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威脅
字數:6642 加入書籤
當夜,夏禮和姚氏連夜去了夏府,夏府的門房直接攔住了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二人沒有努力的說好話求人,而是冷聲道:“這次,我找將軍真是有事的,耽誤了你可是賠不起的。”
那門房真的被他唬住了,跑去叫人,夏懷淵和薛柔在用晚膳,聽說夏禮一家又來了,便猜他們又是來打秋風的,說著:“不見。”
沒想到這時夏禮直接衝了進來,他對夏府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的,那些家丁看他沒什麽威脅,也就沒武力相向。
夏懷淵皺眉道:“堂兄這麽晚來我府上,可有何事?”
夏禮自認為掌握了他的秘密,不見往日的卑躬屈膝,而是大喇喇的直接坐在了凳子上,說道:“這就是堂弟的待客之道嗎?連杯茶水都沒有。”
夏懷淵不願理他,命下人上了茶,說道:“有什麽事快說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呢。”
夏禮也就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接問道:“我想知道我女兒夏梓玉是怎麽死的。”
夏懷淵官場曆練多年,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麵色不變,說道:“玉侄女不是已經亡故多年了嗎?而且她不是病死的嗎?堂兄的女兒,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今日你們連夜前來,就是為了這事?”
夏禮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臉,有些懷疑夏梓欣言語的真實性,但還是試探道:“可是今日突然有人來告訴我說我家玉兒當年是替汐侄女去死的,而且還有……證據,所以我來問問堂弟。”
夏懷淵心裏一凜,證據?怎麽會有證據?在一旁的薛柔也有些著急,直接問道:“堂兄能否拿出證據一看,也好知道是真是假。免得被小人騙了,壞了我們兩家的感情。”
夏禮哪裏有證據,不過是兵不厭詐罷了,輕蔑道:“堂弟妹啊,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把證據隨身攜帶呢。隻不過是想看看你們怎麽說而已,要是你們承認了倒還好,要是不承認……”
“要是不承認你待如何?”
“要是不承認我就拿著證據去京兆尹那裏告狀,我女兒不能白死。據我所知,也是當年汐侄女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要是那人知道真相,就不知道汐侄女會不會危險了。”言語中已有威脅之意。
薛柔緊張地握住了夏懷淵的手,夏懷淵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又對夏禮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害死了汐兒對你家也沒什麽好處,要我說,告訴你們這件事的人是夏梓欣吧,你們父女還真是一丘之貉呢。說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夏禮大喜:“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夏懷淵何許人,怎麽可能受他威脅,而是滴水不漏:“我什麽都沒承認,我隻是害怕你們害了我家汐兒,所以可以滿足你一些要求而已,有什麽就說吧。”
夏禮得意一笑,也不管夏懷淵說什麽了:“那好,等有事我自然是會再前來叨擾堂弟的。”
二人走後,薛柔緊張的拉住夏懷淵的袖子,問道:“老爺,這可怎麽辦啊,他們會不會對咱家汐兒下手?要是汐兒有什麽可怎麽辦?”
夏懷淵把她拉入懷中,安撫道:“一切有我呢,我會保護咱家汐兒的,而且夏禮說的這個證據,我是懷疑的,如果真是確有其事,再處理他們也不遲。現在他們拿著這個威脅我們,我們先不能輕舉妄動。”
薛柔還是滿懷愁緒,疏散不得。梓汐這個丫頭,她是最擔心的,如今那事敗露,還能有活路嗎?
夏梓欣得知夏禮計劃成功,兀自興奮了好一陣子。等夏禮來問她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她眼睛一轉,又有了壞主意,在夏禮耳邊嘀咕了好一會兒。夏禮聞言不禁得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要是論心機,論狠毒,你絕對是厲害的。”
夏梓欣不在意的笑:“我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你們逼我得。再說到時候我過得好了,你是不是也體麵些,那銀子不也就源源不斷的來了。”
夏禮點點頭,回去和姚氏商量去了。
話說這姚氏的娘家姚家是個小商戶,她爹娘是早就故去了的,現在是她的兄嫂經營著商鋪,生活不算大富大貴,也算是小康人家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家的傻兒子姚秉春,從生下來就是個心智不全的,如今都快二十五了,智商還如同三歲小兒一般,整日和街頭巷尾的小孩混在一起,讓別人笑話。
這姚家兄嫂一直想給自己的傻兒子娶個老婆,可是媒婆都知道這孩子是個傻子,任姚家人出多少錢也是不上門的,所以到現在都是姚家夫婦照顧著,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兒子娶個老婆,等二人死之後也好有個人照顧他。
這夏梓欣小的時候走親戚是見過姚秉春的,也知道他腦子有問題。所以這才給夏禮出主意,讓他去威脅夏懷淵把夏梓汐嫁給姚秉春,用心不可謂是不歹毒。
姚氏聽著夏禮說著,也覺得十分可行,開心道:“我大嫂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了,本來我是恨夏梓汐的,可要是她真的嫁給了春兒,那就是一家人了,之前的事我也就不計較了。”這夫妻倆打得倒是好算盤。
二人翌日便又去了將軍府,這次門房倒也沒攔他們,所以很順利的就見到了夏懷淵。
夏懷淵坐在桌子後麵眯眼看這二人,漫不經心道:“看來堂兄是想好了要什麽,那便說吧。金銀珠寶,還是宅子玉器?”在他看來若這家人不是親戚,早就了結他們了,何必在這礙眼呢?
夏禮不以為杵,嬉皮笑臉的說道:“怪不得堂弟官做得這麽大呢,人就是聰明。我確實想好了,不過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堂弟家的一件寶貝。”
夏懷淵不耐煩的擺手:“有話快說,我沒時間和你耽擱,過了時間,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夏禮現在知道和夏懷淵是撕破臉了,可就指著那個把柄,他正色起來:”當初我家玉兒替你家汐兒死了,按道理說是應該一命換一命的,可汐兒也是我侄女,我這心裏真是舍不得啊。所以和你堂嫂就商量個法子,玉兒生前和她舅家表哥玩的是極好的,當初我就想著親上加親,把玉兒嫁過去,可……後來你也知道,玉兒沒了,所以如今我們想著就讓汐兒嫁過去吧。也算全了玉兒這份情意,玉兒也就沒白死。”這一番話說得是起承轉合,情感表現也淋漓盡致。
可夏懷淵聽得卻是怒目圓睜,滿麵通紅,吼道:“夏禮,你說什麽,你敢不敢再說一遍,啊?”夏懷淵行伍出身,嗓門非常洪亮渾厚,把夏禮嚇得一哆嗦。
旁邊的姚氏插言道:“堂弟啊,我們的意思就是讓汐兒嫁到我娘家去,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呢。而且……不瞞你說,這還是我勸我娘家嫂子好久她才答應的呢,汐兒不但被退了親,名聲也不好,一般好人家都不願意娶她。還有讓她嫁到我娘家我也好照顧一二啊,你和弟妹不也放心不是?”這兩夫妻真是不就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癡人說夢,愚蠢至極。
夏懷淵沒理姚氏,直接拳頭上了夏禮的臉,把他打了一個跟頭,罵道:“夏禮,你個王八蛋,你以為我不知道姚家的孩子是個傻子嗎,還想娶汐兒,他一個庶民,連汐兒的衣角都碰不上,你還是別做這個夢了,你們一家人趕緊滾,以後不許來我府上,不成器的東西,滾……”
夏禮被自己的堂弟打了,感覺十分沒麵子,嘴上反駁道:“夏懷淵,你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上呢,我讓你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夏懷淵又給了他幾拳,罵道:“快滾。”
夏禮和姚氏狼狽的回家了。
夏懷淵在書房兀自生著氣,想著這夏禮太不像話了,該好好治治他了,召來下屬,細細的交代了幾句。
當夜,城東的羅平巷便發生了火災,好在沒有人員傷亡。正在大家都忙著救火的時候,幾個黑影閃過,卻無人注意。
夏禮覺得自己是倒黴透了,不僅被打了一頓,自己的房子還失火了,這下子一家老小可就沒有住的地方了。於是他去秦府找夏梓欣,還算順利,夏梓欣見他這幅狼狽的模樣,笑道:“夏老爺這是和那個貴人爭花娘被打了啊?”
夏禮撇撇嘴,說道:“這是你應該和我說話的態度嗎?我是你爹。”
夏梓欣的眼裏閃過不屑,現在知道你是我爹了,嗬嗬……然後問道:“你來找我幹什麽的?”
夏禮解釋道:“我按照你說的做了,反倒被夏懷淵打了一頓,事也就沒成,而且晚上的時候,我的宅子又失火了,現在全家人沒地方住呢,你看能不能接濟一二?”
夏梓欣不屑的看著他:“夏禮,你是不是真的傻?宅子失火了,找我幹嘛,找夏懷淵去,這不明擺著他放得火嗎。”
夏禮聞言十分窩火,說道:“我當然知道是他做得,可沒有證據怎麽辦?難道再上門去讓他打一頓嗎,你就說這個錢你給不給吧。”
夏梓欣眼睛一轉,有了主意,說道:“要給你這錢也容易,但是你要幫我再辦一件事。”
夏禮警惕的看著她:“什麽事?上次你的主意可就害我挨頓打還沒了房子,這次呢?”
夏梓欣詭異一笑:“這次我可以幫你報挨打之仇,然後再給你一千兩銀子。”
夏禮眼睛一亮,說道:“說吧,什麽事,我能做到的就沒問題。”
夏梓欣在夏禮耳邊說了一陣,說完二人相視一笑。
夏梓欣眼睛微眯,夏梓汐,你……這次應該死定了吧。
第二日,京城便傳起了流言,將軍府的二小姐當年得罪了別人,將軍和將軍夫人為了保護她,李代桃僵,用堂小姐代替,導致了堂小姐的身死。
流言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掃到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連剛讀書的奶娃娃都知道了這件事。果然,沒有什麽東西傳得比信息還快的了。
玉王府
已經年過而立的玉王比年輕得時候多了幾分沉著,他此時正摸著下巴的胡茬聽下屬的匯報。
黑衣人稟告完畢,玉王斟酌良久,說道:“那這麽說來,當年在杏芳苑的小姑娘不是那個死了的,那隻是個替死鬼?”
“正是如此。”
玉王勃然大怒,將案上的東西全都砸向了黑衣人:“你們這群廢物,殺個人都做不好,,讓人家在眼皮底下活了這麽多年,本王真是養了一群飯桶了。”
那人急忙跪下:“請王爺恕罪,再給卑職一個機會,卑職一定辦到。”
玉王罵道:“豬腦子,這件事情夏家的人一定是知道了的,特別是夏懷淵那個老狐狸,從他手裏殺人,不容易啊。”
黑衣人訥訥不語。
玉王看著他心煩,回身道:“自己去領罰吧,這件事本王自會思量,你們就不要插手了。”
“卑職告退。”
玉王沉思良久……
自從京城的流言傳開,梓汐便每日擔驚受怕,當年的事終究還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是她童年的陰影,縱使她再成熟,夏梓玉的死都給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不止是她,就連紅豆也是做了多年的噩夢。
如今舊事重提,便是有人要針對於梓汐了,薛柔也急忙來找她,說了夏禮一家的事,梓汐才豁然開朗,當年梓瑤說夏梓欣手上有她的把柄,應該就是這件事了,隻是她從何得知的就不為人知了。
夏禮一家見威脅不成,是一定要除了她的,而這樣恨她之人,除了夏梓欣還有誰。梓汐不知她們如今竟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而她從未做過什麽。
薛柔急忙幫她收拾行李,要送梓汐去薛家的祖宅避難,那裏山高路遠,最是難行,安全的很。卻被夏懷淵阻止了,玉王勢力龐大,要是路上想害梓汐那定是在劫難逃,所以還是在家中比較安全。
他說得很有道理,薛柔已是焦躁起來:“老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可如何是好啊?咱們汐兒難道就在這等著他來害嗎?”
夏懷淵安慰她們:“玉王不會妄自動手的,現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一聯係就會猜到,所以他會等風頭過了再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