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情難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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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雲禁不住好笑的搖頭:“你將我想成什麽人了,我隻是這段日子是一直調養身子,且大哥萍蹤浪客並不是總在京都,兩廂原因才沒去瞧瞧。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成了滿是心機了。”
管鈞焱挑眉,真真發現白希雲成婚之後性子變了很多。從前病重的他人也是冷冰冰的,仿佛滿身都凝結著寒霜,就是與他和駱詠相聚之時也極少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與駱詠不介意他愁眉苦臉,隻有同情和關心他的苦難,因為人一旦身體病痛,再想提起興致去與朋友結交就很難了。身體若不舒服,還能做的成什麽?白希雲沒有被病痛折磨成一個暴虐的人,就已經很不容易。
想不到命運到底還是公平的,給了白希雲一個如花美眷,將他淒苦的一生都造成扭轉之勢。身子好轉,妻子還有孕了。
雖然有人從中作梗,背後使壞。
但管鈞焱很樂於看到白希雲發生這樣的轉變,雖然他嘴上是打死不會承認。
“放心吧。這件事我定會辦妥。二哥快去看看嫂子。”若不能將母後之人揪出來,他都對不住白希雲真心與他結交的這些歲月。
“勞煩三弟。”白希雲正色拱手。
管鈞焱忙別開臉側身不受他的禮,“這是做什麽,自家兄做這麽一丁點舉手之勞的事,二哥還與我這般客氣,莫不是要與我生分了。”
“是,那我就不與三弟多客套了。”白希雲微笑。
管鈞焱也笑,二人相互頷首後,管鈞焱快步往外頭去,到馬廄牽了一匹馬,就快馬加鞭的往城中聚賢閣而去。
白希雲則是轉回身,繼續往內宅走去。
內宅之中,二皇子正端坐在齊妙臥房臨近門前的圈椅上,齊妙則是坐在裏間臨近格扇的三圍羅漢床,由玉蓮在一旁伺候。
內外之間隔著的圓光罩垂下一道搖曳的珠簾,在陽光下搖晃著光輝,將屋內的美人勾勒出光影雲染的輪廓,看不真眉眼,卻感受得到那女子的美豔。呼吸之間似還聞得到一陣陣優雅的清香。
二皇子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柔軟的毛刷子沾了蜜糖刷了兩下,又酥又癢又甜蜜。忍不住的想多看幾眼,卻礙於他們彼此的身份,就隻能一人裏間一人外間,隔著一道珠簾說話。
饒是如此,二皇子也不願意告辭。
“好生養著便是,曲太醫專門照看我母妃的脈,這些年來從未有誤,醫術是可以信任的。”
“是,多謝二皇子。”齊妙笑著做答,人已經有些疲憊的坐不住了。她很想說二皇子怎麽不告辭,她才剛吃了藥,發出滿身的虛汗,頭也有些暈,隻想睡一會兒,偏偏二皇子在此處閑聊,她因礙著他的身份,又礙於他與白希雲的關係,不好直接逐客。
是以齊妙從不主動尋找話題,隻希望快些結束這一場對話。
可是二皇子總能在話題進行不下去時說出一些新話題。
雖應對不難,也不需要如在府中麵對張氏和老太君時那樣絞盡腦汁的斟酌言辭,但她是病人,這會兒真的很累。
玉蓮在一旁瞧著幹瞪眼也沒轍。齊妙身為世子夫人都沒辦法開口,她一個下人就更不能了。
看了看外頭錦衣玉帶麵色欣然又十分殷勤的二皇子,再看她家病中都不減姿色,更顯得嬌柔楚楚的夫人,玉蓮的心裏便有一些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是是不是她想的太多……
“此番在府外住著,弟妹可還習慣?”二皇子仿佛怕齊妙懼怕,又補充道:“我與子衿自幼一同長大,且生辰隻差一日,我虛長他一天,也就以兄長自居,喚你一聲弟妹,也是情理之中。”
“二皇子說的是。”齊妙低柔的回答,頭開始有些暈。手肘撐於方桌一角,抵著額頭蹙眉。
玉蓮唇角翕動,欲言又止。
好想趕人!
可是她又不太敢……
“夫人,您還好吧。”玉蓮隻能委婉的詢問,以提醒外頭的男人,他們家夫人很不舒服。
齊妙理解玉蓮的意思,這會子就是不用裝模作樣她都已汗水濕透了裏衣,白著臉搖頭道:“還好。”
“要不奴婢扶著您斜靠著一會兒?”女眷要休息了,二皇子若識趣的也該走了。
果然,外間的二皇子再不好繼續呆下去,站起身隔著珠簾負手而立,望著裏頭的人影道:“弟妹休息吧,我去外頭走走,尋一尋子衿。”
齊妙暗中鬆了口氣,“著實是怠慢了二皇子。”便也站起身相送。
誰知剛站起身,她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前跌去,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麽,卻帶翻了方幾上的茶壺,茶碗也掃落在地,發出很大的碎瓷聲響。
玉蓮驚呼拉著齊妙。
二皇子也閃身入內,迎麵將馨香的嬌軀接了個滿懷。
心頭砰然跳動的仿佛不屬於自己,二皇子耳根發燙,心頭亂跳,緊張的扶她:“弟妹,這是怎麽了?!”
齊妙耳朵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二皇子說了些什麽。眼前發黑的症狀卻是好了一些,便掙紮著要往一旁的羅漢床坐去。
可地上卻是一地的碎瓷片,眼瞧著她就要踩上,二皇子一把將之攬在懷中向一旁帶去。
正當這時,白希雲恰進了屋門,隔著晃動的珠簾恰看到一雙人影相擁而立,那場麵唯美的仿若他都隨著置身於畫中了一般。
白希雲凝眉站在原地,並未出言打斷。
倒是二皇子的隨從見白希雲來了,心知皇子有那個心思,忙大聲問候,行禮道:“見過世子爺。”
二皇子與玉蓮都看向屋門口。
玉蓮麵色大變,忙扶著齊妙的手臂道:“夫人,您好些了嗎?”
二皇子也就勢收了手:“快瞧瞧你們夫人可磕碰到了?”回頭吩咐:“去將曲太醫叫來。”便大步到了外間。壓下方才的砰然心動和見到白希雲的心虛,二皇子耳根和脖頸都是紅的,卻是道:“才剛弟妹昏過去了。”
白希雲聞言,什麽都沒說,隻快步往屋裏來,接過玉蓮扶著的齊妙,“妙兒,你怎麽樣?”看到地上的碎瓷以及齊妙慘白的臉色,白希雲越發著了急,連聲催著外頭的人去請李大夫和曲太醫。
齊妙這會兒根本解釋的力氣都沒有。她也相信白希雲對自己的感情,隻是在純正的古代男子心中,是寧肯讓妻子被碎瓷割傷也不讓別人碰一指頭,還是反之,齊妙也弄不清楚。
她也沒有精力去細想。
“阿昭,你別擔心。我沒事。”她以為自己聲音如常,可聽在旁人耳中卻是細若蚊嚶。
白希雲忙扶著她在身畔的三圍羅漢床躺下,抓著她出了冷汗冰涼的手道:“怎麽會這樣呢?才剛不是剛用過藥嗎,還是說那藥用的不對?”
齊妙閉目忍過一陣眩暈才道:“許隻是因為有孕,氣血虛弱才會頭暈,與毒無關。”
今日之前還都好好的,昨兒也沒這樣,怎麽今兒忽然就發作了,若是與毒無關,也不至於一天了暈了兩次。白希雲堅決不相信齊妙的說法,焦急的回頭去催:“大夫怎麽還沒來?”
“世子爺不要焦急,已經讓人去催了。”玉蓮目睹了剛才的全過程,心裏很是替齊妙抱不平,生怕白希雲會因方才之事而動氣,若是在齊妙有著身孕中了毒的情況之下再平白的被冤枉失貞,那才是最大的傷害呢。
隻是這會兒當事人在,白希雲又沒問起來,玉蓮根本無法主動開口。
白希雲便拉著齊妙的手道:“別怕,曲太醫都說了你的身子無礙,隻需要好生解了毒調養好了便是。許真如你說的,隻是血氣不足。”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說的當然是對的。”齊妙微笑,讓白希雲將桌上精致的捧盒拿來,從裏頭撚了一顆琥珀色的糖球含著。
白希雲隻當齊妙是中毒導致,早已急的冒了汗。而齊妙臉色卻漸漸緩和了。
待到曲太醫和李大夫趕來診治過後,隻說並無大礙,似乎毒也解了,果真是氣血虛弱才導致頭暈目眩,讓身邊的人仔細給進補便是。
白希雲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期間,二皇子一直在外間立著跟著幹著急。曲太醫和李大夫去了外頭,二皇子與白希雲便不約而同的跟了過去,“果真是如您二位方才說的那樣嗎?不是在說好聽的哄我們?”
“二殿下、世子爺不要著急,依老夫看,夫人的毒已經去了大半,隻是自幼積弱,身體底子不好,調養的並不得當才會有這樣症狀,隻需要好生補身子便是。”
李大夫也撚須道:“世子夫人當是學醫的奇才,今日我三人斟酌方子,世子夫人隨意點撥換了兩味藥,才剛服用過後現在卻減輕了這麽多,若不換許還不能如此立竿見影,看來再用兩天的藥毒就可以盡數解了。之後便是調養了。”
白希雲見二人都說的如此篤定,這才真正放了心。
二皇子也同樣鬆了口氣,笑著道:“有勞二位了。”
二人連稱不敢,退後下去。
院子當中隻剩下兩人,二皇子便因心虛而覺得尷尬。對白希雲笑了一下,道:“子衿,才剛我在外間坐著與齊氏聊了幾句,原本我是打算出來尋你的,但她忽然頭暈跌倒,碰翻了瓷器,我擔心她被碎瓷片傷著,這才急忙趕著進去扶著,將她帶離了原處,這不正好你就回來了。”
白希雲聞言並未馬上作答,片刻後一笑,才道:“二殿下的人品,我自然信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