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司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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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瞧瞧我看見了什麽?”雌雄不辨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司涼決抬起血跡模糊的眼,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一個不像男人的男人。濃重的妝,寬大的袍,黑色的眼,紫色的發,媚紅的唇,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但是司涼決卻是知道他是誰,耀元大陸上最難以控製的存在,浪琴。
司涼錦冷漠的眼從司涼決身上轉到了浪琴的身上,似乎一點也不奇怪他的出現,隻是與此同時,司涼決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慢慢消失,是司涼錦撤去了功力。
浪琴的真名是什麽,沒有人知道,隻是這個容顏惑人的男子,隨身總是帶著一把焦尾琴,又喜歡勾搭女子,而凡是被他看中的女子,自開始以來,還沒有聽說沒有不到手的。
所以,世人總是就稱他為浪琴,但是浪琴從沒有彈過他那把琴,從來沒有。
這個男人不僅僅容顏傾城,也有一手神鬼莫測的神術,所以在世人的眼裏,這個男人活的是最為逍遙自在的。
但是每個瀟灑的人必定經曆過讓他成長為現今這個樣子的過程。
浪琴為何成長為這個樣子,誰也不清楚。
浪琴一個隱身就來到了司涼錦的身邊,他足足比司涼錦高了一個頭,二人看上去很有些神仙眷侶的味道。
司涼決半跪在地上,他還不能恢複元氣。
“什麽事情把我們的宮主大人氣到這樣的地步啊?”浪琴用袖子捂著嘴,但是一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就傳了出來,“自那件事情以後,還沒有見你這麽生氣過。”
那件事情,什麽事情?司涼決專心致誌地聽了起來。
卻不料司涼錦理都不理浪琴,隻是說了句:“起來。”
司涼決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對他說的,他咬咬牙,緩緩站起來,站到了司涼錦的身邊。
在此期間浪琴一直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用一種看小貓小狗的眼神,或許,在他的眼裏,他其實就是一隻貓或者狗?
“你離開這裏,一直往前,記得,一直往前走,直到我找到你。”司涼錦對司涼決道。
看了她一眼,司涼決一句話都不問,一步步地往前,說實話,他是想問為什麽,可是不能,他知道如果問了肯定得不到答案,甚至會被責罰。
這一點從他來的第三天他就得到過教訓,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查,永遠不要期望別人主動告訴你。
“你倒是好興致,撿了一個又一個。”浪琴看著司涼錦,嘲諷道,“就不怕千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司涼錦看著他,嘴角挑起一個冷酷的,接近於嘲諷的笑:“那你呢?你每天背著這把永遠也出不了聲音的廢琴又是為何?”
像是被擊到了痛處,浪琴豔麗的容貌有一瞬間的破裂,他像是炸毛了一樣跳了起來:“那又怎麽樣,好歹我是一心一意,哪像你,這是打算再塑造一個風諾出來嗎?”
風諾這個名字一出,浪琴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有些不敢麵對眼前女子的臉。
聽到了這個久違的名字,司涼錦的眼睛狠狠地一跳,她看著浪琴,一字一句:“司涼墨,你見我的目的就是來諷刺我的嗎?”
是,所謂的浪琴公子其實是司涼宮宮主司涼錦的雙生哥哥:司涼墨。
司涼墨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著自己的妹妹,想要道歉,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要不是她開口諷刺自己的琴他也不會那樣說的!
“當然不是,”被外接稱作完美放蕩的浪琴公子此刻就像一個孩子,他囁喏:“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司涼錦有些奇怪,司涼墨這個家夥雖然性格有點……缺陷,但是他的能力,放眼全天下也沒有幾個可以威脅到他的,找她能幫什麽?
“我需要天涯果,”司涼墨道。
“嗯?”
“隻有大月王朝的祭司塔才有。”
司涼墨終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祭司塔?”司涼錦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因為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提,他們都怕死。
恍惚間聽到這個名字是前世的事情了。
她說道:“好。”
“啊?”本來還忐忑不安的司涼墨卻是有些吃驚,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有什麽把握司涼錦會答應,畢竟,那個人在那裏啊。
“不過你需要等一段時間,司涼決還需要磨練。”
司涼墨的臉色有些奇怪,比剛剛她答應還要吃驚,“你居然把司涼之姓給了那個小鬼?”
“怎麽了?”
司涼錦的臉色平靜地不能再平靜,司涼墨一看她的臉色,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決定一向是不會更改的,所以你隻要聽就好,“不論怎麽樣,我相信你的眼光。”
即使是發生過千年前那樣的事情我也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我們是,兄妹啊。
司涼錦慢慢地笑了,是那種輕柔的,甜美的笑,不帶一絲諷刺與惡意。
她說:“謝謝”。
司涼決一心一意地往前走,即使前方是一片虛無,虛無到看不見遠方。
他身體內的傷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嚴重,司涼錦想讓他感受到的是那種痛苦,而非真的傷害他,而同樣的,他也清楚的看見了自己與司涼錦的區別。
“停下,”他聽到了身後的聲音。
司涼錦站到了他的身邊,浪琴已經不見了,而司涼決也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了。
他已經被地麵的場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讓你去的無涯山就夠可怕了嗎?你看看這些。”司涼錦對著地麵一指,地上的場景清晰地浮現。
漫山遍野的斷肢與屍體,還有紛飛的血液,慘叫聲不斷傳來,地上展現的是一片煉獄的慘狀。
“這就是大月之北最深的秘密,所有的王朝犯人都被關在了裏麵,王朝讓他們不停地廝殺,隻有最後剩下的一人可以活著出去。而那最後一人,最後就會被編製到禁幽軍。”
一直發愣的司涼決猛然驚醒,他幹澀道:“禁幽軍?”
“是,這就是禁幽軍的由來。”
“難道?”
“難道那些禁幽軍就不會反叛?”司涼錦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她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司涼決:“這個世界上,既然有獨立於世間的神,那就有混跡於朝堂的神。而神,可以解決一切。”
司涼決看著她,無比絕望,現在告訴他這些,是想他放棄嗎?
他徹底失去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