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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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陣子,京城的百姓有了新的談資,這件事情的風頭總算過去了,可那暗中隱藏的殺機是過不去的。梓汐已經從一開始的焦灼變為了如今的平靜,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開也逃不掉,且看玉王何時下手了。

    這日,終於等到宮中來人宣旨:“醇太妃宣一品將軍之女夏氏梓汐即刻入宮。”太監尖細的聲音刺得人耳膜陣痛。

    醇太妃,就是玉王的生母了,玉王終於按捺不住要動手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勢力在宮中對梓汐下手。

    梓汐柔聲對著宣旨的太監說道:“公公,能否讓小女收拾一二再隨您進宮?小女怕穿戴不當衝撞了太妃。”

    那太監是宮裏的人,宮裏出來的都是眼高於頂的,他側目而視道:“夏小姐就不用收拾了吧,這就隨咱家走吧。免得太妃等得急,怪罪下來我們可都擔待不起。”

    薛柔聞言急忙往他手裏塞了一錠銀子:“望公公寬宥則個,小女不懂事,我還得交代她一些禮儀呢,也免得在宮裏衝撞了貴人。”

    太監是沒根之人,就喜歡銀子,果然見他瞬間變了態度:“那好,就請夫人再交代幾句吧,咱家在這等著便是了。”

    梓汐隨薛柔回了後院,薛柔拿著帕子的手都是顫抖的,對夏懷淵問道:“老爺,咱們汐兒還能回來嗎?”

    夏懷淵也是眉頭深鎖,對梓汐道:“汐兒,你此去進宮應是及其凶險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特別是宮中人給的吃食,一定要查驗過後再食用,就算進食也要少量,因為有些毒是查不出來的,玉王外表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不理朝政,其實他城府頗深,你要見機行事。如果實在是為難你,就去找聖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呂久承,他與我有幾分交情,有事也可周旋一二,但是還是萬事小心啊。”

    薛柔已是泣不成聲了,緊緊抱住梓汐:“我的汐兒,你一定要回來啊,不然母親可怎麽活。”

    梓汐淡定的安撫他們:“父親,母親,女兒定然盡力全身而退。”

    梓汐終是隨著那太監入了宮,宮中禮節繁瑣,一層層的遞牌子進去,等到了醇太妃居住的淩芷宮時已是午時。

    醇太妃身邊的女官卻回複說太妃正在午憩,暫時不能接見他人。梓汐心中冷笑,這宮中的人果真都是一樣的倨傲,一樣的讓人難以心生好感。

    就這樣,她在炎熱的午後,在淩芷宮外站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有人通傳說太妃宣人覲見。

    進入淩芷宮,全是低調莊嚴的藏青色和深紅色,看裝潢倒也符合太妃的身份,但細節之處可見不比太後的壽安宮差,可見其野心。上座一中年美婦,要說這太妃也就比太後小上幾歲,可容貌卻是年輕了一大截,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的年紀。

    梓汐躬身請安:“小女夏梓汐拜見醇太妃。”

    她側臥在軟榻上,盯著下麵的人不言不語,也不說讓她起身,梓汐隻好跪著。她打量了半晌,才展露笑顏,說道:“這就是夏家丫頭吧,起來吧,別跪著了。”

    梓汐應言起身,恭敬的站在一邊準備答話。

    太妃先是問了梓汐家裏姐妹還有祖母的身體狀況,東來西扯了半天,也不說正題,她隻好小心的應對著,太妃見梓汐木訥的很,漸漸的就失了說話的興致,也終於挑明了來意:“我自十六歲如宮,在這宮中已有四十載,家中父母皆已故去,兄弟姐妹也各自成家。自先皇去後,皇兒自立門戶,我又身邊沒有個女兒,實在是寂寞的很啊。早日便聽聞夏將軍家的女兒出挑,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所以想讓你在這陪我幾天,也算是你我有緣吧。”

    這宮中之人,都是睜眼睛說瞎話的高手,竟然連有緣都說出來了。而如今梓汐已是騎虎難下,拒絕不得了,隻好說道:“承蒙太妃抬愛,小女榮幸之至,隻是小女自幼愚笨,怕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寬宥。”

    她見目的達成,沒有一絲皺紋的眼角彎起,拉過梓汐的手,說道:“你家裏那邊我會派人去通秉的,你就安心住下吧,就當是陪陪我這個老太婆了。”

    梓汐恭敬道:“太妃娘娘哪裏是老太婆,明明是明豔動人的。比京城的名媛們更美上幾分呢。”

    果然無論多大年紀的女人都愛聽恭維的話,她這次是真心的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嘴甜,和你比起來我身邊的女官都算是榆木腦袋了。”

    梓汐哪敢當真,笑著裝傻:“太妃宮裏的姐姐各個貌若天仙,聰明靈秀,小女是班門弄斧了。”

    就這樣,梓汐在這淩芷宮一住數日,卻無人問津,除了每日送膳之人,連其他人的麵都見不到,而送膳之人無非也就是裝聾作啞罷了,她什麽都打聽不出來。

    宮中之人,磨練數年,哪個不是十八道的腸子,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梓汐在這等待中愈發焦躁起來,她不怕人家真刀真槍,卻怕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如今在玉王的地盤上,消息傳不出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太妃更是好似忘了她這個人一般,難道真的是要活活把她憋死嗎。

    梓汐後來也想開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等等又何妨呢,大不了隻是一條性命而已,隻是苦了她的父母了,養女十六載,卻白白送了性命。

    此時的玉王也在籌劃,醇太妃端坐在上首,看著下麵已過而立之年的兒子,暗暗得意,我兒不比那龍椅上的人差。

    玉王哪裏不知自己母親的心思,如今卻無暇顧及這些:“母妃,那夏氏女如今還在你宮裏,當年之事……可是她?”

    他當年的荒唐事醇太妃自是知曉的,百密一疏,放了真正的偷聽之人,隻能說是他太無能大意了。

    醇太妃細眉微挑:“我兒現在終於擔心了,當年你做那事的時候為何不與母親商量。母親也好為你善後,也不至於如今地步。”她一直是個掌控欲極強的女子,卻迫於壓力多年屈居人後,如今連親生的兒子都和她離了心,她如何不氣,如何不怒?

    玉王忙安撫道:“母妃切寬心,兒子當年是輕狂了些,可如今您看結果——那孩子你應是見過的,他便是您的親孫子,倒是兒子再進一步,那這天盛朝不知究竟如何呢。”

    太妃眼裏也回想起了那孩子的容貌,也便把那份不滿拋到腦後去了:“那夏氏女你究竟要如何處置,她一人關係巨大,萬萬不能草率行動。”

    玉王自是明白茲事體大:“那要不直接了結了她,以絕後患,要我說,早看夏懷淵那老匹夫不順眼了,不過是一屆庶民出身,如今竟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將我們這些皇族置於何地,皇兄真是昏了頭,竟然倚重這些下等人……”

    話音未落,太妃便擺手止住了他:“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懂禍從口出的道理嗎?那夏氏女我看是個嚴謹的丫頭,難保她沒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若是她死在了我宮裏,你讓別人如何去想?如何去做?這事我們絕不可輕舉妄動,到時牽一發而動全身,你我母子二人危矣。”

    玉王何嚐不懂其中關鍵,可難道就把那丫頭這麽放著嗎,終究是不保險的:“那母妃可有妙計?”

    醇太妃一手抬起撫了撫頭上的雲鬢,漫不經心道:“母妃倒是有一想法,就看皇兒願不願意了?”

    玉王眼睛一亮:“母妃快快說來,兒子還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醇太妃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母妃聽說這夏氏女如今可是十歲又六了,她本與那秦家兒郎定了親事,可被她那庶姐橫插一腳,到手的婚事便也沒了。如今在我天盛朝,莫論那世家女、官家女,就是普通女子十六歲也是該定了親事的,可她竟是還沒有個著落。你可知,若想讓一個女子全心全意的向著你,那麽最好的方式便是——娶了她。母妃知道貿然娶妻委屈了我兒了,可為今之計,這是上上策。”

    玉王也凝眉深思起來,他多年外表胡鬧嬉戲,不理朝事,卻是對這些大員家的兒女都有了解的,女子四品:德行功容,若論容顏,夏梓汐他見過,說是天人尚不為過,可要是論起德行……他玉王還不願娶此等人為妻。可太妃說得對,如今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也是最便捷的,若是把夏家拉攏過來,於他大業百利無一害。

    玉王打定了注意:“好,就依母妃說的辦,皇兒照做便是。”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這萬裏河山,誰又不覬覦?

    夏家此時卻是兵荒馬亂,小姐進了宮,生死未卜,當家夫人又病了,無人主事,隻能王氏從新宅子過來搭把手,也免得下人亂了秩序。

    此時,她便在薛柔的床前侍疾:“母親,您最好多少喝點吧,不然這身子實在是撐不住啊。”

    薛柔虛弱的笑笑,卻不下咽:“王氏,你如今也懷了身孕,就別在這伺候我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這病啊,是心病,藥是無用的。”

    王氏年中的時候終於有了身孕,如今也是三月有餘了。她深知婆母體諒自己,可她卻不能壞了分寸:“母親,全家人都等著你操持呢,您可不能倒下,再說,汐兒妹妹那邊還等著您去打點上下呢。若是您繼續病下去……”說著,她便啜泣起來,梓汐一向與她交好,想當初她初初入府,因為出身處處碰壁,還是梓汐幫她在這夏家站穩了腳跟,於情於理,這份恩情她不能忘。”

    為母則強,一提起梓汐薛柔瞬間來了精神,說到底,她這病還是因為惦記梓汐得的。“快快,把藥給我,我得把汐兒救出來,我那苦命的孩子,不能留在那裏受苦。”

    王氏也破涕為笑,服侍著薛柔用了藥。

    第二日,薛柔便煥然一新的穿著朝服向宮裏遞了牌子,太後對她印象不錯,也便應了。

    壽安宮裏,碰巧還是那日的幾人,太後,淑妃,畫妃,薛柔,隻是少了梓汐。

    薛柔一見蘇如畫,便怒從中來,當初就是這個女人讓她的寶貝女兒跪了三個時辰的,可人在屋簷下,她隻能恭敬行禮:“參見畫妃娘娘。”

    蘇如畫唇畔微翹,夏梓汐的娘親,給自己下跪的感覺還真是舒服呢。“夏夫人不必多禮。”她是後妃,讓她多跪一會兒又何妨呢。

    太後高興的拍著畫妃的手:“你這丫頭,懷了身孕還天天來陪我這老婆子,真是個孝順孩子。”

    蘇如畫嬌羞的底下頭:“說句僭越的話,太後娘娘待畫兒如同生母一般,畫兒不孝敬您又孝敬誰呢。”

    太後是真心對蘇如畫的,她沒有孩子,唯一的養子自幼老成,還是少年帝王,自有鐵血之勢,對她雖然恭敬孝順,卻是少了母子天倫。而其他宮妃更是那她當邀寵工具,聖上最重仁孝,怎可不敬太後。隻有這個蘇如畫,對她事必躬親,就像對親生母親一般,讓她也在這皇家感受到了母女綱常。

    反觀淑妃的臉色就不太妙了,她是皇長子之母,又是聖上唯一兒子的母親,雖未封後,可哪個宮妃見她不禮讓三分。但是自從蘇如畫進宮這一切便換了模樣,聖上去她那的日子少了不說,後宮的人更是見風使舵,全把力氣使到了翔雲宮去,她的慶軒宮也就冷落了下來。而蘇如畫更是壓過了她的風頭,連著懷胎兩次,雖然都掉了,可足以見其榮寵。她的目光滑向她的肚子,這是第三胎了,能不能生下來還兩說呢。

    薛柔見她們相談甚歡,暗暗著急,卻又不能插話,隻一味的擔心著。還是淑妃解了圍:“夏夫人來了有一會兒了吧。”

    薛柔訥訥應是,太後的目光終於被吸引了過來:“你瞧我是老糊塗了,竟是忘了夏夫人,這次夏夫人進宮請安,可是有事?”

    薛柔急忙跪下,她此時已顧不得什麽威儀了:“臣婦確實是有求於太後的。”

    太後一輩子和善,自是不願看人如此,忙讓下人扶起了她:“夏夫人免禮,若是有事,哀家自然是會相幫的。”

    薛柔緩緩道出實情:“臣婦福薄,一生隻得一兒一女,兒子尚小,女兒便是上次一同覲見太後的夏梓汐,當日小女被醇太妃召進了宮中,到如今也有半月之久了,可卻是音訊全無的,臣婦實在是擔心,這才來求太後允許臣婦見上小女一麵的。”

    太後雖和善,卻深諳明哲保身之理,她如今貴為太後,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可是……醇太妃,這個女人不簡單,當年她們一同入宮,她端莊秀麗,卻隻得封小小女官,在這宮裏苟延殘喘的活著。而她……麵若桃李,扶搖直上九嬪之首。一度,她從未正眼瞧過她。可如今……風雲變幻,她是太後,而她……是太妃,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太後笑了,“夏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夏將軍更是朝廷棟梁,哀家豈有不幫之理。夏夫人且寬心,醇太妃為人和善,大多是喜歡你家丫頭才把她留下的。”

    薛柔豈能寬心,太後不明其中關節,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她隻盼望著梓汐活著,毫發無損的活著。

    蘇如畫在一旁早就聽出門道了,夏梓汐,醇太妃,這兩人有什麽關係她不清楚,可她偏不願遂了薛柔的意:“太後,您宅心仁厚,寬宥嬪妃,可現在竟是什麽事都求到你這裏了,臣妾實在是於心不忍。其他人都當您是鋼筋鐵骨呢,可在臣妾心裏,您就是我的親生母親一般,哪裏看得下去您如此操勞。要按妾身所想,這夏家千金在醇太妃宮裏,那是再安全不過的了,夏夫人哪裏用得著如此焦急,看模樣好似把這宮中之人當做洪水猛獸一般。若說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這宮裏更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早年臣妾待字閨中之時,便和夏家小姐是故交,此時就不用勞煩太後娘娘了,臣妾替您走這一遭,可好?”

    太後哪裏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前麵夏懷淵彈劾南王教女不嚴的是早就是滿城風雨。她娘家雖人微言輕,可她一國太後,自是有消息渠道,朝堂之事她不想摻和,她隻想在有生之年庇佑娘家滿門富貴。

    如今,聖上年過而立,膝下卻隻有一子,還是與她不睦的淑妃所出,若是……好在畫妃肚子裏還有一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那好,畫兒你就替哀家走一趟,也好讓夏夫人寬心。”

    薛柔急的不行,蘇如畫那些伎倆雖不夠看,可這後宮是她的天下,汐兒若是落在她的手裏——不死也丟半條命,是以她也急忙站了起來:“那就勞煩畫妃娘娘了,不知臣婦可否一同前往?”

    蘇如畫橫眉冷掃:“莫不是夏夫人信不過本宮?”

    薛柔舉步維艱之時,淑妃嬌笑著開口了:“畫妃妹妹有了身孕之後這脾氣是大不一樣了,夏夫人不過是愛女心切,都是當娘親的,我這也是一日不見煊兒就惦念的很,等妹妹的孩兒順利出生,怕是就會明白這為母之心了。此時又何必為難夏夫人呢?”

    薛柔心知自己已然成為了這兩位宮妃的棋子,卻不願放過這個機會:“還請畫妃娘娘成全。”

    蘇如畫氣結,這個淑妃,處處與她做對,且看她囂張到幾時。“那夏夫人便隨我來吧。”

    蘇如畫身懷龍裔,雖未進位份,儀仗卻氣勢威嚴了不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淩芷宮,醇太妃一聽是畫妃親自前來,也不得不出去虛與委蛇一番。

    “畫妃娘娘前來可有何事?我這破落宮殿,好久無人問津了,恐是怠慢了畫妃。”

    蘇如畫對這先帝寵妃無半點熱忱:“太妃說笑了,您是長輩,哪裏來得怠慢之說呢,是畫兒貿然前來,叨擾了太妃。這不是今日夏夫人求到了太後跟前,說是太妃召見了夏家小姐進宮,數日未歸,夫人思女心切,太後特意讓本宮帶她來看看。”

    醇太妃望著下麵的薛柔,兀自冷笑,這夏家疼女兒可真是名不虛傳,才這麽兩家竟然就坐不住了。可這樣不是更好嗎……

    “是本宮記性差了,就顧著看著夏小姐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喜歡著,倒忘了夏夫人愛女之心,還是夏家教女有方,如今本宮一看見夏小姐就想起自己剛入宮的時候,真是歲月不饒人了。”

    薛柔和她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也不見說正題,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太妃顧惜我家汐兒,那是小女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可這孩子自幼讓我和她爹爹慣壞了,什麽禮數規矩都不懂,怕是長此以往的叨擾了太妃,還是讓我把這孩子帶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再讓她進宮孝敬太妃可好?”她早已打定了注意,若是此番成功讓梓汐出宮,一定迅速的給她定下一門親事,那這太妃和玉王也奈何不了他們。

    醇太妃勾唇一笑:“看把這夏夫人著急的,仿佛我這是什麽鬼門關一樣,夫人莫急,本宮這還有好事要與夫人相商呢。”

    薛柔定了定神:“太妃娘娘又何事,但說無妨。”

    醇太妃就等這句話呢:“眾所周知,本宮膝下唯有一子玉王,此子少年頑劣,承蒙先帝和當今聖上的照顧,雖說是封了王,卻於朝堂軍功上均無建樹。本宮年老,也不指望著他能如何,如今隻盼著他能娶妻生子,不再遊戲人間就是大幸。這幾日夏家丫頭陪著本宮,事必躬親,本宮看著孩子是越看越歡喜,這不正巧前日玉王來探望本宮,當即看到那丫頭便失了心魂,直言非夏家嫡女不娶。本宮就這一個兒子,再加上我實在是喜歡那丫頭,所以這才來討要夏夫人的心頭肉。希望夏夫人成全。”

    從醇太妃說到玉王之事,薛柔心中已感不妙,現在更是忐忑難安,在這宮裏步步為營,如今連她的女兒都要算計進去了嗎?若是汐兒嫁給了玉王,還不是任人宰割的命,能不能活著還是兩說,更別提什麽和樂一生了。

    “承蒙太妃娘娘厚愛,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早年與那秦家兒郎定過一門親事,想必太妃也有所耳聞。不怕您笑話,臣婦和夫君此生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她的婚姻大事,實在不可馬虎,臣婦還得回去和夫君商量一下才可。”

    醇太妃也不惱:“那好,夏夫人且和夏將軍商量著,這夏小姐就留下多陪本宮一段時日吧,也好和我兒培養培養感情。”她就不信若是她不放人,縱使夏懷淵手下有千軍萬馬能奈她何。

    薛柔铩羽而歸,宮牆外,她遙望著大殿的方向,人皆道她出身富貴,一生安泰,可如今——她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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