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暗流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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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暗流湍急大夏天和十六年七月,崇明帝南巡歸京。隴西北庭國獻公主熱依罕,熱依罕容貌傾國,能歌善舞,後宮日夜笙歌。皇帝疏於朝政,相國秦霄澤專權,勾結宦官許慈,大肆排擠忠良,江湖朝野無不歎息一朝盛世不再,一代明君沉淪。洞庭,鄱陽一帶天災頻現,洪澇滔天;太原一鎮,蝗蟲紛飛;韃靼、遼國鐵騎不時進犯邊城。大夏餓殍遍地,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雪凝雅齋,一紙信箋在夏雪寒手裏化為粉末,一雙眼睛也變得淩厲。紫陌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輕輕放在幾案上,輕笑道:“公子,什麽事讓您這麽生氣啊!”“國之將亡,必有妖道!秦霄澤上疏彈劾刑部尚書盧遠芳、左金吾衛大將軍梁天順、金紫光祿大夫範頤貪贓舞弊。哼,許慈在旁進讒言,皇上下旨抄家流放。”夏雪寒端起桌上的紫玉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說,“紫陌,這明月露尖有些淡了,下次多放三片茶葉!”紫陌點了點頭,上前接過夏雪寒遞過的紫玉杯,站在一旁,道:“公子,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至於秦霄澤麽,惡人自有惡人磨,公子就不用憂心了。”夏雪寒拂袖而去,走到窗邊,荷花已經開了,微風習習,荷池泛起微波,荷葉和花朵也輕輕地搖曳起來,好象在翩翩起舞,引來幾隻蜻蜓在荷池上空飛舞,高雅素潔。京北秋來風景異,天高雲淡雁迷離;踏破鐵嶺無覓處,尋遍荷塘空水遺;無可奈何秋睡去,仙衣勝雪傾心起;何故幽歎無緣見,夏風十裏一潭碧。“對啊,惡人自有惡人磨,相對而言,壞人之間的矛盾,遠比好人多。”夏雪寒回首道,“正義這東西,人越多就會越強大,而利益這東西,分的人多了,每個人分到的,就少了。”紫陌笑盈盈的看著夏雪寒,道:“想來公子是想到對付秦相爺的辦法了,那婢子就替天下百姓和滿朝官員謝謝公子了!”紫陌欠身一禮,一舉一動端莊淑賢。夏雪寒上前,輕輕刮了紫陌的瓊鼻一下,笑道:“伶牙俐齒,好了,去把亦楓叫來!”紫陌心裏小小一甜,端起茶盤走了出去,夏雪寒走到桌前,略一思索,提筆蘸墨,寫下一封信,封好。剛剛放下筆,亦楓就走了進來,拱手道:“公子,您找我?”夏雪寒把桌上的那封信朝亦楓推了推,道:“太子太保韓雪舟素來與秦霄澤政見不合,你將這封信親手給韓雪舟。”“公子是想坐山觀虎鬥麽?”亦楓將信收到懷裏,忍不住問了一句,但問過之後又暗暗責怪自己多嘴,主子的事哪裏輪得到他來過問。夏雪寒微微一笑,道:“旁人或許以為太子暗弱無能,可是我卻知道,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那秦霄澤若動了他的老師,想必他也會出手吧,無論誰勝誰負,都為朝廷除了一個敗類,不好麽?”亦楓躬身退了出去,臨去時,不禁抬頭看了坐上那人一眼,這個少年即使坐在書桌旁也可以把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慈慶宮裏,太子夏朗看著一份密報,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欣喜之色畢露無疑。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什麽事能讓你這麽高興,這種事可是不多見啊!”太子將那密報放到了桌上,笑道:“八月十五,少林寺齊聚天下群雄,公審夏雪寒!你說這事不值得高興麽?”黑暗中的那個人道:“這件事若是利用好了,算得上一件好事,若是被夏雪寒扭轉了局勢,於我們可是滅頂之災!”“哦?那你有什麽建議麽?”夏朗問道。過了很久沒有聲音傳來,夏朗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氛圍,也不催他,端起一杯恩施玉露細細品著。“你的命格是貪狼,三星之中最勢弱的一個,若想在亂世中據有一方,必須利用好星言中的‘奸’和‘詭’兩個字。有些事不必自己親自動手!”黑暗中的那個人沙啞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聽起來很不舒服,可是夏朗絲毫不介意,放下茶杯,道:“你是說借勢?可是還有誰與夏雪寒旗鼓相當?”“鬼穀一門,雙生縱橫,夏雪寒,他隻是師弟啊!”黑暗中的那人說道此處,忽然停了下來,當年,他不也是師弟麽,這個門派隻能允許勝者活下來啊。夏朗沒有說話,雙目微眯,靜靜地聽著,“我想鬼穀老頭也很樂意看到他兩個徒弟龍爭虎鬥的!哼,什麽勝者活下來,我偏偏要他這一脈絕後,少林,嗬嗬,就把它變成一個修羅場吧!”“哦,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呢!”夏朗把玩著手裏的玉杯,似乎已經看到了夏雪寒伏屍少林的場麵,忽然又問道,“對了,那個東西怎麽樣了,有進展了嗎?”“還沒有,百裏長歌一代鬼才,他做出的東西不是那麽容易打開的,現在公輸絕被殺了,這事兒有點棘手了。”黑暗中的人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雖然說是棘手,但言語中暗含了無盡的自信。夏朗歎了口氣,手中的扳指輕輕擊打在玉杯上,發出悅耳的聲音,淡淡的說:“我一直相信,主宰天下靠的不是外物,而是人,能不能打開也不是多麽要緊,不過多一分把握罷了。”“當年,我也有你這份自信啊,可是現在卻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亂世啊,與其說是一群梟雄在逐鹿天下,不如說是鬼穀一門在競爭,師兄選中的徒弟,想來與他們為敵會很有意思呢!”一語落下,傳來車輪軋過地板的聲音,還有軸轆轉動的響動,想是黑暗中的那個人離開了。夏朗也並不在意那人的突然離開,喃喃自語道:“秦霄澤,把我的天下搞得烏煙瘴氣,也和夏雪寒一般可惡啊!”陰翳的眼中有絲絲殺氣透出,奸險詭詐的一抹笑容在臉上一閃而逝。當晚二更,太子太保韓雪舟看著眼前的這封信,眉頭緊皺,管家老吳幾次想去提醒他休息,都被他這副模樣給嚇了回來。老爺已經盯著這封信看了一個時辰了,眉頭一直緊鎖,話也不說一句,想來是很棘手的事吧!更夫已經敲過第三個更次了,看老爺子還坐在桌前盯著那封信,老吳終於大著膽子上前提醒道:“老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呢。”“老吳啊,你又哪裏知道身在官場的難處啊!”韓雪舟的目光終於移開了信紙,道,“這世間的人與人組成了一張網,無論你多厲害,也隻不過是網中的一隻小蝦米。”老吳躬身道:“老爺,我雖然不知道什麽網,但是老爺您的背後有太子啊,他可是將來天下的主人,到時候您就是無比尊崇的帝師,到時候即使在網中,也是主宰千萬人生死的巨鯊!”韓雪舟擺了擺手,輕輕撫過花白的胡須,道:“會有那麽一天麽?老吳啊,有些事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麽平靜啊,就像一片大海,即使風平浪靜,你也永遠看不到海底的黑暗,黑暗中的弱肉強食。”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額頭,讓老吳退下,自語道:“還是舍不得像陸熙那樣帶著全家人放棄這一切啊!”長安城,看似靜謐的夜,實則波濤洶湧,在這長安,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美美的做一個夢,一個長安夢。辰時三刻,大慶殿百官朝拜,許慈殿上高呼“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韓雪舟猶豫許久,持笏板出班奏道:“微臣有本,劾丞相兼右樞密使秦霄澤,此處有七宗罪,乞陛下明查!”許慈朝秦霄澤站立的位置看了一眼,見秦霄澤依舊氣定神閑,並沒有因韓雪舟呈上的彈劾奏章有半點擔憂。許慈快步接過奏折,遞給皇帝,居高臨下的九龍金椅上,皇帝的臉色有些陰沉。自古以來九龍金椅高出大殿許多,一來是為了能夠顯示皇帝天下至尊的地位,二來是為了皇帝能夠更好的看清殿下百官的神色。皇帝冷哼一聲,徹骨的寒意讓大慶殿群臣雙股顫顫,手一揚,那封奏折被扔到了秦霄澤麵前。“你還有什麽話說?”帝王一怒,伏屍成山,流血漂櫓。無數人窮極一生要坐到那個位置,不是他們有心要讓天下百姓過得多好,而是那個位置可以主掌億萬生靈的生死,一怒之威,讓天下膽寒。秦霄澤戰戰兢兢跪了下來,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地上的奏折,不住叩首道:“陛下息怒,韓太保之言實屬無稽之談,請陛下慧眼明查!”皇帝長身而起,因氣急連長眉也忍不住抖動,頭上的冕旒上下躍動,闡述著一代帝王的盛怒。“秦霄澤,這七宗罪,你作何解釋?”“皇上,微臣這裏也有奏章一折,痛陳韓太保罪狀!陛下看完再聽臣解釋不遲。”秦霄澤不慌不忙從袖裏摸出一份奏折。許慈趕忙上前接過奏折,遞到皇帝手邊,皇帝強忍著雷霆之怒,接過奏折看了起來,隻幾眼,眉頭就緊鎖了起來。忽然皇帝後退幾步,扶住龍椅,身體搖搖晃晃,臉色大變,全身發顫,突然間喉頭微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染紅了明黃的龍袍,一張紅潤的臉刹那間變得蒼白,許慈趕忙上前扶住,尖聲大叫道:“快宣太醫!”殿下群臣齊刷刷跪下,叩首道:“皇上保重龍體啊!”看書輞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