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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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麽?慌慌張張地成什麽樣?”二老爺司徒行文皺了皺眉,往後退了一步,遠離了剛剛撞到自己的丫鬟,“你家夫人平時就是這麽教你規矩的?”

    青葉慌張的神色稍緩,顧不上平時的膽怯,抓住司徒行文的袍腳,“二、二爺,夫人快不行了,您快去找大夫來看看。”

    二房派出去請大夫的人還沒過二門,這邊正準備出門的司徒逸就收到消息。

    “這年節天的,也不消停。”司徒逸回頭看了一眼門房緊閉的正屋,無奈的歎了口氣,“安南,把鋪子上的賬本拿過來,今兒我就不去鋪子上。”

    司徒逸看安南領命去拿賬本,又吩咐暗香道,“去打聽一下是出了什麽事,別到時候咱們院子不小心染上一身騷。”

    暗香應了一聲是,完全不覺得自家主子這是多想了。

    就二夫人那德性,沒事的時候還要給自家主子潑汙水了,這回她自己都快病得半死了,難道還會大發善心地不跟逸園計較?

    暗香想著,就覺得壞了。昨兒個自家少夫人才滿府地送了點心,今兒個就傳出二夫人病了的消息,這不是明擺著是想栽贓到自家這兒來嗎?

    “主子,奴婢讓人再請個與咱們相熟的大夫過來看看?”

    司徒逸頷了頷首,“要請在建州頗有名望的。”

    暗香領命退下。

    司徒逸往正屋走了幾步,想到自己這會兒進屋去,萬一打擾了裏麵的人休息可怎麽辦?遂轉頭去了書房。

    隨著二房那邊的消息不斷傳過來,司徒逸也察覺出一些不對味來。

    這話怎麽說得就像是他那二嬸快不行了似的?

    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不行了呢?那肯定是有緣故的!萬一要是傳到外麵去,還不得是說有人給她下藥了?

    想到最近外麵瘋傳司徒家新進門的少夫人為了一個管家理事的權利,不僅跟長輩各種對著幹,仗著自己嫁妝豐厚,不將長輩放在眼裏;還鬧出各種幺蛾子,直接插手小姑子的教養,離間小姑子和婆婆的關係,弄得小姑子跟婆婆不親……

    這會兒再加上一個毒害長輩的罪名……司徒逸咬牙,他的笑笑就是太好心了,有好東西自己吃就夠了,誰喜歡誰自己花銀子買去。

    看看,現在是花了銀子還不討好了不是?

    話說,那點心,他還沒吃到幾塊呢!

    司徒逸兀自在書房裏越想越氣悶,拿出來的書冊也看不進去。正好正房那邊傳來些輕微的響動。

    “可是夫人醒了?”司徒逸朗聲問。

    外麵守著書房的粗使丫鬟應了聲是,就見一陣風從自己麵前吹過。書房的門大大打開,書房中已經是空無一人。

    小丫鬟司空見慣地將書房門關起來,又如同泥塑一般,在書房門口靜靜地守著。

    “笑笑,”司徒逸滿臉笑意地進了正屋,乖乖地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一邊,看著丫鬟伺候雲嵐潔麵漱口。

    如瀑的青絲被丫鬟綰成一個漂亮的隨雲髻,襯得雲嵐一張臉更加小巧精致。

    雲嵐見香雪拿起水粉,連忙擺了擺手,“今兒又不出門,抹些香脂就夠了,一層一層的,難受。”

    司徒逸斜睨了一眼香雪,香雪識趣地領著幾個小丫鬟退下去。

    司徒逸起身,負手走了幾步,站到對鏡打量妝容發髻的雲嵐的身後,“今兒的眉似乎有些淺淡?”

    雲嵐自己的眉長得極好,細長的柳葉眉不塗不畫,便已經黛若遠山。

    這會兒雲嵐聽司徒逸這麽說,當即有些慌了,難不成自己的眉毛還長壞了?

    雲嵐急切地將鏡子裏的自己打量來打量去,還問道,“真的?”

    天知道,司徒逸隻覺得這會兒自家娘子膚若凝脂,兩頰微粉;唇若點朱,如那櫻桃,至於眉毛……司徒逸拿起妝台上的一根,“畫畫就好了。”

    雲嵐還來不及說話,便覺得眉頭一涼,隨即便是滑膩的觸感。

    雲嵐眼睛一抬,便看見司徒逸如臨大敵地看著她的臉。雲嵐略一思忖,眼睛便想向鏡子看去。

    司徒逸一個箭步上前,攔住雲嵐的眼睛,“讓我給你畫好,待會兒再慢慢看。”

    雲嵐嘴巴動了動,沒有出聲。

    萬一眉毛畫壞了,大不了洗了便是,反正她沒打算頂著司徒逸畫的眉毛出門。

    一個沒什麽經驗的大男人,能畫得出什麽好眉毛?

    折騰了半晌,直到外麵的丫鬟將二人的餐點在外麵擺放整齊,雲嵐聞著食物的香氣,拒絕了司徒逸繼續折騰,這才出了正屋。

    “待會兒咱們去二嬸那邊看看,有我陪著,你不用害怕。”司徒逸喝了一口粥,淡淡地說道,好似去二房那邊不過是他隨意想起的一件小事。

    “二嬸那邊出事了?”雲嵐抬頭,有些詫異,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她進門這麽久,行事還算妥當,二嬸好不容易找到的機會,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

    司徒逸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別擔心,我護著你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希望二嬸這次做大一點,說不定他還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從二房手上撈一筆。

    司徒逸帶著雲嵐到二房這邊的時候,大夫還沒走。

    暗香看見司徒逸和雲嵐的身影一出現在院子裏,當即迎上前請安,“七公子安,少夫人安。”

    司徒逸頷首,目光中的關切自然流露而出,問道,“二嬸她可好?”

    暗香搖搖頭,“奴婢不知,回春堂的張大夫正和二爺請來的陸大夫在裏麵看病呢,都快一個時辰了,也沒見大夫出來。”

    “二嬸一向沒病沒災的,定然不會有什麽問題。”雲嵐眼裏露出關切,嘴裏卻這樣說著,一看就是期待長輩早些好起來的好晚輩。

    “平時沒病,這一病起來,說不準就是大毛病。”司徒逸搖著腦袋,語氣裏透著濃濃地關切,“暗香,可是將咱們建州最好的大夫請過來了?”

    “奴婢請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過來,二爺請的陸大夫,也是咱們府上常用的……”

    “陸大夫?是不是已經給爾雅看病,總害得爾雅半月半月吃藥的那個?”暗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徒逸打斷。

    司徒逸見暗香點頭,幾個跨步走到正在院子裏焦灼地踱著步的司徒行文麵前,“二叔,您怎麽就給二嬸請了個庸醫?您難道忘了?以前爾雅就是吹風偶感風寒,那陸大夫便要開至少半個月的藥才見效,回春堂的普通大夫都隻要七八天的時間……”

    這一番插科打諢,司徒逸便將一番行禮免過去。後麵就是司徒行文也不好追究,人家畢竟是關心長輩不是?

    司徒行文臉色一黑,更多地不好解釋,隻能道,“你二嬸一貫用這個大夫……”

    司徒逸嫌棄地瞥了一眼司徒行文,“二叔,不是當侄兒的說您,這寵妻子,也要有個度。明擺著就是一個庸醫,竟然還由著二嬸信任,別是這回二嬸身子不是,就是這大夫鬧出來的吧!”

    司徒行文,我竟無言以對……

    院子和羅氏正躺著的正屋就隻隔了一扇門的距離。院子裏的聲音,屋裏幾乎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司徒逸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

    門忽地被半推開,一個看起來不過中年的大夫走了出來,麵色不善地看了司徒逸一眼,隨即恭敬地看向司徒行文,“司徒二爺,二夫人這是吃錯了東西,才會突然引發舊疾。在下和張大夫一番救治,如今已無大礙,隻是以後吃食方麵,怕是需要多注意著一些。”

    司徒行文連連點頭,抬腳便往屋裏去。

    司徒逸幾步跟上,“二叔,您身上這酒味加脂粉味的,還是先去洗漱一番,再換一身衣服,免得二嬸聞到,心裏不是滋味……”

    司徒行文最是要臉麵,今兒被一個晚輩連連下了臉子,當即維持不住臉上端著的溫潤笑意,黑著臉吩咐下人打水拿衣服,到一邊的耳房。

    “司徒二爺與夫人感情真是深厚。”陸大夫感慨道。

    司徒逸撇了撇嘴,招呼著雲嵐道,“咱們快去看看二嬸。”

    雲嵐乖巧地應下來,帶著香雪便往正屋裏麵去。

    待看到羅氏的樣子,雲嵐吃了一驚,“二嬸怎麽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香雪將屋裏的情況掃了一圈,心裏有些底氣,便靜靜地站在一邊,豎著耳朵聽大夫說話。

    “二嬸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腫成這樣了?”雲嵐唏噓地問張大夫。

    張大夫搖搖頭,“吃錯東西能腫成這樣,老夫也是第一次瞧見。不過這位夫人的脈象有些奇怪,老夫也拿不準。這位夫人瞧著,倒像是藥性相衝引起的。”

    “藥性相衝?”雲嵐疑惑地看向青葉,“二嬸這些日子可有在服藥?”

    青葉見兩位大夫神色間不見著急,心思早就活絡開來,夫人身子骨平時一向康健,怎麽會突然病成這樣?肯定是被人害的啊!

    “夫人飲食一向沒什麽變化,昨兒就隻多吃了幾塊少夫人讓人送來的點心。”青葉低頭哽咽著,繼續說道,“夫人說,七少夫人一片孝心,怎麽能辜負。那些點心,院子裏的丫鬟們沒沾一點兒,全放在夫人這兒。

    誰知道,今兒早上奴婢來看的時候,夫人就病成這樣了。”

    “那麽多點心,二嬸一個人想來也是沒吃完的,”雲嵐目光在屋子掃了掃,落在屋裏一張平時放瓜果點心的小幾上,“喲,哪兒不就是二嬸還沒吃完的?”

    香雪看了看雲嵐的眼神,當即上前將點心端過來,拿給張大夫查看。

    張大夫將點心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頭皺了皺,還是搖了搖頭,“這些點心裏麵雖然有的材料會致人不適,卻不會有這樣嚴重的症狀。更何況,不是人人吃這些點心的時候都會不適。”

    “請問這些點心若是引起不適,會有哪些症狀?”司徒探究地問道。

    “沒什麽大礙,就是起些紅疹子,幾天就消了。”

    雲嵐將點心盤子裏的點心看了看,“香雪,咱們昨兒送了多少點心出來?”

    “主子,嬤嬤就買了一些給您嚐味道,每個院子能分的不過七八塊,”香雪看了看碟子,“昨兒二夫人才吃了一兩塊!”

    張大夫見屋內的人神色都有些不對,便道,“貴府二夫人再過片刻便會醒來,到時候嘴裏忌諱著一些,吃一兩副藥就可完全好起來,不必憂心。”

    司徒逸見張大夫眼睛望向屋外,趕緊吩咐,“來人,還不快去跟張大夫拿藥?”

    這時,司徒行文頂著一頭還沒擦幹的頭發進來,“逸軒,你看看你二嬸這像是沒什麽大礙的樣子嗎?”

    司徒行文看了看床上臉腫得幾乎看不到本來麵目的妻子,“逸軒,你就是看不慣你二叔,也別將氣撒到你二嬸身上啊,她都成這個樣子了!”

    司徒行文一臉氣憤,“逸軒,你在外麵搶二叔手底下的生意也就算了,畢竟這司徒家以後都是你的,可是你二嬸都這樣了,難道你不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逸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來,司徒逸臉一下子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