今日被拘在後院不得觀禮,便悄悄去收禮的地方看了看,想知道今日可有什麽東西能得姑娘歡喜,她也好提前告知,在姑娘麵前討個好。
待看到禮單上書,有個叫雲什麽的,竟然送了一張淑慎居士的新畫作,趕緊讓人取了出來,親自拿回院子。
身為張寶芝身邊的一等丫鬟,連翹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家寶芝姑娘最欽佩淑慎居士。
這不,張寶芝方到自己院子,連翹就雀躍地迎上來,將一直不肯假手於人的一幅畫卷雙手捧給張寶芝,“姑娘,您今日的及笄禮裏麵有一幅淑慎居士的畫作呢!”
張寶芝微微蹙眉,淑慎居士已經很久沒流出新畫作了,別是誰拿了一幅仿品出來。
雖則是不敢奢求,張寶芝還是期待地展開畫作,筆勢是她非常熟悉的,墨痕尤新。這畫作顯然是淑慎居士的新做!張寶芝心裏一喜,不作聲色地問道,“可有看是哪一家送過來的?”
連翹隻顧著拿畫了,誰送的禮根本沒看清楚,喃喃道,“好像是個姓雲的?”
聽到雲字,張寶芝心裏有數,將畫卷收起來,點了點連翹的額頭,“你呀!要不是你是奶娘的女兒,你非得被人坑死了!獨活和當歸,那麽明顯的區別你都能歸類錯了!你說我以後怎麽敢讓你替我抓藥!”
“姑娘,奴婢錯了,奴婢以後一定認認真真地跟著娘親學草辨藥。”連翹淚眼汪汪地看向張寶芝,她這兩天沒少被娘親念叨。
張寶芝看見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丫鬟,到底又心軟,“再有下次你就到屋外伺候著去!”
屋內隻有一等丫鬟隨時伺候著,屋外伺候,那就是被貶成二等了!
連翹大驚,她才不要當二等丫鬟!
張寶芝換了一身常服進到內院宴客的渝磬亭。
家裏的幾個未嫁的堂姐堂妹已經在待客,一眼看過去,全是熟麵孔,隻一人除外。
張寶芝快步走過去,對被眾家千金孤立起來的雲嵐道,“可是淑慎居士愛徒雲姑娘?”
張寶芝邊說邊打量比她矮了半個頭的雲嵐。約是愛屋及烏,張寶芝越打量越覺得雲嵐嬌俏可愛。
雲嵐眨了眨眼,沒想到張寶芝進來第一個與她說話,“家師正是淑慎居士。”
張寶芝如同打開了話匣子般,拉著雲嵐,不停地問莫琦華的事,從小到大,事無巨細。
雲嵐憋著勁兒將自己的手從張寶芝手裏搶救出來,這位寶芝姑娘竟是她師傅骨灰級的腦殘粉!
張寶芝看雲嵐小步地後退,知道自己今日太孟浪,“笑笑,過一陣我有空了,到建州義診的時候再去找你玩。”
周圍的小姑娘見張寶芝圍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說話,看樣子似乎還在討好這個小姑娘,早就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這一聽,倒是把離得近的幾個小姑娘嚇了一跳,原來,這個眼生的小姑娘就是傳說淑慎居士的那個小徒弟呀!端莊清雅的張家寶芝竟然也會八卦!
早前一直偷偷看雲嵐的小姑娘見張寶芝走開,幾步挪到雲嵐麵前,磕磕巴巴道,“雲、雲、姑娘好,我叫、葛、雙年。”
葛?這倒是一個熟悉的姓。
不待雲嵐答話,穿得如同神仙妃子般的羅玉姿上前,瞥了一眼葛雙年,後者立刻如受驚的小動物一般退開。雲嵐頓時對這位羅玉姿沒了好感。
“你就是雲嵐?”羅玉姿如看貨物一般將雲嵐一番打量,斜眼道,“淑慎居士真沒眼光,你哪點比得上袁姑娘?”
“這位姐姐,阿嵐商戶出身,俗人一個,隻愛那些個金銀寶珍般的實利。確實不及袁姑娘有才情。”雲嵐直言不諱,並不以為自己商戶之女的身份有多高貴。
在此間的多是些商戶女,有那士族出身的姑娘,早去了另一雅舍。雲嵐如此一說,倒是惹得眾人連連點頭讚同。
羅玉姿一向是靠著高人一等的姿態壓人,甚少有人敢駁她的話。雲嵐敢反駁已是下了她麵子。這會兒這麽多人竟然暗暗讚同雲嵐的說法,羅玉姿瞬時變了臉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