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念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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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色的氣體緩緩在半空中變換著各種形態,其間還夾雜著縷縷火紅,在暗夜下的半空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詭異感。
司涼錦站在斷崖上,麵色凝重地盯著半空,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直接地皺起了眉,司涼決想。
他們如今正在大月之北的無涯山,這是一處有名的斷崖,周圍布滿了難以預測的危險,不管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土著,還是這裏的花草樹木,都帶有強大的攻擊性。來此之前,司涼錦曾細細叮囑過司涼決,千萬不要招惹這裏的生物,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這裏的生靈都是受萬物法則保護的。
這裏的生靈都出不了無崖山,但是外界生靈進入了無崖山若是傷了其中的一草一木,就會被永生永世困在裏麵,永遠也出不來。
司涼決聽到了此話以後,略有些驚訝,這個地方,很是奇特,這裏麵的生靈,到底是被保護,還是……被囚禁?
司涼錦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道:“無崖山的生靈,性情極為暴戾,是耀元大陸有名的危險存在,但是卻有無數人過來送死,因為——這裏麵的天材地寶卻舉世難求。”
“嗯?”司涼決疑惑,“為什麽?”
司涼錦不知為何,心情難得不錯,她目光悠遠地看著遠方:“很簡單,這裏,是被神眷顧的地方啊。”
因為已經出了司涼宮,又不是大雪紛飛的季節,所以她難得沒有穿那件白色的貂裘大衣,而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裙。
雖然少了一絲高高在上感,卻多了一份飄逸,一份親近之感。
司涼決看著她的側臉,精致恍若神造,不,她就是神啊。看看自己的白衫,司涼決的心裏滑過隱秘的欣喜,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那股欣喜感來自何方。
“走吧,”緩緩地邁步,司涼錦在半空中行走,身形淡然,司涼決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閃現出奇怪的場景:“赤腳白衣的長發女子,一步步走在火焰上,每走過的地方,就有朵朵火紅蓮花遽然盛開……”司涼決想看看那個女子的臉,但在他快要追上那個女子的時候,片段又突然消失,他一個機靈清醒過來。
莫不是最近練功練得出現了魔障?
司涼決看著前方的司涼錦,搖搖頭,趕忙追了上去。
“我們要去哪裏?”司涼決不清楚他們來的意義,而且這樣一個地方,哪怕是司涼錦,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吧?少年低下頭,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算計之光。
“你知道大月為什麽能夠統治耀元七百年嗎?”司涼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另外問了一個問題。
提及大月,司涼決的臉上平穩無波,他知道,此時有再多其他意思也沒有用,那隻會……他看向司涼錦,讓人瞧不起,唯有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最重要。
“大月擁有禁幽軍。”
“不,禁幽軍是厲害,但是他們還遠遠不夠看。”司涼錦道。
“那是什麽?”司涼決的眼裏閃過殺意。
“是因為他們夠狠。”
不顧身後少年的臉色,司涼錦繼續道:“所有有可能對他們的統治出現威脅的,他們必定采用最迅速,最毒辣的手法拔除幹淨,當年的秦家就是那樣,而離家,同樣如此。”
司涼決眼神一暗,他的嘴巴動了動,他很想問:“那你呢?那司涼宮又是怎麽回事?”但是他沒有問出來,他知道,司涼錦決不會回答他。
司涼宮的威信力擺在那裏,故此沒有人敢動手,但是令人驚異的是,既然司涼宮實力那麽強大,為什麽不廢了大月王朝,建立自己的國家呢?
世上的人對此猜測繁多,但是從沒有人給出明確答案,而其中流傳最廣的說法就是,司涼宮其實是每一代王朝的守護者,他們是真命天子的守護者,所以不會對王朝下手。
司涼宮宮主從未對此做出呼應,而有心人就會利用這一點,宣揚著司涼宮與他們的淵源,那甚至可以造就一個勢力的誕生。
“王朝守護者嗎?”司涼決看著腳下的萬物,他們現在都被他踩在腳下,但是他還沒有征服他們,或許,他先要做的,是征服前麵的那個女人。
他的心思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麽清晰,那就是,他要征服前麵的那個人。
哪怕是殺了她。
司涼決狠狠地抓緊了手,蒼白的臉色茫然泛起了紅潮,他又露出了那種無辜而天真的神情,飛快地跟上了司涼月。
司涼錦看了他一眼,輕輕地說了一句:“不要在這裏打什麽心思,本宮更期待你有什麽精彩的表現。”
司涼決現在的心性她不是不知道,在他獨自修煉的期間,她一直在觀察他。
而剛剛他一閃而過的念頭太過直接,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少年的恨意,但是那樣又如何呢?她的確需要一個狠辣的繼承人。
司涼宮每一任宮主的死亡,都與下一任有關,這個她很清楚。
所以司涼決恨她可以,甚至有著她主動造成這個局麵的影響,畢竟打擊一個少年的自尊,侮辱他的人格,對於她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但如果他淺薄到這樣的程度,這樣就簡單的暴露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那也就沒有培養的價值了。
司涼決一驚,隨後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暗暗地懊惱,難得來到這樣的地方,對她的恨意沒有來得及控製,導致受了這樣的侮辱。
是的,侮辱。
他低下頭,一句話不說,因為沒有解釋的必要,而且他發現更好玩的事情了,他不要這個人的命,他要她的尊嚴,他要她求他,他要高高在上的她跌落塵埃。
這就是他的征服。
“本宮想讓你知道,”司涼錦再一次用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稱呼,“你要是想讓一個人命,首先,不要讓她知道你的殺意。”
司涼決一步步地跟著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他聽到她道:“其次,就是你的能力要比她強。”
話音剛落,司涼決就感到腿上一陣劇痛傳來,他猛然跪了下去,冷汗一滴滴地滴下來,他知道,剛剛他殺意的流露讓司涼錦不快了,這是在懲罰他。
“最後,”司涼錦停下身體,轉過身,看著他:“你一定要比她狠。”
這一次,司涼錦感覺到了身體內部的層層崩裂,就像是自己被一點點戳破血管的痛苦,血在自己的體內炸裂。
痛苦蔓延,他死咬著牙硬撐,他的七竅流出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