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記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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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涼決聽到此話，沒有說什麽，隻是問了句：“我如何信你這是記憶之門呢？”
雖然司涼決本人並沒有真的質疑司涼錦的意思，但是對於此抱有質疑，是因為，他要看看司涼錦該如何回答。
司涼錦勾起唇，狡猾地笑了笑：“我剛剛不是問了你，你信不信我嗎？”
司涼決一怔，他心情頗好地回答：“好吧，既然說過信你，那我自然得遵守自己說的話。”
在黑暗中，彼此看不見的情況下，二人皆是默契一笑：“是，信任。”
“我該怎麽做？”司涼決問道。
“放棄你的心防，或者說，你自己脫離自己，去看你的靈魂。”司涼錦慢慢道。
久遠的記憶慢慢漫上來，司涼錦看著麵前的黑色巨門，緩緩地笑了：“我的記憶啊，你在這裏麵，生活的還好嗎？”
司涼錦踮起腳，用手慢慢地撫摸那些記憶的紋路，這塊石頭上麵的記憶，絕大部分地來自於她，來自於司涼宮少宮主的訓練記憶。
那上麵烙印了血，烙印了淚，烙印了無限的絕望與悲傷。
而離開此後，就是無盡平淡與寂寞的漫長歲月，終年生活在蒼穹山頂的冰冷雪山。
司涼錦道：“那你現在要開始嗎？還是說，你要看我如何過？”
司涼決側身，低下頭，凝視著……一片黑暗。
他緩緩道：“我沒有經驗，而你此刻應該覺得，你要相信我。”
他嘴角有抹意味不明的笑，反將一軍的感覺並不賴。
司涼錦一怔，點點頭，笑：“好。”
她道：“你可以將此處點亮嗎？”
“好。”
微光從手心亮起，然後緩緩在此處亮起來，司涼決運用神力給了昏暗的洞穴一點光亮：“我想你需要快點，因為我可能支撐不了多久。”
司涼錦身上的泥水已經幹了，黏在身上難受至極，她聳聳肩：“我和你一樣希望快些，因為我身上的泥已經幹了，這就意味著，外麵的東西快要發現我們了。”
“你把光湊近記憶之門好好看看。”司涼錦道。
司涼決聽到此話，緩緩地挪動手臂，光一點點地照出了這扇門，這扇存在於傳說中的，但是也在現實擁有無限威懾力的門。
“天哪。”沒有什麽比眼見更為震撼，再來的古籍也描繪不出司涼決此刻看見的景象。
紋路很髒，密密麻麻的線條纏繞在一起，像是糾纏的人體，石門並非是黑色岩石，初看，是布滿著青苔的髒汙，但是將青苔弄走以後，就可以看見，岩石上麵有著暗沉的紅色，不規勻地分布在石頭上麵，而恰巧的可以意識到，那些糾纏的線條上麵，都避開了紅色的岩石。
這塊石頭，邪氣而冰涼。
司涼錦笑了笑：“是不是很吃驚，享譽四海的記憶之門，太過邪氣？”
司涼決沒有動，他已經被這扇門奪去了心神，他想加大自己的神力輸出，看看整塊門的樣子。
卻不料，司涼錦像是察覺到他的意圖，伸出手，阻止了他：“夠了，你還隻能看這一塊。”
司涼決道：“什麽？”
“如果你要繼續看下去，你就會失去你自己，完全地，迷失在這扇門裏麵。”司涼錦一字一句，分外凝重。
“而如果你想要成長為能夠獲取別人記憶的存在，你就要分外努力，要比神還要強大。”她又加上了這句話，似是在隱喻什麽。
司涼決有一種內心秘密被窺破的尷尬感，但是司涼錦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緩緩道：“行了，你看好我如何做。”
她緩緩地伸出手，指尖劃過這些紋路，張口道：“熄滅手心的光亮吧。”
光應聲而滅。
司涼錦閉上眼，身心全部都投入了指尖的觸感。
光影的記憶劃破時空，慢慢地進入了司涼錦的腦海，也是慢慢進入了記憶之門當中。
“月，你看這兩個孩子！”藍衣女子帶著一臉驚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嬰兒，表情是止不住的欣喜之色。
“天生神體嗎？”司涼月走到了這兩個孩子身邊，輕輕地拂去他們身上的落葉，蔥蔥細指搭上他們的脈搏，隨後，一臉震驚的盯著這兩個嬰兒，“居然是雙生神子，這天底下，居然還有能夠孕育雙生神子的母體？”
“想來也是奪去了母親的全部精氣。”藍衣女子看著這兩個嬰兒，驚喜過後就是濃濃的悲傷之色，“一出生就天生異象，母親血崩而死。怪不得會被他們的父親丟在這深山之中。”
“不過也好，”藍衣女子惋惜之後語氣就又帶著點慶幸，本以為還要耗費一點力氣來將這孩子帶走，誰知道卻成了孤兒。
司涼月表情無悲無喜，看不出她的心情如何，她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就帶回宮中吧。”
“唉！兩個都帶去嗎？但是沒聽說過司涼宮宮主有兩個的過去啊！”藍衣女子看她抱起了兩個孩子，吃驚道。
“不是，”司涼月將左邊的手臂太高了一點，那孩子的臉也就露了出來，眼睛烏黑透亮，嘴唇殷紅似血，皮膚光滑細白，說不出的精致漂亮。
“這個孩子，將會成為司涼宮唯一的，最偉大的宮主。”
“我將賜予她名字：‘錦’。”
她將給司涼宮帶來無上的榮耀，絕代風華，錦耀當世。
虛幻的司涼錦站在腦海中央，看著這段她所知曉的記憶，她的出生，悲涼的笑了笑，她不是無父無母，是被丟棄而已啊。
當初從司涼月那裏得知這段記憶的時候，她的悲傷，沒有人知道，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沒有感情的，但是，怎麽可能呢？
她的感情，不過是在一次次地絕望當中被消磨幹淨了而已。
根據她過去的經驗，司涼錦知道，越是絕望的事情，就會在出現的越晚。
這段在臨死之前的司涼月那裏得到的記憶如果說是深沉的打擊，那麽塵安的存在就是最深刻的悲傷。
“錦兒是嗎？我是你的師父，久安。”
“長久的久，平安的安。”
這一幕，經世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