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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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涼錦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偏著頭，看著司涼決道：“你能把你的佩劍借我一用嗎？”
雖說之前二人的相處不算是什麽劍拔弩張，但是也說不上有多和諧，而在這樣窮凶極惡的地方，一柄普通佩劍，足以改變二人的命運。
而對重傷的司涼決而言，這柄劍更是意義非凡。
昏暗潮濕的洞穴之內，司涼決抬起頭，看向司涼錦，目光平和淡然，與剛才的凶狠模樣似乎判若兩人。
他舉起手中的劍，遞給了司涼錦，說道：“小安，我期待你給我帶來驚喜。”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在片刻之間就做出了判斷，眼前的這個少女，無疑不會是他的敵人。
既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更重要的是，他的知覺告訴他，這個女子，信得過。
毫無緣由地相信。
司涼錦也回之以微笑，司涼決的聽話出乎她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在她的腦海中，司涼決應該就是如此的，帶著點不服氣，但是又兼有一點軟弱。
之前生死之間的搏鬥時他心底的果敢在發揮作用，而現在這麽容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是因為他本身與生俱來的善良吧，或者說，軟弱。
司涼錦不知道自己改用什麽樣的心情來描述此刻的感受，或許有慶幸，慶幸司涼決還小，還沒有遭受到更深重的摧殘，或許有悲哀，悲哀這樣的善良，司涼宮宮是不該擁有的。
那隻會讓他，萬劫不複。
多年以後，司涼錦回憶起這一點的時候，總會苦笑。
既然你自己也知道身為司涼宮宮主心軟會萬劫不複，那司涼錦，你當初撿回司涼決，是否也是心軟了呢？
她在這樣反問自己以後，就會摸上自己心口，慢慢地在心底回答一句：“所以現在你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是自找的。”
蒼白輕淡的眉眼，再不複往日風華。
司涼錦接過司涼決給她的劍，說了一句等著，就自顧自地往洞穴深處走去。
洞穴裏麵越往內就越黑暗，到最後連影子都看不見。
畢竟原來就是深重的密林深處，更不用說，還是處於地底的洞穴了。
司涼錦拿上劍，佩劍在手的感覺讓她心底更加安定，雖然現在她身上已經沒有了神術，但是天生的神體以及神族血脈，讓她可以得心應手地使用一切與神力無關的東西。
甚至說，具有不相下於普通神術的威力。
略走了幾步，她的腳下就傳來了阻礙之感，用劍輕輕地往前夠了一下，司涼錦知道，這是到了盡頭了。
這是一個很窄的洞穴，不是說深處還是有什麽更深的通道。
洞裏麵沒有水聲，但是卻能體會到空氣濕潤。
裏麵根本沒有風聲，說明與外界沒有直接相連的地方，這是一個除了那個小小的洞口，就沒有其他出口的地方。
司涼錦一點點地分析著這些，因為本就具有經驗，所以這些在她的腦海中隻是輕輕掠過，就讓她得出了最終結論——
地下世界的通道。
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司涼錦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閃光：“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還以為找到出口會很難，卻不料，這次會這麽幸運地掉入了此處。”
這裏，就是千年以前，司涼錦在此處修煉的地方。
司涼宮宮主成人之處。
司涼錦輕輕地摸了一下潮濕的內壁，接連遇到過去痕跡的感覺真是美妙而又痛苦。
美妙這種相遇，痛苦這段記憶。
她走回司涼決的身邊：“司涼決，你信不信我？”
司涼決抬頭看著她，不懂她此刻在玩什麽把戲。
指著那黑色的牆壁，司涼錦道：“那扇門，是我們能夠活著回去的唯一出路，但是……”她麵露躊躇之色，說實話，當年她作為少宮主來此處曆練，得知出這扇門方法的時候也是由於了許久。
“什麽？”司涼決問道。
“就是你必須放棄你對你的靈魂，你心靈的守護，完全地沒有防備地將生死交由上天。”司涼錦道。
司涼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什麽意思？”
“就是在你通過這扇門的時候，你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記憶被人窺探，當然，你也可以看見自己的記憶，而窺探你的，就是這扇門，這是，記憶之門。”司涼錦緩緩說出了最後四個字。
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司涼錦不得不說，這扇門真是鬼斧神工，裏麵不存在絲毫的生命體，但是卻可以將所有想要通過生靈的記憶烙印下來。
所以它在四海八荒有一個形象的名字：記憶之門。
而它最為獨特的一點就是，若是付出足夠的代價，便可以看見別人的記憶。
那代價，則是因人而異。
司涼決在司涼宮生活的歲月裏，司涼錦一直讓他觀閱古籍。
所以記憶之門的名號，他是很熟悉的，他震驚：“這就是記憶之門？”
司涼錦點點頭，將他從石頭上麵扶起來：“過來，我帶你感受一下。”
司涼決體會著手中冰涼的觸感，沒有說話，乖乖地往前走。
伸手摸上去，先是潮濕的滑膩之感，這是由於此石在這洞裏歲月太久的緣故，而慢慢地停留在石頭上麵就可以感受到，那滑膩的青苔下麵，還有不同於此的另一種觸感。
司涼決更仔細地去摸，他遲疑道：“這是，紋路？”
記憶之門將記憶烙印之下以後，就會將記憶化作紋路，印在門身上。
司涼錦點點頭：“是的，這塊地域裏麵，有許多不為外人知的秘密，而記憶之門的存在，知道的人少，但並非沒有，據我所知，錦姐姐就是在此處修煉的。”
“你的意思是，這扇門上麵，會有錦的記憶？”
司涼錦看著司涼決，緩緩點頭：“自然，否則我也不會知道這扇門的存在。”
而司涼決此刻的語氣就微微帶了點灼熱：“到底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可以看見另一個人的記憶？”
司涼錦心底一驚，看著眼前少年的側身，雖然很黑，但是她仍然可以想象出此刻少年的目光，是怎麽樣的灼熱。
她漫步經心的笑了笑：“那就看你可以付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