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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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裏邊的龍涎香透出來,我鼻子一嗅,是不是皇帝都要用龍涎香呢?長貴笑著引我進去,裏邊已經先來了一個人,傅閑潭,他低頭站在他們兩個人的下手方,“微臣參見皇上。”
慕容煙兒的脂粉香是玉蘭味的,還是最好的那種,應該是衛子端賜的,麵前的人揮了揮手,眼睛一刻不離麵前的美人。我謝安,爬起來,看一眼傅閑潭,站到了他的旁邊。
衛子端不知說了些什麽,引得那美人連連嬌笑,我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裏,叫我來幹什麽?美人說話了,“阮大人來的正好,皇上剛剛賞賜了傅大人一些美人呢,這不能厚此薄彼啊,都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我說也要給阮大人也賜美人,阮大人可有喜歡的?”
我抬頭,才看見原來傅閑潭身邊站著一著粉衣的女子,美目盼兮,嬌容如花。我順著看那女子的眼神看傅閑潭,他低著頭沒有表情,我心中有些氣,於是揚起一抹笑,對著那慕容煙兒說,“娘娘厚愛,微臣自然雙手接受。即是美人,那隨娘娘挑一個送過來好了。”
慕容煙兒等的就是我的這句話,笑的越發嫵媚動人,“阮大人喜歡就好,皇上,阮大人喜歡不如就多送幾個給阮大人吧。”
“愛妃做主就好,朕與丞相還有要事,出去吧!”“是”慕容煙兒拖著長長的裙裾下來告退,我躬身行禮也退了出去。剛走出門口,長貴過來喊住我,“阮大人留步,皇上讓阮大人到偏殿等候。”
我皺眉,跟著他去了偏殿。長貴見我臉色不好,眼角掛著笑在一旁說:“阮大人,也不要氣,其實皇上他對阮大人是真心的,老奴陪在皇上身邊的這些年,看的可是真真的,大人,不妨試著”
天家最是無"qing ren",非我所願,我打斷他的話,“長貴公公糊塗了,阮清是男子,皇上的真心與本官無關,公公也不要在說這樣的話。”不在說話,我推門走了進去。
“傅閑潭,朕說過,朕給你的,你不願意也要拿著,朕不給的,是你的也沒用!”房間的燭火投射出兩人對峙的影子,衛子端平視他,“就算你是良王遺腹子也沒用,天下是朕的,她也是。”
傅閑潭的臉隱在一片晦暗中,平靜的嗤笑一聲,“皇上是否算漏了一樣,天下是皇上的又如何,我不恥這天下,我隻要她的心。”
“嗬,她的心?我能讓你臣服,何求得不到她的心?”
“皇上又錯了,讓我臣服的是皇權,不是皇上!皇上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又如何抓住她的?”
“傅閑潭!你放肆!”遠處的宮女跪倒一片,衛子端震怒的臉在火光裏忽明忽滅,傅閑潭淡淡的看他一眼,仰著袖子躬身離開。“臣,告退。”
“滾!都滾出去!”麵前的燭台被他寬廣的袖子帶風退到,紅色得到蠟燭斷裂熄滅,飄渺起一團白煙。
大殿裏沒有其他人,長貴站在門外不敢進來,琉璃燭台上的蠟燭是大紅色描金龍的。我盯著那燭台發呆,心裏卻在想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子。歎口氣。眼前籠罩出一團黑影。
我回頭一看,衛子端,嚇的倒退兩步,媽呀,沒聲沒息的嚇誰啊?我拍拍心口,撇了一下嘴,懨懨的彎腰躬身,“微臣參見皇上。”
他看我一眼,悶不做聲的站在我麵前,宮女進來熄滅了幾盞燈,又把內殿的紗簾拉了下來。我看著他們有條不紊的動作,咽了咽口水。抬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準備他一有什麽小動作就拚死掙紮跑出去。他像是看破我的想法,冷冷的說:“你以為你走的了?”
我壯起膽子,“什麽!我又沒想跑!”話越說越小聲,最後沒底氣的變成嗚咽。他一步一步靠過來,想幹嘛?我反身就跑,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拖著我就往床上走,屁股先著床,我痛的眼淚都出來,揉著屁股直哎呦。
“衛子端,你幹嘛?”我睜開他的手,皺眉罵他。他掀開被子對著我兜頭罩下來,大手一覽,整個人被他裹在被子裏,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圓腦袋來。
“睡覺。不要吵。”他低低的吼出聲,我一呆,原來沒事啊,搞得這麽曖昧嚇都會嚇死了。
我睜著眼睛發了一會愣,過了許久才睡著,迷迷糊糊間被人揉到了懷抱裏,衛子端看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愣神,她身上的味道和傅閑潭的好像,難怪賜了多少玉蘭香,聞起來還是不對味。
她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就走進了自己的眼裏?傅閑潭說的話那樣的肯定,就好像他打了一場一開始就會輸的仗,如果他在小心翼翼一點呢,是不是就能悄無聲息的走進她的心?
天色朦朧,手在旁邊一伸,空落落的,我擁著被子起來,長貴在旁邊笑的一臉怪異,“阮大人醒啦,奴才去給您端洗臉水。”
我點點頭,迷迷蒙蒙的,揉著眼睛,低頭一看,恩!我去!我的衣服呢?月牙白的裘衣隱隱約約裸著鎖骨,難怪長貴笑的那麽猥瑣!就知道衛子端不安好心,陪睡還偷我衣服。
我翹著一堆雞窩頭,在宮女抿嘴偷笑下,穿好遞過來的新衣服,一溜煙的就跑回了自己的宮裏,藥菊見了我一臉的迷瞪,“公子,你咋起這麽早?”感情是還沒睡醒呢,算了,也好,省的一通問嘍。
太陽高高掛起來,我跨上太監牽過來的棗紅大馬,瞪了兩下,藥菊捂住臉端來一張小矮凳放下,我踩著等著跨上了馬,然後無視其他人爆笑的臉,意氣風發的走了兩步。
今日便是頭籌了,林子裏放了一隻老虎,誰射了誰便拔得頭籌,傅閑潭叫了暖冬過來傳話,讓我告假不要去,我招呼暖冬喝了杯茶,讓她告訴傅閑潭,回去抱他的小美人去,不要管我的閑事。
衛子端一身明黃色勁裝,騎在高高的大黑馬上,旁邊圍著一圈護衛,整裝待發,隻等有人招呼一聲,這群脫韁的野馬就能奔騰出去。
衛子端的馬兒飛奔出去,一大堆人也跟著揚鞭追跑。我騎著棗紅大馬一路飛奔,傅閑潭追上來,與我並駕齊驅,我瞟他一眼,嘁,我什麽都不想聽!馬上下顛簸的厲害,我第一次感謝有裹胸這種東西。
“小清!”他的馬跑的快,我就算是使了勁的揮鞭子,他還是會追上來,哼!追上來又如何,我就是不理他!駕馬走開,梓墨騎著馬輕輕鬆鬆的靠過來,看著手裏沒拿扇子的他,還挺別扭的,他黑漆漆的眸子一彎,“怎麽了,吵架了?”
“誰?你說誰呢,我不認識!”我撅著嘴翻了翻眼皮,梓墨嘴角一揚,“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也是男人不是?要理解!”我奇奇怪怪的看著梓墨,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梓墨可是以為我斷袖?但我斷袖也是有操守的,女人太多的我不要,不稀罕!”
他遙遙頭,笑的無可奈何,“罷了,你也是個說不通的。先走了。”他馬鞭一揚跑了個痛快,留下我吃了一嘴的土。
跟著馬隊長驅直入,很快一隊人馬就四散開來,我牽著馬往反方向走,我可不入老林,細胳膊細腿的,還不夠老虎塞牙縫呢。
我拉著馬鞭仰著頭,陽光下的銀杏樹葉子閃著光,四處看了看,哼,還真沒跟上來,閑逛的上了坡,手裏甩著玉墜子,公子風流打馬過啊。
走了不過一裏路,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馬蹄聲,我停下馬來回頭看,如風過耳,胸前橫著掃過來一隻手臂,那人使了勁的一拖,我的胸口被勒的生痛。腳從馬鐙子上掉下來,衣袂飄飄,我被人從馬上拖了過去。麵對麵的坐著。
“什,什麽鬼?”我緊緊揪著麵前人的衣服,抬起頭來看,衛子端嘴角一勾,笑出聲來,“怕什麽!”耳邊是風獵獵的刮過,身後傳來侍衛門的呼喊,我看著離得越來越遠的人群,扯他的衣袖,“你幹嘛把他們丟下,山裏有隻老虎呢皇上。”
他不說話, 路越走越崎嶇偏僻,我扭著脖子難受的看麵前的風景,他說,“傅閑潭是不是就這樣抱著你逃出來?”
我一頓,這樣?哦,他是說前天的事呢,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那時我向著前麵呢。這樣我梗著脖子多難受!”
他突然又不說話了,一手牽著馬韁,另一隻手抓住我的下顎,他的臉在我麵前放大,我一驚,猛的往後退,他用力下顎被掐的生痛,掙紮不開,我摸索著馬韁用力一扯。
馬受了驚,狂奔起來,兩人搖搖欲墜,衛子端隻好鬆開手,拉住馬韁,忽,身體一個下墜,地麵下陷,天旋地轉間連人帶馬栽了下去。
馬兒一陣長鳴然後就沒了聲,我渾身像拆開一樣,扶著腦袋睜開眼。“皇上!”觸目是一片鮮紅,馬的腹部直直的戳上來一根尖利的竹竿,陷阱!看見血我驚了,連忙起身去看衛子端,“衛子端!你怎麽樣!”
“沒事。”他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我爬起來,他嘶的一聲,我移開按在他傷口上的手,手上濕濕黏黏,大腿一條好長的傷口在淚淚流血。
我皺眉,伸手撕開衣袍,裹住他的傷口,碰過去時他大腿抽搐了一下,“對不起,我輕點。”那點破布仿佛不夠,隻好去撕他的。處理好傷口我抬眼看陷阱,當下被驚的倒吸一口冷氣,陷阱不高,但是下麵密密麻麻的一拍鋒利斷竹。掉下來時還好有馬擋住,又恰巧掉在邊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有人嗎!快來人啊”我撩開嗓子喊了幾聲,休息一陣又繼續喊,直到我的嗓子再也喊不出什麽,我看了眼麵色蒼白的衛子端,擔心的說:“我們要出去才行,你的傷口侍衛應該在不遠的地方!”
他虛弱的笑了笑,“和你一起死,也不錯!”我用力把他拉起來,“胡說八道,你是北晏的皇帝,誰死你也不能死!”
“僅是如此?那我若不是皇帝呢?”我踩著那匹馬想用力推他上去,但沒用,“這樣不行,你站在馬上,我先上去,把你拉上來。”
他點點頭,笑著說:“你不會自己先走吧?”不和他玩笑,我手腳並用的爬上去,“衛子端,手給我!”失血過多,他的冰冰涼的,我咬牙用力把他拖上來。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嚇了一跳,拍拍他的臉,他動了動,眯著眼,“你不要睡啊,衛子端!”
“好。”我架著他拖著走,地上留下一條細長細長的血痕,“衛子端?衛子端?你不能睡,你還要看北晏的大好河山不是嗎?”
“你不是還沒娶皇後嗎,你還沒孩子呢,太後還沒抱孫子呢,你的美人還在宮裏等你呢,喂!你倒是說話啊!”脖子上的手一緊,那人已經笑出了聲,“你就不能說些我想聽的嗎?”
我已經滿頭大汗,緊張的要死了,他還有心情笑,我大怒:“那你大爺的想聽什麽?”
“我還以為我要死了,你會說你喜歡我呢,至少叫我不要死啊。”我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想一把把他丟在地上,然後狠狠的踩他個三四腳,還必須得要踩臉!
見他還好沒有昏迷不醒,我鬆口氣,“你不是有三千美人嗎,三千個人喜歡你還不夠?”
“你這是吃醋?又是誰告訴你後宮一定又三千美人?”他抬頭看著我,一臉調侃,雖然狼狽不堪但他舉手投足間依然是掩不盡的風華。
“這還用說?三千粉黛是後宮的標配啊!”爬坡跨溝,臉上走的紅撲撲的,他看著看著,笑了笑,就伸手過來擦我額頭上的汗。
我發了一下愣,遠遠的傳來馬蹄的聲響,我驚喜的朝那邊喊“喂,我們在這!快來人啊,快來人,皇上在這!”馬蹄聲越來越近,身上那人終於安心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衛子端?衛子端?”
“皇上,臣等救駕來遲!”我焦急的招了招手,“快過來,快過來,人都暈了,行什麽禮啊!”
“是是是,太醫快來!”那人過來吧衛子端扶了下來,我身上一輕,接著就聽見傅閑潭的聲音。“小清!”我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緊緊皺著的眉,然後跟著其他人側身離開,他的眼眸閃過一抹受傷,衣袖被他抓住,透著擔憂的聲音穿過來,“沒事就好!小清!不要生氣,我把那人趕走了!不要生氣!”
哼,還知道來認錯? 我忍住笑,拉過他幹淨修長的手,張開嘴巴,用力咬了下去,一排鮮亮的牙印咬在漂亮的手上,看著他眉頭一皺,我用勁拍他的手,“還敢不敢了?”
他有些無奈的抿嘴笑,“不敢了。”我一笑,拉著他的手,一前一後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