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登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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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澈望著怒衝衝拂袖而去的母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他實在沒有勇氣再次去麵對母親滿含怒意的眼神。直到母親出了這養心殿,他仍然什麽也沒有說出口,全身卻不停的顫抖起來。

    孫太後一怒之下離開了養心殿,門外的眾人十分好奇究竟陛下和太後之間發生了什麽,太後居然在陛下病危的時候發這麽大的火。

    一眾人魚貫進入養心殿看著躺在龍榻上,氣息越來越弱的男子,皆是一驚,照這狀態,隻怕蕭澈想要撐過今晚都難啊。

    殿外突然一陣涼風吹入,吹在蕭澈身上時顫顫發抖,林佩珊趕緊命人將大門給關了,蕭陵看著床上萎靡到這種地步的四哥,微微歎了一口氣,心頭沒來由產生一種莫名的落寞感。

    他慢步走向殿內,一眼就看到了那站立在眾親王,皇子間猶如鶴立雞群的九哥,主要是蕭演的氣質太獨特,對於陛下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在他眼裏當今的聖上不過是明日黃花罷了。

    蕭演看到蕭陵時,微微對他點了點頭,招呼他過來。快步走近,蕭陵明顯的察覺到九哥臉上的神色仍向往常一樣,可眼中似乎多了抹淡淡的興奮,盡管九哥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看來對於這皇位,九哥誌在必得。

    蕭澈坐在龍榻上,微微起身,在皇後耳邊稍稍講了幾句,隻見後者臉色大變,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著他,得到的隻是他輕輕的點頭回應。蕭澈向她揮了下手,示意她退下,略微咳嗽了幾聲,眾人將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朕的身體,你們先都退下,老九你留下,朕有些話要對你講。”他的聲音之中充滿疲憊,看來他真的時日無多了。

    說完,他對著眾人揮了揮手,林佩珊見眾人還是一臉不解迷茫的神色,呆立在原地,她音調漸漸提高,“你們沒聽到陛下的話嗎,都統統出去?”

    一眾親王,皇子戀戀不舍的瞥了一眼龍榻上的瘦弱男子,相繼離開了,林佩珊看著榻上疲倦不堪,臉色慘白的蕭澈,輕聲道:“陛下,臣妾告退了。”

    在她離開後。養心殿內再度清寂了,隻剩下蕭演,蕭澈二人對目而視。

    出了養心殿,一眾親王,皇子站立在長廊上七嘴八舌,一片嘩然。

    “陛下怎麽讓九哥留下,難道是托孤嗎?”

    “看四哥的氣色確實差到了極致,估計這次留下老九應該是為了此事。”

    “十三叔,父皇不會真的是要……”

    “唉,多半是……等著看吧。”

    聽著一眾兄弟子侄的議論紛紛,蕭陵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四哥今夜把眾弟兄都叫到這裏,想來是真的快不行了。他當年搶了九哥戀人這件事,看來九哥是耿耿於懷,今日是該了清這些陳年往事了。隻是大家兄弟一場,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打的頭破血流嗎?

    想到這裏,蕭陵轉頭望了眼站立在角落的皇後林佩珊,隻見她神色黯然,眼眶漸漸發紅,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哀傷。

    大家心裏都清楚的到了這個時候,陛下單獨召見的人要麽是將要傳位的人,要麽是將要托孤的人,總之這個人的地位在陛下心目中舉足輕重。

    然而這個人竟然是南充王蕭演,這確實讓眾人大失所望,要說蕭演雖然自幼在孫太後膝下成長,可自從九年前晴川的事,兄弟二人由此決裂,此事大家心裏都清楚的很。

    這九年來蕭演隻回過成都一次,那還是孫太後六十大壽的緣故。他們搞不懂陛下選的托孤之人怎麽會是蕭演,按說就算不是左相孫世傑,那也應該是七皇子蕭默,十三皇子蕭賢,怎麽輪也輪不到蕭演。

    蕭默,蕭賢二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一絲無奈,二人爭了這麽多年,沒想到到最後卻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白白便宜了老九。

    目前的蜀國,太子年幼,其餘的諸位皇子皆不滿十歲,蕭澈死後,那個托孤之人無疑將成為蜀國幕後的掌權者。這種誘惑實在太大,隻是蕭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會在最後接見蕭演,這意味著什麽,眾人心裏清楚的很。

    養心殿內,蕭澈用力的支起身體,輕聲的道:“老九啊?”

    蕭演聞言,立馬上前邊行禮邊應道:“臣弟在。”

    蕭澈苦笑了一笑,雙手撐了撐床榻,低聲道:“老九,現在這殿內就你我二人,你還要這麽拘謹嗎?”

    聽了他的話,蕭演躬著的身子慢慢抬起,正視著身前這曾經一手就能將他捏死,如今卻氣息孱弱的男子。稍稍上前了一步,道:“不知道陛下讓臣弟單獨留下有什麽事?”

    “嗬嗬,老九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還猜不出來我的用意嗎?”蕭澈望著麵無表情的蕭演接著道:“自然是和你商量朕死之後,這皇位由誰繼承的事。”

    蕭演低下頭,假裝緊張道:“陛下正直壯年,現在談論繼承皇位的事似乎有點早,況且眾皇子年齡尚小……”

    “老九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說這些客套話嗎?”蕭澈出聲打斷了他的話,眉毛一挑,蒼白的臉龐閃過一抹惱意和苦澀,“朕在問你一次,若是朕死之後,這大蜀的皇位該由誰來繼承?”

    “按道理自然是太子殿下。”蕭演躬身答道。

    “蕭演!你給我過來。”蕭澈扯著嗓子,音調不由提高了幾拍,話語中的惱意格外明顯。

    蕭演緩緩地走到了他的床榻前,坐了下來,狹長的眸子盯著他,臉色卻十分恭敬。養心殿內燭火輕輕搖曳著,半明半暗的微光將他的臉龐照得愈發的朦朧。

    “朕已經寫好了遺詔。”蕭澈咳嗽了幾聲,指了指案幾上的精致華貴的檀木盒子道:“那裏麵有下任皇帝的名字,老九,你難道不想去看看朕寫了誰的名字嗎?”

    蕭演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眼睛瞅也沒瞅盒子的方向,靜靜地坐在蕭澈的身邊,一動不動,漸漸地他的眼眸慢慢眯緊,唇邊卻勾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四哥,我不用看都知道你寫的是誰?”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喊蕭澈四哥,後者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低聲道:“哦,是誰?”

    他站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望向氣息萎靡的對方,薄唇輕啟,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蕭演。”

    蕭澈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既然你已經猜到我寫的是你的名字,那應該明白我為什麽寫你的原因。”

    蕭演俊朗的臉上先是一片沉靜,隨後掃了一眼對方,“四哥是怕若把皇位傳給雨聞(太子),怕他坐不穩這個位子,就好像當年的三哥一樣,還沒來得及繼承皇位,就慘死了。要讓修文坐穩這個位置……”

    他指了指龍榻,聲音冰冷了幾分:“要讓修文坐穩這個位置,首先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不過四哥當你再度對我起殺意的時候,你發現我氣候已成,你根本動不了我分毫。”

    “沒錯,老九朕終究還是小瞧你了,九年,想不到你隻用了九年不僅掌控了朱雀,玄武二軍,還籠絡了青龍軍的統帥,連帶著在朝中的實力也今非昔比。而這些旁人竟根本沒有發現。”蕭澈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直視身前氣勢驟然陡增的蕭演。

    “所以四哥才想到這麽一招以退為進,想用皇位來免去你妻兒的殺身之禍,讓我保你妻兒的安全吧。”蕭演目光如刀刃一般淩厲,冷然道。

    蕭澈瞳孔一縮,氣色瞬間又虛弱了幾分,靜默不語,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不知為何竟輕笑起來,“老九,你的手段確實了得,隻不過,你還是猜錯了一件事。我從沒有想過要殺死你,沒有,從沒有過,哪怕是當初讓你入獄,逼迫晴川的時候也沒有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