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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硫娜認為自己達到了永恒之境，可惜真正的永恒並不存在。她不斷地自殘卻還沒有死掉的原因是妖魔的血肉正在幫助她恢複著身體。即將覺醒的硫娜身體中的妖魔血肉處於應激狀態，隨時準備著改變硫娜的身體構造，把硫娜變成一個怪物。可是在此之前，硫娜就要因為大出血而死。所以和硫娜共生的妖魔血肉選擇先恢複硫娜的內髒，吊著硫娜的命。但是硫娜在吃自己內髒時將腹部的妖魔血肉也一起吃了下去，這就造成妖魔血肉的力量越來越弱。

    最後，硫娜丟掉了嘴中分不清是紫色還是紅色的血肉。

    “為什麽……”

    “為什麽……沒有味道了？”

    在硫娜瘋狂的那段時間裏，她的身體已經漸漸由人類轉變到了半妖。半妖的內髒已經無法給硫娜帶來那種甜美的味道了。硫娜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問題，不過她又有了新的困惑。

    “我的肉，為什麽一點味道都沒有？”

    硫娜完全感覺不到嘴中應該有的血腥味，她茫然地將地上的浮土抓在手裏，然後灑在舌頭上。

    “沒有味道……”

    “地上的石頭也沒有味道，本來應該有嗆人的感覺的……”

    “頭也是，指甲也是……為什麽……”

    硫娜的視線在黑暗之中略過，她想把圍觀的艾路米達也塞到嘴裏嚐一嚐味道。可惜艾路米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是去找留守的戰士了麽？”

    硫娜自言自語著，她在思考自己的處境。伴隨著周身的灼熱感告訴硫娜，半妖的改造還沒有結束。而眼睛裏映出的人類的肢體告訴硫娜，她還沒有變成怪物。但是硫娜想不明白艾路米達為什麽要特意將妖魔的血肉放到自己身邊。

    “明明到了最後都是要覺醒的……反正最後都是要死的。戰士的壽命一般不會過十年，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呢？”

    在硫娜還小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教過硫娜一些基本的人情世故。所以硫娜對於“傲慢”、“偏見”、“卑鄙”等等詞語的理解還停留在書本上。對於硫娜來說，艾路米達是一個認識的人。硫娜對他沒有什麽明確的好惡之感。而正是這一點讓艾路米達怨恨上了硫娜。

    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打斷了硫娜的思路。那半塊被硫娜扔在地上的內髒好像磁石一般，硫娜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了。她小心地抓起內髒，舔了舔。

    “有味道……雖然很淡……”

    硫娜明白了，這是妖魔的陰謀。妖魔血肉大部分被硫娜生生吃掉，但是剩下的血肉依舊想要幹涉硫娜的意誌。它剝奪了硫娜對於除了內髒之外所有食物的味覺，硫娜隻能在吃內髒時才能嚐出味道。被無盡的食欲所支配的硫娜得知了這一點後，笑了。

    “真是膚淺……我才不是因為好吃才去吃的。味道隻是附加的裝飾而已。”

    硫娜說出了她這輩子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就將右手伸進嘴裏，將自己的舌頭生生夾斷。硫娜細嫩的手指上當然沒有刀刃，所以夾斷舌頭很困難。硫娜做了五次才成功，他被難言的鈍痛擊倒，滿身大汗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被夾斷的半截舌頭順著喉嚨滾了下去，沒有了味覺的硫娜根本感覺不到這一點。於是舌頭堵住了硫娜的喉頭，溢出的鮮血塞住了硫娜的氣管，硫娜因為窒息而變得臉色青。一直和硫娜作對的妖魔血肉終於也受不了了，它在硫娜有些空洞的腹腔裏跳動著，盡力維持著硫娜的生命。經過一連串咳嗽之後，硫娜終於吐出了嘴中的異物。

    妖魔血肉已經筋疲力竭了，而硫娜也因為缺氧而陷入了昏迷。硫娜的身體漸漸定型，她的舌頭也變成了半截，永遠也無法恢複了。

    等到留守的戰士走到房間裏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狹小的空間裏充斥著血腥味，地上、牆麵上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和肉末。在房間的一角堆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物體，毛茸茸的金色頭占據了肉團的表麵，下麵的東西分不清頭尾。隻有輕微的欺負證明著這個肉團還勉強可以稱作是活著。

    “就是她了麽……到底生了什麽啊……”戰士看了一眼身邊的艾路米達，她不是很喜歡這個人。本來戰士應該監視著所有的訓練生的，但是這個男人卻要親自監視眼前這個訓練生。結果最後變成了這樣。

    “……”艾路米達沉默著，他對於硫娜還有半恐懼半厭惡的情感。

    戰士無言地走近了硫娜，開始輕輕地把硫娜翻過麵來。

    “你在做什麽？直接殺了她啊！”艾路米達催促著，“你的劍是擺設麽？”

    “我要一下斬掉她的頭，這樣就沒有多餘的痛苦了。”戰士的眼睛在黑暗裏出淩冽的光，她瞪著艾路米達，“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艾路米達無法反駁。

    戰士撕開了黏在硫娜身上的肉絲和血塊，小心地把披散的頭束起。戰士終於在這一團肉之中找到了硫娜的腦袋，她注意到硫娜還保有著一張人類的臉。雖然那張臉很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骷髏。她連忙解開了硫娜身上所有的附著物。

    “她還沒有覺醒！”

    “沒有覺醒也快了！”艾路米達有些神經質的叫道，“她一定會覺醒的！”

    “不，我從現在起就看在這裏。”戰士固執地搖了搖頭，“她覺醒了我再親手殺了她。”

    “你……”

    “今天的事我會向上麵匯報的。”戰士打斷了艾路米達的話。

    “有什麽可匯報的……”艾路米達有些心虛了。對於上麵的人來說，每個戰士都是一筆物資，就算是他也不能隨意動這些物資。

    在戰士無聲的目光之下，艾路米達恨恨地走了。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慌，他決心要除掉硫娜，動用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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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硫娜完成了融合。她自己依舊那間狹小的黑屋子之中，不同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戰士正抱著自己。天真的硫娜以為每一個訓練生都會分配一個戰士作為指導者。女戰士無意解釋硫娜融合過程之中生的事情，她隻是告訴了硫娜一些半妖應該知道的事情。

    “妖魔的血肉已經融合在你的腹部了。”

    “不論你之前長的是什麽樣子，現在你都是金銀眸了，這是戰士的特征。同時，戰士對於外界的所有感覺都會一定程度地減小，身體的免疫力也會急劇增加。你的味覺已經消失了，現在任何事物對於來說都是一樣的。當你受傷時，妖力會幫助你快恢複。”

    “當你解放妖力的同時，你的眼睛會變成金色。每次解放的時候，你對於身體裏的妖魔血肉的壓製就會變小。當解放過界限之後，你就會失去對於妖魔血肉的控製，並且覺醒。覺醒之後你會成為妖魔一樣的怪物。”

    “對於妖氣的控製需要練習，這就是你們接下來的訓練目標。兩個星期之後，你們會一起進行第一場戰鬥，活下來的人會成為正式戰士，並且得到劍印。劍印是每位戰士的象征，會刻在每位戰士的大劍上。”

    “戰士一般分為防禦型和攻擊型。防禦形就是傾向於保護自己和同伴來贏得勝利，攻擊型就是傾向於快解決敵人來贏得勝利。你可以選擇自己今後的方向，這也是你接下來兩個星期的另一個任務。”

    “還有什麽疑問麽？”

    硫娜看了看對方，然後張開嘴。

    “你的舌頭……為什麽沒有愈合？”

    女戰士困惑地看了硫娜半天，然後抓住了硫娜的手。

    “失禮了。”

    戰士用大劍在硫娜身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那舉重若輕的運劍方式讓硫娜暗暗讚歎。硫娜的傷口在戰士的注視下快愈合了。戰士又讓硫娜張開嘴，劃開了硫娜半截的舌頭。硫娜的舌頭隻愈合到一半就再沒有變化。

    “……”戰士看向硫娜的眼神之中帶了一些憐憫。本來大劍就是背負著沉重十字架的苦行者，現在連說話的權利都要奪去，這不是太殘酷了麽？

    相反，硫娜對自己失去的舌頭並不在意。她隻是覺得今後唱不了歌了，有些可惜。看來沃華老師的苦心要白費了。

    “你……”戰士拍了拍硫娜的肩膀，那是好自為之的意思，“去找你的朋友吧。她們最晚的也在一個星期之前完成了融合。你再不去她們會以為你死了的。”

    硫娜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卻沒能出聲音。不過戰士已經明白了硫娜的意思。

    “沒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距離你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