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子時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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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京城裏已經鬧翻了天。蘇子鈺直接找到了十一皇子南宮治的府邸,敲開了門。
家丁把朱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問:“你找誰。”
“十一皇子。”蘇子鈺道。
“我家主子這個時辰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日再來吧。”家丁打了個哈欠,就要把門關上。
阿九一腳踹開大門,蘇子鈺率先走了進去。
“哎,你聽不懂人話呢,我可告訴你,我家主子是皇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蘇子鈺從不與官員走動,家丁不認識他,不客氣的說道,上前就要阻止他們繼續向前,被阿九一掌揮倒在地。
府中的燈逐漸亮了起來,管家披件衣裳走了過來,嘴裏喝道:“吵吵鬧鬧的做什麽,不知道十一皇子已經睡了,想被罰啊?”
撲到在地的家丁連忙爬了起來,搶先推卸責任,對著管家解釋道:“管家,是這兩個人來鬧事的,跟小的沒有關係。”
管家提著燈籠一照,嘿喲,是主子一直想要拉攏的蘇大人和他的小廝,他忙上前,笑臉相迎:“沒想到是蘇大人深夜來訪,您這是找我家主子的吧?您裏邊請,我這就去通報。”
管家迎著蘇子鈺往前走,走了幾步,轉過身又衝著那仆役罵道:“瞎了狗眼的東西!”
家丁磕頭等到管家和貴客都離開,這才抬起頭,一臉的苦相,暗自腹誹,他哪知道這來的就是貴客,他臉上也沒寫上‘貴客’兩個字啊。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南宮治就已經穿戴整齊,急急忙忙的要出去見蘇子鈺。喜來公公伸手攔住了十一皇子,臉上堆滿算計的褶皺,道:“主子,那位蘇大人深夜來找您,肯定是有事要求您幫忙,該拿喬的是您,可不是他。”
南宮治想想,的確是這麽回事,眯著眼睛一笑,樂嗬嗬的往客廳去了。
“蘇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裏來了。”南宮治從容不迫的邁進了客廳。
等的焦急不安的蘇子鈺起身行了一禮,口裏道:“十一皇子。”
“請坐。”哈哈哈,南宮治心裏狂妄的笑,還是第一次被蘇子鈺這麽重視,感覺實在是太爽!
“下官此次來是有要事向十一皇子打聽,還請十一皇子如實相告。”蘇子鈺此時什麽也顧不得了,時間每過去一分,他的心裏就更加的焦急。
看來蘇子鈺要打聽的事不僅重要,還十分的急切,既然是這樣,南宮治也不客套了,開口就道:“什麽事情還請蘇大人請說,本皇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家妹曾與下官提起過,在馮府遇到的一些事情,下官此次來,就是想問,那個大漢後來如何了?”沒有時間和南宮治客套,蘇子鈺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件事情啊,本皇子的確知道。不過,本皇子就是好奇,蘇大人問它做什麽,難道深夜來就是因為不放心本皇子說出些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
好你個蘇宛,口口聲聲的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卻轉身就和你哥說了個底朝天,讓你哥來和本皇子算賬警告來了是不是?
看的出來十一皇子並沒有痛痛快快的說的打算,阿九眼睛一瞪上前就想要把他抓住,用拳頭來問他。
蘇子鈺攔住阿九,略一沉思,深深的行了一禮,道:“下官今日遭到刺客刺殺,家妹被刺客人擄走,至今仍無下落,前端時間家妹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下官特地來問十一皇子。”
南宮治被嚇了一跳,他本以為蘇子鈺是擔心他妹妹的清譽,大半夜的跑來警告自己的,沒想到竟然是蘇宛出了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妹妹她失蹤可能跟那個漢子有關?”南宮治皺著眉頭問了一聲。
“是。”
“喜來,你去把劉楷叫來,快點。”關乎到人命,南宮治也不打算拿喬了。
蘇子鈺靜靜的坐著喝茶,眼神敏銳,淡定沉著,如果不是一直微微發抖的身子出賣了他的話,這時的他與往常沒有什麽區別。
劉楷來的很快,懷裏抱著把劍,進了客廳先是對南宮治行了一禮,“主子。”
南宮治攏攏眉毛,對劉楷道:“前些日子我讓你去馮府燒的屍體,你從實和蘇大人說來。”
“是。”劉楷先對上阿九的眼神,頓了一下,才轉過身子對蘇子鈺道:“蘇大人請問。”
“死者可有異狀?”他淡淡的吐出一句,然後抬起頭望著劉楷。
劉楷答:“沒有,不過倒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麽事情?”
“我帶著人還沒走近的時候,好像有種錯覺,那個人並沒有死。”劉楷回憶,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覺得他的手在動,近看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屍體還在嗎?”
“啊?一把...火,火燒了呀。”劉楷沒有想到蘇子鈺會問這樣的問題,遲疑了片刻。
蘇子鈺放下茶杯,對著十一皇子拱拱手,轉身就走,“今日之事多謝,告辭。”
“慢著。”南宮治出言攔道,麵帶笑意的望著蘇子鈺。
“十一皇子還有事?”蘇子鈺停住腳步,並未轉身。
“隻是提醒蘇大人一句,你欠了我的一份人情。”
等南宮治說完,蘇子鈺沒有一絲遲鈍的繼續往外走。
“管家,送客。”南宮治站在原地望著蘇子鈺遠去,他也不想這樣,用這種事情去換蘇子鈺的人情,但是,生長在皇宮裏的皇子,他必須隻能這樣。
蘇子鈺走出十一皇子府外,白鴻卿立刻迎了出來,著急問道:“如何?”
“馮府有問題。”蘇子鈺皺著眉,跨身上馬,不願再多說。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勒住馬頭,白鴻卿繼續問道。蘇宛被綁架了,他也很擔心,可擔心卻也是無濟於事啊。
“去皇宮,等天亮,求見皇上,搜馮府。”許是想到了往日裏他對蘇宛的情分,蘇子鈺終於出言多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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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裏,蘇宛吃了那幾枚青澀的果子,腹中仍是饑餓的很,她試圖在洞穴中四處觀察來轉移自己很餓的這種想法。
“那些果子,你為什麽不吃?”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站在洞口,一眼瞟見籃子裏的果實,語氣平平,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
蘇宛斜眼看了那個麵具男一眼,轉過身子,不回答他的任何話。
哼,又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麵具男冷哼一聲,現在一股子的傲氣,等餓的狠了還不是會照樣吃。
蘇宛在洞穴裏計算著時間,大約兩三個時辰之後,那個大漢又出現了,他手裏這次沒有拎什麽籃子,半蹲在洞穴前與蘇宛的視線直視。
“你真的不吃嗎?”他問籃子裏的那些果子。
蘇宛搖搖頭,明明知道那果子有問題她還吃,她又不傻!
大漢對著洞穴周圍掃視幾眼,若有所思的道:“吃不吃你的下場都一樣,又何必再掙紮呢?”
他的神色,似乎不是在問蘇宛,而是在問自己。
“都是死,對嗎?”蘇宛又何曾不明白,一開始她以為是朝堂中的哪方勢力綁架了自己來威脅二哥的,可是抓她來的這些人並不在意她的死活,所以,她的猜測錯了。
如果是因為蘇子鈺抓了蘇宛,最起碼,她有利用價值,暫時不用擔心生命危險,可是,這些人不是為了蘇子鈺,所以,她的下場,就是死吧。
車夫有點疲憊的點點頭,不管如何的掙紮,不管怎樣的努力,最後的結果都是死,既然這樣,又何不坦然接受。
“我的家人一定在外邊找我,他們都沒有放棄,我又怎麽能放棄。”蘇宛淡淡一笑,抱膝而坐。
“你有一匹馬,對嗎?”車夫覺得自己今天的話太多,但是他還是想繼續說下去。
“對呀,你怎麽知道?”蘇宛很訝然,之前這個大漢說自己有一匹好馬的時候,她就很吃驚,不過當時因為太恐懼,她也就沒有多想。
“和我說說它吧。”車夫沒有回答,反而提出了要求。
蘇宛很樂意現在能有個人聽她說話,“我的確有一匹馬,它是匹老馬。它吃東西很挑剔,不喜歡被栓起來,還有啊,它最討厭別人摸它的屁股。別的馬都最喜歡被摸屁股的,可是它不一樣,誰要是敢摸了它的屁股,它一定要踹那個人的。”
一說到她的那匹白馬,蘇宛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的馬沒有名字嗎?”車夫追問道。
“沒有。我沒有給它取名字。這樣,它就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它自己。”蘇宛很認真的說道,她堅信,每一個生靈都是渴望自由的,她的那匹馬也是。隻是,在馬兒看來,忠誠比自由更加的重要。
所以,蘇宛不給她的馬兒起名字,這樣,來世的它,會不會擁有自由?
很奇特的主人,馬夫一直冷冰冰的麵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或許,他可以幫到麵前女孩一點。
“把籃子遞給我。”馬夫說道。
蘇宛伸手抓起籃子,透過牢門遞給他,“給你。”
“這個,你收好。”馬夫把一包粉末遞給蘇宛,有些不自然的道:“今晚的子時,如果,你害怕的話,也許,你會選擇吃下它。”
“它是什麽?”蘇宛好奇的問道。
“毒藥。”本來是為他自己準備的毒藥。
接過紙包的手抖了一下,蘇宛顫著音問,“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車夫搖搖頭,從懷裏掏出幾枚青果子,遞到洞口後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