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七十三章:隨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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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淺棲身子一震,隨即想到剛才鳳七說的消息,心下猶豫著。

    他明白薄逸是好意,可,她著實不想去……也或許,是不敢去……

    薄逸輕歎一聲,沒在強求,隻道“居海國已有金國附屬,俯首稱臣,你雖有幽國為後備,但對於居海而言,現在的呂國加上幽國才能勉強抵抗罷了,若在失去魏國……淺棲,事在人為,天命並不是不可違的。”

    世界上,逆天改命的大有人在。

    “噠。”月淺棲點點頭,將棋子丟到棋盒裏,理了理裙擺站起身“我知道,但是,薄逸,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並不是藍睿要就能得到的。比如,魏國。”

    “他應該早就在魏國做了安排。”

    “嗯。”月淺棲一笑,神色淡淡,並不擔心。

    薄逸一震,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麽,詫異而複雜的看著月淺棲。

    被他這樣的目光看著,月淺棲抿了抿唇,無奈道“那些事,我知道的,不比你晚,你以為我掌管月家後,在玄月小築避世這麽多年,是真的每日都閑著,隻看看書,下下棋?”

    反之,她知道的,準備的更早。

    “你……”薄逸一驚,怔怔的看著她,像從來沒認識過。

    如果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怎麽對著那人笑出來的?

    還有,她在魏國,做了什麽?

    月淺棲避開他的目光,笑了笑,米分白的唇啟露出雪白的貝齒,發絲隨風微動,顯出生機“這次,你隨我去東門城吧。”

    “你要隨軍?”薄逸皺眉“你的身體應該待在府裏,亂跑什麽?難不成還能上陣殺敵不成?去了也是幹看著。我的醫術可救不了你。”

    “衛東還不簡單啊。”月淺棲道。

    薄逸嘲諷道“風家那些人沒有找來嗎?沉澱了一百多年,都成了廢物?”

    “……”月淺棲扶額,對他這種最毒習以為常“我還打算讓晏嬌嬈也去。”

    “她身為太子,坐鎮都城,不可能隨軍出征,你別做夢了。”

    月淺棲蹙眉“但她一定得去,呂皇不是還沒死嗎?隻要控製的好,不一定就必須待在都城。”

    聽罷,薄逸察覺到了不對,衛東還在不簡單,也不會有能耐讓她出麵,更不會讓她說出一定要晏嬌嬈去的話。

    晏嬌嬈去有什麽用?鼓舞軍心?

    “衛東還怎麽了?”

    “隻是猜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月淺棲不打算多說,眉間的不安卻告訴著薄逸,她自己也不確定。

    薄逸了解她,她猶豫著,沒有把握的事,都不會說出來。

    “說到風家的人,我都快把他們忘了。晏嬌嬈初封太子,根基不深,性情還需要磨練,他們大概還在試探。不過呂國危機各國皆知,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過不了多久,就都會冒出來。”

    月淺棲說著,抬步走到旁邊隔間的書櫃前,亂翻了一會兒,找出一份名單遞給薄逸,順勢坐在了木椅上,將燭燈點燃。

    在風家的事上,武林那些人才算派上了用場。

    “所以,你為了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台階,才提議提前科舉?”薄逸看著名單上的名字,眉頭皺起,顯然有幾個他認識,眼中浮現詫異。

    “這是其一,最重要的,還是現在朝中缺人。否則,晏嬌嬈也不會答應我的提議。她不是一個笨蛋,相反的,很聰明。若不是我每次說的話她都認同,我也不會這麽好施展出來。”月淺棲笑了笑,說到這裏,眼中浮現一絲讚賞。

    “她和我很親近,卻懂得運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利。莫看每次都是我在說,她都按著我的去做,其實,做決定的那個,一直是她。她是太子,我隻是丞相,君臣之別,便在於此。”

    “所以便是私底下,你也隻喚她做殿下。”薄逸抿了抿唇。

    月淺棲隻是一笑,目光悠遠迷離了起來,眼中亮著那燭光“或許,再過幾年,會不一樣吧。如果我們彼此還能活著的話。”

    “當然能活著。”薄逸語氣堅定冷冽“斬斷她所有牽掛,她就能君臨天下。”

    月淺棲看著他,微微仰著頭,綻開一個笑容,如佛山的浮屠花,漫過天界時的絢爛美好。

    第二天,早朝之後,月淺棲去了鳳宮,對著昏睡了呂皇行了一禮,這才看向半躺在一旁的紅衣女子。

    “你今兒怎的會隨孤來鳳宮?”晏嬌嬈沒等她出口,就率先問道,並不掩飾詫異之色。

    擱在平常,月淺棲能不待在宮中,就絕不會多待一刻,就像這華麗讓人向往的皇宮,藏著什麽令人害怕恐懼的怪物。

    “出事了?”她隻能想到這個。

    “臣請命隨軍出征。”月淺棲淡然的跪下,叩首道。

    晏嬌嬈身子一震,眼中劃過一抹深思,並沒有讓她立刻起來,而是沉默了起來。

    好一會,她揮了揮手,蘇公公了然的帶人退下。

    門關了,她從榻上下來,赤著玉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到月淺棲麵前,紅色的曳地宮裝明豔至極,如以血而染的薔薇,高貴冷傲。

    月淺棲沒抬首,特殊的朝服讓她亦是多了一絲冷豔,清貴更加。

    大殿中安靜的隻聽得見呼吸和心跳。

    “隨軍出征?”晏嬌嬈開口,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拉起她,平視道“理由呢。”

    “臣不確定,不能妄言,以防萬一,還請殿下恩準。”月淺棲道,依舊跪著。

    “孤隻要理由。”晏嬌嬈動了動,換了動作,跪坐著對她,大紅色的衣擺鋪散開,綻放的如尊貴的牡丹,層層疊疊。

    “臣懷疑……”月淺棲抿了抿唇,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晏嬌嬈聞言,身子僵了住,目光越來越冷,儼然可比冰室的寒冰,紅色在她身上,並不如驕陽般奪目溫暖。

    “我知道了。”晏嬌嬈撫了撫額頭,略顯英氣的眉頭一皺,竟沒有在用自稱“你要去就去吧,贏了,我希望,是你親自出手。”

    她的話裏,從沒想過會輸。

    “臣,不能從命。”月淺棲淡淡道。

    晏嬌嬈沉默,笑道“那就帶回來,孤來。”

    “東門城至朝歌城幾千裏,臣做不到。”

    “楚遠不配。”

    “那就殿下動手。”

    “孤不能……”晏嬌嬈突然一頓,挑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孤出征?”

    月淺棲點頭。

    “荒謬!”晏嬌嬈抬手,想拍桌子,卻發現她和月淺棲正對著跪坐在地上,無奈的放下手,道“現在呂皇昏迷,許易重病,晏傾雪不論心思也是待罪之身,孤身為太子,不管怎麽說,也走不開。讓你隨軍,孤都是下了狠心的,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朝中是什麽情況,真正有用的人不多,孤能用的,更不多。”

    “所以,臣會在科舉之後獨自前往東門城,屬時殿下在瞧瞧,能不能同行。”月淺棲不以為然,將準備好的話慢條斯理的說了出來。

    晏嬌嬈想了想,轉頭看了看窗幔後的呂皇,半響才點頭“罷了,去就去,恐怕這次不去,孤以後,就再難踏出朝歌城了。”

    “親手打下的江山,對待上,會不一樣的。”月淺棲一笑。

    “孤是好太子。”晏嬌嬈瞪了她一眼。

    月淺棲笑意深了深“是。殿下還會是好皇帝。”

    “那是自然。”晏嬌嬈撇撇嘴,抬起手“扶孤起來,腿都麻了。”

    月淺棲無語,慢吞吞的起身,順帶著將她拉起來,之後又順帶建議了一句“殿下學點武功吧,其一防身,其二保持身體。現在,有點重了。”

    “……”放肆!

    晏嬌嬈心底有個小人把桌子掀翻了,臉上麵無表情。

    月淺棲勾了勾唇,她的腿也很麻好嗎?

    “孤母皇,還能撐多久?”晏嬌嬈轉身看著龍榻問道。

    “就這年吧。”月淺棲眼中倒映著紅衣女子的背影,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會是明年夏末之前。”

    “孤不知道,是該希望她活的久點,還是立刻死去。”

    這一次,月淺棲沒回答,也無法回答。

    呂皇活的久點,她就可以輕鬆久點,還可以出去走走,可對呂皇而言,活著猶如死去,生不如死。

    “罷了。”晏嬌嬈提高聲音,一轉身,大步走了幾步,落座在長榻上半躺著,一如剛才,她朝月淺棲示意了一眼,讓她自己找地方坐。

    月淺棲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走到她一旁的獸皮軟椅上。

    “魏國的事你怎麽看?孤要不要派人去爭一爭?”居海國得到魏國的後果,晏嬌嬈很清楚,所以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爭!不止我們要爭,幽國,夏國,也要爭!”月淺棲道。

    “消息放出去?”晏嬌嬈挑眉“聽你的意思,魏國,我們不真爭?隻把水淌渾?”

    月淺棲一笑,點了點頭,用一貫清冷的語調說著“魏國不過投靠任何一方的,至少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絕對不會。所以,這一次隻要打亂藍睿的計劃就行了,也讓各國的矛頭,從我們這兒轉移一部分走。”

    “好。”晏嬌嬈含笑點頭,當即讓暗衛將消息放了出去,完後看向月淺棲,說道“五天後的科舉,丞相隨孤監考如何。”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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