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朗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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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滾的風沙就像地獄裏被極端觸怒的惡魔,毫不留情的摧殘著大地之神蓋婭。

    此時的穆罕默德哆嚅著嘴,不知道在念什麽經,吳畏知道,穆罕默德家族是一個虔誠的穆斯吳。

    其實在吳畏看來有點搞笑,一個恐怖分子頭子當什麽穆斯吳,真主要是真的存在,第一個拖入地獄的就是他艾什勒夫·阿裏伊·穆罕默德。

    關於艾什勒夫在敘利亞的事跡,沒有幾個阿拉伯人不知道。

    十二歲殺了受了槍傷的老穆罕默德而篡位,屠殺的村落,搶奪的人口,活埋的士兵,尤其是鼎盛時期的穆罕默德殺的人加起來,數量已經到達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他所途徑的地方無論人畜都寂靜無聲。

    他隻是許許多多的中東反&bsp;政府恐怖分子的縮影,戰爭中苟且的孩子不論貧富,成長的速度和狠心的程度讓人感到悲哀和恐懼,從他們的父輩祖輩都是如此,更談不上什麽人道天道,所有的信仰都服務於生存。

    不過,就算如此,讓穆罕默德在眾多恐怖分子中立威的是他講信用。

    吳畏仰在天然石垛上,讓自己的思緒放飛。很久沒有見到這樣壯闊的景象了,縱使人事消磨,也未曾幹涸骨子裏躁動的血液。

    就在吳畏神遊往事時,一隻冰涼的手纏在他脖子上,把他涼的一激靈,等摸到尹憶澤的手表他才罵了一句:“靠!!嚇死我了,你特麽想幹啥!!”

    吳畏反手在尹憶澤後腦勺上拍了一記。其實他心裏是暖的,尹憶澤是怕他發病。

    接著,他手裏多了一個軍用酒壺,可能是沙塵暴地底蒸騰的原因,那種冰涼的質感讓他覺得很舒服。

    他打開嚐了一口,芳香馥鬱,熟悉的甜味,是朗姆酒沒錯了。

    他靠過去勾著尹憶澤的脖子,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酒來。

    老穆罕默德應該是受傷貧血昏過去了,八十歲了,他年紀實在是不小了。

    “老穆罕默德這次賠了夫人折了兵,受寵的小兒子也死了,你說,他還會和我們合作嗎?”

    吳畏把酒壺遞給他。

    “我覺得會。”尹憶澤很堅定的回答。

    “為什麽,要是我,我肯定不會繼續打的。”吳畏道。

    “第一,穆罕默德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假,但是,這區區一個小營地裏能有多少兵力,如果不是有阿娜爾罕,他可能已經發兵阿勒頗了。

    第二,他雖然寵愛小兒子,但是並沒有培養他繼承位置的打算,他遠在西伯利亞的兄長比他更有威望和實力,應該是會在彌留之際招他回來繼承的。

    第三,別忘了他可是穆罕默德,其實沒有我們,他蟄伏這麽久也是一直打算跟阿薩德再較一較高下的,他榮耀的地方是阿勒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次的遭遇戰是個契機,不光是我們,老穆罕默德也在等。”尹憶澤解釋道。

    “行,還按計劃來,記得把禮物給他。”

    吳畏看看天,風聲小了很多,沙塵暴應該是逐漸平息了。

    一番摧殘,這裏的景色已經和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就算先前的地方在你眼前你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尹憶澤看看手表,下午三點了,得去找丟失的資源。

    駱駝有時候比人聰明多了,會自動找到安全的地方來躲避風沙,按理說,離這裏應該不遠。

    兩個人結伴出去尋找水源,沙漠的熱風幾乎能把人烤熟了。

    “哎,軍師,前麵你看是不是綠洲。”吳畏叫喊到。

    尹憶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眯起眼仔細的看,那裏什麽都沒有。

    吳畏出現了幻覺,尹憶澤越發嚴肅的看著吳畏,使勁在吳畏臉上抽了兩巴掌:“你再看看前麵,還有嗎?”

    吳畏氣的幾乎跳腳:“我艸,狗頭軍師,你打我幹什麽!!’吳畏看著尹憶澤嚴肅的臉,像是明白了什麽,糟了,自己應該是出現了幻覺。

    他忽然開始害怕起來,是那種感覺,他要來了,他要來了

    “吳畏!!誰要來了!!誰!你清醒一些!!”吳畏隻能聽見那種恍惚的聲音,遙遠的像是從宇宙中幾十億光年前傳過來的陌生的聲音,他聽不懂。

    “吳畏!!吳畏!”尹憶澤使勁的抓住吳畏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喚回現實中。

    接著,吳畏覺得自己又被扇了兩個大耳刮子,“嗡嗡”的聲音變得小了很多。

    睜開眼睛,尹憶澤的臉就無限放大在自己麵前,”我是誰?“尹憶澤再問他。

    吳畏使勁搖了搖頭,蹲下來。尹憶澤扶著他,用力抓住他的雙手,防止他有自殘行為。

    “我是誰!”尹憶澤仍在不停的問。

    吳畏怔怔的看著尹憶澤,他頭上的那道傷看起來無比的熟悉。

    “尹憶澤,d,我知道,別喊了。”

    吳畏坐下來,胳膊撐著地,望向無垠的天際。

    “吳畏,別看了,那是你出現幻覺的原因。”尹憶澤嚴肅的盯著他。

    接著,極度的幻覺過後就是抑鬱和狂躁,吳畏的眼底通紅,狠狠的看著尹憶澤。

    似乎馬上就要撲過去撕碎他,但是這時身體的肌肉比大腦更聰明,肌肉的記憶提醒自己,不能衝過去。

    尹憶澤撕下襯衫成布條狀,悄悄的蒙住吳畏的眼睛。

    “起來,吳畏,我們還要去找水源。”尹憶澤冷靜的聲音響起。

    布條是白色的,強烈的陽光穿過布條和眼皮依然發揮著它的功能,吳畏覺得自己好像好一些了。

    尹憶澤牽著他往前走,燙人的沙子和灼熱的風都在替他提醒著現實,路好像長的永遠走不完。

    等吳畏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涼水衝醒了。是真的綠洲,尹憶澤還找到了跑丟的駱駝。

    其實現在距離他們剛出發不過才僅僅過了兩個多小時,在吳畏覺得,自己就像熬過了一整天。

    他們騎著駱駝,身後跟著駱駝群,回到剛開始躲避沙塵暴的岩石地帶。

    吳畏和尹憶澤把老穆罕默德駝在駱駝上。

    老駱駝認得回家的路。回到營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吳畏和尹憶澤凍得渾身發抖。

    門口的哨位把他們接到燒著火的帳篷裏,老穆罕默德的傷口也得到了處理。

    都不是致命傷,隻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老穆罕默德恢複的很好,很有精神,躺在床上抽雪茄:“龍牙,關於這次的事故我表示感謝和抱歉”

    “老朋友別這麽說,我們哥倆也在這裏叨擾不少時間,是時候告別了,走之前想送你個禮物。”吳畏爽朗的笑著說。

    “哦,龍牙有什麽要送給我這個老頭的?”穆罕默德問道。

    “老英雄請看。”龍牙把一個紙盒遞給老穆罕默德。

    穆罕默德結果後,麵色凝重起來,這重量既不像金銀珠寶,也不像稀有礦石,不由得納悶起來。

    穆罕默德看了吳畏一眼,吳畏示意他打開瞧瞧。

    盒子裏是一顆定時&bsp;炸彈,從型號和線路手法上來看,和德卡裏伯·阿薩德鬥了幾十年的穆罕默德不可能認不出來。

    “這是走的那天早上我們在你的車底拆下來的。”吳畏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阿娜爾罕。”穆罕默德抽了口煙,深深的吐出煙圈。

    吳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表示不置可否,這背後的故事,得穆罕默德自己去調查,任何人說都不及他自己發現來的更可信。

    “說實話,走之前是想老朋友談合作的。”吳畏認真道。

    “龍牙想和我談什麽合作,盡管說。”

    “是這樣的,這次來到敘利亞是來抓一個人,但是他和德卡裏伯·阿薩德勾結,僅憑我們兩個很難完成任務,畢竟德卡裏伯的實力,你是知道的。”吳畏靠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老穆罕默德沉吟道:“老朋友想讓我怎麽幫。?”

    “不知道老英雄對於奪回阿勒頗有什麽看法?”吳畏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龍牙真是說笑啦,我一把年紀了,不想再折騰些什麽了,隻想好好的養老。”穆罕默德看似一臉無奈的說。

    “真是這麽說的話,我和軍師也就不勉強了,槍在老英雄的手裏,想做什麽都可以,隻是阿勒頗的埋骨之地少了老英雄的一塊碑罷了。”吳畏看似一臉遺憾的說。

    “老朋友這次離開要去阿勒頗?”穆罕默德問道。

    “嗯,先去阿勒頗調查調查,再做打算。”吳畏道。

    “既然抓的人在德卡裏伯·阿薩德手裏,老朋友可要萬事小心啊。”穆罕默德抽了口煙。

    吳畏點點頭。

    “行,既然是有事在身,我就不挽留老朋友了。”穆罕默德起身送行。

    走的時候風沙不大,悍馬馳在沙漠上拉出長長的煙帶。

    “你不是說穆罕默德會答應合作嗎?”吳畏戳了戳尹憶澤,點了支煙。

    尹憶澤接過煙淡淡道:“等著看吧,阿勒頗動作絕對不一樣。”

    “找哈倫拉希德?”尹憶澤問。

    “何必這麽著急,既然來了阿勒頗,就先調查調查,怎麽樣?”吳畏風情萬種的瞥了一眼尹憶澤。

    “說吧,去哪調查。”尹憶澤忽略掉他賤兮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