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插畫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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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長門道別回到家的我,在吃過晚餐後,便回到房間看那本幾乎是她硬塞給我的外國科幻。正當我迷失在密密麻麻、分為上下兩欄的茫茫字海中而感到暈眩不已,不禁隨意翻著內頁,懷疑自己是否能看得完這本書時,一張異常清晰的插圖顯現了出來。要知道這是本純粹的硬科幻,我之前還不曾看到任何插圖,就連封麵也隻是簡單的標題也幾何圖案。
    更讓我驚訝的是,那副插圖上畫著的一個少女消瘦的身影孤獨地鑲嵌在公園的木質長椅上。她身邊亮著路燈,照亮了她的側臉。雖然隻看到了半邊臉,我卻敢肯定這畫的一定是長門硫娜。畫中的少女周身釋放著無機質的氣息,令人印象深刻。在長椅旁邊有標示性的鍾表,上麵指著七點整。為什麽晚上七點的時候,長門會肚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再仔細一看,覺得路燈背後的背景有些熟悉——這不就是附近的車站麽?隻見插畫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晚上七點,在光陽園車站前的公園等你。”
    真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麽大部頭的外國科幻作品的插畫會是現代日本光陽園車站的公園啊!而且裏麵還出現了長門硫娜。這到底是在搞什麽鬼?我有一瞬間以為這是什麽惡作劇,或許長門她自己將書的一頁撕掉了,然後自己插進去了這張畫。但是這幅畫的背麵依舊好好地寫著難懂的科學術語和常常的翻譯體句子。
    好吧,我們先不追究這本書是如何印刷出來的。現在要緊的是考慮一下這幅畫代表著什麽意思。長門一直讓我看這本書,究竟是為了什麽。
    很快,我的腦中就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或許,這是一種形式新穎的邀請方式。長門意思是讓我晚上七點去公園。可是,我好幾天前就收下這本書了。所以上頭寫的晚上七點,是當天晚上的七點,還是今天晚上的七點?難不成她覺得總有一天我會看到這張插畫,所以每天都在公園等嗎?長門要我今天晚上看這本書,難道她認為我今晚會現這一頁插畫?既然這樣一來,為何不直接告訴我?而且我也不懂她晚上叫我去公園幹嗎?
    看了看表,時間剛好過六點四十五分。雖然光陽園車站是離學校最近的車站,但從我家騎腳踏車去,再快也要二十分鍾。
    我大概思考了十秒鍾。隨後便將書放了下來,有如兔子般衝出房間下了樓梯,經過廚房時,剛好遇到咬著冰棒走出來的妹妹。
    “阿虛,你要去哪裏?”
    “車站。”
    我趕忙騎上綁在玄關處的腳踏車,往目的地衝去。
    要是長門不在那裏,我一定要好好大笑一番。
    看來我是笑不成了。
    在認真遵守交通規則的情況下,我直到七點十分才抵達車站前的公園。因為公園離大馬路有點距離,所以這種時間通常沒什麽人。在電車與汽車的喧囂聲中,我牽著腳踏車走進公園。在等間隔豎立的街燈下,我隱約看見長門硫娜的纖瘦身軀就坐在公園裏的某張木製長椅上。
    她真是個存在感稀薄的女生。像她這樣靜靜地坐在公園裏,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她是幽靈耶!
    長門就像被細線操縱的人偶一樣,緩緩地站起來。
    她身上還穿著製服。
    “很慶幸我今天終於來了吧?”
    她微微地歪了歪腦袋。
    “你該不會每天晚上都在這裏等吧?”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不會來的那幾天裏,我沒有晚上。”
    這個女孩說的真的是日語麽?為什麽我完全聽不懂?
    “總之……是在學校不能說的事嗎?”
    長門點了點頭後,走在我麵前。
    “這邊。”
    丟下這幾個字後,她便邁步向前。她走路的方式簡直像忍者一樣,完全沒有腳步聲。而我隻能無奈地跟在融入夜色的長門背後走著。望著她被微風吹得輕輕晃動的短走了幾分鍾後,我們來到距離車站非常近的一棟分售型公寓。
    “就是這裏。”
    隻見長門拿出通行證朝玄關處的電子感應器刷了一下後,玻璃大門就打開了。我將腳踏車放在旁邊,緊跟在已朝電梯走去的長門後麵。搭乘電梯時,長門若有所思卻不一語,隻是靜靜地盯著數字按鍵。電梯最後來到了七樓。
    “請問,我們要去哪裏啊?”
    為時已晚,不過我還是問了。緩步走在長廊上的長門開口了。
    “我家。”
    我猛地停下了腳步。等一下!長門為什麽要我到她家啊?暫停,暫停,在這裏一定要趁著夜風讓男子高中生那像是豆花一樣的大腦沉澱下來。記得有一位名人說過,男人的心裏都住著一頭野獸,隨時都等待著時機露出它的利爪。現在就要露出來麽?直接露出來麽?
    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而我正在和同年級的女孩子一起走在去她家的路上。怎麽想或許都是對我有那方麵的意思吧。如果邀請我的是朝比奈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撲過去了。如果是朝倉邀請我的話,我現在已經張開懷抱等她撲過來了。如果是春日——好吧,我們跳過這個人。可惜現在走在我麵前的是長門。和她接觸了好幾次我也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麽。再加上時常環繞在她身邊的冷場光環。不錯,我冷靜下來了。
    我們隻是同學關係,現在隻是去她家拜訪一下而已,絕對沒有什麽……
    “放心,我家裏沒人。”
    等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內心的野獸已經在撓牆了啊!
    長門打開7o8號房,然後轉頭直視著我。
    “進去吧。”
    真的假的?
    我盡可能徉裝冷靜,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裏。就在我脫掉鞋子跨入室內時,長門隨即關上了房門。突然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因關門聲而湧起的不詳預感的我慌忙地轉過頭。心裏的野獸倒頭就睡,仔細一看,這不是已經進入冬眠了麽?我該不會是落入了什麽詐騙的圈套吧。威脅女子高中生,脅迫其犯罪。說不定幾個小時之後勒索的電話就打到我家裏去了。說起來,一個“阿虛”應該值多少錢呢?
    如果低於5oo萬日元的話,請讓我哭一會兒。
    “裏麵請。”
    而長門沒有理會我微妙的感情變化,隻是淡淡地這麽說,接著便甩掉了自己的鞋子。要是室內一片漆黑,我就趁機逃走。可惜事與願違,此刻屋內燈火通明,將寬廣的房子照得更加空曠。這大概是3(三房二廳一衛的房子)的房子吧?而且還在車站前,相信房價一定很貴。
    但為何屋內感覺好像沒人住過?
    除了剛剛經過的客廳擺了張暖被桌外,其他什麽都沒有。沒有窗簾,十張塌塌米大小的木質地板也沒鋪上地毯,露出茶色的木紋。
    “坐吧!”
    長門在走進廚房前這麽說道,我也隻好在暖桌旁盤腿坐了下來。正當我納悶著長門為什麽要趁家人不在時邀我來她家時,她便如同端茶娃娃似的將熱咖啡端到桌上,然後麵對我坐下。這種時候不應該倒茶麽?為什麽會是咖啡?
    之後,便是難熬的沉默。
    她甚至沒替我倒咖啡,隻是麵無表情地望著我。看她這樣,我內心越來越不安。
    由我先說點什麽好了!
    “啊……你的家人呢?”
    “沒有。”
    “呃,一看就知道他們不在家……他們是外出嗎?”
    “打從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聽長門講這麽長的句子。
    “你該不會是一個人生活吧?”
    “沒錯。”
    哇啊,一個才念高一的女生獨自住在這麽高級的公寓!一定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吧?不過,用不著跟長門的家人見麵,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呃,不對!現在可不是安心的時候啊!
    “對了,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長門就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在杯子中倒咖啡,然後將它推到我麵前。
    “喝吧。”
    我乖乖喝了咖啡。可是,過程中長門一直用觀看動物園裏的長頸鹿般的眼神打量我,讓我實在無法專心喝。
    糟了,有毒!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啦!
    “好喝嗎?”
    她次用疑問句對我說話。
    “嗯……”
    老實說還可以。我平時不太愛喝不加糖和奶的咖啡,但是長門泡出來的我喝起來卻也不覺得討厭。
    當我喝完熱咖啡將杯子放在桌上時,長門立刻再替我倒滿。既然她都倒了,我也隻能把它喝掉。在我喝完時,她又替我倒了第三杯,最後陶壺空了,長門起身一副打算再去續壺的模樣。我見狀連忙阻止她。
    “不用再替我倒咖啡了,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為何帶我來這裏?”
    當我說完後,長門立刻停止動作,接著像錄像帶倒帶似的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但她還是不說話。
    “什麽事不能在學校講呢?”
    我試探性地問。終於,長門動了她薄薄的嘴唇。
    “是關於涼宮春日!”
    她挺直了背脊,姿勢優雅地正坐著。
    “還有我。”
    她停頓了一下。
    她的說話方式真讓我搞不懂。
    “關於涼宮跟你的什麽?”
    這時,長門露出了有點為難的表情。這還是自我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看到她出現這樣的表情。不過,她臉上的情緒起伏僅是幾毫米單位的差異,不仔細看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我無法用言語完整地表達,而且在信息的傳達上或許會有些差錯,但還是請你先聽一下。”
    “涼宮春日跟我都不是普通人。”
    她劈頭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嘛,總而言之,從氣氛上感覺得出來,你們不是普通人。”
    “不是的,我是說,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科學上所界定的人類。我和她都不是想你這樣的普通人類,請你按照純粹的字麵意思理解。”長門盯著我的眼睛說道,“涼宮春日的存在我也無法界定,她出了我的理解範疇,並且理解她是我目前最大的任務。而我,應該說是一種‘人’,或者說是一種‘生命體’。當一個生命體之中蘊藏的信息達到近乎絕對的完美封閉之後,就會形成一套獨立的體係。這個體係之內的熵變和焓變都會違反一般的規律,並且引起一係列特別的臨界現象。我將處於這種狀態的生命體稱之為‘生命體’。或者用你們文化之中的詞來描述比較方便。‘生命體’,比如說我就是半神。涼宮春日,無法理解的存在,就是根源或者是真理。”
    “……”
    “我的存在是隨著宇宙熱潮波動而不斷旋進的。我出生於另外一個宇宙,但是被投放到了這個宇宙之中,在此之間我覺醒了自我的意識。我在這個宇宙之中流浪著,尋求著脫自我的道理。隨著宇宙熱潮波動,我的意識也在不斷地蟄伏和複蘇。每一次宇宙熱潮周期之中,都會孕育出一個新的我。我已經活過了六個宇宙熱潮周期,現在和你對話的我是我的第七個意識體。在這個宇宙熱潮周期之中,我於三年前醒來。將我喚醒的就是涼宮春日,她的波動呼應著宇宙熱潮的起伏,或者說她就是宇宙熱潮的起者。我立刻意識到她就是這個宇宙熱潮周期裏麵的真理。”
    “……”
    “我希望從‘半神’升格為‘真神’,不再受宇宙熱潮的擺布。這其中的方法就是‘以人之身解讀真理之意’。也就是說,我必須要理解涼宮春日這個存在,我才能成為真神。於是這三年間,我一直都在默默地觀察涼宮春日。打從我意識複蘇的這三年來都一直這樣度過。這三年裏,並沒有現什麽特別的不確定因素,非常地穩定。可是,最近卻現涼宮春日身邊出現了許多不容忽視的異常因子。”
    “……”
    “那就是你!”
    之後我又仔細聽了長門的一大段解說。按照她的理解,這個宇宙是有所謂的“宇宙熱潮周期”的。所謂的宇宙熱潮周期和宇宙熱潮湧動似乎和“宇宙大爆炸”理論有些相似。“大爆炸宇宙論”(bbanor)認為:宇宙是由一個致密熾熱的奇點於137億年前一次大爆炸後膨脹形成的。有了宇宙大爆炸,同時也會有宇宙大坍塌。這是一種假想的未來宇宙狀態,今天的膨脹將停止、逆轉,然後所有空間和物質坍縮到一起;是大爆炸的逆過程。
    長門認為,宇宙會從一個奇點爆炸,之後又收縮成一個奇點。之後奇點再次爆炸,之後又收縮成一個奇點。這樣一次爆炸收縮就叫做一個“宇宙熱潮周期”。據說是因為爆炸收縮和什麽“熱”、“熵”之類的有關係,所以叫宇宙熱潮。不同宇宙熱潮周期之中的東西理論上是毫無瓜葛的。因為經過奇點之後,任何信息和存在都會被重構。甚至將不同的宇宙熱潮周期當做不同的世界也可以。
    “在很宏觀的尺度上,宇宙的形態將會完全違背一般人的邏輯。”長門解釋道,“或許你會認為宇宙在時間和空間的維度上就像是一條係滿了死結的麻繩低垂著。係著死結的地方就是一個‘宇宙熱潮周期’。但實際上整個宇宙更像是一盤餃子。餃子肚的地方是爆炸狀態的宇宙,餃子尖的地方是奇點。與此同時,所有的餃子肚都是相連通的,所有的角子尖都隻是一個角子尖——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奇點。就像是一個點從四麵八方爆炸出無數個餃子肚然後又收縮到了自身——這個圖形我無法在低維空間之中畫出來,所以就請你依靠想象理解一下。”
    完全理解不了啊!
    “總而言之,如果你嚴格按照時間推進,你就可以通過一個又一個的宇宙熱潮周期。從奇點到爆態再到起點再到爆態……”
    這聽起來有點像是跳舞機的感覺。中上中左中下中右中這樣走一圈對吧。
    “基本沒錯。你能理解時間維度就應該能理解空間維度……”長門說道,“如果你能夠在不改變時間的狀態下不斷推進空間的話,你也依舊可以通過一個又一個的宇宙熱潮周期。從奇點到爆態再到起點再到爆態……這是由於時間維度和空間維度是完全對稱的。或者說,如你的運動度夠快的話,你一直往北邊走就可以穿越到另外一個宇宙熱潮周期之中。這就像是繞著奇點轉了一個圈。我就是依靠著這種方法躲過了可怕的宇宙奇點態而沒有被毀滅。不過作為代價我每到一個宇宙熱潮周期之後,都需要將身上的物質全部替換成這個宇宙熱潮周期的物質,替換過程很艱難,我會蟄伏然後在蘇醒。而且形體的改變必定影響精神的構架,所以每到一個宇宙熱潮周期我都會生成一個新的自我。”
    聽起來你的生活相當艱辛啊。
    “我來到這個宇宙熱潮之後,蟄伏了幾十億年用來進行自我調整。之前世界之中生成的六個意識輪流運作,開始進行物質更替的過程。與此同時,我在這個世界的新意識也在構築之中。但就在三年前,我被突然喚醒了。新意識——也就是我才剛剛構築到一半。我蘇醒之後就現了涼宮春日的存在,她的波動在整個宇宙之中都是那麽的顯眼——她就是奇點。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這是我越自我的最好機會——如果我能夠理解奇點的存在的話,我就一定能夠不再受宇宙熱潮周期的影響……涼宮春日或許就是這個宇宙本身。她的一個念頭就可以摧毀數以億計的星球,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宇宙熱潮周期就會加快。不過好在大部分時間宇宙熱潮周期還很穩定,直到你的出現。我意識到你就是升格之鏈的關鍵,你可以幫助我晉升為真正的神。”
    “……”
    我完全無法接話。
    “涼宮春日是真理,是一切,是根源。我隻是窺探著真理之門內容物的一個迷途小書童。又或者是躍龍門的鯉魚一般,尋求進化——那就是我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也是你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等一下!”腦袋一片混亂的我插嘴道,“我就直說了,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請相信我。”
    長門用一種前所未見的認真表情望著我。
    “我不懂,為什麽找上我?就算我相信你是個什麽想要躍龍門的‘生命體’,但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件事呢?”
    “因為你被涼宮春日挑中了。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能憑自己的意誌以奇點的身份影響周遭環境。你之所以會被選中,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雖然我不懂,但是這個理由一定是存在的,隻是越了我的理解範疇。”
    “才沒有咧!”
    “有的。或許對涼宮春日而言,你是個重要的關鍵人物。你和涼宮春日都掌握著無限的可能性。”
    “你是認真的?”
    “當然!”
    我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長門硫娜的臉。原以為一直以來都不愛講話的長門終於打開話匣子了,沒想到不說則已,一開口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雖然本來就覺得她是個怪人,不過聽完她剛才的那番話後,才現她的怪異遠遠乎我的想像。
    宇宙熱潮波動?生命體?
    耍什麽白癡啊!
    “對了,我覺得這些話你最好直接跟春日講,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老實說,我對這些話題實在不怎麽感興趣,真不好意思。”
    “根據模擬測算,如果涼宮春日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價值與能力,鐵定會生難以預測的危險,所以現階段就隻在一旁觀察而已。”
    “說不定我會把聽到一切告訴春日啊!我實在不懂,為何你要跟我說這些?”
    “就算你告訴了她,相信她也不會重視的。模擬測算之中有6o%的計算力都在研究你對涼宮春日的影響。我經過反複驗證之後這才決定將一切都向你闡明。”
    的確有可能,春日那個女人不聽人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能用語言傳達的資訊實在有限。我不像是之前的硫娜那樣,有著豐富的閱曆和經驗。因為我是被涼宮春日意外喚醒的,我的意識構建也不完全,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缺陷品。我實在無法將我腦中的東西完全傳達給你知道,希望你能諒解。”
    就算你這麽說,我還是……等等……
    “我好像聽到了那個……”我遲疑著問道,“之前的硫娜是指?”
    “那是說我在其他宇宙熱潮周期之中生成的意識體。我在所有宇宙熱潮周期之中都使用‘硫娜’這個名字,這是另外一個宇宙在我存在上刻下的烙印。我活了七個宇宙熱潮周期,所以還有另外六個硫娜。和她們比起來,我既無力又不明智,還請見諒。”
    “也就是說……還有六個硫娜?!”
    “是的,之前不是見過第三個麽?”
    我的天,這說的該不會是朝倉硫娜吧!我心中對長門硫娜的印象一下子拉低了:你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的雙胞胎姐妹呢?或許不是雙胞胎姐妹,但是總之一定有血緣關係。總之長門的說法對朝倉也太失禮了。
    我站起身來。
    恕我無法奉陪。
    我先告退了,咖啡非常好喝,謝謝你的招待。
    見我起身要走,長門並沒有阻止我。
    她隻是低垂著雙眼望著茶杯,表情又恢複平日的冷漠。八成是我的錯覺吧!我竟然覺得她看起來有些寂寞。
    當老媽問我去哪裏時,我隨口應了一聲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我開始回想起長門說的一切。
    要是我信了她的話,那長門有希豈不就是越人類的生命體——也就是神咯?雖然她說自己是半神,但是什麽穿越空間時間啊,總覺得權能也不比神差了。
    那可是涼宮春日所日夜期盼、拚命追求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啊!
    想不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真是踏破鐵鞋無妥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哈哈哈!哇,真像個白癡!
    眼角的餘光現那本被丟在角落的精裝本。順便看了看其他的插畫。在長門坐在公園的那副插畫後麵還有一副新的插畫,隻見長門正獨自一人坐在玻璃桌旁邊,她對麵那一側的地方有一杯冒著白色蒸汽的咖啡,但是卻沒有人。而她這一側雖然坐著人,但是卻沒有放著咖啡。在長門手邊孤零零地擺著一本大部頭的書,而她卻完全沒有看的意思。插畫裏的牆壁上,鍾表指著九點半。
    真是奇怪的插畫啊。
    真是很奇怪的插畫啊。
    我反複對自己念叨著,這才壓抑住看自己手表的衝動。
    長門鐵定是因為老是一個人關在公寓裏看,所以才會產生那種奇怪的妄想。想必她在教室裏一定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完全縮在自己的殼內。她應該先把書放在一旁,放寬心去交些朋友,享受一下正常的校園生活之樂才是。她的麵無表情是與人相處的致命傷,我想她的笑容應該會很可愛才對。
    畢竟長著和朝倉一模一樣的臉。
    明天就把這本書帶去還她好了……算了,既然都借了,就幹脆看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