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交換消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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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南天眉宇輕皺,沉默了一會,沉聲道:“其實泉州根本沒有任何太平軍的部眾,洪武在泉州一係列乖張的表現都隻是為了迷惑外人。暗地裏早已命令心腹在其他地方偷偷練兵,私下和凰平穀的白羽族聯係甚密,眼下他在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揭竿而起,再次發動叛亂。”

    夜南天並沒有將洪武暗自裏囤積糧草,聚集部眾的地方告知金羽,一來是他並不像完全得罪洪武,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便是這個道理。

    二來他並不讓齊軍知曉洪武暗地裏練兵的地方,隻要那裏不被發現,那麽洪武明年就會在漳夏發動兵變,那時候太平軍夠折騰齊國好一陣子。

    對於齊國,他可謂是充滿了恨意,比對燕國的恨意深十倍不止,韓山讓他重生,讓他找回了那些遺失的美好,最重要的是在那裏他找到了一群肝膽相照,生死相依的好兄弟,這個他心中的樂土,因為日益強盛,逐步在山東行省擴張,引起了齊國的擔憂,最終倒在了齊軍的鐵騎之下。

    韓山的覆滅幾近讓他崩潰,在最初逃亡的那段日子,他每日渾渾噩噩,借酒消愁,整個人活脫脫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在杏花村他等了盧采池三年的同時自己也跟著頹廢了三年,要不是寧缺,王天霸二人的悉心照顧,他根本無法撐過那三年。

    直到三年後的某一天,王天霸忍無可忍的一耳光算是徹徹底底的打醒了他,那一天他醒悟了過來,第二天他帶著眾人離開了杏花村,在魏國開始了風雨飄渺的十年流浪生涯。

    那十年他結交了不少魏國的豪傑,河南馬賊白勝,河北常勝山莊的趙流蘇,山西鬼王宗的宗主容羽等等。

    在帶著王一虎曆練的時候關於齊國的局勢他亦時刻關注著。一直到三年前,韓山覆滅十三年,一切都差不多要煙消雲散的時候,他帶著一眾近些年來收攏的親信回了山東,重整旗鼓。

    “那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發動叛變。”金羽問道。

    “他沒提,我想大致會在未來的幾年內。”夜南天帶著猜測的語氣說道。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金羽對於他的回答心知肚明,未來幾年,哼,未來一年也好,三年也好,不都是未來幾年。反正怎麽說你都是對的。

    夜男天抬頭望著少年,見他一臉沉思的樣子,出聲道:“既然我已經把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那你是不是也該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訴我。”

    金羽微微笑了笑,心裏琢磨了一番,輕輕揉了揉馬背,語氣平靜道:“盧采池當年墜崖後,並沒有死去,而是被人所救,在那人的暗地裏照顧下,等他養完傷後,他去了漠河,現在就隱居在落陽村,在那裏做了一教書先生,好像快十六年了吧。”

    聞言,夜南天不可思議地望著少年,眼眸中充斥的不敢相信的神色,“不可能,你騙我,他傷好之後怎麽沒來尋我,我和他約定好的,他,他不可能違約。”

    想來確實讓人感到疑惑,以盧采池這般才能,就算傷好之後,沒有去杏花村與他們匯合,但怎麽可能老老實實的呆在一個窮鄉僻壤,做一個教書先生,而且一做就是那麽多年,這確實讓人不敢相信。

    “我沒騙你,他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住在那裏,從未離開過。”金羽凝視著夜南天認真道。

    “不可能,你騙我,他既然大難不死,就算不來找我,為什麽會遠走漠河,去那麽一個艱難苦寒之地。”夜南天緊緊的盯著少年,臉頰上青筋暴起,他似乎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冰寒發冷的眸子虎視著對方,他想從少年的臉龐上捕捉下一絲的驚慌,好證明少年是在欺騙他,可少年神色鎮靜,沒有絲毫的驚慌,一臉平靜的迎著他狠厲的目光。

    作為一名燕人,他清楚的明白漠河的苦寒,那裏四季如冬,常年冰寒,是燕國極北之地,人口稀少,盧采池一個齊人怎麽會好端端的跑去那種地方受苦。

    絕對不可能,這種地方就是普通人也不願意去,更何況他呢。

    金羽撇了撇嘴,“那如果他厭倦了這一切,他想過一點平常百姓般的普通生活呢。”,他的語氣依舊的淡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普通生活……”夜南天的雙眸中滿氣震驚,無奈,悲哀,憤怒等等一連串的複雜表情,隨後又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來多年前的某個晚上,那一晚韓山大開宴席,眾頭領依次劃分地位。

    因為不服氣自己屈居在盧采池之下,在宴席後,他獨自一人來到那韓泉湖喝著悶酒。

    雲淡淡的從高空流過,皎潔的月光傾灑在清澈的湖水中,整個湖畔散發著淡淡的銀光。那之後發生的故事躍然浮上心頭。

    ,湖邊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他驀的抬眼,微微顫動的眼角難以掩飾內心的驚訝,二人互相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出聲。

    良久,那道身影薄唇輕啟,“南天,如果你不服氣的話,我可以將二頭領的位置讓給你,我上韓山以來,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麽。我隻是想過一點平凡的生活而已。可有時候這由不得我做主。”

    柔和的月光下,靜寂的空氣裏隱隱傳來湖邊輕微的蟲鳴聲,但對方清晰無比的話語,一字一字準確無誤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沒有回應對方,那種讓位在夜南天眼裏就像是一種憐憫施舍,所以他毅然起身,漆黑的眸子平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後,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十六年的時間,像事平靜流淌的水一樣,悄然無息的偷偷流走,這段封存在他腦海深處,幾乎快要忽略的記憶,今日卻因為金羽的話語,在夜南天的腦海中猛地牽扯了出來。

    夜南天眼底微微泛起一陣酸澀,難道盧采池真的是故意躲著他嗎?他的嗓子有些幹涸苦澀,用力扯了扯嘴角,“希望你不是在騙我,不然的話就是翻遍整個東齊我也會找你算賬。”

    說著他抽出了劍鞘中那柄閃爍著無比光滑的寶劍,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音量,尖銳道:“玉龍山的眾人都給我聽著,如今我們困守玉龍山,幹等下去絕無生機所言,倒不如今日跟著我衝出齊軍的包圍,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一瞬間,他腦袋裏所有的雜念都被摒棄了,他要突出重圍,去漠河,去落陽村看看,盧采池是否真如金羽所言,隱居在那荒涼之地。

    身後,玉龍山的眾頭領齊聲回應,夜南天策馬冷視前方,大吼道:“殺!”

    一聲令下,玉龍山的士卒提起手中的武器,客服了對於齊軍的恐懼,咬著牙衝殺了過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現在放手一搏。活下去的欲望在他們心田激蕩。

    齊軍整裝待發,麵對悍然殺奔過來的敵軍,沒有任何的慌張,鄭落什麽也沒說,隻是無言地注視著這一幕,那對狹長的眼睛,透明的瞳孔深處彌漫出一股肅然的壓迫感。

    敵人越來越靠近,這一次他沒有用弓箭手,因為敵人手上拿著的寬大盾牌告訴他,若是用了,效果隻會適得其反,一旦他們突破箭羽,那麽站立在前端的弓箭手的傷亡比起中箭而亡的敵人,恐怕差不了多少。

    暮靄沉沉,天空中陡然間竟刮起了陣陣朔風。

    齊軍大陣中,寫著北軍鄭三個大字的旗幟高高飄揚,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敵人,鄭落身上靈力開始浮動,大刀緩緩抬起。

    “殺!”一道粗吼的聲音自他嘴中喊出,齊軍的眾人好似脫韁了的野馬般,帶著濃重的殺意殺了過去。

    一切都該結束了,玉龍山的征討就以此戰落幕,金羽看著前邊的敵人,長槍微微晃動,駕馬隨著大軍奔襲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